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楼,换好衣服,再回到办公室中的朱丽夜,虽然不预期着剑拔弩张的画面,但也没想到两个男人会这么快就融洽地把「茶」言欢。该说是跌破她的眼镜(如果她有戴的话),或是意外受到刺激?挥不去那种遭受亲人背叛的讨厌感觉。
戚大哥,你怎么可以和罗骥聊得那么痛快?他可是我的死对头呢!
还有臭罗骥,你对任何人都能和颜悦色,为啥老是冲着我来啊?
「戚大哥!」扬声打断热中谈话的男人们,丽夜走向他们俩。
罗骥抬眸看着她,眼神中蕴藏着些「什么」。
「你看什么?」她不客气地一瞪。
他耸肩,撇唇讽道:「我以为女人动作都很慢、爱拖拖拉拉的,想不到-这么快就下来了。」
「呵,那是当女人需要精心打扮给『谁』看的时候,自然会拖延时间。现在这儿又没有需要我大费周章的对象。」她反唇相稽。穿这样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罗骥眉头一扬。「这么说,我还真同情那些被-精心打造的『假面』所蒙骗的男人,我希望他们不会在-卸妆后,被-吓晕过去。」
鼓胀着怒红的双颊。「你是说我全靠化妆在骗人吗?」
「我只是借君之词,回君之论述。有什么地方引用错误吗?」
丽夜咬咬牙,气愤她竟找不到反驳处!不过……「就算我是个丑八怪、就算男人被我欺骗了,也轮不到你替他们担心,罗大警官!」
啪嚓、啪嚓!两道火花在空中无形交战。
戚中珩眼看事态不妙,连忙打着圆场说:「阿夜,我已经替-澄清朱先生没回家的事了-放心,罗警官不会逮捕-的。」
她闻言掩不住惊喜地瞠大双眸,不料无情的一盆冷水竟又当头浇了下来──
「伤脑筋,请不要曲解我的话,戚兄。我只是说目前不急着逮捕她,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没有任何嫌疑。闯入民宅的罪,只要屋主不追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棘手的问题是……朱小姐有与窃贼是否为同伙的嫌疑。毕竟窃案发生的时候,警方的注意力全被朱小姐给引走了,所以才会给人可乘之机──」
「胡说八道!你为什么不说是你们警方自己办事能力差呢?」她听不下去地拍桌嚷道。「当时在现场的难道只有你一个警官啊?除了你在那边对我咆哮之外,其它人难道都是花瓶,不会捉贼吗?」
罗骥脸色一僵。
「持平而论,」戚中珩也委婉地说。「这并非我偏心,要站在阿夜这边说话。即使阿夜在『无意间』助了窃贼一臂之力,她也是不知者不最。如果她真是与窃贼共谋,没道理会犯下这种断自己后路的错误,留在那边被警方押住吧?另外,失窃的画像既然是私人肖像,这在艺术品市场上也不是值得行窃的高顶画作,窃贼去偷这么一幅画的动机实在很可疑。」
他一顿,以打探的眼神凝视着罗骥说:「恕我直言,歹徒的目标不是金钱,他们拿这幅画另有用途吧?好比……可以勒索?」
不愧是长年在各类新闻中打滚的干练记者,竟能一语道破目前警方的侦办重点。
艾先生送给妻子的肖像画,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大部分成名的画家也不太会接受这种私人肖像画的邀约,想当然尔,这在销赃的黑市上也不会有多高的价值。反倒是为了不让妻子的裸体画外流,作老公的会愿意付出大笔金钱也不奇怪。
「是这样没错吧?罗警官。」
一抿唇,罗骥叹道:「我不能告诉你侦办的内情。」
「但我推测的没错?」
罗骥不否认也没承认。「想要得到新闻的话,等案子终结后再说。」转过头,他看着朱丽夜。「还有-,朱伯父说要自己去调查时,为人子女的多少也该替他担心一下吧?-怎么没阻止他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她瞪大眼。「谁说我没想阻止的?是他不给我──」
「外行人就不要逞强当英雄。」在她抢白前,罗骥继续往下说。「下次我希望妨要说服-的父亲,主动与我连络。另外,-自己也一样,最近这段日子尽量不要外出,并且每天打三通电语向我报备,让我随时都找得到人。」
这家伙分明是把她当犯人了!丽夜嘟起嘴,心想:她绝不打这电话,看他能拿她怎么辨?
「-若是不照我的话做,我就派人在-家门口站岗。」冷冷一笑,他用膝盖也能看穿她脸上叛逆的表情代表什么。
可恶!丽夜翻翻白眼。「我打就是了!」
「很好。」
「等一下,我有更好的提议。」戚中珩在一旁看他们过招,觉得实在很有趣,忍不住说:「阿夜不能外出的语,我们报社采访的人手就会严重不足。我们是个小报社,朱社长不在已经是调度困难了,阿夜再不出动,等于是要我们关门歇业。」
还以为戚大哥要说什么呢?丽夜嘟囔着。「我倒满想休息的。」
「所以,在这边请罗警官帮个忙。身为人民保母,保护遇上麻烦的人也是你的责任,假使朱社长受到狙击一事是真的,那么阿夜也同样面临被狙击的危险。俗话说,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最危险,让阿夜留在家中,倒不如让她跟着你贴身采访吧!一来既可有警方的保护,二来她也不怕没有社会新闻的题材。」咧着嘴、打着如意算盘的男人,轮流看着两人。
「休想!我才不要!」丽夜马上摇头。
罗骥也难得赞同她地说:「这我办不到。带着个碍手碍脚的包袱,还办什么案子?」
「你说谁碍手碍脚了?」
「那个会从天上掉进游泳池里的笨蛋啊!」
「我是运气不好,被一根铁锤给陷害了,才不是笨蛋!」
「啊?铁锤?有那种东西吗?现场根本没看到什么铁锤,一定又是-想掩饰自已的笨拙所编造出来的吧?」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说的是真的!」
罗骥狐疑地扬眉。「-的前科纪录实在很难令人信服。」
「这次我没说谎!」
眼看朱丽夜的泪水都快迸出来,戚中珩赶紧说:「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论有没有铁锤的时候。罗警官,你也不要太欺负我们阿夜,她生气的模样很可爱我知道,但不可以因为这样而故意惹她生气嘛!」
「什……」罗骥哑口无言,耳根尴尬地泛红。「我怎么……」
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戚中珩自编自导地继续住下说:「这样不是很好吗?既有相处的机会,让你可以慢慢发觉阿夜生气以外的俏模样,还能一举两得,监视并保护阿夜啊!你口口声声不相信阿夜会照你的吩咻去做,那就把她放在自己身边最保险嘛!阿夜-也是,好好地为我们报社采访,不要忘记自己还是新进人员,不可以违抗代理总编的命令,知道吗?」
将他们两人一并推出办公室门外,他乐不可支地笑着,挥手说:「你们慢走,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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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戚大哥也有这么强硬的一面。傻愣愣地看着那扇被关起来的门,丽夜直觉自己被摆了一道。难道往后她注定得当罗骥的跟班,黏着他到处跑,直到这件案子解决为止?万一这案子永远解决不了,她又该怎么办?
罗骥这头也同样十分犹豫。
他有两个选择:完全不理会这荒谬的请求,放朱丽夜自生自灭;或者是负起责任让她跟着自己,以防她背着他在外头四处趴趴走。后者是逼不得已的最后招数,但也是最有效的作法。
毕竟自己不可能把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都花在确认她是否安分地留在家中。如果朱家报社真的那么欠缺人手,她偷跑出去采访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真是的!和她扯上关系的事,净是些瓜蒂连绵的麻烦,断不了根。
「走吧!」
罗骥-下这句话后,往屋外走去。
「去哪儿?」
丽夜吓一跳,他当真要带她去办案?不会吧?那个开口闭口就当她是包袱、累赘,不曾给过她好脸色的罗骥,居然愿意把她留在身边?
他没回头,只冷冷地说:「我可不是-的保母,只是有必要监视纪录不良且不安分的证人兼嫌疑人-别给我制造问题,要不我马上把-关起来。」
「笑话!」她被他的口气给惹毛,禁不住回嘴。「关人是法官的事,你一个警察才没权利判我刑罚呢!」
「算-有点常识,可是我要提醒-,警察没有审判权起码有拘留权,关-一天二十四小时并非不可能。」
「唔……」不甘心地咬着下唇,丽夜懊恼地瞪着他。
一瞬间,罗骥觉得她的表情满好笑的。怪了,今天是怎么了?老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该不会是早上下床时下错边,忘了把平常的「冷静」给带出门吧?他摇摇头,挥去紊乱的思绪说:「走吧,已经被-浪费掉不少时间了,我的伙伴还在门外等。」
嗯,反正不是跟他出门,就是得锁在屋子里头,丽夜生平最怕的就是「闷」,有事能让她抒发时间,何乐而不为?就算得面对罗骥一张臭脸,也好过面对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吧?
「给我三分钟,我去拿『吃饭的家伙』!」
记者没有笔电、数字相机与录音机,要怎么采访呢,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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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天临时调度的巡逻车截然不同的黑色轿车停放在巷口,坐在驾驶座中看早报的胖男子,一见到丽夜与罗骥,立即扬起手说:「怎么那么慢啊?我以为你在里头被挟持了咧!咦?这不是昨天那位……」
「她叫朱丽夜,从今天起,暂时和我们一起行动。」
胖胖的男子先是张大嘴,最后才抖着肩膀说:「朱、朱丽夜?真是好名字啊!我想不管谁听到这名字,肯定一下子就会记住了-,朱丽夜?」
「他是谁啊?」被不认识的人这样亲昵地喊叫,她不愉快地嘟起嘴。
在罗骥回答前,胖男子已自我介绍说:「我姓王,大家都喊我王胖或胖哥,-爱叫哪个都行,朱、丽、夜。」
这样油腔滑调的人,还真亏罗骥能受得了。她以为罗骥身边全是些和他一样,脾气又臭、又硬、又古板的人呢!
「前辈,局里有联貉了吗?」
「嗯,没有什么大事,我想今天就先去调查昨天艾先生给我们的那条线索吧!」
罗骥点点头,催促朱丽夜上车,并吩咐说:「记住,不管-要采访什么,我都不干涉,可是不许离开我视线一公尺的半径外,还有,不必我说-也知道,尚在侦察中的案子──」
「不许报导。」替他说完后,她吐吐舌。「我好歹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记者,不会犯下这种过错的啦!」
「那最好。」简洁地追加一句。「让我看看-能不能不闯祸地过完这一天。」
什么嘛!把人当成小孩子似的,丽夜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他收回这句话,让他知道太小看她是什么下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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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半天,丽夜最大的发现就是:警察与记者的工作也满相似的。
提问题、找证据、抽丝剥茧,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再把可靠的消息与不可靠的消息分离开来,最后归纳出结论。这些步骤从表面上看来,几乎没什么两样。严格一点地分类,两者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警察找到答案前不能做出断言,记者就不同了,有时候偷懒一点的,连求证的功夫也会省略。
无冕王的头衔可不是凭空来的。
「肚子也饿了,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结束上午的工作,胖哥迫不及待地提议着,并开车带他们来到一间最近登上过美食杂志,大受好评、人潮络绎不绝的意大利餐厅。
「怎么样,朱丽夜,有没有听到可以用的题材,打算拿来报导的?」
「胖哥,拜托你叫我阿夜,不要叫我的全名好不好?你一叫,全餐厅的人都看过来了。」红着脸,短短一个上午就能与胖哥混熟,不仅是因为她天生和蔼可亲,跟王胖不拘小节的个性也有很大的关系。
「有什么关系?难得取了个这么响亮的名字,而且朱丽夜也长得很可爱啊!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一定追-,要我改名换姓为罗密欧都行!」一眨眼,他说。
丽夜被一口茶呛到,连咳好几声才说:「胖哥!」
「不过这一点我就输给小老弟了,他只需要改改名字,姓氏照旧。」
罗骥冷瞥他们一眼,默不吭声地专注在他那一大盆的海鲜意大利汤面中,埋头奋战。
「奇怪,小老弟,你今天怎么比以前还要沉默啊?做人要笑容可掬,才不会无故招人怨恨喔!」
丽夜笑笑。「没用的,胖哥,他最痛恨人家提到罗密欧这三个字。从幼儿园开始,只要有人说了这三个字,他就会视对方为仇敌一样,好象人家欠他八千万。」
「咦?他这又是为什么?罗密欧有什么不好?有多少人想当罗密欧,还当不了耶!他可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呢!」
「……我想,那是因为没有人会注意到名字以外的自己吧?」丽夜卷起一叉子的面条,送入口中说。「像我,口口声声被人唤朱丽夜,十个有八个会笑出来,结果比起我这个人怎么样,大家好象只记得我的名字似的,让人有点生气也有点寂寞吧!如果我的名字平凡一点,也许人家会注意到我的人。」
罗骥停下吃面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瞄了她一眼。
原来她也对自己的名字有「心结」?这可稀奇了,他居然都不晓得,这以为以她那种大而化之的散漫性格,绝对没有烦恼二字存在的。
……我是不是有些误会她了?
「好可怜喔!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叫-阿夜,不会再开朱丽夜的玩笑!」胖哥马上接口道。
丽夜哈哈一笑。「没关系,我后来换了个角度去想,其实这样子也挺方便的。每回和男生联谊时,所有的男生一定会记住我的名字,自然而然也提高我的曝光率。只要活用它,我的人生还是会一片光明的!」
喀当,从罗骥冻僵的手指间掉落的汤匙敲打到桌面。
有那么一瞬间对她感到抱歉的我,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大傻瓜!
「对了,下午要去哪里呢?」她问道。
听到他们换了话题,罗骥把最后的面汤喝光后说:「下午要去的地方有点危险,-就不必跟我们行动了,在我们下车的时候,留在车上看守就好。」
「这算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跟?」
没想到连胖哥也说:「阿夜,这不是能胡闹的,下午要接触的都是些危险的家伙,不骗-,-一个女人家实在不方便进去,就在外头等吧。」
这代表他们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专业的记者嘛!
丽夜接受的训练当中,可没有一条因为自己是「女性」就该逃避任何有危险的采访。即使是战地记者,也有许多杰出的女记者能顺利采访,不见得女性就必须处处自我设限,以性别为借口,把「输」给男人当成理所当然。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倒要看看,他们去见的危险人物,到底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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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台北街道上奔驰一阵子后,来到西区一排老旧国宅社区的小巷内,停下。
「磅磅」两声,下车后的两人把车门关上后,罗骥不放心地再次低头吩咐着车内的她说:「-留在这儿不要乱跑,我们三十分钟内会回来。」
「是。」又不是对小孩子说教,不必说那么多次啦!把抱怨埋在心中,丽夜装着乖巧地一笑。
罗骥有些不安,他还想再叮咛一次时,身后的胖哥就催道:「走喽,小老弟,时间差不多了。」
没办法了。虽然觉得她老实得可疑,可罗骥也只能暂且相信她不会笨得把警告当成耳边风。他转身追上胖哥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某栋公寓的入口。
丽夜等了五分钟,确认他们应该到达目的地后,自己也跟着下车。把笔电留在车上,带着相机,她若无其事地在街道上徘徊两下,然后钻进他们俩先前消失的楼梯间。
一进入阴暗的入口,首先传进鼻中的就是股浓浓的烟味,隐约可听见楼上传出的说话声,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循着楼梯往上爬。二楼,左、右两道紧闭的门辟静怕无声。
不是这里。
正想再往上走,突然,前方一堵肉墙将她给遮挡住。
唔……不会吧?这么快就被逮到啦?丽夜硬着头皮,把视线一寸寸调高,直到她看到两名陌生的、表情凶恶的男人。
GAMEOVER!
抽搐着的脸皮挤出一抹笑意。「哈-!抱歉,我在找姓王的一户人家,请问你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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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车上的她应该不至于轻举妄动吧?罗骥一边听着胖哥与这一带通称老大的吕姓男子交谈,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这间杂乱的屋子。现在这些混黑道的家伙也都学聪明了,他们一方面巧妙地与警方周旋,不会轻易露出把柄,另一方面也常常会借着泄漏一些情报来施恩于警方,如此一来,既可打击对手,又可让警方欠下人情。
坦白说,比以前的流氓还难以应付。
所谓的仁义精神荡然无存的现在,连他们这些警察要上门前,都会再三小心戒备,因为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反咬一口,他们可付不起形象受损及名誉丧失的代价-!
要不是捕蛇得先找出蛇洞,他还真不想和这帮人打交道呢!
「姓艾的家伙得罪不少我们的弟兄,这你也知道。如果我提供什么名单给你们,到时候我自己可是会被人当成叛徒的,你不会不明白吧?王胖。」
「吕哥,你说什么笑话,以你在这地方上的名声,谁敢与你作对呢?我们也不过是问个名字而已。」
「王胖,现在时代不同了,一些年轻的小伙子,仗着血气方刚,气焰嚣张得很,以为只要砍了我吕某的头,他们就可以称王称霸,我自己也是挺危险的。再说,我有必要得罪一堆人,跟你们通风报信,给你们警方甜头吗?」
搔搔脑袋,王胖苦笑着。「那要不然您怎么才肯给我们一点情报呢?」
「很抱歉,我想你是白跑一趟了。我今天也很忙,你们改天再──」吕姓男子正要下逐客令,门边却传来一声「大哥」,引开他的注意力。「什么事?」
两名男子架着一名女子进入屋内。
「我们看到这查某在楼下探头探脑,不知道想干么,就把她带上来了。老大,她身上还带着这个──相机!」
罗骥大吃一惊。该死的!朱丽夜怎么会……
「请你们放手行不行?我都说了,我是来这儿找人的,既然我要找的人不住在这儿,我离开就是了,你们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地把人捉来捉去,以为国家没法律了吗?放手!」她凶巴巴地嚷着,故意不看罗骥与王胖。
「放开她。」吕姓男子一弹指。
双手被松开后,她忙不迭地说:「谢啦!这位大哥,你够明理。很抱歉闯到你的地盘,我这就走人。」
「慢着。」
一声令下,门口立刻有几名男人挡住她的去路。
吕姓男子笑说:「小姐,-的相机里拍了些什么,不介意让我们看一下吧?」
「我……里面什么也没拍啊!」吞咽下一口口水,她动摇的神情,明显得藏不住。
「没拍?那让我们看看就更没关系喽!」
「这……啊!你干什么?把我的相机还我!」为了取回强行被夺走的相机,丽夜不顾一切地上前和对方抢,男人不高兴地扬起一手,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等待着那一记痛击降临。
但,那巴掌并没落到她脸上。丽夜惶恐地睁开眼,竟看到罗骥挡在她身前,扣住那人的手腕,还把相机给抢了回来。「无论是什么理由,对女孩子动手都是不对的吧?」
「你想找麻烦吗?臭条子!」屋内五、六个男人围了过来。
王胖抹着额头的汗水,笑嘻嘻地说:「大家火气都太大了,不要这样。看在我的分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怎么,这位小姐是你们的人?」吕姓男子狰狞地一笑,露出金牙说。「这样说不过去吧?表面上跑来跟我们探听情报,背地打算做什么?这女人是记者吧?我最讨厌的就是些像苍蝇一样到处飞来飞去的记者了,让我看到,我就一个个掐死他们!你们不是不知道这点,却还把她带来?」
丽夜现在才后悔自己的鲁莽已经太迟了。自己的过错自己承担。「和他们无关,是我自己跑来的!」
「没人问-话,闭嘴,女人!」
她不甘示弱地吼回去。「只要你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么怕记者打听消息?我看你才该闭嘴呢!」
屋内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当她是疯了,因为她竟用这种口气和吕老大说话。眼前的男子可是传闻中曾经暗杀过许多帮派老大的狠角色呢!虽然一直苦无实证,但从他能占有这块地盘十多年,地位都不曾动摇这点来看,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敢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
「好个嘴巴辣的娘儿们!」哼哼地以鼻音笑了两声。「要不,还有个解决的方法-陪我一个晚上,让我消气。」
丽夜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她以为这种话只有三流连续剧里的流氓才说得出口。
「你这个──」
一堆卑鄙、下流、没进化等等的侮辱台词排队等着她说出口,却硬生生地被罗骥给拦住,他大手一遮,-住了她的嘴巴。
「她得罪你的地方,就由我来替她道歉,方法随你开。」今天若想全身而退,也只有这个法子了。罗骥知道他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注重「面子」两字的黑道中,若传出让一名女子闹场,却什么代价也没付地就让人离开,以后这姓吕的也别想混了。
「喔?你要帮她?」
罗骥眉头拧紧,一点头。
「好气魄!这女的是你什么人?这个吗?」笑着,扬起小指,吕姓男子问道。
「唔唔唔!」朱丽夜在他的手掌底下挣扎着。她不要罗骥帮她,这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又欠了他什么!
可惜不管她说什么,似乎没人在乎。
「她是我的谁都不重要,开出你的条件吧!」反正他早习惯替她收拾残局了,也不差这一桩。
「有意思,这该怎么做呢?」吕姓男子的目光在屋内梭巡一阵后,指着酒柜说:「那里的酒,每一瓶都是纯度五、六十度的烈酒,只要你能一口气喝光三瓶,我就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
她闻言脸色惨白。三瓶?开什么玩笑,会喝死人的!
「好。」
想不到罗骥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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