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达在市中心有一处私人办公的地方,说是一处,却是一整栋的摩登大楼,全栋共有三十层,属于高科技的智慧大楼,楼顶甚至还有供私人飞机起落的停机坪。
他除了阿拉伯的王子的身分外,身家财富也十分惊人,不只在沙国拥有多座油田,在全球各地投资的产业更遍及饭店、船运、航空以及百货业。他有钱到恐怕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名下的财产到底有多少。
一个钱多到无从数起的人,相对的也有处理不完的公务,而这栋新颖的大楼,就是他每天对全球所属产业下达各项大小命令的处所。
但是,她身为女仆不是应该在家帮他铺床、换被单、挑鱼刺的吗?怎么让她跟来这种只有男人与菁英才可以踏足的地方?
而且这就算了,怎么专任女仆的工作还包括到门口站岗?
什么跟什么嘛!她双腿都站得酸死了,还得忍受每个进出他办公室的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不解她到底站在门口要做什么?
唉,如果她手上有个钵,相信他们会同情的丢一些美金给她。
他的办公室位于顶层,方便他随时上屋顶搭乘直升机离去。而他所在的楼层有五百多坪,电梯上来后,共有三道关卡检查每个拜访者的身分,以及确认他们身上有无携带危险物品,经过三层严格的检查后才得以放行入内,见到阿比达本尊。
她所站的位置,已是最接近那家伙的地方,前面该检查、该防范都做完了,到了她这边,实在已无事可做。这就是为什么每个进去他办公室的人,看到一个无所事事的女人在罚站后,会对她特别注目了。
她真是尴尬死了。
就在米其林厨师亲自推了香味四溢的餐车进去后,门边的对讲机突然传出那家伙随意又不带感情的命令,「进来!」
她看四周没别人,那应该就是在叫她没错了。这语气就跟主人叫唤看门狗没什么两样。
她小心翼翼的开门走进去。他不是正要用餐,要她进去做什么呢?
「做什么蘑菇这么久?」
他声音不高不低,不悦的程度约二级,尚属轻度恼怒。她开始试着对他的情绪下等级评论。
此刻他坐在长桌前,桌上摆了三星级米其林的佳肴,而大厨就站在他左侧,等着服侍他品尝自己的精心杰作。
这家伙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奢侈的程度简直教人发指!
「站那做什么?还不过来!」
三级,不悦度又上升一级。她马上收拾起不平的思绪,小跑步到他身旁。「殿下,请问有什么吩咐?」她尽量学习用阿拉伯女人那种谦卑的语气说话。
他睨她一眼,似乎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来尝尝。」他说。
尝?她的小嘴露出可爱的O字型。
阿比达眼角稍微的紧缩,像是能透视到她面罩下的嘴馋模样。「拿下面罩,坐下吧!」他命令。
一听到可以享受米其林级的美食,她口水都泛滥了,二话不说马上拉下面纱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毫不客气的扭动十指,等着享用大餐。
少了面纱遮掩,她的谗相让人一览无遗,他不由自主的轻笑,示意身边的米其林大厨可以动作了。
大厨在她桌前多加了一副餐具,切了一小口的羊排给她,她迫不及待的放进口里。
「哇塞,太好吃了,不愧是三星米其林大厨!」她赞不绝口,「太美味了,我可不可以再要一块,大块的?」她意犹未尽,还想再吃,刚才那口只能塞她的牙缝。
大厨没理会她的要求,改挑了口龙虾放进她的餐盘里。
龙虾耶,她眼睛惊喜的张大,马上往嘴里送。「简直是人间极品——」她话还没说完,大厨又陆续将各式食物递放至她的餐盘。
她一一品尝,虽然每样食物都仅是一口的份量,但种类多,肚子很快就撑饱了,当吃下最后一口甜点后,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她现在明白不是大厨小气,而是太大方、太贴心了,希望她能尝到每道菜的美味,才严格控制她的份量。
「大厨先生,你的手艺真是太——欵?殿下,你怎么一口都没动?」她正想好好表达对大厨手艺的赞赏,却忽然瞥见阿比达对食物丝毫未动,餐盘干净得连一滴油渍都没有。
她不禁大为惊讶。刚才自己只顾着大快朵颐,完全没注意到这家伙竟连叉子也没动过。
主人没开动,而身为女仆的她居然就大吃大喝起来,这下……
她忍不住暗自惨叫一声,自己还真不是当仆人的料。偷觑向阿比达,见他脸上没有半分恼怒的样子,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没生气就好……不对,这家伙向来重视阶级,为什么会同意让她分享这些食物?
「殿下,您要用餐了吗?」大厨用无比恭敬的口吻询问他。
「嗯,既然她吃没事,那就开动吧。」阿比达淡淡的说。
她脑袋瞬间像被飞弹射中。
这话是什么意思?!
瞪着他吃下大厨送上的大块羊排,在嘴里惬意的咀嚼,她满肚子窜升的火苗正急速膨胀。「王子殿下,请问您刚才的意思是……这些食物,小的我不巧刚为您以身试毒过了是吗?」
他朝大厨弹了一下手指,才吃几口的美味羊排便被移走,大厨紧接着为他送上其他食物。
然而他只顾着吃东西,对她的话全然不予以理会,令她的火气登时窜到脑门,火得立刻忘记自己的身分,双手在桌前用力一拍,震得他面前的餐盘跳动一下,发出了声音。
他瞪着自己餐盘上凌乱的食物,眼眸立即眯起,而那个大厨更是吃惊不已的瞪向她,仿佛她疯了,敢对阿比达如此无礼。
可是她真的很火大,他居然用她试毒,这实在太过分了!
「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生气的质问。
「你是我的女仆不是吗?」他冷眼反问她。
「说的没错,我是你的女仆,但并不是代替你去死的替死鬼,你的行为是谋杀!」她气愤的控诉。
他注视着她,终于发觉一件事——这女人很有趣。从与她接触至今所发生的每件事,都有让他意外的地方,而且,她总能使他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朝他不想走的方向去。
比方说,他现在应该生气她的无礼,但他并没有,相反的,他还兴致勃勃的看着她冒火指控他谋杀的表情,竟是那样的生动与吸引人。
他对她的反应并不合理,已超乎自己所能理解的,这点,很值得他花时间去深思,而这世界上能让他深思的事,真的少之又少。
「我想你搞不清楚身为专任女仆的意思是什么,这点之后我会要里哈向你解说清楚的。」
「慢着,你该不会是说,专任是指‘专任赴死’的意思吧?」她愕然的问。
他睇了她一眼。「不然呢?难道服侍我的人还不够多吗?既然加上‘专任’二字,在责任上当然得有所区别。」
楼妍张大了嘴,吸气也不是,吐气也不是,实在气坏了。
她现在总算确切明白他所谓「专任」的意思了!
「怎么,你想拒绝这个工作吗?」他笑得很教人抓狂。
「没错,我要拒绝,我不干!」要她随时等着为他送死,别想!
「拒绝后你想做什么?」他再问。
「我回去当一般女仆就好。」
「这个职务已无空缺。」
「大不了……回头做棋人——」
「那你可以离开了,我这里不需要你。」他语调是那样的绝情。
楼妍抖了抖嘴角。「这个……难道没有其他工作适合我吗?我可以帮你打扫屋子、刷地、浇花……不然影印文件、装订资料、倒茶水,任何小妹的工作我都乐意做。」她马上说。她不能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我缺一个暖床的。如何?专任女仆与暖床的,你想做哪一个?」他给她新的选择。
她喉咙像被塞进异物,噎得她差点断气。「你……你说什么?」
「我身边就缺这两种人,你挑一个吧,不然就离开。」他看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很有兴致知道她的选择。
她大口吸气。这家伙不是企图毒杀她的性命,就是想摧残她的身体,简直是人面兽心!「与其让你这么糟蹋人,我决定、我决定……」
「决定什么?」他眼神闪闪发亮,分不清自己到底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瞧着他异样的神色,她的脸用力沉下。「你不会看上我的,与你名声连在一块的女人不是名暖淑女,就是好莱坞女明星,你会看上我才怪!」
「满有自知之明的,你确实不比她们出色,但,你怎知我的口味不会改变?」他模样似笑非笑,听不出到底说真说假。
但是这话仍旧让她涨红了脸庞。这自以为是又自大的家伙!
「好,我决定了,我愿意当你的替死鬼。起码死的时候吃的一定是山珍海味,而且保证是个饱死鬼!」她气得抢过他桌上的餐盘,把食物往自己嘴里塞,塞得两颊鼓鼓,小脸变形。
虽然肚子已经饱到要吐了,但是此刻情愿吃到撑死!
他瞪着她恐怖的吃相,眉头渐渐拢起。
虽然他提出暖床的选择是随口说出,污辱她的成分居高,但打他出生至今还没有被女人拒绝过,而这女人竟宁死也不愿做他的女人……有意思,相当有意思。
这到底是他的魅力不足,还是这女人不识货?
他心情不大好了,敛起面容,见她抱着肚子硬是吞进一整只龙虾,他抿着唇。霍然站起,拂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见他要走,她还是在位子上继续吃。「哼!走得好,不然美食没毒死我,恶男的毒心肠也会害死我的!」她在他跨出门口时大声说。
绷着脸的阿比达,愣了下后,原该发怒的表情竟变成轻咳笑出声。当第一声笑出口后,他加快离去的脚步,但到了电梯旁,他脸上的笑意仍是挂着。
他对着守在电梯口的保镖道:「通知我的家庭医生,待会会有人肠胃不适挂急诊,请他先备好药到住所去等着。」交代完走进电梯里,回头再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望去,想像着她还在大吃大喝泄愤的模样,他连眼底都带笑了。
在电梯门合上前,保镖见到他这样的神情,讶然极了,也好奇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虽然见不到里面的情形,但知道那位奇怪的女仆在里头,王子这笑……是因为她吗?
阿比达微挑起眉毛。这很难得,通常他的笑不会形于外,而这位东方来的女人却让他破例了,这真是件令人吃惊的事。
楼妍思前想后,终于有了危机意识。阿比达说不定真想杀她!
原本她将那次的火炮轰车事件归咎于意外事故,但由他拿她试毒这件事看来,她不禁心生寒意。也许是她太单纯,太没有危机感,他很可能已经发现她接近他的意图是什么,所以才要杀她,虽然她始终不认为为了这样东西会让自己丧命。
况且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谋杀是重罪,这么做未免太无法无天了——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在这个国家里,不管身在几世纪,那男人都如此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大概仅是让一只虫消失在沙漠罢了。
天呀!她竟没有思虑到这一层,是她太蠢了……她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好你个阿比达,如果真为了这件东西杀人,真是太狠了!
她盘算着……她可以为那东西扮奴隶吃苦,可若为此赔上小命,就太不值了。她是不是应该赶在那家伙再次动手前先逃离这里呢?
要走可以,但就这么不凑巧——她双手摸上小腹,那里正在闹脾气——她的大咦妈来了。
每次这个亲戚来,总会痛得她咬牙切齿的,如果要逃,现在真不是好时机。况且——
「让殿下等是极为无礼的事,这一点你最好牢牢记住。现在我们要立即出发了。」里哈亲自来催人了。
阿比达获邀出席一场国际慈善大会,十分钟前下令她得随行,然后里哈就不停地来催她。
她哀怨不已。自己暂时恐怕是逃不出那家伙的魔掌了……
「是的,我可以出发了。」她有气无力的说。
里哈看她一眼,见她气色不佳。「不舒服?」
「我……呵呵……没事没事。」阿拉伯男人都大男人得很,像女人大姨妈来这种事,还是少在他们面前提起为妙。
「没事就好,你得先到门口去等殿下,而不是让他等你。快去吧!」
「是。」为免继续被念,她一溜烟赶紧跑了。
到了门口,又见一排车停着,自从有强烈的危机感后,要再次上车,她心理就莫名产生了恐惧。
内心越紧张害怕,小腹越不舒服,她抱着肚子站等阿比达,等了约十分钟,他被簇拥着出来了。这人出个门身边总是有大批人跟随,排场之大,想必连出席的场地现在也已经有人驻守负责维安了。
阿比达见她站在门口对他皱眉头,眼一挑,表情饶富兴味,直接走向她。「不晓得坐哪部车的话就跟我来。」丢下这话,他已选了其中一辆车上去。
楼妍才在原地杵了一下,马上就有人来请。「殿下请你动作快点,他要出发了。」
她瞪眼。与他同车?哈,太好了,这表示他没打算用老法子杀她了!
踩着重重的步伐来到车旁,楼妍用力打开车门,一脸杀气的坐进去,一副「老娘来了,你想怎样」的气势。
他见状,眼底又冒出笑意。「不用有心理障碍,这次路径很安全,不会再有火炮突然出现轰得你灰头土脸。」
他还敢拿这事揶揄她?「哼,外面的威胁没了,不表示我就安全,毕竟跟我同车的人若不安好心,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她冷讥。
阿比达的笑容瞬间消失。「说得一点都没错。」脸上出现了杀意。
楼妍一惊,马上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笨哪!她这不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强烈怀疑他想置她于死地吗?
这样会不会更激起他的杀机?
他冷酷的眼眸扫向她,让她浑身立即起了鸡皮疙瘩,「亲自在车上解决你是不错的主意,但现在还不是弄脏衣服的时候,也许回程吧……」
她头皮发麻了。「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
她呼吸困难。「你……真想杀我?」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不是吗?」
她脑袋真的缺氧了。他果然知道她的意图!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她低头装傻,完全不想面对事实。
阿比达冷笑一声。「真的不知道吗?」盯着她额上的汗,他笑容更盛了,很满意自己能将她吓出一身汗来。
惊吓她仿佛是他近来最有趣的事了。
由于心情起伏太大,楼妍终于忍不住抱着发痛的小腹,两道眉毛纠结。
他眼尾轻瞄,动手取下她的面纱,想瞧清她所有的表情,却看见她小脸皱成一团。
他的快意顿时消退,因为她的脸色真的苍白得过分。「你——」
「殿下,会场到了。」车子停下,有人主动为他拉开车门,车外已有一票人等着迎接他。
阿比达原本要开口询问的话语,改为对她说:「不要随便与人说话,更不要离开我,今天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
「你只要不找我麻烦,我就不会惹麻烦。」可恶!天知道他让她跟来,是不是又想对她不利。
恐怖的阴影又如影随形了。
他微笑。「放心,今天中东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了,我没有心思找你麻烦,你只要紧跟着我就可以,别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
她不以为然的想立即回嘴,但这时小腹又一阵痛,她咬了唇,点了头,主动戴回面纱,不再多说什么。
看她表情痛苦,他拧了下眉,过了两秒钟才移动下车,外头马上有一堆人围上他。他走了几步路后回头,看她动作慢吞吞的下车,刻意放慢脚步直等到她跟上才保持正常的速度前进。
一行人进到位于七楼的会场,大家看到他后全上前殷勤的打招呼,显然他是今天最大咖的主客了。
她谨听吩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但她发现这人真的很机车,还会不时回头盯她有没有听话跟上。
于是,她在他再次盯上自己时,狠狠地瞪他一眼,只见他先是微愣,接着便绷住脸的转过身去。她没办法看见他的表情,但注意到他的肩膀颤动,这是……被她气坏了还是怎样?
「殿下,已经为您标下蓝宝别针了,金额是一百万美金,钱已全数捐出做为这次的公益使用。」一位留有胡子、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士靠近阿比达,必恭必敬的献上用天鹅绒盘盛着镶有蓝宝石的别针。
刚见到阿比达时,见他嘴角浅扬,好似在笑,又好似正恼着,他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一时有点无措,担心这位王子是不是不高兴他用这么高的金额才将这个别针弄到手。
但因为会场忽然出现有人竞标,这才会将原本二十万美金就能买到的别针哄抬到一百万。其实喊到六十万时,他原本想放弃了,但得到的命令是不计代价也得标到这枚别针,这才会咬紧牙关硬是天价标下来。
阿比达随手取过这个镶有约莫拇指大小蓝宝石的别针,随意的瞥了两眼。
「殿下,这个别针原属于普纳总统的大王妃所有,因为有竞争者,所以标下的价钱才偏高……」
普纳总统在阿拉伯世界中是少数几个真正有实力的酋长之一,势力与阿比达不相上下,殿下非要买下他王妃所提供的拍卖品,他很好奇理由是什么?
「能买下就好,反正做善事,价格高一点无所谓。」阿比达把玩着别针表示,「不过你说有竞争者,是谁?」他蹙眉。
「因为是慈善义卖,可以不用真名下标,而这人也刻意不露面,所以我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嗯,我了解了。」他没再多问什么,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别针上。
别针的造型精致,除了中央醒目的蓝宝石外,四周还镶有几颗晶亮的钻石陪衬着。
「真美!」楼妍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别针,忍不住发出赞叹。
阿比达回头睇她一眼。」是吗?」
「不是吗?真的好美喔!」只要是女人应该没人会否认它的美。
她盯着别针的眼睛闪闪发亮,刚好与他手中的宝石光泽相辉映,他有种错觉,居然觉得她的眼珠比宝石更迷人。
他动手将别针别在她的黑斗篷上。「它是你的了。」他毫不考虑的送给她。
「我、我的了?」瞪着别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她舌头打了结。这家伙发什么神经,这东西价值一百万美金不是吗?他就这样随便送给她?
带来别针的中年绅士见状,惊讶得微张开口,难以置信阿比达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一名女仆。
他不禁打量起楼妍。在这种公开场合,男人会带女人出席本身就很不寻常,如今更将厚礼相赠,这女人的身分……不应该只是女仆这么单纯吧?
「你觉得它美,它就属于你了。」阿比达淡漠的说。
「不行,这个别针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无功不受禄,她马上拒绝。
「楼妍?!果然是你没错!」里昂突然出现。「我看见阿比达身边带了个女子,我就猜想一定是你。」他脸上洋溢着阳光笑靥走近她。
「王子有事要找我?」他们之前也才见过一次面,以他的身分居然会主动与她打招呼,真令人讶异。
「我标下一条项链要送你,这是英国女王捐出来义卖的,挺别致的。来,我帮你戴上。」里昂兴致勃勃的要帮她戴上项链。
她立即退开阻止说:「等等,怎么你也送我东西?」
「也?难道阿比达——」他随即看见她斗篷上的别针。「我这条项链价值八十万美金,虽不及这个别针被标下的金额,但不至于让你嫌弃不肯收吧?」他垮着脸问。
那位中年绅士的下巴真要掉下来了。竟然连里昂王子都抢着送礼给这位女仆?!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真的好奇不已。
楼妍急得摇手。「不是的,你与阿比达殿下的东西我都不能收——」
「楼妍,主人送东西给仆人,你没有拒收的权利。这别针已属于你,别再与我争辩。至于里昂送你的项链——」阿比达望向他,眼神有着明显的不悦。「里昂,她是我的女仆,你要送她东西,是不是该先经过我的同意?」
里昂为人没什么心机,一听马上道:「你说的是,我一时疏忽这件事了,请你别见怪。请问能否容许我将这条项链送给楼妍?」他慎重的请求。因为自己一眼就相中这条项链适合楼妍配戴,这才专程标下要送她。
楼妍恼怒的鼓起了双颊。在阿拉伯世界,女人是男人的所有物,是有主人的宠物,地位比一只骆驼还不如,当然没有自主权决定任何事。
这里的男人显然很不文明,又不懂得尊重女人,她实在难以忍受,大眼忍不住朝阿比达怒视过去。
那绅士见了大惊。她竟敢用这种眼神瞪阿比达王子?!要知道王子若生气,是有权挖下她不敬的双眼的。
但是,阿比达对此竟是视若无睹,只是继续对着里昂蹙眉。「里昂,你送我的女仆这么贵重的礼物,好像不合宜吧?」他没打算让她收下。
「阿比达,楼妍也不过是你的女仆而已,你都能送她价值百万美金的别针了,我这条项链又算什么?」里昂诧异他竟然会要楼妍拒收。
「我是她主人,有权给她任何东西,但你可不是。」他冷漠的道。
里昂脸上出现不服气的表情,觉得阿比达不讲理,而且这是阿比达头一次当众这么不给他面子,他不由得脸庞微红。「既然如此,这条项链我就暂时收回,等之后你同意时再送出。」他僵硬的说,特地强调「暂时」两个字,坚持这条项链日后依旧要送给楼妍。
阿比达脸色略沉,此时恰好有一位欧洲外交官适时出现找他谈话,才化解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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