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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情小说->《寸草衔结》->正文
第十章

    沐儿被放出来之后先去梳洗打理了一番才去见的墨轻。

    墨轻侧身睡着,粉白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看得沐儿心酸。

    景王爷那里一顿恐吓没叫她吓着,却为着一句“墨轻宁愿自己受辱也要保住你”吓怕了胆,她以一个下人的身份绝担不起这样的话。

    沐儿从王爷的院子到落梅阁不知跑了几趟,将墨轻爱看的书皆拿了过来,这之后就一门心思等他醒过来。

    却没想墨轻醒来见着她的第一句话是,“沐儿你走吧。”

    “墨轻哥哥,你又要我走?”沐儿握住他的手,“我不走,我一直跟着你。”

    “沐儿,你去照顾夫人,代我尽孝。”墨轻说罢就要起身,“算是我求你。”

    “墨轻哥哥你不要这样。”沐儿按住他的肩膀,“你要赶我走对不对?”

    墨轻闭上眼不再说话,只听沐儿道:“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是因为这里危险还是不愿意让我拖累你?”

    “沐儿,我从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胡思乱想。”墨轻瞪着她,本就有些有气无力,现下更加乏力,“沐儿,我担心娘,你去帮我照应着我放心。”

    沐儿吸吸鼻子,缓声道:“那好,我去。”

    “好,今日天色晚了,明日就让乔中与你同去。”墨轻反握住她的手,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放下,有沐儿在有些事他放不开手脚。

    再说云来客栈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景王爷能动手但是未必就可以成功,但是在王府不一样,这里是他只手遮天,王法自有一套。

    “王爷不让我走怎么办?”沐儿怎么敢提昨夜发生的事,实在是怕吓着墨轻。

    “我自有办法。”

    墨轻靠在窗前,风有些冷,却让他格外冷静。

    在柳家的十多年,每一个这样的夕阳西下的时候,墨轻的心里都只有庆幸与解脱,因为当他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时才完全放下心里的拘谨,那时候,夕阳的颜色是瑰丽鲜亮的橙红,总让他以为院子外面的世界同样明亮鲜艳;而今,走过坎坷,柳家毁败,娘也不在身边,沐儿也一定要送走,他同瞳仁里的夕阳早就变作嗜血的暗红,走出了柳家又如何,这也不过是更加华丽的一座牢笼而已。

    萧长逸端着药汤出现的时候见着的就是墨轻神游太虚的模样。

    “墨轻,还是躺着去吧,残秋天凉得快。”将药搁在桌上顺便把窗子关上,“你身子虚经不得折腾。”

    “萧大哥,陪我演一出戏可好?”

    “你想……”

    “取信于他。”墨轻坚定地道。

    明媚晚秋,墨轻站在王府书斋外静等着萧长逸取书与他。

    书斋里的枫树,少有红叶,不过余下枝头几片憔悴的枯叶。

    墨轻今日着一袭明艳的牡丹花开长衫厚袍,衬着枯枝败叶春意颇为浓重。

    “都在这里了,你整整看了一年,这些事最后的几本,再多我可要往王府账上记下买书钱了。”萧长逸打趣道,“省着点,这书也不是好东西,值得你成天的翻?”

    “的确不是好东西。”墨轻笑着道,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好学之辈,只是打发平日时间而已,“我不过是借你些书,若是往后借你银子,还不让你数落至无地自容?”

    “是,是,好了我进去了,晚些去看你,你也回去吧。”萧长逸往书斋里不停看着,就怕几个少爷吵闹,他这个先生虽教他能一些日子但是实在管不住这些皮猴。

    “浓儿也在?”墨轻刚要转身忽然想起那张可人的小脸来,“习得如何?”

    “浓儿,寡言之时居多,有些怯,但是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墨轻就代他劳烦萧大侠教之一二了。”墨轻笑着抱拳道,学得江湖人士三分像,“在下先行谢过!”

    “客气!萧某自当尽力!”萧长逸正正经经地道,忽的两人都笑了。

    不知,景王爷是不是就看上了这花容笑貌,萧长逸心里道,连他一个正常的男人都觉得墨轻这七分随意三分会心笑容艳若桃李动人魂魄。

    墨轻捧着书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门开着,景王爷端坐在桌边,静静的在饮茶,他将书册置在一边,转身看着景王爷的眼道,“墨轻多谢王爷成全。”

    “成全?”景王爷好笑的回以明眸,“自然,本王也要谢你的成全。”

    不知为何,在面对墨轻的时候,总想要撕开他冷若冰霜的外壳,想看看那颗心想的是什么,但是景王爷自知强硬的手段只会伤了他。

    “往后就让小婉来伺候你。”景王爷早上安排沐儿同乔中出了府,遂了墨轻的心,“你那丫头沐儿哭着跪求本王好好待你……”

    “不要说了。”墨轻忽的站起身来,“墨轻无心知道。”

    “无心?”景王爷反问道,“难道不是不忍心?”

    “王爷觉得墨轻承下那个诺言便不会食言?”

    “墨轻,你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分量在哪里,也知道本王现在的软肋在哪,但是本王也告诉你,本王的子嗣绝不少,不过是本王期待由你怀胎十月生下一子半女。若是有一天,本王对你再无半点意,那今日便是你自掘坟墓之为!”景王爷邪魅地在墨轻的耳边轻柔得道,“今日的这身衣裳不错,等本王办完事晚上亲自来脱。”说罢在墨轻的耳垂上狠狠一咬。

    病怏怏的日头跟墨轻的心情有几分相似,一阵寒雨方过,抖落残菊无数,怕是这一年最后的一场秋雨了。

    昨夜墨轻做了一个梦,梦里矮小的他抱着娘的腿肚问,娘啊,为什么阿墨要喝糖水?娘搅着红糖水用汤匙喂了他一小口,抱着他的肩膀道,因为喝了阿墨就可以变成女孩子了。

    寒噤忽起,墨轻刹那清醒,黑夜中,景王爷的鼻息温热,自己的发枕着被褥却一并散着湿意。

    第二日醒来,便翻箱倒柜的找出那日沐儿从柳四夫人那里拿来的包裹,墨轻那时只看过一眼便吩咐沐儿收好,现在捧在手心却是心如刀割——那包裹里是柳四夫人纳的万蝠靴。

    “小婉,你将火炉取来。”墨轻定定神道。

    小婉以为是他体虚已经怕寒,赶紧搬了来,“公子可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冷,你出去吧,我看会书。”

    小婉再一次被叫进来的时候只闻到一股子焦味,之间小火炉里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烧了,她自不敢问,只端了出去,心下疑惑。

    墨轻蘸了浓墨书提笔不知何从,匆匆收了笔墨,翻腾些旧书出来,却是久久坐立难安。

    小婉眼尖得紧自然瞧出他心绪不宁,只端了壶茶来,“公子这是皇上赏给王爷的温山御荈,您试试。”

    墨轻任她倒了杯茶,“小婉,你帮我把这头发打理打理。”

    “嗯,公子是要束发?”小婉捧着这长长的墨发,暗自羡慕,“用什么簪子呢?”

    “放下来,梳梳直便好。”墨轻递给她牛角梳,“我喜欢这白绸,你帮我束在颈后便可。”

    “可是这白……”小婉自知不该问,便急忙道,“花色太过简单,还是换作水蓝的罢。”

    墨轻也不说什么,只任她去。

    旁晚,小婉伺候墨轻入睡的时候,却见他脑后的束发丝带换作了白色锦缎,连梳妆台的匣子里也尽是满目的白色锦带,她心里禁不住的发虚。

    隔天收拾的时候竟然看见一条白衫被撕去了一块布,将之于白色锦带一比照才知道是墨轻撕了这衣裳自己制的。

    “烧东西?你看见是什么了?”书房里景王爷问道,前面站着的是垂首的小婉。

    小婉摇摇头,“没瞧见,但是好像很重要,因为公子一天都坐立不安。”

    “恩,你下去吧。”景王爷深锁着眉头,理了下头绪,继续批阅自己的公文。

    此事罢下不提,隔了好些日子。

    冬意甚浓,墨轻已经穿起薄袄,光洁的脖子因为实在怕冷缩在围脖里,每每出去便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萧长逸给他配了多少药都不去寒意,多少让景王爷也萧长逸担忧,唯有墨轻自己不常在意。

    一日,王妃派人送了些狐狸毛制的护手,墨轻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翻来覆去摆弄了一会,忽然笑着对小婉说,“我们也该回敬一下王妃,是吗?”

    “公子做主。”回敬?小婉越来越不知道眼前这个不苟言笑拘谨的少年心里装的是什么酱油什么醋。

    小婉受景王爷嘱托要时时看着墨轻是否身体有变化,但是小婉只见过他咳嗽得厉害,也请萧长逸来瞧过喝了帖药,并无大碍,但是终究还是出了错。

    平时,墨轻的药都是萧长逸亲自煮亲自送,小婉也不曾怀疑。

    只是一日恰好她得了空闲去厨房找好姐妹聊话,却听得几人谈天之时说起近来又有夫人打胎,说得几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也有些不忍,本也无可厚非不必奇怪,怪就怪在,其中一人道:“萧爷煮药的时候仔细的很,我一闻那味道就知道,后面夫人谁没喝过!”

    小婉好端端的自然也没一下子想到墨轻身上,只是奇怪萧爷还未别的夫人诊脉一事而已。

    待到景王爷再叫她去回话的时候她也没提。

    相距王妃送狐狸手套过来约莫十来天,小婉就代墨轻回赠了一副表好的山水画——松下问童子。

    小婉事后跟景王爷回忆的时候,只说王妃不是很面善,也未多提。

    景王爷却把这事记挂在了心中,朝廷杂事这些日子繁杂沉冗花去他大半的时间,至多不过到墨轻那里歇上一宿,又怕他身子骨受不起,也不太常去,各房夫人也算是雨露均沾无人相较。

    这一日得了空,景王爷因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墨轻,便早早的去了他房里,一进屋便是浓浓的麝香味。

    常人用麝香开窍通闭醒神很是常见,景王爷自然也是知道,但是这么浓郁的味道,还头一次闻见,更何况整个屋子都是,他不得不起疑心。

    又是一夜风流暖帐后,景王爷一早便找到那日诊出墨轻小产的大夫。

    “本王问你,那麝香一般作何用途?”

    “麝香最宜闭证神昏,无论寒闭、热闭,用之皆效,王爷是要老夫配置一些?”

    “若是过量则会如何?”

    “男子束其正气,女子则避其经孕,故也可以做堕胎之用。”老大夫一本正经的道,却被景王爷的怒气腾腾给去了半条命,好在王爷拔腿便走也不多留。

    寒霜扑面的景王爷一脚揣进墨轻的房里,却只见那一抹白衣半挂在床沿,早就不省人事,心里紧了三分,冲上前将其抱起。

    王府的后苑,萧长逸被绑在十字铁架上。

    “萧爷,本王往日重你敬你,你今日却这般回报?”景王爷阴沉着脸道,“不知是何缘由让你几次三番与本王做对?”

    “王爷所谓何事?”萧长逸笔直的脊梁紧贴着铁架,双手被铁链绑死,但是面色不改往日,从容依旧。

    “何事?”反观景王爷,颇有些怒色,“柳墨轻的事还算少?还是要让本王亲自一件件数过?”

    “柳墨轻身为男子,王爷却要其怀胎生子岂不是乱了天地伦常?”

    “好一副正义之士的口气,本王只问你一句,他是不是又小产过一次?”景王爷着实怕听见着答案,但是又不得不弄明白。

    “是。”简单直白,正是萧长逸的做派,却遭景王爷铁拳相向。

    景王爷本就邪魅的气质此时在这阴冷的地牢烘托之下更显邪恶,冷笑着看着嘴角渗出血丝的萧长逸,“没关系,只要他还在,就不怕没有孩子。”

    “你胆大包天的又杀了我们的儿子,又像上次一样昏迷不醒。”景王爷扣着昏睡中的墨轻瘦削的下巴,他从被发现昏倒在自己床边自此便未曾清醒过,已经是两天两夜了。

    景王爷也是连着两夜守着,小婉在一旁伺候着。

    等待第三天天明时分墨轻在老大夫的药效下缓缓睁开了眼,浑不知人间几何。

    景王爷却是又是合衣躺在他的身侧,很暖和的样子,墨轻看了看,又伸手摸摸他温暖的手,呢喃似的自言自语道,“好舒服的暖炉。”

    景王爷一大早是被怀里墨轻的动静吵醒的,他直觉怀里暖洋洋的手臂收紧了些,没想到那身子拼命朝上爬,他一睁开眼便对上一堆澄澈无暇的双眸。

    “轻点,我被你吵醒了都。”墨轻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嘟囔道,“别动哈,我还要睡呢。”

    “好,睡觉。”景王爷云里雾里的只觉得像是飘在云端,反手捏了捏自己的腰,却不是在梦中,他只得将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总结出一点,墨轻没睡醒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日过午时,王府来了几个拜访的官员,管家前来请王爷去。

    景王爷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又惹得墨轻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睡觉……我要睡觉……”

    “好好,睡觉睡觉。”景王爷全然忘记前几日的怒气,俯身亲了亲他的小脸,将被子给他捂捂好,随即伸伸懒腰——他还真是鲜少睡到如此之晚。

    王府书房内。

    “王爷,此事干系甚大,还望您彻查。”

    “叶大人说笑了,本王哪有权利管这些事?皇上自由定夺。”

    “王爷,我与叶大人此番前来就是希望你您能做一番考量,还望王爷不要辜负我们二位。”

    “你们先请回吧,本王再斟酌一二。”

    景王爷跨进墨轻房间的时候,忽觉一股春风暖意,原是墨轻叫人在房里摆了暖炉,他自己躺在榻上,身上裹了两层锦被,连身子都瞧不见了,脸上盖了一本书,看来又是睡过去了。

    小婉在一边照顾着,看见王爷来了,忙垂着头回避。

    景王爷俯身看着那本书,直皱眉头,《青衣传》?他伸手想揭起书却弄醒了墨轻,他一双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瞪着景王爷:“你是谁?”

    景王爷皱眉,“这玩的又是哪门子?本王累了,不想玩。”

    “我记得了,昨晚上你捂得我挺舒服的,今晚上还来么?”墨轻揉揉眼睛,准备起身,“怎么给裹了这么厚的被子,这丫头真是!”说罢,扯了一头就要拉开,景王爷连着被子一把抱住,“别拉了,冻着要难受。”

    “嗯,对了,这里是哪里?”墨轻歪着脑袋问,“我今早想了好一会儿,头都痛了,后来那丫头说是什么王府。”

    “景王府。”景王爷还是头一次跟人介绍自己家,颇有兴致跟他聊,“那你记得什么?”

    “我记得……嗯,你抱着我睡觉啊很舒服的。”墨轻仰着头道,“你叫什么?”

    “我?”当景王爷食指点着自己一副傻乎乎的表情的时候已经晚了,“李景修。”

    “那我叫什么?”墨轻又问道。

    “柳墨轻。”景王爷搂着他心里还真是乐呵乐呵的,不过还是留了份心。

    “那个丫头叫小婉,我已经知道了。”墨轻转过头,正好对上景王爷的鼻头,对视了一会儿,撇开一些道,“我饿了。”

    后院牢房重地,萧长逸白衫尽显红痕,乌青双眼神思涣散。

    景王爷眉头紧锁,站在他的面前不言不语。

    一时半刻之后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王爷,柳公子找您!”一个下人匆匆而至,贴耳相告。

    “嗯。”景王爷盯着萧长逸,冷笑一句,“你以为本王看不出他使的什么花招?”

    “王爷此话,萧某不解其意。”萧长逸同样冷声回答道。

    “不懂?本王会让你懂的,也会让他懂。”景王爷抿着唇,邪笑着离开。

    纵然萧长逸身经江湖百战,却也被景王爷阴鸷入骨的含笑而寒栗三分,内心对于墨轻的担心又平白的添了几多。

    “我要吃这个。”盘腿坐在床上一嘴的芝麻味儿的墨轻指指点点,让小婉端了这个放下那个,自己吃得欢畅淋漓。

    景王爷往屋子里踏的时候放是墨轻肚子吃得饱胀想要动动手脚的时刻。

    只见墨轻像是没瞧见景王爷的黑脸一般笑着对他道:“李景修你快来,我这儿好吃的多。”说罢拿起一块糕点朝他摇摇手。

    景王爷想起前两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嚷嚷着饿,自己亲自喂他吃食,但是今日却没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连小婉都看出自家的王爷心情不快,赶忙行了个礼往外头撤退。

    “把这些都拿出去。”景王爷朗声吩咐道。

    小婉得了令赶紧收拾了床上桌上的东西,低垂着脑袋从景王爷身边走过。

    墨轻看着景王爷,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一脸无辜的表情,大眼睛只看着他。

    景王爷心里难以平复,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骨鲠在喉难以下咽但是又不能一吐为快,便也默不作声,两人便遥遥地对望着。

    最后还是墨轻蹬了被子往床下跨,一双玉足没有着长袜,一只脚腕上碧玉镯子分外惹人关注。

    景王爷忽然饶有兴味地低了眼眉瞥着那一只玉镯子,方才问道:“这玉镯子的事你可还记得?”

    “什么事?玉镯子?”墨轻低头瞧瞧脚上的玉镯,他将一只脚跨到床沿,用力掰了两下,皱着眉头道,“弄不下来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想弄下来吗?”景王爷贴近墨轻的身后,将他搂在怀里,双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体上寻摸着,“嗯?”

    墨轻轻笑着躲开他的魔爪,好奇地问道:“怎么弄下来?挺好看的一只镯子,弄碎了怪可惜的。”

    “没错,墨轻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景王爷忽然用力扣住了墨轻的腰,“那你杀了的孩子呢?难道连一只镯子都不及?”他明显感觉到了怀里的人浑身一冷,俯身更加贴近他的身体道,“本王也不想毁了这只玉镯子,那这样罢,墨轻你就忍耐一下,本王命人取下它,如何?”景王爷的手已经覆在了墨轻的小腹之处,那里本来有他的儿子,一个,还是两个?可惜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墨轻偏过头去,动动身子,“你让开些,这样子我不舒服。”他稍稍有些力道,却被景王爷折了原先架在床沿的那条腿,连带着抱了起来,摔倒了锦被上,差点撞出了肺腑,只得掩着口鼻咳嗽个不停。

    待微微平息,墨轻冷声问道:“墨轻愚钝,不知景王爷何时发现的?”

    “何时?”景王爷执起他的素手,微微一个用力,只听见清脆的一个声响,墨轻额头上冷汗渗出,“就在你醒来的那一瞬间本王就看穿了你的把戏,幸好萧长逸是个重恩的人,否则本王自认也没有实力用一个小小的牢房困住他,但是有你在就不一样,墨轻,好好给本王生个儿子,本王就放你走,如何?”景王爷将墨轻的手搁在他的胸前,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他额头的薄汗,“本王待你不够好?”

    墨轻扯着嘴角,道,“景王爷宽宏大量数次饶墨轻不死,实在是好得人神共愤,墨轻又岂敢言说一句不好?”

    “哼,敬酒不喝喝罚酒!”说罢,狠狠地咬在摸清的脸颊,两排红印子衬着墨轻苍白的脸颊格外打眼,“你就是本王的东西,本王什么时候玩腻味儿了就一脚踹了你,还轮不到你讽言相加。”

    “多谢王爷提点,墨轻知错。”

    景王爷一把撕去了墨轻身上的亵衣,蒙住了墨轻的双眼,再将他的废手绑起,开始轻薄相向。墨轻眼睛昏昏暗暗一片,不久便不省人事。

    第二日天色昏沉,一场小雪缓缓降落人间,墨轻赤着足踮着脚尖身子往窗外探,只觉得这暖洋洋的小屋还比得不寒意瘆人的外头。

    小婉也不知这公子怎么又得罪了王爷,只得呆在一边也不劝。只看着他眼里欢喜的模样忽然觉着心里发酸,想着当日沐儿如此宝贝他今日却闹到了这副田地,实在是让人心里难过。

    门外有人敲门,小婉疑惑地看着墨轻快速的关起了窗子,她走去开门,只见一个老嬷嬷模样的女人拿着一个小箱子,道:“王爷让我来的。”

    “请进。”小婉给她让开了道,往里看着墨轻,只见墨轻皱着眉头嫌恶地看着这个女人。

    老嬷嬷自称姓陈,交付了小婉旺了火炉,搁上了一个盆子,从小箱子里拿出了一个袋子,开了袋子口,小婉与墨轻便闻到一股子的血腥味,只见她将暗红的血一样的东西倒进了盆子里任其火煮。

    小婉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墨轻又看了眼那盆里的东西,她一见这架势便明白这是要做何了——这陈嬷嬷是专做裹脚事体的,虽然小婉身为王府家养的下人没有裹脚,一双大足仍在,但是她见过不少小姐裹脚疼得死去活来,现下眼看着墨轻也要受着苦楚,实在是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了。

    墨轻不知道这是裹脚前的准备,但是他对上次周青云为自己纹刺还记忆犹新,仿佛看着这个沉默的女人与这一锅慢慢煮开的不知名腥臭的东西就像是有千虫百足挠心,痛得心里窒闷。

    陈嬷嬷让小婉盯着那一锅将要翻腾的东西,自己便让墨轻抬了脚仔细端详着。

    墨轻看着嬷嬷的尖锐眼神方才明白这是作何,心里冷意横生,只愿自己不曾来人世做这一遭人。

    炉上的那盆鸡血红的水样东西原是羊血,专是为了裹脚而用。

    只待羊血沸腾,变将脚搁进去,软化脚上筋骨之用。

    景王爷跨进之时,小婉正站在一边瞧着,连大气儿也不敢出。

    墨轻抱着手臂裹着厚被子坐在床沿,冷冷看着那一盆冒着膻腥气泛着小泡的血炉。

    陈嬷嬷行了个礼,问道:“王爷这可是要看着老奴来?”

    景王爷睨了墨轻一眼,掀开后袍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却听见墨轻朗声道:“要做什么便来吧,何必啰啰嗦嗦,王爷是想看我跪地求饶?”

    “陈嬷嬷,你听见了?”景王爷吞了茶水,转向陈嬷嬷道。

    陈嬷嬷得了令自然要动手,却见小婉朝景王爷跪下,“王爷,您放过柳公子罢,这裹脚是要毁了公子的,求求您了。”说罢还硬生生地磕了三个响头,景王爷不动声色,眼角瞥向墨轻,墨轻却急忙甩了被子,从床上冲了来,一双玉足踏在冷冰冰的地砖上,一把扯起了小婉,“景王爷要墨轻死墨轻怎敢不死,更何况现下不过是裹脚而已,离死尚有时日,小婉你的好意还是留在他日为自己做打算的好。”

    “你这话又是何意?”景王爷一把扣住墨轻的下巴,粗糙的拇指在他的脸颊上一下又以下的摩挲,意味不明。

    “陈嬷嬷?开始吧。”墨轻瞥向陈嬷嬷道。

    陈嬷嬷心里这下才明白了七八分,却也是犯嘀咕,再看看景王爷的神色,却见景王爷将墨轻一把扔在了床上,转身既走,但也是留了句话,“本王给你一个月,能让大夫脉出有喜,本王就放了萧长逸,

    墨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闻着一屋子的腥气,头脑一范昏沉便又一次的不省人事。

    “公子!”小婉面上早就是梨花带雨,这会子扑上前去晃了晃墨轻,听见身后景王爷道:“今日是你最后一日伺候他了,往后就去四夫人那里。”

    小婉趴在墨轻手臂上,眼泪留了许多,只闷着脑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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