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明倒是行动快,这点比那个花心萝卜强。
周六一早,他就找来了安装防盗窗的安装公司,先装我的,再装他的。可心兴奋地来回跑,整个房间里都是她清脆的声音:“喝水不?”“达明你先坐一会儿”……头回看到在异性面前一贯矜持的她这样热切。
可心已经顺利地搭上了他的便车,好一起到位于开明大厦的公司上班。所以借这个机会,吵吵着要下厨做饭感谢他的免费接送。
“估计我家重新装修好要几个月,一直要麻烦你,真不好意思。”饭桌上,可心笑得眼睛都眯成了弯月。
“没关系,又是同事,还顺路,你还是Wendy的好朋友,应该的。”
可心就是懒,可她的菜确实做的非常不错。我相信周达明的称赞是由衷的。
正吃着饭,他手机响。等他回到饭桌上时,他对我们说:“对不起,你们先吃,我去接一个朋友。Wendy,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吗?她一会儿要过来,我去接她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总感觉最后那句话他是看着可心说的:“一直以来,她可是我心目中的未来妻子典范。”
看来,有这种感觉的人不止我一个。他一出门,可心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喊一声:“狡猾的男人!这回我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倒是独身,可不见得没有女朋友啊。怎么这么倒霉!是不是好男人都已经有主儿了?”
等我们见到那个女人时,可心也无语了。因为这个女孩子确实非常漂亮。用漂亮形容她可能有些俗气。她身上有一种非常高贵的气质。
“介绍一下:段静仪,这两位美丽的小姐:Wendy,可心。”达明热心地介绍。
美丽温婉的段小姐先对我伸出了手:“这位小姐我见过。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她握手的时候非常有力,一点也不象她外表那样柔弱,至少——这应该是个见多识广的女人。只是——她不是那个抱着孩子在超市服务台看着家诚相片发愣的女人吗?
因为刚才周达明似是有意的暗示,可心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她趁我到厨房洗水果跟了进去,拽住我:“你说这周达明怎么把他的青梅竹马带你这儿来了?我们有必要认识她吗?还是这家伙看上你了,想和你套近乎?”
真是一派胡言。虽说我还有几分颜色,可自知之明是有的:“怎么可能?你当我是什么美女吗?可能就是想让我们认识一下她吧。”其实我心里也在犯嘀咕:他怎么不把段静仪带回家里,却带到一个还不能算是朋友的人家?
不去管它。我撵可心去客厅陪他们,她已经兴趣大失,小声道:“他狡猾得很,刚才都已经明明白白拒绝我了。一定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看来我确实不是倒追的料,还是老老实实等男人追我吧。”
真是。就这点精神头,我看着她直摇头。她心一虚,就出去了。
等我端着削好的果盘到客厅时,周达明正坐在沙发上看足球比赛,段静仪站在那儿拿着相框出神地看着——她好象对家诚的相片非常感兴趣?上次在超市就感觉她看家诚相片的眼神有些奇怪。
可心正在接电话,一听她那语气就知道对面是家诚:“我问问她,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我们没出去,达明帮我们找人安防盗窗,我们得看家。”
一听她这答复,我就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遭受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从她手里接过听筒,我把听筒靠耳朵远远地举着;果然,家诚的语气阴沉而恼怒:“我不是告诉你我会安排的吗?你找那个姓周的干什么?!”
“他家也安,两家一起安不方便谈价吗?这事你和我较什么劲。好了,什么事以后再说。”我小声回他。心虚地看看,果然,包括段静仪,也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家诚非常敏感。他立刻反应过来:“他现在也在你家里?”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他说了句:“你给我出来!我在家里等你!如果半小时后你不到,我自己去抓你!”
“我就不去。喂,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这样指挥我?”还没喊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简直就是精神病!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段静仪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舒服。
“达明,看来温小姐有事要出去,我们就不打扰了吧?温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先走了。”她冲我温柔一笑。
“对了,温小姐,你男朋友就是快购的总经理?”
“他是我老板,我们从小是好朋友,不过不是男女朋友。”
“看来,你和他们兄弟两个的关系都不错嘛!”她在玄关处换着鞋子,忽然来了句。
我一楞——什么意思?兄弟两个?家诚哪里有什么兄弟。他明明就是家里的独生子。
“家诚是家里的独苗。”
“是吗?”她不以为意地一笑:“刚才我以为相片里的是兄弟两个呢。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象一个人。看来是我眼睛花了。”
“你可不是眼睛花了。两张相片差了好几年呢。”周达明把手提袋放到她手里,和我道别:“谢谢你们的招待。改天欢迎赏光到舍下小坐。”
“一定一定。”我把他们送了出去,那种怪异的感觉开始慢在心里慢渗透开来。
“刚才我以为相片里的是兄弟两个呢。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象一个人。”段静仪的话,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拿着两个相架,我反复端详:真的不象一个人吗?
不错,家诚从国外回来后,似乎变了很多:人比以前瘦了些,额头多了个疤,脸上的几点痣据说是被他激光去掉了——还有些别的小的变化,说话有时前言不搭后语。当时我还取笑了他一顿,一个大老爷们,还臭美,居然还去美容,还知道修理自己原本很张狂的眉形。开始听说后笑到肚子疼。因为他父母的离婚,显然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否则怎么会做出激光点痣这样的小女生才会去做的事,而且出国期间一次都不回来,就连出了意外也是醒来后才联系我们。
“metrosexual”真是个可怕的名词。好在后来经过我的长期观察,发现他其他方面还算mandom。否则我真要把他归类于变态一族了。我还是很排斥过于讲究的男人的。我可以忍受一个男人阴柔的样貌,却绝对无法忍受言谈举止的女性化。男人,还是应该有男人的样子。
我有过感触:修整一下自己的眉形,看上去整个人也会有不小的变化。可能就是他现在相较从前更注意修饰自己的外形,所以才看上去有那么多变化。就象现在,相比刚回国时,家诚的气质仍旧有变化:这么长的职业生涯历练,他成熟了许多。
看来,应该是她多虑了。就连可心也这么想:“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两个人?俗话说:相由心生。人的长相随着经历增加总是多少有些变化的。这个女人到底存什么居心,做这样荒唐的猜测?!”
可能因为达明的介绍,可心对段静仪似乎没有什么好感。也不奇怪。可心是个率性的女孩子,我非常喜欢她的个性。可惜的是,她也有所有女孩子经常犯的毛病:把太多希望寄托在爱情和婚姻上,对另一半或可能出现的另一半存在太高期望。所以,她才会又一次在婚姻的大门外止步。
真心希望她能找到理想的另一半。看过身边那一对对貌合神离的爱人,对婚姻,我早就不象她那样充满憧憬了。不过我倒是非常羡慕她——真希望自己能和她那样百折不挠,永远自信,而且能坚持自己的信念。
我就不行。比如现在,刚才还铁口铜牙坚决不去,现在却已经站在了家诚的房间里,看他直直地瞪着我:“你是故意的。是吗?”
他这句话,听起来倒象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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