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看花墨给咱们买来了好多药材和食物啊!”隋良说着又兴奋地拍了拍花墨染的肩膀。
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习城的脸更黑了。他冷哼一声,转身朝大帐走去。
“将军……”花墨染看出了习城的不悦,急忙推开隋良,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习城的衣袖,“将军,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了?”
“你放开我。”习城用力一甩衣袖,却没想到花墨染脚下一个踉舱摔在了地上。
“将军,你怎么回事啊?”隋良急忙将花墨染扶了起来,满目不解,“花墨拿银子替咱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你怎么还推他啊?”
奔波了一天,花墨染脚底的伤口早已磨破了,可是心里的兴奋劲却压过了脚上的疼,如今看到习城根本不领情反而还满是怒气,她的兴奋劲早就没了,这才觉得脚疼得厉害,彷佛有千根针在扎着嫩肉一般。
她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走到习城面前轻声说道:“将军你别生气了,是我擅作主张买了这些东西,可是我也是想帮帮大家。”
“帮大家?哼,我看你是想收买人心,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在晏京的时候,她就将娘哄得团团转,让娘非要让她做自己的媳妇,现在她又来笼络他的兄弟们,难道她以为用这些银子就能逼他娶她了吗?
“我没有……”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居然被习城误解,花墨染委屈地差点掉下泪来。
此时,营地里的士兵们也闻讯赶来了,兴奋地围着马车,好几个士兵看到花墨一脸委屈的样子,都心有不忍,纷纷替他说着好话。
隋良更是一脸气愤,拉住习城的手腕大声地说道:“将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花墨?他可是一片好心啊……”
“隋良,隋副将!”隋良一再袒护花墨染,让习城更加生气,“你身为副将,私自出营可知已犯了军规?”
“我……”隋良没想到一向随和的习城真的会搬出将军的架子,但习城说的也是事实。“是,我是违反了军纪,可我那也是……”
“本将军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总之你违反军纪,就要接受处罚。看在你是为了大家的份儿上,今夜就罚你守夜,你可服?”
隋良梗了梗脖子,过了半天才慢吞吞地说了句,“服。”
“将军……”花墨染没料到事情会转变成这样,她刚想辩解,习城却冷冷地转过身去,“花墨,本将军念你初犯,也不懂规矩,这一次就放了你。下一次若你再敢擅自主张,本将军绝对不会轻饶。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见将军发了火,急忙散了开去,只留下隋良和花墨染在空荡的营门口。
老陈头叹了口气,叫上了几个人将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搬进了营里。花墨染看着渐渐黑沉下来的天色,眼圈红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想不通,她明明做的是好事,可是习城为什么要罚隋大哥呢?
“好了,花墨,男子汉别这么婆婆妈妈的。将军说得有道理,如果大家都像我这样想走就走,没有纪律,这队伍不就乱了吗?”隋良拍了拍花墨染的肩膀,笑了笑,“好了,快进去了,折腾一天你也累了。”
“隋大哥,你等等,我一会儿就来。”花墨染说着扭头就朝营地里跑去。
此刻营地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士兵们排着队开始打饭了,习城也走出营帐,正看到花墨染伸着手向厨子要了几个馒头,捧在怀里朝大营门口走去。路过他身旁的时候,花墨染竟然连头也没抬。
“隋大哥,奔波了一天,你饿了吧?来,咱们吃饭。”花墨染留下一个馒头,将其他的两个馒头都塞到隋良手中。
“好,吃饭。”隋良也确实饿了,冲着馒头狠狠地咬上了一大口。两人开怀大笑,将刚刚的阴霾全部驱散。
习城看着满面笑容的两人,将手中的碗狠狠地捧在地上,甩头走进自己的营帐内。
边塞的夏夜很凉,风吹过便带走了身上的暖意,花墨染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缩了缩脖子。一旁的隋良看着她,便劝他回去。
“花墨,回去吧!你的心意大哥领了。”
“不,隋大哥,是我害得你受罚,我怎么能躲起来呢?再说,大哥既然把我当兄弟,那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山间的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可是她却还是咬着牙不肯离开。
“好,那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隋良说着搂住花墨染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夜风。
大营内,习城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将手中的披风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第二日天刚亮,轮岗的士兵就急忙来接隋良的班了。
隋良揉了揉僵硬的身体,看了看坐靠在门柱上睡着了的花墨染,只见她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抖。隋良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一定是站了一个晚上晕了头,否则怎么越看越像女的呢?
“花墨,花墨,天亮了……”他轻轻拍了拍花墨染的脸,只觉得一片冰凉。
“嗯……隋大哥……”花墨染轻轻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昏脑重的,她动了动僵直冰冷的身子,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隋大哥,终于天亮了。”
“嗯,天亮了。花墨你脸色好差,快回营帐内休息吧!”隋良扶着花墨染站起身来,别走了两步,就见花墨染软软地倒了下去。
“花墨,你怎么了?老陈头,老陈头,你快来啊!”隋良抱起花墨染朝着老陈头的医帐大步跑去……
听到花墨染晕倒的消息,习城只觉得心中一慌,三步并成两步冲到了医帐,二话不说便将她抱回自己的帐内。
当他看到那娇小的身影,脆弱无助地躺在那里,胸口莫名泛起一种紧绷的怪异感觉。
“父皇……姊姊……好疼……”花墨染原本白净的小脸,此刻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嘴里胡乱地叫着,汗珠将发丝都打湿了。
习城皱着眉,直接拿起一旁的手帕轻拭她的额头与脸颊,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
这个丫头,性子竟然如此之倔,脚下的伤口明明已经流血感染了,居然还硬挺着站了一晚,最后睡在风中。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怎么能不病倒呢?
“将军,药已经熬好了。”过了好一会,老陈头亲自将药送来。
“放下吧!等下我会喂她喝的。”
老陈头闻言将药碗放在了门口的小墩上,可是一张老脸却布满了担忧之色。刚刚隋副将亲自将花墨送到他的医帐,可是他还没好好替花墨检查,将军便冲了进来,将花墨抱回了自已的营帐,还要他跟来这里为花墨看病。
将军虽然一向爱护士兵,可是对这个花墨却格外的好,难道真的如士兵们私底下说的那样,这个花墨是将军带回来的“小白脸”?
不仅将军古怪,隋副将也有些奇怪,三不五时都来打听花墨的病情,就算被将军轰走,他还是坚持要看一眼花墨才安心。军营里的将士们纷纷猜测,早晚有一天这两个人会因为花墨而大打出手的。
当然,习城自然不知道老陈头和士兵们的想法,他现在只想让花墨染快点好起来。
将老陈头送来的药喂花墨染喝完后,习城又掀开被子,花墨染那双白白的玉足便露了出来。只是此刻,这双小脚上布满了伤口,习城皱了皱眉,将小巧脚踝轻轻地抓在手中,手指沾了些许药粉,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
“唔……疼……”花墨染半睡半醒间轻哼着。
“乖,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蒙胧中,花墨染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习城低垂着头,一双大手在自己的小脚丫上不断摩挲。
他的手很轻很柔,粗糯的指尖摩挲在她柔嫩的脚心,一阵酥麻。
她怔怔地望着他,忘记了疼,只是望着他,彷佛他们是一对寻常的夫妇,他是她的夫,而她是他疼爱的小娇妻。
药抹到伤口上,有些刺痛,花墨染本能地往后缩着脚丫。
“别动。”习城低声说着,下一刻却低下头对着她的小脚丫轻轻吹着气,想要缓解药粉带来的刺痛。
发烧中的花墨染意识模模糊糊,认定了自己一定在作梦。习大哥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对她如此关心?那么,自己在习城心中到底算什么?而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身上酸痛,头更是昏沉沉的,花墨染还来不及想清楚这些,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习城又拿着绷带轻轻地将花墨染的脚仔细地包好,轻轻放回到被子里。看着熟睡中的花墨染,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挨着她躺了下来,猿臂一伸,将娇小的花墨染抱在怀里。
“小傻瓜,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说完这句话,习城又自嘲地笑了笑,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又怎么能奢求花墨染猜透他的心意呢?
只是……花墨染真的仅仅是把隋良当作大哥吗?
一连在床上昏睡了两日,花墨染终于能下地走动了。见她好多了,习城也就放下心来,只是仍然对她冷冷淡淡的。
花墨染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也明白,他其实并不太喜欢她。于是她也总躲着他,甚至还借口要跟老陈头学医术而搬到了简陋的医帐内自己住。
习城找不出合适的理由阻止她,只能透过不断找她麻烦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
于是在大营里,大家常常能听到习将军训斥花墨的声音。
“花墨,这伤口你是怎么包扎的?都松了!”
“花墨,这药怎么这么苦!”
“花墨,你自己风寒还没好,是想传染给大家吗?”
一开始,花墨染还努力地去改正,认真地学习,想要做得更好。可是后来她发现,不论自己做得多么好,总能被习城挑出错来,她也渐渐明白,习城是在针对她,而这一切都源于习城讨厌她,想赶她走罢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花墨染索性越发躲着习城,只要远远地看到习城的影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避得远远的。
好在军营里还有老陈头和隋大哥经常来陪她说说话,她才得以舒缓一下抑郁的心情。
“花墨,你的风寒怎么一直没好呢?是不是老陈头开的药方不对啊?”这一日吃过饭,隋良又来医帐看花墨。
“乱说,我老陈头行医十几年,怎么会开错药方?不过,花墨,你体内的寒气始终没有散净,我看倒不加去林子里的温泉泡一泡,也许对你的病有好处呢!”老陈头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我……我不习惯在外面洗澡……”花墨染低着头,小声地说着。
“都是男人你害什么羞呢?你若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就晚一点去,一般晚上的时候,将军都不让大家随意走动,你吃过晚饭之后去,温泉那里肯定没有人的。”隋良看着这个总动不动就脸红的腼觍小兄弟,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你不放心,我也可以去帮你守着。”
“啊?不、不用了,隋大哥,我自己去行了,不用你,不用你。”花墨染的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说得隋良有些不高兴,自己又不是偏好男色的断袖,他那么怕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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