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皇朝,一百九十一年春
赤焰是赤焰皇朝一百多年前建国后所设立之首都,为全国最大的工艺、贸易和文化之地。其西、北、东三面环山,主要河流有意-河、暗-河、卧臣河等。
而赤焰尚为政、经、文之中枢,百业相竞,为全国最富裕也是权力斗争最激烈之一处,奢华与欲望,在这里显得既美丽也丑陋。
百业况且如此,官场自是更甚,尔虞我诈、你争我夺、阳奉阴违、不择手段,在这里随处可见,见怪不怪。
但要论官场中最为阴险无耻,恐怕无人敢与其争锋的就仅有一人,便是掌管全国土地、财政的户部尚书柳忠贤柳大人。
他的阴险卑鄙无人能及,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的行鄙事迹,而是他那美若天仙、貌赛嫦娥,却又放浪形骸,浪荡不羁的大女儿,柳如松。
柳忠贤膝下无子,共育有三女,分别是柳如松、柳如风以及柳如柏。三女皆为当朝首屈一指的美人,但除了柳如松名噪京城.其它二女则深居简出,显为人知。
至于柳如松名噪京城的原因,除了美艳浪女名声之外,就是传说贪官柳忠贤对她言听计从,才会官运亨通,一路由一个小小的户部司事,到次官侍郎以至如今一部之首的户部尚书,官运可谓平步青云,一路亨通。
此女才貌色艺兼备,芳龄二十,堪称人间绝色,可惜无人敢上门提亲,原因人人皆知,因其浪荡成性、聪明过人、难以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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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春日暖暖,京城名人巷内之户部尚书官邸,门是朱漆,饰有虎头,金光闪亮,走进内厅只见厅堂朱漆绿瓦,与彩绘梁柱互为辉映,光彩着实夺目,走过三重门,经过四道回廊,入了内堂,便见内寝摆着黑漆花钿屏风床,床上挂着红罗金丝绣帐,床褥上正慵慵懒懒地横躺着一名女子,女子全身上下除了一条白丝缎锦裹着她修长的玉腿外,就仅着一件红绡裹肚,其肤色就像桃花映春水,论风采,好比流云迎朝阳,十指尖尖宛若葱白美玉,长发流泄直逼乌云迭迭。
春光日下,好幅美人图啊!
可惜,这美人此刻眉头深锁,让人好想拿块软帕将那抹愁容抹去。
美人是不该拧眉的,虽无损其艳丽,但却揪着人心疼啊。
「金儿。」美人发声,声音果真娇脆酥人。
「是,大姑娘,有何吩咐?」美人的贴身侍女应声,快步而至。
「什么时辰了啊?」美人闭着诱人双眸,她依旧横躺着不动。
「回大姑娘,都巳时快接近午时了。」金儿利落的说。
「爹早该下朝了吧?」
「大人还没回府呢。」
美人倏地睁眸。「还没回府?可有口信回来?」
金儿颔首。「有,听闻总管接到通知,说大人去参加礼部尚书严大人家的筵席了。」
美目一沉,双腿旋坐起身,系在脚踝上的银白铃铛顿时清脆作响。「严大人为何筵席?」
「嫁女儿,听说这桩婚事还是二皇子牵的线,对象是吏部侍良李以自,听说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轰动京城呢。」
「哦,是吗?」美人巧笑倩兮。
「是啊!呃……其实也不是什么郎才女貌,那严大人的千金怎么比得上大姑娘的花容月貌?差得远,差得远了!再说,这婚礼是在严大人家拜的堂,活像似招亲入赘似的,说来失礼得很,大姑娘,-说是不是?」金儿揩汗干笑。
真是该死,怎么忘了李以自是大姑娘的旧情人,旧情人迎娶新嫁娘,新娘却不是她,大姑娘当然会不是滋味,自己居然还提起这件事,真是讨打!还好,大姑娘似乎不怎么生气。
想必事过境迁,大姑娘早已不在意了,她这才安心地抚了抚胸口。
「吏部侍郎配礼部尚书千金,前途不可限量啊。」美人似笑非笑,听不出有无讽刺之意。
「配大姑娘这户部千金不更有前途?」金儿冲口而出。户部与礼部虽同为六部,各设最高职官尚书,但同是一品官,油水可大不同。
礼部掌管祭祀及考试,本来油水就不多,再加上严大人脑筋死得很,为人耿直过了头,这些年挡人不少财路,官风虽好可惜连年被参,这几年皇上对他着时冷淡不少,要不是二皇子在他在背后撑着,只怕在官场的气数早已尽了!
不像她家大人,气势正旺,皇上对大人更是言听计从,大小事要商量第一个找上的就是她家大人,所以这个李以自舍弃咦,不对,当初好像是大姑先娘抛弃了人家。记得那时,这李侍郎还曾大醉的找上门来,最后是教大人给轰了出去……
「严府办喜事,有没听说有哪些人去?」美人蹙着眉问。
「嗯……好歹是礼部职首嫁女儿,各部尚书应该都会到吧,而二皇子是媒人,一定会到场,就是不知大皇子与三皇子会不会应邀出席?」
美人支手轻托下颚,微微-眸。「去,去帮我准备梳妆,我要上一趟严府。」
「大姑娘,-要上严府?是要去搅局的吗?」金儿吃惊地猜想。
就见美人扬着既温柔又算计的笑容,连这般贼模样都是美得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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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家有喜事,贺客满门,吏、户、兵、刑、工五部尚书全数出席,这面子给的不是即将过气的礼部尚书,而是主婚人,也是皇上最宠爱的二皇子姚常焰,所以尽管姗姗来迟,也算是给足面子,让这场婚礼显得贵气风光。
瞧此刻,二皇子高坐堂中,气质矜重淡漠,正气刚毅,在喜堂上含笑以对。
「二皇子,不得了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来了,但看来这两位皇子看的可不是你的面子,大皇子显然是为了争取开春后的祭祀主官之位,勉强上执掌礼部的严大人这儿来拜码头,至于三皇子似乎单纯为了采花来着。」低语的是二皇子的至交好友,兵部参事秦中英。
姚常焰随着他的视线瞧见其它两位皇子,脸上皆是噙着勉强的笑,朝着严大人说着恭喜。
寒暄过后不经意瞥见他,便朝他走来,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径自在他身旁落坐。
三位皇子一排并坐,似乎给足严大人面子,但这风光后头,却暗潮汹涌地藏着令人心惊的你争我夺。
大皇子姚常千,野心昭然若揭,欲争取皇位之心从不隐瞒,为人不择手段,对上极尽奉承,对下广结党派,意在凝聚势力,争取太子之位;二皇子姚常焰,为人刚毅不阿,行事磊落,对太子之位从来没有表达过兴趣,但独得皇上宠信,民间风评及声望极佳。
至于三皇子姚常天,奸巧不如大兄长,才干又不如二兄长,为人好色,心术不正,本不被众人看好有天子之相,但其生母臻妃为当今皇上最为宠幸之妃子,凭这层关系众人又不敢轻易妄言他无登基的机会,哪日皇上与美人交颈之下,说不定一胡涂就立他为太子了。
因此,这权位之争明里暗里都厮杀得激烈,连一班臣子都得尖着眼,顺着风势地选对主站对边,否则一不小心投错了明主,他日必将被斗争得死无葬身之地。
但皇上尚值壮年,将来太子之位落入谁手尚未明朗,于是个个大臣各怀鬼胎,谁也不敢得罪,静待花落谁家,就顺势攀延上去便是。
婚礼大家长严大人见重要人物全到齐,瞧瞧时辰便对着新郎李以自道:「准备拜堂了。」
娇羞不已的新嫁娘这才由人搀扶着自内堂步出。
只是新人才甜蜜站定,一顶精雕花轿倏地翩然而至,眼尖之人立刻知道是谁到了,不少人皆屏住气息,眼光迅速由新人身上转移至正翩翩下轿的无双佳人。
只见一双裹着莲花小脚的凤头秀足缓缓踏地,跟着丫头轻掀轿帘,伸手扶住一双嫩若无骨的柔荑,众人一阵抽气,恨不得握住那双纤玉小手的是正自个儿,轿里的人终于风情万种的站立于地,上身穿着紫罗衫,下着翠湘裙,戴翠钿,一袭锦绣纱袍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一双美眸直瞅着内堂,终于迈步朝众人而来。
众人,不,男人们眼底倏地闪着欲火,女人们则是一片妒火焚烧。
她目光带媚地一一环视众人,有意无意地在新郎身上多看了两眼,见他脸色死白,满意地娇笑一声又转向列位大臣,目光所至皆是抽气连连,美目流盼至三位皇子,就见大皇子不掩兴趣,二皇子礼貌微笑以对,啧啧啧,这三皇子则是口水要流满地了,她轻皱眉头,暗想他当真是朝中色胆包天第一人。
她低下脸来,恭敬的朝三位皇子盈盈行礼。
「松儿,-怎么来了?」柳忠贤讶异地看着女儿。
绮丽的面容媚笑。「爹,女儿是来向故友恭贺来着,不方便吗?」眉头拧住,让人见了委屈,好生不忍,目光有些谴责地投向柳忠贤。
「不是不方便,只是没想到-会来?」
「爹瞒着女儿,是怕女儿伤心吗?」她转向新郎,神情竟转为哀凄。
新郎胸口一窒,握紧红绣彩巾的手立即就松了,彩巾跌落地面,新郎却浑然不觉,而新娘则气得发抖。
「如风」新郎低呼,眼看当众就要奔向佳人,却硬是教身旁的新娘给扯住。
「以自,恭喜你觅得良缘啊,奴家是来为你祝贺的。」说着恭喜的话,神情却是无比不甘。
人人一瞧便知美人痛失爱郎了,但一阵怜悯后,泰半是幸灾乐祸。佳人失恋正好,多得是人争先恐后要填补这空缺,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李以自更是悔恨不已。他该再等等的,不该赌气草率允婚,如今错失佳人,瞧着此刻新娘紧握不放的手,怎么也无法甩开,他恨啊!
「既然说过了恭喜,奴家也不打扰你们拜堂了,爹,咱们一旁坐着观礼吧。」说完柳如松便拉着父亲回坐,一双美目由哀伤转为兴味,再次扫向四周,目光不期然与二皇子姚常焰相遇,两人一怔,他先蹙眉露出不悦,她杏形的美眸不由得微。
他看穿了她今日来的意图了,不赞成吗?
想也是,以二皇子高风亮节的气度,大概对她这女儿家的心机感到很不以为然吧?
她轻笑一声,回他个倾城倾国的笑靥,面对她这般挑衅,他仅挑眉,漠然以对。
想必是不屑吧,她心里恼火,复杂的情绪慢慢转浓。
美眸转回新人,见新郎背脊僵硬,行这三拜之礼简直就像痛不欲生,她这才露出一抹神气的笑,再次睨向二皇子,只见他俊颜低敛,神色沉肃。
她冷哼一声,面带讽意地将目光转回。
「松儿,玩够了没?可别让二皇子太难看。」柳忠贤瞧见了两人眼光中的火光,急忙出言劝阻,好歹这场婚宴的媒人兼主婚人都是二皇子,经松儿这一闹,岂不丢了二皇子的面子?
如今朝中情势未明,她可别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一时好玩却得罪了二皇子。
「知道了,爹,我这就回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新人正行夫妻交拜之礼,她却婀娜起身,众人眼神立即往她身上瞟来,新郎更是失魂落魄地忘了躬身交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离去的身影,只差没有抛下新娘,追上去扯住她衣角,求她别走了。
这模样人人瞧在眼里,暗笑在心里,这场婚宴怕是碴场了,若婚后这对新人真能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话,才真真真有鬼!
于是一场荒谬至极的婚礼,便在众人看戏,严大人恼怒,大皇子冷笑,二皇子面沉,三皇子则谗涎欲滴,色相百出的情况下仓卒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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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
「你们可知父皇近忧为何?」皇上沉着声问龙位下的三位爱儿,他年纪未达五十,体魄清健,声若宏钟。
「父皇,儿臣知道,您是为了敬地区流寇的事操烦,对不对?」三皇子-着眼得意地说。他早由母妃那打听清楚父皇近日忧心之事,这会早就备着答案等着父皇问起。
「嗯,难得三皇儿关心国事,也知道父皇为何而担忧啊。」皇上嘉许地直抚胡须。
「关心天下事乃是儿臣应尽的义务,为父皇分忧解劳更是儿臣的心愿。」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瞧得大皇子眼冒鄙色,却暗恼鄙不如人。
「三皇子,你想为朕分忧解劳?」皇上未察觉皇子间的暗潮汹涌,继续问。
「呃……是,父王。」
「那你说说看,幛敬流寇日益坐大,该如何是好?」
「这个嘛……还不简单,派兵剿了他们不就成了?」三皇子想了一会,胸有成竹的说。
「剿了?三弟,你不会不知道朝廷前后派兵剿匪四次,却次次无功而返,还损兵折将不少,朝廷损失难以计算,你竟然说得这么容易,我瞧你只顾着讨父皇欢喜胡诌个两句,还搞不清楚状况呢。」一逮到机会-常千马上落井下石。
「这……」三皇子立时涨红了脸,无以反驳,只能恨恨地瞪着兄长。
「既然大皇子知道朝廷的为难之处,你有何妙策?」皇上改问向大皇子。
「儿臣……认为招安一计可成。」他勉强说。事实上,这流寇极为顽强剽悍,多次打得朝廷官兵灰头土脸,朝中大臣皆束手无策,这时要他出策对付,可难上加难,只得硬挤出招安两字先行应对。
「招安?嗯……二皇儿,直到目前为止你都未曾开口,对招安这事,你有何看法?」皇上终于问向沉默一旁的二皇子。
姚常焰这才抬头,表情严肃。「回父皇,幛位一处民风强悍,难以驾驭,久而久之行成朝廷的毒瘤,若想招安恐怕不容易,况且朝廷多次派兵剿匪都失败,他们更是有恃无恐,对朝廷根本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肯乖乖受降?」
「唉,二皇子说的正是,这剿也不成,招也不得,这也就是父王为什么如此烦恼的原因了。」皇上咳声叹气。
姚常千与姚常天既无良策又言不中要害,只能摸着鼻子撇嘴。
「父皇,也不是无法可想。」姚常焰又说。
「你有良策?」皇上登时如获救世主,眼睛一亮。
「良策不敢,父皇姑且听听。幛敬矿产丰富,多矿坑信道,儿臣认为,之前剿寇失败,即在于不知擅用地势,反而让一干流寇利用地势之优,隐身通道而神出鬼没,损失惨重。」
「原来这就是众兵将拿不住匪盗的原因。」皇上拍击龙椅,恍然大悟。「既已经知道原因,皇儿快说,要如何拿住他们?」皇上一扫愁容。
「用火攻。」
「火攻?妙计,妙计啊!」皇上忽然大喜。流寇利用暗道藏身,他们就火攻,藉由通道的通风助长火势之力,烧得他们鼠窜逃出,官兵们只要埋守一旁,即可守株待兔,轻易将一干匪寇,杀得片甲不留,这还能不剿伐成功吗,妙啊!
大皇子与三皇子也不住暗叫高招,可惜这良计妙策不是他们想出来的,功劳怕又要二皇子给占了。
「二皇儿,你为父皇献此妙计,要父皇赏你什么?」龙心大悦,开口要赏。
「儿臣不求赏,只求请旨亲自剿乱。」姚常焰正气的要求。
「你想亲自涉险?」皇上讶异。
「流寇一日不除,终究祸及国本,因此儿臣想亲自剿伐流寇,为父皇平乱解忧。」他神色清明严正。
皇上大为赞赏。「既然如此……好吧,皇儿那你就……」
「父皇,儿臣也请旨剿匪。」大皇子赶在皇上决定前急忙也请旨。
「大皇子,你也要请旨剿匪?」皇上更惊异了。
「是,儿臣也愿意领兵平乱,请父皇恩准。」既然这场战摆明了必胜回来,他就没必要将功劳由二弟一人独占,论抢功,他可绝对不输人。
「我……父皇,我也要出兵,请父皇恩准。」姚常天瞧见大皇子的喜悦神色,虽然怕死,也知这是抢功的好机会,于是赶紧跟进。
「你们都要请旨出兵啊?」皇上若有所思,先前人人避之不及的事,这会倒成热门差事,个中原因,他不会不知。
「父皇,二弟虽想出此等妙策剿乱,但是父皇为他选妃在即,此刻不宜离京出兵,至于三弟并无带兵经验,此去恐怕冒险,还是由儿臣代劳,为父皇平乱吧。」见皇上犹豫不决,大皇子进一步说道,一脸藏不住的算计。
「嗯,大皇儿说的有道理,那此次剿寇就由你领兵出击吧。」皇上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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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户部尚书府邸一阵娇吼。「是谁,究竟是谁敢又叼走咱们嘴上的肉?」柳如松气得浑身发抖,柳眉不住扭曲。
「松儿,-别生气,这事似乎不简单。」柳忠贤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已经是本月以来,他们第二次费心污来的私银莫名其妙给飞走了。
「嗯……」柳如松脸沉了下来,愈来愈有所警惕。
「爹,大姊……你们假朝廷之令征收良田纳为私有,本来就不应该,如今阴谋教人给拆穿,爹在皇上面前指天立誓说是遭人诬陷,皇上这才没有怪罪下来,你们已该庆幸,怎么还不知反省?」二姑娘柳如风不以为然嗫嚅相劝。她也是个美姑娘,为人端正,对家人的不法尽管多有微词,但毕竟不是当家作主,对父亲与大姊的胆大妄为也只能口头劝劝。
「是啊?假传政令,贪污取财,罪可是很重的,爹,大姊,你们可不要累得我们一家成为众矢之地,届时下狱被斩……」三姑娘柳如柏也附和。她是一个胆小还略带稚气的俏姑娘,见二姊开口责备,她也忍不住抱怨,但多说两句的下场是惹来柳如松的白眼,她当下吞下后话,不敢再多嚼一个字。谁都可以惹,就是大姊不行,惹她生气可是很恐怖的。
「住口,良田征收是我和-大姊好不容易想出来辟财之道,竟教人密报给皇上得知,让我们偷鸡不着还差点蚀把米,这个仇我非报不可。」柳忠贤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是,这事咱们办得隐密,消息是怎么走漏的?而且谁不透露,偏偏传到皇上耳里?这事定与皇上身边的人有关。」柳如松精明的猜测。
「没错,田赋征缴都是由我户部负责,爹身为户部尚书行令施政无人可过问,莫非这中间出了内奸?」他也静下心来推敲。
「爹,您说的没错,这事不单纯,极有可能与上回咱们抄银被抢之事为同一人所为?」她想起月初时,他们好不容易藉由抄了通敌叛国的宝王爷府邸而大肆搜刮了不少银子,并未呈报朝廷,没想到在抄银运回私宅途中竟被劫了,两件事说不定有关联?
「嗯,这事可能真的不单纯。」
「爹,就你所知,朝中其它大臣,可也有发生什么损失?」
「……损失……有的,照理门生们每月都会上缴奉银,孝敬在上位者,爹每个月光收这些奉银没有一百也有三百两,其它的尚书大臣们就更不用讲了,这可都是官场公开的惯例,但是近月来上缴的奉银大幅缩水,几位大臣觉得奇怪,暗中调查才知这奉银教人从中下了手脚。
「一般来讲,奉银都是由固定的人将银子统一收好,再依官位大小决定奉银的多寡。本来怀疑在分派的过程有人中饱私囊,但奇的是,收银的人矢口否认偷钱,送钱的人又坚持一文未减的上呈,这就让人摸不着头绪,到底问题出在哪?钱又往哪里去了?」
「有这等怪事?」她支手托腮,沉吟起来。这人不止对付爹,似乎对朝中不法也有纠举之意。
到底是谁有这份能耐,在众位老奸巨猾的大臣面前动手脚而不露底?
不只如此,此人还能直通金銮殿,绝非简单的人物。
但能直通金銮殿的人到底是……
「爹,直到我揪出密告的家伙之前,你暂且安分点,不要再有把柄让人扼住喉咙,听到了吗?」她沉稳的交代着。
他赶紧点点头。女儿的话听着点准没错,他可是凭着女儿的聪明才智,才登上这六部之一的职首尚书之位啊。
不听她的听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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