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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情小说->《醉人花样男》->正文
第三章

    这算是现世报吗?

    她用番茄汁来戏弄江冼,过没几日,关诗颖一杯下了泻药的牛奶便替心上人报了一箭之仇。

    自诏聪明、可以在险恶环境中行走自如的她,竟没提防关诗颖的小把戏,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该怪自己太轻敌,还是说关诗颖反应过于机灵,能在短时间想到方法并弄到泻药?

    她早该料想得到的,这位刁蛮千金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自己跟心上人的好事的,换作她,也不会喜欢本来可以单独相处的空间突然多了一个外人。

    腹泻半日的舒曼如此时此刻感到头昏眼花,身子虚弱,没有半点力气。

    她勉强爬下床,拖着步伐到楼下厨房煮碗粥喝。

    强风吹打着夏夜的长窗,砰砰作响,似有骤雨欲来的征兆。

    此时,佣人已经睡了,她不想打扰任何人,只想为自己静静的煮碗粥,度过这个难眠的夜晚。

    她挂念的人应该已经跟关诗颖到达度假村了吧?她这个本可以跟去打扰他们好事的电灯泡竞突然腹泻不止,自足无法与他们同行了,一切正合关诗颖的意了。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已经……蓦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透着窗上的玻璃,更显炯亮骇人。午夜的雨对于孤男寡女来说,最能产生催化作用吧?舒曼如发现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她的神经已经绷紧成一根极细的弦,再想,就要断了。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骤响,吓了她一跳。

    “喂?”她快步定至客厅拿起话筒,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打来?“请问这里是江冼先生家吗?”

    “对,可他现在不在家。”

    “请问您是江冼先生的家人吗?”

    “呃……”她犹豫了片刻才回答,“我是他大嫂,请问有什么事?”

    “江冼先生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请你们马上赶来!”

    “什么?”她一阵愕然。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姓关的小姐,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请你通知一下她的家人好吗?”

    “请问他们的伤势重不重?”担忧的话语急切而出。

    “从表面上来看,只是一些轻伤而已,并不算很严重,但为了安全起见,要替他们做全身性的检查,以免留下后遗症。”

    “谢谢,我马上赶去!”

    虽然得知并末出人命,心境稍稍平和些,但挂上电话,她依旧忐忑不安,为了避免江家上下担忧,她决定独自前往医院,确定情形再说。

    撑了把伞,唤了计程车,她很快就到达目的地,急诊室等候大厅的椅子上,她一眼便望见胳膊缠满白色绷带的关诗颖。

    那位大小姐嚣张的气焰终于有所收敛,正皱着鼻子哭泣。

    “江冼呢?江冼在哪里?”舒曼如急忙上前问道。

    “他在里面做检查。”她颤音回答。

    “到底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都怪老天爷下雨,还有路上那只狗!”大小姐气恼地叫嚷。

    “什么狗?”

    “我们正开着车,不知哪里跑出一只狗,害得江冼哥哥不得不避开它!偏偏下雨天路滑,方向盘一转,轮子便打滑,车子就撞上路边的树……”关诗颖抱怨着,“早知道就压死那只狗,不要那么有爱心!”

    “看你的样子,也没受多大的伤呀。”她莞尔。

    “说不定受了什么致命的内伤呢,要彻底检查以后才知道!”关诗颖骄蛮的再度大嚷。

    “那你就乖乖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江冼的伤势。”她才懒得管这刁蛮千金的任性,于是走向江冼的病床,准备掀开帘幕探去。

    “小姐,请不要乱闯。”立刻有护士伸手阻止她。

    “我是江冼的大嫂,想了解一下他的伤势。”

    “他没什么大碍,你可以放心,请出去等候,一会儿他就可以回家了。”

    “哦,不好意思。”她只好默默退出。

    “江冼哥哥怎么样了?”大厅里的关诗颖焦急地问。

    “他……”本打算如实相告的舒曼如忽然产生一个卑鄙的想法。她按住胸口,让悲伤的表情爬上脸庞,发出阵阵的呜咽声。

    “他怎么了?”这副凄凉的面容把关诗颖给吓着了,“伤势很严重吗?”

    “伤势倒不严重……”她故意欲说还休。

    “那你怎么这种表情?”

    “诗颖妹妹,我在为你惋惜呀!”她摇头长叹。

    “我?”关诗颖越来越迷糊了,“他受的伤,关我什么事?”

    “因为这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呀!”她其实很想笑,却尽量把笑意憋进肚子里。

    “幸福?”被耍弄的小女孩瞪大了眼睛。

    “江冼虽没有什么致命的内伤,可是身体的一个关键部位却被影响了。”

    “什么关键部位?”

    “就是那个……”舒曼如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你也知道的。”

    “哪里呀?我不知道!”小姑娘很天真,丝毫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就是那个……男人的命根子啦!”

    “什么命根子?”关诗颖依旧不解。

    “诗颖妹妹,你知道太监吗?”

    “知道呀。”

    “命根子就是被砍掉后会变成太监的那个关键部位。”她险些忍俊不住。

    “什么……”关诗颖终于恍然大悟,吓得跳起来,“你是说……江冼哥哥变成太监了?”

    “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医生说,今后他会变得比较“软弱”。”

    “软弱?”

    “就是不能给他的女朋友太多的快乐。”

    “什么……”关诗颖此刻终于大彻大悟了,“那怎么可以?那我以后怎么办?”

    “如果你真的爱他,这种小事也不必介意。”

    “小事?这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耶,你居然说是小事?”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呀。”舒曼如挑眉隐隐一笑。

    “什么方法?”

    “他的命根子只跟他的女朋友有关系,如果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是说……”关诗颖狐疑地看向她,“你该不会是故意在这里煽风点火,想拆散我和江冼哥吧?”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是他从前的女朋友,你嫉妒我们!”她指着舒曼如直接摊牌,“哼!别以为我真的认不出你来,我爹地生日的那天晚上,就是你陪江冼哥去我家的!”

    “所以你就在我的牛奶里下了泻药,怕我跟到渡假村坏了你的好事?”

    “我只是不想别人打扰我跟江冼哥哥独处的时间,”关诗颖倔强地拾起头,“我才不怕你呢!第一,江冼哥哥喜欢我,没人能破坏我们;第二,你已经有老公了,还能兴风作浪到什么程度?”

    “对呀,你也说了,我如今身为江冼的大嫂,怎么可能跟你抢?所以我也不必编造谎言来拆散你们。”她见招拆招,“他的病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医生!”

    “我……”小姑娘毕竟脸皮薄,思来想去,也不敢开口去问这种难堪的问题。

    “阿冼应该快出来了吧?”舒曼如看出她的羞窘,“或者你可以去问问他本人?”

    “我……我才没有那么不要脸呢!”关诗颖跺足嚷嚷。

    “好啦,那你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跟他交往吧!”

    “我怎么可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左右矛盾,她又急又气。

    “诗颖妹妹,你该不会真的想放弃阿冼吧?我刚才说笑而已,其实心里还是希望你们在一起的,我毕竟身为他的大嫂兼前任女友,也不忍看到他伤心。”

    “他有这么多女朋友,少我一个,怎么会伤心?”

    “可你是我婆婆看中的儿媳人选呀!”

    “儿媳?”这个词让关诗颖立刻涌起落荒而逃的念头,“谁说的?我又懒又任性,根本不够资格当人家的媳妇!我……我忽然很想家,我要回家了!”

    “你家在纽约,现在怎么回得去?”眼见就要大功告成,舒曼如眼里满是笑言。

    “买一张飞机票,很快就可以到家了!我现在受了伤,应该要马上回家休养!”说着便往大门口跑去。

    “喂,阿冼就要出来了,你不等他了?”舒曼如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干么要等他?”关诗颖极力撇清关系,生怕失去一生的“幸福”。

    “诗颖妹妹,你不做全身检查了?”

    “我回美国做!”

    眼见她的背影渐渐变得渺小,直至消失无踪,她不禁感慨地叹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谎言很过分,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但她实在没料到现在的女孩子如此禁不起考验,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可以马上叛变逃跑。

    她之前还想过,如果这个女孩于真的爱江冼,她或许可以“退位让贤”,然而,现在痴情的人真是太少了,爱得容易,离开,也很容易。

    这世上,或许再也不会有她这样的傻瓜,为了一个负心汉而赔上自己的婚姻,只为了能留在他身边,多看他一眼。

    她颓然倒在椅子上,并末为自己刚才的胜利而感到欢欣,心底反而升起一丝怅然i。

    “我还以为大嫂你是老实人,没想到撒起谎来倒很有一套!”带着讽刺讥笑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你……”她转身,看到江冼难以捉摸的俊颜,不禁一怔,“二弟,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二弟?”他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满,剑眉轻挑,“我还是习惯听你叫我“冼”,就像在纽约时的那样。”

    “你……”舒曼如的脸色顿时苍白,“你记得我是谁?”

    “我又没有失忆,一个月前的事怎么会不记得?”他轻笑。

    “那你之前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愤懑之情立刻涌上胸口。

    “我不想惹麻烦。”他静静地对着急诊室大门外的夜色深吸一口气。

    “惹麻烦?”

    “你已经是我的大嫂了,我如果说出咱们从前的关系,岂不是要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你倒很会顾及家人的感受。”她嘲讽地答。

    “我对人一向体贴入微。”

    “可惜对从前的恋人却那样恶劣!”她眼中像要喷出火来。

    “我这位昔日的恋人对我也不怎么好呀!”江冼大言不惭地直视她。

    “我对你不好?”突然被反咬一口,舒曼如一脸难以置信,“我哪里对你不好?”

    “一个月前还在跟我谈恋爱,忽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变成了我大哥的妻子,这就叫做对我好吗?”他目光冷凝。

    “江冼,你怎么能颠倒黑白?你做出那样的事,还指望我留在你身边?”

    “我做什么了?”他淡淡一笑,“那种小事,亏你这么大惊小怪!”

    “小事?”她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你对我不忠,居然称之为小事?”

    “那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如果你真心爱我,就应该要谅解,怎么能说走就走,仅仅一个月就另嫁他人?”他强辞夺理。

    “你……”舒曼如捂住胸口,差点气得昏倒,“姓江的,对不起,我没那么贤良淑德,而且,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不会如你想像中的那样!”

    “好啦,既然你已经成了我的大嫂,我也不想再多加责怪你,”他耸耸肩,“我这个人一向很大方。”

    “大方?”他凭什么责怪她,就凭他那套自以为是的歪理?

    “不过你撒谎赶走我的女朋友,也太过分了吧?”

    “我……”惨了,刚才一念之差做下错事,成为这恶棍攻击她的把柄了!

    “你自己结婚了,却不让别人结婚,这是什么道理?”江冼邪笑同时,边俯身逼近,“难道……你还爱着我?”

    “呸!我才没有哩!”她急得差点落泪。

    “那你刚才为什么欺骗诗颖?”他就是要逼得她无路可退。

    “我……我是想帮你!”她急中生智。

    “帮我?”

    “对呀,帮你试探一下关大小姐是否真心爱你!”舒曼如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所说的话可信。

    “大嫂,你也太强人所难了吧?”他呵呵一笑,“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会嫁一个“无能”的丈夫?”

    “天底下也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男朋友对自己不忠!”她顶撞道。

    “所以你就伺机报复?”他挑挑眉。

    “我……”天啊,这一回真是百口莫辩了!

    “大嫂,我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可怕!”江冼上下打量她。

    “我可怕?”这个负心汉凭什么讲这种话?

    “不过我也该感谢你。”他忽然换了云淡风轻的口吻。

    “感谢我?”

    “你误打误撞,倒帮了我一个大忙。”

    “什么?”

    “我原本就不想结婚,正打算编个理由拒绝那位关大小姐,没想到大嫂你却出面帮我把她赶跑了,”他摇头莞尔,“真是庆幸!”

    什么?她居然傻呼呼的当了别人借刀杀人的工具?亏她之前还心存内疚,原来,她所有的惭愧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从今以后,我又可以继续过风流快乐的生活了,”他悠悠伸了一个懒腰,“这都是拜你所赐呀,大嫂。”

    “你……”舒曼如再也听下去,捂着耳朵大叫,“江冼,你这个混蛋!”

    泪水再也忍不住如泉涌出,她背过身去,无所顾忌地擦拭泪水,奔出医院大门,悲痛欲绝的模样引起值班护士伫足观望。

    傻呀,她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怎么会爱上这样恶劣的男人?

    他花心也就罢了,却对自己的风流本性如此理直气壮,甚至反过来责怪她不懂得宽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亏她一心一意地爱他,日日夜夜想念他,到头来竞遭他背叛,被他利用?

    呵,不直得,真是太不值得了!

    计程车在雨夜中疾驶,午夜的风雨从车窗飘进来,濡湿了舒曼如的脸颊。

    “小姐,快把窗子关上吧,你会着凉的。”司机大哥提醒。

    但她没有理会,反而闭上眼睛,继续面朝车窗外的夜色。

    这夏季的深夜,凉凉的,倒有点像早春的天气,让她想起纽约的二月天,那个与江冼相遇的季节。

    说实话,那日在蓝玫瑰上写下电话号码之后,她并不确定他真的会再来找她。

    过了好一段日子,大约在二月底的时候,他才忽然出现。

    那一阵子,她因为要准备毕业论文,所以大部份时间都待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枯燥的书本、成山的资料,几乎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经常会看一下书,然后神游发呆,书上偶尔的图画竞能幻化成他英俊的面庞,在她心中跳跃。

    这一天,她照例在疲倦之际发呆,一抬头,发现脑海中的俊脸居然就在眼前,搞得她恍然如梦,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嗨!”他愉快地微笑打招呼,手在她鼻尖处挥了挥,“不认识我了?”

    “你……”舒曼如听见自己结巴地回答,“你也来借书呀?”

    “我早已不是学生,很少看书了!”他未等她邀请,迳自地坐到她身边,一身休闲打扮掩不住自身光芒,引起四周学生频频投以目光,交头接耳的议论他是哪一系所的学生。

    “那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她的反应已有些迟缓。

    “当然是来看你喽!”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瓜,“笨!”

    “你怎么找到我的?”

    “忘了?你不是给了我你宿舍的电话号码吗?我刚才打过去,接电话的人说你在图书馆。”他耸肩,“其实如果存心要找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

    “这样呀……”她在心中窃喜之余,却不敢耽误功课,仍旧低下头继续看书。她的心在怦怦狂跳,却不敢让他发现。

    “书好厚哦,一时半刻看不完吧?”他离她好近好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引得她又是一阵思绪迷离。

    “可能还要一会儿。”她怔怔地答,“你如果觉得闷,可以先在四处走走。”

    “你继续看吧,不用理我。”他低低地说。

    她随即收敛自己的心神,再次埋头苦读。

    耳际恢复一片静寂,好几次,她都以为他已经走了,但侧眸一望,他却仍在原处,或者支着下颚笑着看她,或者往她的书页处轻轻吹气,刮起她心间意乱情迷的虱。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他才从容的与她步出图书馆。

    她以为他特意来找她,今晚也许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没想到,他只是请她吃了一顿晚餐,尔后便很守规矩地送她回到宿舍,连手也没碰她一下。

    舒曼如不禁有些失望,好在第二天,他又来了,坐在原来的位子陪她苦读。

    之后的第三日、第四日……他日日来报到,照样什么越轨的举动都没发生,做一个与她若即若离的正人君子。

    忽然有一天,事情猛然发生了,快得让她措手不及,也改变了所有现况。

    那一天,她忆起有本书要找,便起身走到层层叠叠的书架中,他跟在她的身后,似乎想帮她的忙。

    那一天,是三月难得的好天气,明媚的阳光钻进阴暗的图书馆,在书架间轻盈飞翔。

    她正翻著书本,忽然一个炽热的唇印到她嘴上,惊得她差点尖叫出声,而柔滑的舌将她的惊呼堵住,让她骤然无声。

    她瞪大眼睛,发现他的面庞与她紧贴在一起,还有他强硬的吻,和他迷醉的神情……

    她想挣扎,然而一种慑人的魔力不允许她挣扎,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睛也渐渐闭上,先前抵抗的双手乖乖攀上了他的肩,享受之中的甜蜜。

    这一吻,吻得如此绵长、大胆,舒曼如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跟他在这大庭广众的隐蔽处,做这样危险的事,看来他这个坏蛋把她这个好学生也带坏了。

    “你干么突然吻我?”良久良久,喘息渐乎,她嗔怪着。

    “因为我突然想吻你。”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笑意爬上了瞳眸。

    “你又不是我的男朋友,怎么可以这样无礼?”她嘴里虽然质问,心里却甜蜜蜜的。

    “只有你的男朋友才可以吻你吗?”他双手撑住书架,把她围在臂弯里,让她无路可逃。

    “那当然。”她垂眉,嘟嘟红唇。

    “那我当你的男朋友,好不好?”他用一种挑逗却蕴含真诚的口吻说。

    她不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下次吻我的时候,最好给些提示。”

    他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俊颜立刻绽放一朵灿烂的笑容,指尖轻抚她的发鬓,挑眉道:“提示?像这样吗?”话音刚落,又是一个猛烈的吻侵袭而来,这一次,她完全没有抵挡。

    从此之后,他们在一起了。

    对于从未谈过恋爱的舒曼如来说,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她甚至偷偷打定主意,毕业后要嫁给他,甚至做过最坏的打算,倘若江家与舒家有什么生意上的过节,她也要嫁给他,绝不会听从父亲的安排,不再为了什么家族的利益着想!

    这是生平第一次,她为了一个男人产生如此叛逆的想法。从前的她,叛逆只深埋在心底,可他就像一把熊熊火,把她假装的外表烧得殆尽,露出最自然的一面。

    可惜欢乐太短暂,他是上苍赐给她的烟花,只有瞬间的灿烂,之后,她的天空便归于黑暗。

    她料错了!其实江家与舒家并没有什么过节,双方的父母甚至希望双方子女能够联姻,她料错的,只是他这个人而已。

    舒曼如轻叹一口气,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关上计程车的窗户,免得司机大哥担心后座被雨淋湿。

    在车子疾驶下,她很快就到家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她悄悄迈上三楼。

    她发现三楼的书房门居然微敞着,露出淡淡灯光。她诧异地伫足,从门缝中看到江皓还没睡,正坐在书桌前沉思。

    “谁?”江皓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出声问。

    “是我。”她只得推门进去。

    “曼如,你去哪儿了?”江皓望着她发间的水珠,连忙起身。

    “出去走走。”

    “是去医院吗?”

    “你怎么知道?”她一怔。

    “刚才诗颖回来收拾东西,说要连夜赶回纽约去,把全家人都吵醒了,她告诉我们,你在医院陪阿冼。”

    “是啊,他没什么大碍,我就先回来了。”

    舒曼如凄然地微笑,脚下踏出一串水渍足印,缓缓来到江皓身边,跪坐在地毯上,将头靠在他膝上。

    他是她的丈夫,尽管只是名义上的,但这一刻,她觉得他是自己惟一可以依靠的人。

    “曼如……”江皓似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匿举动骇住,略有迟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皓,我们去度蜜月吧!”她突地掷出令他惊愕的话语。

    “蜜月?”江皓凝眉,“曼如,你是说真的吗?”

    “皓,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在全家人面前作戏?”她轻叹,“我累了,不想再演下去了,干脆假戏真做吧!”

    “我……”江皓似乎很犹豫。

    “皓,你有心爱的人吗?”

    “有……有的。”他犹豫半晌后才悠然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结婚?”

    这一次,他陷入沉默之中。

    “我知道,”舒曼如淡淡翘起嘴角,“你的秘密藏在那个抽屉里。”

    “什么?”江皓一惊。

    “皓,你不用装了,我早就发现了,当你独自坐在书房里的时候,总是拉开那个抽屉,朝里面静静凝望,当有人进来时,你就会立刻关上抽屉,生怕别人看到里面的东西。我知道,你的秘密就藏在这个抽屉里,而且,这个秘密肯定跟你的心上人有关。”

    “呵呵!”江皓索性不再隐瞒,也随她一笑,“你说对了。”

    “皓,你为什么不娶她,反而要娶我呢?”

    “那么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呢?”他反问。

    “因为我失恋了……”她黯然道,“我爱的人,不要我了……”

    江皓没有追问,只是举起手爱怜地抚摸她湿漉漉的秀发。

    尽管他未追问,她却想继续说,现在的她太需要找个人倾诉了。

    “我那时候是那么的爱他,当我拿到毕业证书的那一天,我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他……”她怔怔地回忆着,“我买了香槟,在我们约好的地方一直等,等了好久都不见他来,我打他的手机,居然无人接听,我当时好害怕,怕他出了什么事,可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于是我只好回到宿舍,因为我想他如果来赴约了,发现我不在约会的地点,自然会去宿舍找我。当时,天已经黑了,我摸黑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每次想到当时的情景,她仍禁不住打个寒颤。

    “什么?”江皓似被她的故事吸引,好奇地追问。

    “我发现他躺在床上。”

    “他想给你一个惊喜?”

    “哈!”舒曼如失笑出声,笑中,夹着眼泪,“对呀,好大一个惊喜,他居然跟我的室友麻衣一起躺在床上!”

    “什么?”江皓吃惊。

    “他们赤身裸体,很明显正在缠绵,而我永远忘不了那幅画面,就像看到世界上最骇人的恐怖片,让我从此以后每晚恶梦连连。”

    她记得自己当时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宿舍,瑟瑟发抖地拨了父亲在纽约故友的电话,然后向那位伯父借了钱火速飞回台湾,而她所有的衣物用品都是事后父亲派管家去取的。她当时只觉得身后有一只索命鬼在紧紧的追赶着,惟有快快逃跑才能避开死亡。

    “那个人就是阿冼吧?”此时的江皓说了一句更骇人的话,让舒曼如的头差点因跌倒而撞到桌角。

    “你……你怎么知道的?”

    “婚礼那天,我已经猜到你们之间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浅笑,“眼角眉梢透露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你居然看得出来?”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嫁给我,是为了气他吧?”聪明绝顶的他缓缓道,“我当初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你就说想嫁给我?现在终于有答案了。”

    “是,我不否认……”她回国之后,整日失魂落魄,有一天老妈安排她去相亲,她一听说对方是江家大公于,便立刻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要住进那个负心汉的家,每天出现在他的面前,折磨他、修理他,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可事后她扪心自问,她会这样做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再次见到他。

    其实她细细思量之后,发现自己也不能全怪他,他本来就是麻衣的,是她横刀夺爱抢了室友的情人节礼物,那一次,麻衣再把他抢回去,也算理所当然吧?

    可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在她毕业那天?发生在她完全爱上他、满心欢喜去见他,甚王决定嫁给他的时候?他一开始就应该只做麻衣的礼物,不要来惹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报复,或者是太过思念他,总之,他家的大门,是她一心一意想跨入的地方,不顾任何后果。

    但此时此刻,对他感到绝望以后,她紊乱的思绪终于可以冷静下来,细细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终于不想再与他做无谓的纠缠,决定让这一段孽缘随风而逝。

    “皓,我不能再跟阿冼在一起了……”舒曼如幽幽道,“你呢?你还有希望跟你那位神秘的心上人在一起吗?”

    “我们?”江皓的回答让她震惊,“我跟她,从来就没有冀望能够在一起。”

    “那就让两个没有希望的人一起去度蜜月吧。”她低声提议。

    是呀,旧爱既然不能重拾,日子还是要照样过,他们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次幸福的机会呢?

    嫁给江皓,应该会幸福吧?他是那样温文儒雅,那样英俊体贴,就像一道春天的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绿茶香气,让人情不自禁地醉在这股气息里。

    世上千万女子都会奢望嫁给这样的丈夫,她为什么不愿意假戏真做呢?傻瓜才不愿意!

    “好吧。”江皓沉思良久,终于答应。

    “是真正的蜜月哦!”她强调。

    她知道“真正”这两个字,将像一道屏障,把她和江冼永远隔开,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是一个慎重的决定,她希望自己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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