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喂!你的脸色能不能不要这么难看?」
苏聿雅冷冷回视叉腰娇嗔的老姐一眼,已经气到连话都不想说。
从远远看到她站在他租赁的公寓前,露出异常灿烂的笑容对他猛挥手时,他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每次和男朋友吵架,就把气出在他身上,这次更夸张,男友因为临时有工作无法陪她去看演唱会,关他什么事啊?为什么变成他得陪这个任性的女人去?还被设计师老姐当成玩具耍得团团转,为了她所谓的「去PUB该有的打扮」,被强行拉回她的工作室给活活折腾了一个下午。
苏聿雅难受的眨眨眼,平日只戴眼镜的他,根本无法适应眼球上多了一层透明薄片的异物感,加上头发老传来阵阵奇怪的味道,比福马林还难闻的怪味不断刺激他敏感的鼻子,让他头昏眼花,难受不已。
更别提老姐硬要他穿上的诡异衣服了──他怎么看都觉得,那是一件里面衬了条长裤如假包换的裙子,偏偏她坚持那是目前冬季男装最流行的款式,还笑他孤陋寡闻,在时尚衣着方面他怎么可能懂得比她多?说什么都不让他换下。
身为人家的弟弟,他除了认了,还能怎样?
「要摆张臭脸是你的自由啦,只是可惜了我的精心杰作。」
苏聿绮心情出奇的好,原本想补句「美女,笑一个嘛」,但考虑到这个无趣老弟可能完全无法领会她的幽默感,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苏聿雅虽是男的,但和她长得很像,甚至更为清秀,身材也修长得多。但他同时也是苏家的大怪胎,念医学系的他根本是彻头彻尾的知识狂(说难听点就是书呆子),脑中除了书还是书,其它都可以无所谓。
衬衫裤子全是三件不到一千的便宜货,可以穿到褪色破洞还不丢;微带栗色的头发也任其留长,不加修剪;脚上永远是一零一双球鞋,直到近两年开始得出入医院见习,他才又去买了双老土皮鞋代替。
他并不是邋遢,其实他有颇严重的洁癖。只是大脑什么都长,就是没长和美感有关的神经,完全糟蹋了他得天独厚的好容貌。
瞧瞧他现在,经她巧手一剪一染,头发变得多有型,只是有点像孙X姿的那种俏丽短发……再拿公司模特儿的衣服给他穿上,拿掉碍眼的眼镜,连妆都不用化了,俨然一个高大修长的……美少女。
只要「美少女」的脸不要这么臭就好了。苏聿绮暗笑在心里,原本恶劣的情绪早已一扫而空。
「到底还要在这里等多久?」苏聿雅看着前面大排长龙的队伍,不悦问道。
「你怎么这么没耐性哪?这可是『天璇星』正式出道前的最后一场PUBLive,人当然多罗!」
「什么跟什么……天璇不是星宿名吗?什么时候变成唱歌的?」
「什么唱歌的,是乐团,摇、滚、乐、团!况且人家会取这个名字可是有理由的,不懂就算了!」
「我也不想懂。」不知还得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颇觉无聊的苏聿雅索性拿出随身的法文单字小册,当街读了起来。
「天啊,我拜托你不要那么丢脸好不好?收起来啦!到哪都不改书呆的死性子!」苏聿绮大叹:「加上英文、日文和德文,你学那么多语言干嘛?吃饱太闲没事干啊?」
「法文很有用处的。」他闻言生气的皱眉:「谁丢脸了?你这样大声嚷嚷的才丢脸。」
「你说什么?」苏聿绮竖起柳眉正要找架吵,突然前头人群骚动,队伍开始向前移动了!
「太好了!总算可以入场了!」她兴奋嚷着,一股劲儿的直往前钻。
「喂!小心点。」苏聿雅在心里叹气,穿着不习惯的鞋子勉强尾随在后。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烟味就直扑而来,他从没闻过这么刺鼻的烟味,立刻被呛得咳嗽不止,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整间PUB里人多得远超乎他想象,加上其实场地并不大,更显拥挤嘈杂。厅里人影重重,光线幽暗,最前头的舞台也只亮着数盏小灯,两旁的Spotlight对准空无一人的舞台,都还没打开。
环境过于恶劣,苏聿雅只好无奈将书收起,看着舞台发呆。不会吧?他真的得在这种地方待上整整两个小时吗?
不过才进来五分钟,他已经涌起无数回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的冲动了。
不久,四周灯光突然全暗,随即尖叫声四起,他皱眉正想捂住耳朵时,一阵惊涛骇浪般的声量瞬间席卷了他,几乎要冲破他耳膜──
他顿时吓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灯光大作的舞台上依稀多了几个人,但他不想去细看。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像疯了般的尖叫呐喊、拼命挥动双手,包括他那兴奋过度的老姐。她显然已完全遗忘被她强行拖来的弟弟之存在,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亢奋的情绪中了。
为什么?难道这群人的耳朵构造和他的不一样吗?为什么他们能够忍受这样的噪音荼毒,还一副很乐在其中的样子?!
无法理解……
苏聿雅慢慢退一步、两步,不断往后退,直退到全厅里最不受注意的角落为止。
他掏出卫生纸揉成小球塞住耳朵,总算隔绝了些声量,最后索性连隐形眼镜也一并取下,尽管眼镜仍被老姐强制留在她车内,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蹲靠在墙边,他闭上眼假寐起来。当然,在这种糟透的环境下,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只是平日作息正常的他,昨天晚上难得熬夜,将加修的研究所课程的报告做完,此时正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稍事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超脱、超脱……把精神整个超脱出来,无视一切噪音的存在……对,我什么都听不见,与我无关……
苏聿雅不断努力在脑中催眠着自己,还真的好象收到了点成效。
不知过了多久,当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之际,他察觉原本震天价响的音乐声似乎突然停止了,而且颇长一段时间不曾再响起。
太好了,最好就这样永远消失掉。他换了个姿势继续小寐,浑然没注意到周遭随之而起的骚动声。直到──
「嗨!睡美人,该起床罗。」
……咦?
乍听之下十分温和的声音。但不知为何,瞬间竟让他有种全身发冷的感觉。
「还是……要王子把你吻醒才行呢?嗯?」那声音继续带笑说道。
「!」他猛然睁眼,映入眼帘是一张特大号的男性脸庞,距离近到差点令他惊叫出声。
彷佛觉得他惊吓的表情很有趣似的,那人勾着唇角又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将脸抽离。
搞……搞什么?这男人是谁?
「你这样不行喔,居然在我们的Live上公然打瞌睡。你们说,我该不该罚她一顿呢?」易璇直起身,转头向其它歌迷问道。
「该!」厅内一众人异口同声。竟敢这样侮辱他们的偶像,不要命了!
「好吧,那我只好从善如流罗。」他低笑,一把抓住苏聿雅的手。「过来。」
「呃?等……」一时间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力气也完全敌不过人家,苏聿雅只能踉跄跟在其后,被硬拖上台。
「啊!」没戴眼镜的他看不清周遭情况,上阶梯时一个不小心绊到,竟当场扑进易璇怀里。
「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台下立时响起一片笑声。易璇低头本想欣赏美人儿此时的表情,却见她一脸茫然,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原来如此……」易璇一伸手,取出苏聿雅塞在耳内的卫生纸。「这样可是罪加一等喔。你说说看,我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这种举动对表演者而言是相当无礼的行为,台下众人见状登时大怒,叱喝喧闹成一团。有男性客人见那「女孩」长得高大,看似身材不错,甚至还起哄大叫「脱衣服」、「跳钢管」云云。
易璇一抬手,原本吵闹的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妈的,别玩过头了!」这时身后有人不爽的低语,他却充耳不闻,迳自低头对美人儿微笑道:「就罚你当场唱一首我们的歌好了。怎样?很简单吧?不过如果你连这个都办不到的话,那我也救不了你罗。」
他两手一摊,眼里闪过一丝狡狯,分明算准她真唱得出来才有鬼。
「唱!唱!唱!」
吆喝声如潮水般四面涌来,苏聿雅只觉头痛欲裂。他原本一个人在角落待得好好的,又没干涉到任何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弄成这种局面?
将凑到嘴前的麦克风一把推开,他转身走向台阶只想早早下台,不意却绊到电子乐器的线往前直仆,这回又是易璇及时伸出手臂揽住了他。
易璇扬眉,笑看臂弯中一脸茫然无助、却又倔强紧闭着唇的美人儿。看来和柔美外表不符,个性似乎挺强的呢。
「小心点,女孩子的脸可是摔不得的。」他轻抚着那触感极佳的丝缎雪肤,见美人儿忽然睁大眯着的漂亮眼瞳狠狠瞪来,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奇异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忍不住笑叹:「受不了,真是太可爱了……」突然低头就吻了他。
「啊──」现场登时尖叫声四起,女歌迷们皆抓狂暴走、群情激愤,只有苏聿绮张大了嘴,当场傻在原地。
「啪!」
但随后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立即又让整个PUB陷入一片死寂中──
惊愕的不只在场的众歌迷,同时也包括易璇本人。
个性放荡的他兴致一来,在Live表演中当众亲吻女歌迷早已不是新闻,前科累累。只不过都是亲吻面颊点到即止,这回亲嘴倒是破天荒头一遭,难怪其它女歌迷忿忿难平。
只是谁也没想到,万人迷易璇居然会被当场甩了个大锅贴。
「不可原谅!太过分了!」
「该死的女人!你怎么可以打他?你以为你是谁!」
「变态,你干什么?!你眼睛瞎了吗!」在再度沸腾的喧嚣叫骂声中,苏聿雅不敢置信的大吼。
易璇眉头微微一挑。这回,他的确清楚听见这位「美少女」的声音了。
男人……?
怔愕不到一秒,魅惑的笑容再度浮现。
易璇没再跟苏聿雅计较什么,他主动低声道歉,并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要吉他手Kevin带他至后台,由另一道门离开。
临走前,他突然拍拍他的臀部,意味不明的道:「下回见罗!甜心。」
超级大变态……谁是甜心啊?还有谁跟他下回见!苏聿雅极力忍住像虫一样爬遍全身的恶心感,侧眸怒瞪那混蛋男人一眼,旋即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经过后台时,他察觉到一道凌厉冰冷的视线,不解看去,度数不够的情况下,只依稀瞧见一个粉红色头发的陌生女孩,似乎正紧紧盯住他不放。
那眼神中明显包含的敌意令他一头雾水,但此刻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故未多加思考,迳自转身便走。
Live落幕,客人尽散。
由于提早结束营业,深夜时分的Pub吧台边,只剩天璇星成员四人以及Pub老板,仍在把酒聊天。
「你什么时候改对男人有兴趣了?」
关于乐团即将出道的话题告一段落后,在场唯一女性键盘手Pinkstar倏地沉下俏脸,冷冷问着他们的主唱。
易璇懒洋洋瞥了她一眼,表情连变也没变。「喔,你知道他是男的?」
在场其它人有的惊讶,有的早心里有数。
「原本也没发现,不过他打你一巴掌后,我就察觉到了。」
「那还用说?哼,除非他不是女的,要不有谁能逃过咱们易大主唱男性费洛蒙的毒害啊。」就算Live结束,也仍不取下棒球帽和大墨镜的鼓手昊就着酒杯轻嗤道。
「眼前不就有一个?」易璇伸指轻拧一下他白皙的脸颊。「你就不买我的帐啊,小美人。」
「你说什么?想打架吗!」昊脸色一变,猝然捏破手里的高脚杯。由于戴着皮制手套,玻璃碎片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嫉妒就说一声,用不着酸溜溜的,小昊美眉。」
「有种再说一次。」昊额上青筋浮现。「你这只细菌!」
「再说几次都成。」易璇仍是笑咪咪的。「死耗子。」
「喂喂!你们够了。」团中最年长的吉他手Kevin在对话流于幼稚班等级的当口,及时出声阻止。这两人都认识这么久了,同样的事情还吵不腻啊!
「昊,杯子一个五百元,记下了。」Pub老板摇着他的调酒杯,面无表情抛来一句。
「啥!这么贵?」原本还在跟易璇对峙的昊,立刻抛下一切转头大叫。「死老头你坑人啊!这种杯子在五金行一百元就可以买三个!」
「毫无品味的家伙才会说这种话。」老板沉默以对,倒是易璇在旁插了一句。
「啊啊?那请问易菌先生你又懂个啥屁了?你知道『品味』这两字要怎么写吗?你……」
「闭嘴!昊!」Pinkstar突然「碰」一声用力放下酒杯。「不要转移话题!」
「啊?是、是……」就算脾气暴躁如昊,也被陡然发飙的Pinkstar吓了一跳,只好摸摸鼻子乖乖闭嘴。
「别想含混过去,这招对我是没有用的。」Pinkstar眯起眼,紧盯着自顾自啜酒的易璇。「我在后台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易璇舔了舔唇,仍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
「少装傻!你不是已经知道他是男的吗?那你还偷他的皮夹做什么?」
「咦?!」其它人听到此话,全都瞪凸了眼。
率先回神的昊嗤笑一声,拍拍老友的肩膀。「喂!易菌,最近手头紧就说一声嘛,犯不着偷客人的钱。」
「亲爱的粉红星小姐,你说这话可是严重侮辱到我了。」长臂一伸将老板端给昊的酒抢过来一仰而尽,易璇微笑道:「是『暂借』,不是『偷』,用字要谨慎一点。」
「阿璇,」Kevin不赞同的皱眉。「没事拿人皮夹做什么?快还他吧!他会打你巴掌,你也有错啊!就别记恨那么多了。」
「Kevin,你太天真了,这只贱菌之所以会摸走那倒霉鬼的皮夹,才不是因为这原因咧!」昊不屑的嘟囔。随便猜也知道这色胚在打什么主意!真是越来越饥不择食了,连对方是男的也要。
「啊?不然是为了什么?」Kevin犹在状况外。
「放心,我很快就会再和他见面了。到时一定马上归还。」易璇笑着接口。
「你……还要再见他?这就是你的目的?」Pinkstar咬牙道,一脸山雨欲来之色。
Kevin这下子终于懂了,额头登时垂落无数条黑线。「不好吧,阿璇,就算长得再漂亮再可爱,他还是……男的耶?」
「在出道的重要时候,你非要搞这种飞机吗?!」Pinkstar突然歇斯底里大叫,一把扯住易璇衣服。「还大费周章拿走人家皮夹,以前的你根本不可能会这样做……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他了?你老实说!」
「喂喂,别那么激动,看上又怎样?这混蛋根本不可能是认真的,也许过几天他就玩腻,没胃口啦!」昊无奈的翻白眼。
拜托,都已经超过十年了,Pinkstar还要为一段注定无望的单恋执着多久啊?
「小昊美眉难得说对一件事。」易璇笑笑的拂开她的手,顺便伸掌稳稳接住旁边飞来的一只酒杯。「是男是女都不重要,玩玩罢了,谁会跟他认真。Pinkstar,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吗?」
「我……我当然知道。」Pinkstar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垂下眼睫。「我只是……担心你……」
昊忍不住发出不屑的嗤鼻声。「担心这没良心的家伙做什么?该被担心的,应该是那个丢皮夹的倒霉鬼吧!」
Pinkstar只是摇头。太多的矛盾、复杂心思,让她欲言又止,终归无语。
「Pinkstar,我们是十年的老朋友了,就这样一直当下去不好吗?何况你还是这个乐团的成员,我是不可能对我的好伙伴出手的。」易璇轻晃酒杯,悠然弯起一双俊魅笑眼。
「至于别人,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只是无聊好玩……」
「我真是……不敢相信!」
***
「够了吧,阿雅。你要把牙龈刷到破皮吗?」
「……」
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了。脸色犹铁青的苏聿雅边用面纸拭口边推门而出,看见衣橱上连身镜映出一身怪异服装的自己,忍不住咬牙切齿道:「都是你,故意把我弄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不过,只因为如此就把我当作女生,那个人的眼睛也有问题!」他哪里像了?
「不,不,他很正常,是你才有问题。」苏聿绮慢吞吞道,拿出化妆包走进浴室补妆。
「你说什么?」苏聿雅忙着换衣服,一时没听清楚。
「没事。哇塞,连浴室都干净得不像话,你的洁癖真了得。」每次看到他的房间,都让人叹为观止,从小到大从未变过。「难怪那个主唱误亲了你,你会如此难以忍受。」
才刚开车送老弟回公寓,他就立刻冲入盥洗室卯起来猛刷牙,简直像被一只蟑螂亲过似的。
「这是基本的卫生问题。先别提我和他同是男性,哪有人会突然跟一个陌生人做出这种亲密举动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病的带原者!我真是不敢相信!」
「你想太多了。」苏聿绮瞄了眼被丢弃在垃圾桶的牙刷。「没那么严重吧,他又没得什么AlDS或SARS,你干嘛这么小题大作?只不过被碰了下嘴巴罢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说到这个苏聿雅才遍体生凉,居然莫名其妙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口对口接触,而且那个变态还……
「他不光只有碰嘴唇而已,我感觉有一个奇怪的东西跑进我的口腔……应该是他的舌头。」
「噗!」正在补口红的苏聿绮一笔直画到脸颊去。「你……你说什么?舌头?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把舌头伸进去了?」
「别提了。」当初因为过于震惊所以还不觉得如何,只知道自己被男人吻了,现在回想起来,一阵阵恶心感才不断直涌上心头。
「哈哈哈……不愧是地下乐团界第一花心大帅哥,手脚果然够快,佩服啊佩服!」
「你还在说风凉话?」苏聿雅不悦的瞪她,受害者可是她弟弟!「真搞不懂,那种大变态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崇拜?」
「喂!不许你侮辱我偶像。」苏聿绮也凶巴巴回以一瞪,突然摆出梦幻少女的姿势,托着双腮眨眼道:「哎呀,真羡慕你,我也好想被他伸舌头喔……」
「疯了你!」苏聿雅决定不再跟思想有严重鸿沟的老姐多谈,他转身把刚换下来的衣服拿起,打算将皮夹取出。「衣服还你,快回去吧!」
「唉,说老实话……」苏聿绮不理老弟的逐客令,三八兮兮的压低声音道:「那个──该不会就是你的初吻吧?」
话一说完,她就赶紧将耳朵掩住。但几秒钟过去,预期中的怒斥声却没有劈来。她疑惑的抬头,只见苏聿雅正脸色不甚好看的放下外套,改朝背包放置处走去。
「怎么了?」
「皮夹不在任何一个口袋里。」他闷声道。莫非在背袋中?可是他记得明明就放在……
「你有把它拿起来吗?」苏聿绮也记得,因为她坚决不准老弟把那背了八年的X中背包带进Pub,所以苏聿雅只好将背包留在车里,随身带着皮夹。
「果然没有……」遍寻背包也不见皮夹影子,苏聿雅眉皱得更紧,背脊已全是冷汗。
那个皮夹里不只有他全部的现金而已,身份证、驾照、学生证、实习医师证、金融卡……举凡他所有的证件,甚至学校实验室和置物柜的钥匙,也都挂在夹层之中,绝不是开玩笑的!
「不会吧,阿雅……」苏聿绮也感觉到弟弟的焦虑不安。
「姐,我想看看你的车。」顺便检查方才进公寓房间的路上,会不会不小心掉了皮夹。苏聿雅抱着一线希望,面色凝重的快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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