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暗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范仲淹·苏幕遮
紫笙儿花了一整个上午总算思考出淮岩之所以会进驻她的脑海中,一定是因为她太恨他了。对!一定是这样的。她点了点头,坚定自己的想法。
此时,淮岩走了进来,神情不悦的质问,“你凭什么把我派来的人全都遣走?”
她不吭一声,心里想着,反正她做的任何事只要稍微不合他的意,他就会暴跳如雷,对于他的愤怒,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说话呀!”他命令道,下巴隐隐抽动。他不是个易怒的人,偏偏她总是能轻易地挑起他的怒火。
别过头,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她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让他握紧拳头,眯起眼问道:“你笑什么?”
依然不发一言,她低垂螓首玩弄着手指头。他越是生气,她心中就越有一股报复的快感,想到这个,她的唇角扬起更大的弧度。
淮岩怒不可遏的盯着她好一会儿,终于明白她是故意要惹恼他,旋即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的火气,然后坐下来冷冷的说:“你不讲话可以,不过,要是你的丫鬟出了什么意外——”
他真卑鄙,又拿百合威胁她0住口!你想怎样?”她斜眼看他。
“回答我的话。”
“哪一句啊?”她装傻的问。
“为什么赶走我的人?”他捺着性子重复道,却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稳,紧拧着秀气的眉不断地呓语,看着她忧愁的小脸,他心疼的拥她入怀,却发现她纤细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霎时,他感到一阵心慌,更用力的搂紧她。
睡梦中的她卸下武装,显露出娇柔、脆弱的一面,让他升起想要保护她、呵护她的念头,于是,一大早他便传唤几名俐落的丫鬟来照料她,没想到她竟不领情的把人遣走。
他第一次这么花心思对待女人,而她居然践踏他的一番美意!他气她处处与他作对,更气她辜负他的心意。
“我不需要。”她冷淡的回答。
“不准拒绝!”他霸道的说。
“你……你真是莫名其妙!”她转过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先是极尽所能的折磨我,现在又装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我看你根本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希罕你的虚情假意!”
他恨透了她的伶牙俐齿,非得把他惹得怒火中烧才甘心!
他怎么会以为她柔弱得需要保护呢?这真是太可笑了!他自嘲的想。
“不希罕?昨夜你可是躲在我怀中寻求温暖呢!”他挑着眉反唇相稽。
紫笙儿惊讶得张大眼睛说:“原来是你!”她以为那双温暖的手臂和宽阔的胸膛都只是她的幻觉,没想到……
“哼!不是我,还会有谁?”他撇撇唇说。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不愿相信她似幻似真的幸福感受竟是来自于他——这个她该痛恨的男人0为什么?”她困惑的问。
“因为我还想折磨你!如果你三两下就倒了,我岂不失去玩弄你的乐趣?”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今日我就大发慈悲休战一天,等你精神好些了,玩起来才够味!”
“你——”她气得说不话来。这个可恶的男人,枉费她刚刚还差点因他高尚的行为而感动。
他起身步至床边,却见她退缩至墙角,立即拉住她的柔荑将她拖到他的面前,嘲弄的说:“怎么?怕啦?”
她的美眸怒视着他吼道:“我恨你!”
“我真是太荣幸了!”他戏谑道。
“我——”她原本打算反击,却想到再这样争吵下去对她的处境一点帮助也没有,念头一转,她决定说出她前来塞北的目的,相信这么一来他便会放了她,“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是皇阿玛派来与喀偶鑫王和亲的!”
“那又如何?”他若无其事的说。
他早已耳闻康熙有意藉由和亲的方式来促进两国的友好,再加上她在此敏感时机出现在塞北,不难推测出她在整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那你还不放了我?”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我吗?”他捏住她细致的下颚,冷笑的说:“我不会放了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要见喀偶鑫王!”她宁愿面对任何人,也不要再和他待在一块儿,因为她已经快被他带来的压迫感逼得喘不过气来了。
“王不在!”他扣住她的肩胛睨着她,“假设我向王要求分享你,你意下如何?”
紫笙儿啐道:“龌龊!他不可能答应的。”
“别忘了我告诉过你,在这儿,男人是可以共享女人的!”
和亲又如何?在喀偶鑫,女人毫无地位可言,充其量只能算是男人手中的一粒棋子。男人为了达到目的,而与其他人共享女人是常有的事,根本不足为奇。
即使她这么一位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大清格格,在他们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
“我不要,你放开我!”她使劲推着他的手。
他的手却一动也不动的停留在她的肩上,冷然的说:“放弃无谓的挣扎,你逃不掉的。”
“我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她仰起下颚,语气坚定的说。
“哦!让我想想……”他偏着头假装思考,“你应该是打算用美人计吧?”这的确是个好方法,毕竟她完美的脸蛋与身子是引诱男人的最佳利器,只要她一撩拨,没有一个男人能坐怀不乱。
她向来洁身自爱,更是受人敬重的格格,他凭什么这样污蔑她?她愤怒得捶打他的胸膛。
他邪气的建议道:“你不如来诱惑我吧!也许我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而放了你呢!”
“我就是死也不会去勾引你!”她咬着牙更奋力的捶着他结实的胸膛,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她手肘上的伤口因此而再度渗血。
他的大掌抱住她的柔荑,“你会的,我将耐心的等候那天的到来。”
“你就算等到下辈子也等不着!”
瞥见她的衣袖沁出血丝,他握住她的手腕,“不要再动了,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不用你管!”她扭动着想抽回被他抓住的双手。
“你真是不听话!”语毕,他举高她的小手将她推倒在床上,大腿压住她的下半身,让她在他的身下动弹不得。
他压在她身上的姿势太暧昧、太不得体了!她娇喝,“走开!我就算是血流干了,也不干你的事!”
“我偏要管。”他强硬的说道。她是他劫来的,所以,她身上的每一寸,甚至她的喜、怒、哀、乐全是他的。
“我恨你!”她露出憎恨的目光,“放开我!”
卷起她的衣袖检查她手肘上的伤,他一见原本已结痂的伤口叉流出血水,不禁皱紧眉头。
趁他分神之际,她张大嘴朝他的右手狠狠的咬下去,
“唔!”他扳开她可恶的小嘴,看见他的手臂上又留下一道齿印,他怒视着她,握起拳头欲挥向她——
她合上眼准备承受他的愤怒。“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她倏地睁开眸子,发现原本该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却转变方向击向床柱。
感觉大床受到剧烈的撞击而一阵晃动,她惊讶的倒抽一口气想着,如果那一拳是打在她的娇躯上,她肯定已香消玉殡。
他差点被她激得失去理智而杀了她!他脸色铁青的说:“我要好好惩罚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抓起棉被,粗鲁地擦拭她的手肘。
瞥见她因疼痛而紧拧黛眉,他心软的丢开薄被,低下头舔舐她的伤处。
老天!他在舔她!
紫笙儿的心中一阵悸动,他湿热的舌在她的手臂游移,惹得她心痒不已,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的拳头如雨点般捶着他的肩头,不理会他的警告,又咬了他一口。
他闷哼一声,但这次他并未松口,而是反过头来咬住她的唇。
“嗯——”她想喊痛,却叫不出声。
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气力渐失的放弃了。她好累,也好痛!他究竟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她难过得闭上眼睛,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感觉到她不再反抗,淮岩他抬起头盯着她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他的心一揪。
忽略心中异样的感受,他立即坐起身,冶冷的说:“你现在明白惹怒我的下场了吧?”
她睁开美眸瞪着他,紧咬朱唇不回应他。
他伸出手欲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却见她瑟缩的向后退,他旋即收手说道:“你放心!我对木头没兴趣。”他懊恼的重击床板,然后跳下床,头也不回的迈开健腿离去。
她持续擦着朱唇,却怎么也抹不去他专制的气味。她颓然的垂下手想着,为何她明明恨他入骨,却在他吻她时,有了想不顾一切沉溺其中的念头?为什么在他舔她时,她会心跳加速,全身酥麻呢?为什么?为什么……
◎◎◎
“喀!”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紫笙儿转头看见淮岩走了进来,立即捉着棉被护住身子缩到床角,带着充满戒备及恨意的眼神盯着他。
见她一脸防备的表情,他在心中冷笑。视线扫到桌上摆放着未被动过的食物,显示她这一整天都未进食,他烦躁的踢翻桌子,菜肴四处飞溅,散了一地。
眼看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她紧张的揪着薄被,大声暍道:“你不要过来!”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被吓哑了呢?”他嘲弄道。坐在床沿,他拿出一只小瓶,命令道:“过来!不要逼我动手,否则有你受的。”她就不能乖乖的听他的话吗?跟他作对,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她到现在还下明白吗?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她激动的叫喊着。
她不要靠近他,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的牵扯,如此一来,她就不会心慌意乱,不会手足无措,更可以将他驱逐出自己的脑海,让自己不再沉沦……
大概是还在计较他吻她的事吧!这女人真会记恨,他好笑的想。“快过来!别再让我说第二遍。”他放软了口气。
他居然温柔的对她说话?!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她惊讶的想着。
不!他一定又想要什么诡计,她千万不可以上当。她默默地提醒自己。
望着她一动也不动的缩在原地,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唉~~他怎么会以为性子刚烈的她会顺从呢?
他伸长猿臂勾住她的柳腰,力道适中的将她拉至他的面前说:“把手伸出来,我要帮你上药。”
无视他警告的眼神,紫笙儿将受伤的双手藏在背后,故意跟他唱反调。
对于她反抗的举动,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强硬的拉起她的柔荑,卷起她的衣袖才想将药膏倒在她的伤处时,她却又动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他试着平复被她激起的怒火,“你若不想受苦,就不要反抗我。”她的伤口已有红肿发炎的迹象,得赶紧处理才行!他俐落的以手指沾药涂抹在她的伤处。
虽然药膏缓和了她的疼痛,但她却不愿承认,仍嘴硬的骂道:“走开!你不用假好心了!”
“我想我总有一天会因为你,而破坏我不打女人的原则!”淮岩咬牙切齿的说。这不识好歹的女人,让他气得想敲昏她!
听见他的威胁,紫笙儿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她的反应让他的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得意的问:“你怕了?”
“胡说!我……我才不怕!”她气呼呼的回道。
她连死都不怕了,更何况是他的拳头!她真正怕的是他温柔的对她说话、狂肆的吻她、深邃的眼神凝视着她……她怕她终究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处理完她的手伤,淮岩抬起头,望着她失神的模样,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他就这么盯着她好一会儿,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力量撞击着他的胸口,他蹙起眉头想着,他是不是生病了?否则最近为何常有这种奇怪的感受?
甩了甩头,他掀起她的裙摆,检视她脚上的伤势。
他的动作让她猛地回神,美目圆瞪的问:“你在做啥?”
“检查你的伤。”他头也不抬的回答,仿佛她问了一个蠢问题似的。
她面红耳赤的拨开他的手,“那里没有伤!”女人的身子岂可随便让男人看,这成何体统!
“哦?”他指着她膝盖上的一大片青紫,与她雪白的肌肤成了强烈的对比,挑起眉说:“这是什么?”
俏脸染上绯红,她娇叱,“你太放肆了!”
“我向来如此,你必须习惯。”他邪气的笑道,旋即替她上药,这回她倒是没有再抗拒他。
在他的印象中,南方的女人不都是性情柔顺得像小绵羊吗?怎么她偏偏悍得像只母山猫呢?她的个子很娇小,却有一副与外表完全相反的烈性子,就连身材比她壮硕两、三倍的喀偶鑫女子也没她这般有“活力”。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习惯你?”紫笙儿嘀咕着说。
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淮岩仍听见了,他微眯起眼,狂妄的宣布,“从今尔后,你就是我的人,所以你必须习惯我的一切。”
他的人?她低着头,双颊泛上了红潮,“我才不是你的人!”
“也对!你只是我的阶下囚罢了。”他点了点头说道,却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感到一阵难堪,愤而推开他停留在她玉腿上的大掌,“你药也该上完了吧?快放开我!”
“不!还有一处没上。”他盯着她,发现她不知为何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于是兴起作弄她的念头,故意低下头两眼与她的相对,只见她左闪右躲的,硬是不肯正面瞧他,那不知所措的模样,令他忍不住漾开了笑。
“在哪里?”她气呼呼的开口。她哪儿还有什么伤口呢?他根本是想藉机吃她的豆腐嘛!
“这里。”他支起她的下巴,拇指沾上药膏,轻轻的揉弄着上头的瘀青。
她蹙起黛眉,想起那是被他捏伤的。他的抚触教她又是一阵心慌,急忙的说:“我可以自己来!”
“你脸红了,为什么?”他的手指画过她的粉颊,饶富兴味的盯着她。
“因为……因为痛!”她随口找了一个搪塞之词。
“是吗?你会这么大方的喊痛?”他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话。
“我说是就是,你不信就算了。”说完,她别过头。
淮岩重新支起她小巧的下巴,“还没揉完呢!”她红通通的脸蛋真是可爱!比起她撒泼的时候,他还是比较喜欢此刻的她。
咦?喜欢?哈、哈、哈~~是啊!他喜欢上这名泼辣的格格啦!
他欣赏她的美丽、勇气,倔强、脆弱,以及她被他逗得气呼呼的表情……他爱死这可爱的女人啰!
他离她好近,他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令她惊慌失措的喊道:“够了!”她拍下他的手。
“好啊!”他回答得很干脆,但双手却转而搭在她的肩上,缓缓的低下头。
“你要做啥?”她僵直着身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换个方式替你治愈。”说完,他伸出滑舌舔着她的下颚。
“不要蔼—”哪有这么特殊的治愈方法?这……这太羞人了!她的心越跳越狂,几乎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他停下来解释道:“野兽都是这样调情的。”说完,又继续刚才的动作。她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舔”过的女人,她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我又不是野兽!”他的比喻让她难以接受。“别这样——”她扭着头颅嚷嚷道。
他站起身,松开了钳住她的手。就在她以为他打算放过他而松了一口气时,他却敏捷的爬上床,压在她的身上。
“走开!”紫笙儿瞪大瞳眸,推拒着他。
“你怎么像个惊弓之鸟?”淮岩邪邪的笑着,将她的双手扣在她的头顶上。
“不要碰我!”
“碰?你知道‘碰’的定义是什么吗?”光是这样抱着她软玉温香的身子,就已令他下腹传来一阵骚动,他忍不住想埋入她柔软的身体里。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暧昧的口气令她紧张得浑身紧绷。
胸前一凉,他粗鲁的撕开她的衣裳,她惊声叫道:“住手!否则我——”她知道和他比力气,她是绝对赢不了他的,但他要是敢再碰她,她一定会咬他!
“否则你就要咬我,是吗?”淮岩看穿她的意图,食指点着她的唇说:“这次我不吻这里,看你能奈我何?”虽然她的小嘴尝起来很甜美,但她的身子也很诱人,所以他也不算吃亏。
他的唇来到她的耳畔,轻轻的吹着气,惹得她心痒难耐。
“淮岩,你不可以碰我!我将是喀偶鑫王的王妃,你这么做是以下犯上啊!”她虽然恨他,却不希望他被处死啊!
“但你还不是。”他含吮着她小巧的耳垂。就算她真的是,他也不在乎,否则,他便会在得知她身分的那一刻,立即将她送进皇宫,而不是囚禁于此。
他火热的薄唇来到她雪白的颈项,不断地啃咬、吸吮,在她细致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走——”
“走?走去哪儿?这里是我的寝房。”
“你不走,我走!”她软弱无力的挣扎着。
“你哪儿也不能去,因为你得跟我一起睡。”他展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她这副样子要是走得出去,他就佩服她。
“你不能这样对我。”她急得红了眼眶。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的回答也还是‘办不到’!”他空出一只手将她的上衣拨开,露出她红色的肚兜……
他幽暗的眸子闪烁着欲望,“你是不是有感觉了?”
“没有!”虽然他的手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欢愉,但她是不会对他承认的。
“没有?可是你很湿耶!”他逗弄着她的小核,邪恶的说。
红潮泛上她的脸蛋,她闭上眼睛,不让他看出她眼底的情欲,“你够了没?”她咬着牙问,手指扭绞着床单。
“这不过是刚开始!”他知道她以冷漠伪装自己,但身子却真实的反应出她热情的本性。
陌生的欲火燃烧着她的全身,她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深陷一片火海之中……
天啊!他的箭还在弦上,她怎么先下台一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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