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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情小说网->《BAD BOY (上)》->正文
正文 第九章

    「夜仔!球过去了!」

    旁边忽然传来大叫声,我吓一跳,头直觉往出声的方向转过去。

    「碰!」

    只见一颗球在眼前不断变大,就这样不偏不倚砸在我脸上。

    「靠……」我痛得抽气,掩住脸蹲了下来。

    「学弟!你没事吧?」

    纪攸茗急忙跑到我身边,检查我的状况,林柏也摇着头走过来,直接托起我手臂往球场外拉,把我压到板凳上。

    「你!给我好好坐在这里看我们打,等你把另一半的魂找回来了,再告诉我。

    「还有,比赛是明天开打,不是明年,我管你是被女人甩了还是被妖婆吸干,再不快点给我恢复过来,小心我……哼哼……」

    他比了个砍脖子的手势,连连冷笑。

    「柏熏……你少说两句啦。」

    「-,茗茗,我可是很认真的在教训他耶!」林柏满脸委屈地摊手。

    林柏本名林柏熏,挺娘气的名字,和他本人完全搭不起来,会规规矩矩喊他「队长」或「柏熏」的,也只有纪攸茗一个而已,我们都直接叫他林柏,更狠一点的就叫「色伯」。

    当然,能当上枫淮这支球队队长的,绝对都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林柏正是那种可以一脸无辜把人踩在脚底下的人,对自己人很好,对妨碍他的对手就很无情。

    知道他表面上仍是嘻皮笑脸,但心里可能已经有点不太高兴了,我左右用力拍了下脸,也受不了这样失常的自己。

    赵永夜,振作点!别再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林柏,传球给我,我要继续打!」

    「哦?」

    林柏叉着腰,斜睨重新走回球场的我。「这么快就回魂了?很好,再梦游一次,我就轰人出去。」

    「学弟,不要勉强,如果人真的不舒服,多休息一下没关系。」

    纪攸茗本来还有些不放心,看我接下来表现正常,也就不再说话。

    练习结束后,林柏和纪攸茗打算去附近的拉面店吃饭,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犹疑了下,点头说好,要他们先走,我再骑机车过去那家店。

    「有什么心事,等一下尽管跟我们说,千万不要都闷在肚子里喔。」

    我看着纪攸茗那张明明已经高三却仍然像小学生的天真脸蛋,半个字都挤不出来,只好模糊点了下头。

    说?说什么?说我被你以前的好战友给亲了,还一点都不觉得恶心讨厌吗?

    更!打死我也说不出口。

    走到停机车的地方,才插进钥匙戴上安全帽,「老虎老鼠」的歌声就响了起来。

    我不是那种会勤劳划分来电铃声分别是属于谁的人,光这样听,没办法分辨到底是谁打来的。

    我急忙脱下安全帽,掏出手机一看。结果是根本不认识的号码。

    瞪了萤幕好一会儿,铃声都快响完了,我才按下接听键,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永夜?」

    乍听到这句,我整个人惊呆了。是「她」?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她不可能跟人在大陆的老头有来往,光用膝盖想,我马上就想出了答案。妈的,实在有够多事……

    「你打过来干嘛?」

    等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回应,我冷冷哼了声。「这位太太,没事的话,那我就挂了。」

    「等、等一下……永夜,听……听说你最近都在忙练球?」她支支吾吾地,「嗯……听说除了高中联赛,明天你还有个重要的比赛要打……真巧,刚好跟你生日同一天……」

    「没错。」我不耐烦,「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妈妈想说也好久没看你打球了……明天的球赛,是在信义新光三越那里打吧?妈会去看看……」

    我倒吸一口气。

    「不用了好不好?你又不懂篮球,过来凑什么热闹?那种斗牛比赛参加的、会去看的都是年轻人,你来只会害我丢脸而已,被我朋友知道,他们一定笑掉大牙!」

    「是吗……对不起……」

    「-,不用道歉啦!」我烦躁地抓抓头,说:「反正明天晚上那个生日会我会去,到时就见得着面了,你用不着白天多跑一趟,OK?」

    「嗯……永夜,那你比赛加油……」

    烦!

    用力按掉电话,我马上火大地按了一封简讯,传给某鸡婆没筋男。

    然后,立刻关掉手机电源,跨上机车直往拉面店飙去。

    吃完拉面,我本来还鼓吹着要去下一摊,马上被林柏以「明天还有比赛」驳回,早早就把我赶回去。

    我骑车在街上乱绕,努力想了半天,除了闹翻的小婕,一时还真想不出还有哪个女人的窝可以去,某人的「威胁」又一直在我脑中阴魂不散,最后只好放弃,没辙的乖乖骑回家。

    远远就看到家门口有道眼熟的人影,我当作没看见的越过他,把机车停入了车棚里。

    「赵永夜。」

    「干嘛?」

    我脱掉安全帽,回过身往机车上一靠,环着胸看他走过来。

    他越走越近,近到两个人的距离几乎缩为零了还是没停下来,忽然伸指捺过我嘴唇,接着往下滑握住下巴抬起,低头就牢牢封住。

    「喂!放……唔……」

    嘴巴因为想抗议而微开条缝,里面的空间马上被强行挤进来的舌头占满,也剥夺了我的言语能力。

    一下一下地轻舔,充满湿润感的反复来回滑动。

    明明很温柔,却又散发某种令人颤栗的意图,好像想藉由嘴唇、口腔,深入咽喉,把我整个人都吃下去一样。

    混蛋……短短几天就进步这么多,该不会除了我,还有别的练习对象吧?

    明知不可能,但当我喘着息被压入他胸口时,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疯了……」

    听着有力的心脏跳动声,我闭上眼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在说我自己。大概两者都有。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我知道啊。」况寰安低笑,还是一副悠然平和样。

    妈的,我怀疑就算阳明山在他面前倒下来,这个没筋男也照样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你自找的,谁叫你没头没脑就骂了我一大串,洗一次都不够。」

    「拜托,传手机简讯也算?我又没真的说出口!」

    「用简讯更糟。之前新闻报过,有个工程师传简讯骂前女友,结果证据都被留下来,一状告上法院。不管用什么方式,留点口德都是好的,也算是保护自己。」

    「哼……你真的很爱说教。」

    「说教也是很累的事,我不是对每个人都会说的。」况寰安微微一笑,抚摸着我的头发,「你骂我鸡婆、多事……接到她的电话,你真的那么生气?一点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吗?」

    「……要你管。」

    「真是别扭的小孩。为什么不坦率一点呢?虽然太坦率就不像你了……」

    况寰安摇头松开手臂,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只护腕,套到我右手腕上。

    「明天比赛的护身符,也是提早一天的生日礼物。」他笑着又说:「还有当天的生日礼物,我们妈妈合作的草莓蛋糕。等明天球赛打完来我家,再送给你。」

    ***

    况寰安回去后,我马上进屋洗澡,打算早点上床睡觉。

    倒入床铺前我把「护身符」又套回手腕,直接戴着睡。这样就不担心明天会忘了戴出门。

    隔天一早,睡足觉的我精神抖擞,比原本的预定时间还早半小时抵达比赛场地。天气很好,已经有不少人在热身练球。

    看看连纪攸茗都还没来,我从背袋拿出球,想自己先练练手感。

    没想到一下场,连个篮都还没投,屁股就被不知从哪飞来的篮球正面K了一下。

    更,是谁这么好胆?看这力道和角度,应该不是单纯的「流弹」……我转头瞪过去,果然证实我的猜测没错。

    瞧一脸奸笑站在那的,不就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焦人妖吗?连「老公」也一起来了,可惜这位老公自个儿跟其他协扬队员在另一边的篮框练球,对他老婆的恶劣行径根本完全不管。

    原来况寰安说的「队友」就是他们。可恶!那家伙一定是故意不讲清楚的!

    「对不起呀学弟,球不小心滑掉了。可以帮忙传回来给我吗?」

    「学『姊』,你没有手吗?不会自己去捡。」我冷冷地说,忽然灵机一动,想起我手上正好有张王牌,何必怕他欺压我!

    「喂,焦人妖,奉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给你猜猜我今天的队友是谁?」我得意地大声宣布:「是纪攸茗喔!加上我家队长,今天枫淮最强的阵容都到齐了。」

    焦-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出乎我意料的没什么表情变化,沉默一会儿后,只淡淡说:「是吗?我早该想到他应该也会参加的……谢谢你提醒喔,赵底迪。」

    咦?就这样?啧!我还以为可以看到什么精采反应咧。

    「你们几点有比赛?在哪一区比?如果一路晋级,什么时候会对上我们?」他又掠我一眼,忽然连珠炮地丢来一串问题。

    「啊?」我愣了下,皱起眉。「我哪记那么多……对了。」

    想起纪攸茗有抄一份赛程表给我,我转身从背包翻出来,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就被一把抽走。

    「喂!」我傻眼,「臭人妖,给我有斩节一点!」

    「十点在C区,十一点在B区……下午三点半那场会撞上我们。OK,那我知道了。」

    焦-好像在记忆似的覆念过一遍,就把纸丢还给我,我莫名其妙接住,实在搞不懂他在弄什么玄虚。

    「你干嘛啊?这么期待跟我们对打?」怪了,他之前明明不是很怕纪攸茗的吗?

    「错,刚好相反。十点我会远离C区,十一点我会远离B区,以此类推,下午三点半那场你也不会看到我,我会找人代打。怎么样,如你所愿,爽了没?」他说着看了眼手表,「他应该快来了吧。那就酱,拜。」

    啥?真的假的?纪攸茗这张「王牌」好用成这样?

    没想到焦人妖这么干脆的拿了球就转身走人,我反倒被严重激发起好奇心了,朝他背影喊:「纪攸茗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你这么怕他?」

    「大人的事小朋友不要管。」他没有回头,冷冷地说。

    我额上青筋一跳。不愧是焦人妖,明明看起来心情低落,还是可以随便一句话就气到我。

    「哼,不说就算了,搞什么神秘?我也问过纪攸茗,不过他一直说没有没有,根本啥屁都问不出来……」

    焦-猛然转回身来,脸色难看得吓我一跳,一不提防衣领就被他用力抓住,粗暴扯了过去。

    「赵永夜,你是不小心吃得太饱又吃得太咸吗?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凑个屁热闹?再惹我,我叫你把早餐都吐在这里。」他拳头抵在我左腹上侧挤压了下,凶狠威胁。

    「……干,凶屁啊,不问就不问,放手啦!」我一颤,用力将他推开。「只是好奇问问而已,不知道我也不会少块肉,稀罕!」

    受不了这人妖,翻脸跟翻书一样,简直就是一座火药库,而纪攸茗就是那引信。

    「妈的,不知道阮苑森怎么受得了你!」

    「呵,敢讲我?」他斜眼睨来,「我也很好奇啊,不知道我们家队长怎么受得了你!」

    「你……」好像嘴里被塞进一颗大馒头,我所有的话瞬间全被堵死,一句都吐不出来。

    似乎看到我一脸震惊样觉得很有趣似的,焦-原本的坏心情又一下子好起来。

    「抱歉抱歉,我之前太小看你了,看来不只是普通的流浪狗而已啊……恭喜你-!赵底迪。」

    恭、恭喜什么啊?混蛋!为什么他会知道……

    「看队长最近满面春风的,你们进展到哪里啦?一垒?二垒?还是已经全垒打了?」

    他把右手食指套入左手围起来的圈圈里,暧昧笑了一声。「队长那里不小,你的小花朵承受得住吗?」

    「你……」我终于把看不见的馒头呸掉,握紧拳头大吼:「关你屁事!」

    「哦,看样子是还没开苞-?真是,队长动作就是慢呀。」焦-夸张地叉着腰摇头叹息,看来似乎还打算继续玩我。

    「我说啊──」

    忽然他神色一凛,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望着远方某点。很快地又收回来,笑了一笑。

    「我说,你真的是抽到上上签了。可不要太闹别扭,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样再完美不过了,还不知道好歹我就揍扁你。还有……顺便分点好签运给你学长吧。」

    他往我身后指了指,挥挥手转身走掉。

    我回头,一眼就看到正从停车场另一头走过来的纪攸茗,他却还在边走边东张西望找人。

    「喂!纪攸茗!我在这里!」

    他循声转过头,看见我在跟他招手,立刻眼睛一亮,含着笑走了过来。

    「学弟,你怎么这么早到?刚才我看到你的机车还吓一跳呢!」

    「反正睡饱了,就早点过来练习啊。」我随口答着,偏过头仔细把他从头到脚扫过一遍。

    怪了,既没长角,也没獠牙,两只脚好端端的都在,整个人就是一副小绵羊样,焦人妖到底在怕他什么?最后说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算了……想也想不通,不管了。

    「很好,看来你最近很有斗志喔!」纪攸茗没有发现我的异状,伸手轻拍了下我肩膀,笑得非常开心。

    看到他的笑容,我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想了想后还是吞回肚里,直接拉着他闪到另一块球场练球。

    在台湾就是这样,不管办什么活动都要拖拉一下,时间拖延是正常,准时开始才奇怪,演唱会、婚宴请客都是这样,今天的球赛也不例外。

    等我们这队一路顺利过关,在准决赛对上焦-那队时,都已经快四点半了。

    焦-果然没出现,临时代替他的人实力差了很多,阮苑森明显也没尽全力打,这场比赛很快就分出胜负,「枫淮王子队」(林柏取的烂队名)确定可以晋级决赛。

    也许某人的护身符,还真发挥了那么点效用也说不定。

    纪攸茗虽然跟焦-「交恶」,跟阮苑森的关系却似乎还维持得不错,比完赛握完手,两人便站在一块儿讲话。林柏也过去凑热闹,聊到后来,反倒是他说话的时间最多。

    我无聊地在旁边耍球,瞄了眼手表,有点沉不住气。

    「喂!林柏,决赛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比?」

    「主办单位还在做准备,应该快了吧。」他耸肩,掠我一眼。「你有事?可不准先开溜喔。」

    「……没啦。」我闷闷回应,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气死人,真是有够会龟!以为拎背时间很多吗?

    好不容易等到比赛全部结束,我等不及颁奖仪式开始,拿了背袋转身就往外冲。

    「夜仔!你要走了?」林柏在我背后惊讶地喊着:「晚上不跟我们去吃庆功宴?难得我要请客耶!」

    「先欠着,下次再跟你讨!」

    「啥?臭小子,该不会是赶着去约会吧?有异性没人性!我看错你了!」他继续嚷嚷,分贝之大八百里外大概都听得见,

    绝对是故意的。

    我脸立刻热起来,回头对他比出一枚中指,横下心加快速度跑离现场。

    可恶!五点半了!

    看来还是得迟到一下,我这一身泥土和臭汗不洗掉不行。

    估算一下时间,从球场飙回家、洗澡换衣服、再飙去况寰安家,最多迟到个二十分钟,应该还说得过去……

    直到我打开家门,看到玄关忽然多出来的男人皮鞋及女人高跟鞋,才发现我似乎把算盘打得太美好了。

    「阿夜,你跑哪野去了?连手机都不接!亏老爸还特地在你生日这天赶回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咧!」

    八百年没见的老头牵着一个陌生年轻女人走出来,完全没看见我当场僵掉的脸,喜孜孜搂过女人,献宝一样地展示,「漂亮吧?来,打个招呼,这是你未来的新妈妈意涵。不过你可别真的喊人家妈啊,呵呵呵!」

    他说着仰头大笑起来,怀里的女人跟着掩嘴娇笑。

    妈的,我觉得我好像也快跟着「起笑」了。

    这时老头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来电显示后,比个「你们聊」的手势,就自个儿走进书房去接听,留下我和女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女人朝我挤出笑容,脸上的粉厚得我都觉得害怕。

    「那个……别一直站在这,进来客厅坐吧?」

    「真好笑,这里是我家一声,还用得着你这个外人招呼?」我冷哼,越过她走进去。

    走了几步,我忽然回头,朝她一笑。

    「阿姨,请问你几岁?」

    「啊?」浓妆女一愣,僵笑着回答:「二……二十岁。」

    我脸颊一抽,心里干声震天,表面还是继续维持假笑。

    「真看不出来耶,阿姨你画老妆的技术真高超,我以为你四十岁了咧,阿姨。」

    「哎,叫什么阿姨?真怪。」老头讲完手机回到客厅,正好听到我最后一句话,「意涵年纪大不了你多少,你直接喊她名字就行了,没那么多顾忌。」

    老头大概大陆待久了,一口台湾国语居然也混入了北京腔,怎么听都四不像得好笑,可惜我笑不出来。

    我冷眼看着那老不修搂着女人坐进沙发,两人卿卿我我起来,女人脸色本来还有些僵硬,很快就又被逗笑。

    我重重一哼,转身上楼。

    「阿夜,瞧你一身脏兮兮的,先去洗个澡,换正式一点的衣服下来,老爸已经在法式餐厅订了位,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庆祝你过十七岁生日。」老头说。

    我鸟都不鸟他,回房间迅速地冲个澡,套上T恤和牛仔裤,披了件运动外套就下楼。

    「这么快?」老头吓了一跳,随即发现不对,「怎么搞的,不是叫你穿正式点……喂!你要去哪?待会儿就要出门吃饭,你给我待着不准乱跑!」

    「歹势,我另外有约了,没空奉陪。」

    我快速穿好鞋子,正要扳动大门门把,忽然两手互击了下,回头笑得大大的对他说:「对了,多出来的位子,你可以找丘秘书一起去吃啊,她还可以跟阿姨分享怎么在床上榨干你的撇步,我想你们『一家三口』一定会聊得很开心的。」

    「赵……赵永夜!」老头大吼,气得胡子都歪了。

    「威而钢别吃太多唷,小心得马上风。拜!我走了。」我挥挥手,转身拉开大门。

    「臭小子!给我站住!」

    没想到老头居然还不放弃,光着脚丫就冲下玄关来抓我,我吃了一惊,被他逮个正着,两个人在门前缠斗起来。

    老头体格粗壮,虽然年纪大上了两轮,我还是一时挣不开他。

    「放手……死老头!不要抓我衣服!」妈的,刚抓好的头发也被他弄乱了!

    「猴死囝仔,难得见一次面,还这么不给我面子!你再不听话,小心我把你打包到大陆去,什么篮球绿球,你都别想再碰!」

    「干!你敢就试试看!」

    我抓狂起来,一把挥开他的手,趁他还重心不稳扶着一旁鞋柜直不了身,我转身冲出去,摔上大门就开始跑,一直跑了好几条街才停下来。

    「呼……呼……」

    大概是跑得太急了,胸口忽然痛得厉害,痛到我几乎站不住,只好蹲下来扶着墙壁喘息。

    不会吧,六点半!我瞪着手表磨牙。被老头这样一搅和,又害我浪费一堆时间,现在也不可能回去牵机车,身上又没钱包没手机……真的是气昏头了,竟然什么都没带就跑出门。

    很好!这下如果七点前能到况家,就该偷笑了。只好先随便拦辆计程车,等到了那边再叫况寰安帮我垫钱……

    嗯?奇怪……

    我皱眉按住胸口,闭上眼慢慢吸气吐气。

    这个胸痛是怎么回事?明明都不喘了,怎么不但没消失,而且还好像越来越痛……像是整颗心脏被人紧紧掐住似的。

    老头娶小老婆这件事的打击造成的吗?不……他没那么伟大。对他我已经差不多心死了,死掉的心是不会痛的。

    算了,没时间去想原因了。我咬牙忍着痛站起来,走到路边伸手招辆计程车,跳了上去。

    「小伙子,你要去哪?医院?」问将阿伯大概是看我脸色不对,还没等我开口就主动说道。

    去你妈的医院啦!

    我瞪他一眼,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了,说出况家住址后,背脊就无力地靠上沙发椅垫,抓着胸口等待那疼痛平复下来。

    「赵永夜,你总算来了!」

    计程车抵达时,况寰安人就站在他家门口,一看到我下车,立刻走过来抓住我手臂。

    「歹势啦,我迟到了……不、不过你也不用站在门口当门神吧?」我咳了一声,抬眼偷瞄他没有笑容的严肃表情。

    牢牢陷入我皮肤的手掌很冰凉,跟印象中的温热完全不一样。难不成他真的在冷风中从六点站到七点?可恶,是存心叫我更良心不安吗?

    「你听我说……」他皱着眉开口。

    「等一下,先帮我付个车钱,我忘记带钱出来。」我打断他,尴尬地比比计程车。「总之……说来话长,其实我也想准时到你家的,可是……」

    况寰安一怔,看看我又看看车子,忽然把我刚刚关上的车门又打开,一把推我进去。

    「喂!你干什么……」

    我傻眼,不知道他是哪条神经接错线,接着他也坐进车里,劈头对问将说:「XX医院。麻烦请开快点,谢谢。」

    「喂……况寰安!等等!干嘛去医院啊?」医院那种地方除了生孩子,还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不是要开庆生会吗?那女人不是要跟况妈合作一个草莓蛋糕给我吗?人咧?东西呢?

    问将阿伯回头瞥我一眼,一脸「看吧,果然还是要去医院」的欠揍表情。我狠狠瞪回去,他立刻识相地转回脸放下手煞车,车子往前飙了出去。

    「抱歉,赵永夜,今天的庆生会可能办不成了。我爸妈和你妈现在人都在医院,我是特地留下来等你的。」

    况寰安揉着眉心,朝我露出苦笑,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我右手,肤触还是微冷。

    「你冷静点听我说……」

    说完这句,他又沉默了,微皱眉陷入思考,似乎还没考虑好该如何开口。

    喂,况寰安,你应该了解我吧?

    冷静?那是什么?那是跟我最不搭的词,为什么我要冷静听你说?我可不可以不要听啊?

    「你妈妈她……」

    我茫然看着他,想要捂耳朵,抬起了左手,却不自觉放到了同侧的胸口上。

    妈的,怎么又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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