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你是我新来的随从?」
珊卓紧张地提著手中沉重的热水壶,看著同样一张面孔,但截然不同的卡雷沙。他锐利的黑眼滑过她的全身上下,俊气的眉不悦的挺高,搜索脑中记忆时,他的表情是毫不松懈的。
别发呆,珊,快点回答。卡雷沙的灵体在她耳边说。
「是……是的,爵爷。」
「我发什麽癞了?竟找了一个道麽瘦弱的小子做随从。」躺在床上的爵爷傲慢地看著她,「但我似乎是答应这件事,现在我记得了,你在酒馆外找上我的,小子,我一定是醉过头了。」
「爵……爵爷你别开小珊的玩笑了。」珊卓吞下口水,制止发颤的双腿,只要记得卡雷沙就是卡雷沙,就算四百多年以前的他,也未必有多大不同。
「好吧,既然我说出口应允了,就不会让你没工作。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做做看,只要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就是你的了。」
过关了,珊卓暗中松口气。
「还发什麽呆?快去把水倒好,准备好我要穿的衣服。对了,昨晚上陪我的女士们到哪里去了?」
「她们!啊。」珊卓尖叫一声遮住双眼,卡雷沙浑身上下没穿半缕!
珊,别孩子气了,以前的我都是这麽睡的。你要习惯,否则住使每天早晨就有得你受。
你该不会没看通男人的裸体吧?
珊卓忙把双手放下,但脸红是免不了的。她心想:男性的身体她当然见过,还画过不止上千次,可是卡雷沙他……只有一句话形容最恰当——太壮观了。
「你搞什麽?小子。」罪魁祸首犹不自知,迳自裸身走向她,「该不是你也喝醉了吧?我可不接受一个醉鬼做随从。」
她连连吞下好几口口水,试著不去注视他充满力与美的身躯,「我看见一只蟑螂,吓了一跳,我最怕蟑螂的。可是我不会喝酒,爵爷!你放心好了!」
说得好,珊,你看见的蟑螂可真大啊!
珊卓瞪了一眼在卡沙身後隐形的幽灵卡雷沙,还有心情幸灾乐祸,也不想想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真巴不得用眼神刺穿他。
「倒水!你这小子。动作快点,再磨蹭下去,我今天下午别想办公事,时间全被你耗光了。」真正的卡雷沙已经等不及的怒吼。
「是。」她赶紧把水倒入盆中,开始这一天辛苦的随从工作。
* * *
「暴君!独裁!混蛋!」珊卓边闯边把手上刷得黑亮的靴子扔到一边去。
「啧,你的脾气真大。」
珊瞪了一眼幽灵卡雷沙,「你这混球,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眼前。」
「让你擦靴子又不是我有心的错,如果那时我晓得你会是个女儿身,况且是个大美人,我一定会善加利用你的。」
珊举起另一只倒楣的靴子朝他灵体扔去,只见他轻巧一闪,击中墙头。「你说利用什么意思,可恶,为什么我要忍受这些事呢?一早上又是替你穿衣打扮,刮胡剃鬓的,还要负责上上下下跑腿。你看到那些个女仆没有?一个个都像豺狼饿虎似的挑逗我,对我上下其手耶!有没有搞绪,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这点她们不晓得。她们只知这眼前出现了一个新鲜稚幼的小伙子,长得人模人样的,当然忍不住对你大抛媚眼了。」幽灵卡雷沙耸个肩,「你不需要理会她们,这是伯爵府中生存的常识。」
「多谢你的『教道』!」珊忍不住白他一眼,「现在我才晓得原来贵族享受的生活是建筑在这麽多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看来那些公主、王子,岂不更加罪恶,更加讨人厌了。」
「我们现在要讨论社会制度吗?」他双手抱胸,斜靠在墙上说:「请记得我没有选择出生等级的馀地,和大多数人一样,贵族也是世袭的。」
珊嘟著嘴,猛力的擦起下一只长靴于。
「好了,别生气。」卡雷沙晃到她面前说:「今天你随从的工作就快结束了。」
珊不解的拾起头。
「天暗下来後,总管会让你去准备爵爷的饭前酒。你送酒到书房前,在里面加进少量的安眠剂,等他一睡著,就轮我上场。」卡雷沙咧嘴一笑,「这样总行了吧?」
「谢天谢地!」
* * *
「原来你还是会自己穿衣服的嘛!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八成没有已穿过。」珊不满地看著卡雷沙熟练的手指穿过复杂的衣服,系著巧妙的珠扣。想起自己早上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摸会这些衣物的穿法,真是不觉宽枉。
自镜中回她一个笑,「没有随从在旁场合,我总要自己穿。」
「隔了四百多年,再穿上这种服装,有没有让你觉得特别的兴奋啊?」珊卓好奇地看他系上短披肩。
「不习惯例是真的。」他扣上最後的翡翠缴夹,「好了,我有没有漏了什麽?」
没有。他好看得简直能一口吃下。珊卓这下不怕他偷偷读心,所以爱怎么想就怎麽想,因为他一旦进入人体内,显然本灵对外界的敏触力就降低许多。
看著他盛装的打扮,就晓得今夜这场合有多重要。卡雷沙说今夜的舞台,杀害他的首要嫌犯三人都会出席,包括他的母亲洛克西一世伯爵夫人,他的未婚妻莎琳娜以及他的现任情妇茱丽。
他计画趁这机会,在舞会进行的时候,从这三人口中探出她们的意图,找出何人有意思耍下手杀他,或者为什麽要杀他?
毕竟暗杀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她们三人中有一人早已有计画杀他了。他晓得她们都可能痛恨他,但真正会动手杀人的,他却怎麽也难以相信自己的母亲、未婚妻或是情妇,真的会痛下杀手?
现实已经发生过,他再怎麽怀疑,也必须追个水落石出。幸好他现在占了点便宜,他有过去发生过一次的现实可以当做基本资料,针对此刻做应变。
珊卓心中长叹一口气,然後又继续看著他。
真不可思议,一个人光靠眼神就能有这底大的变化。比起早上那锐利尖刻的视线,现在的卡雷沙透著幽默、微讽、自然而然流转的成熟魅力,常常能让她的呼吸悬在半空中,她要很小心掩饰住自己的反应,祈祷别让他聪明的双眸看出她芳心的破绽。
如果说白天的卡雷沙是个恶劣的浪荡子,那麽夜晚的卡雷沙只怕是女性毂子般的浪荡子,只需用那双绿眼就可以勾魂摄晚了。
「珊,你醒著吗?」
他那好笑的表情浓珊卓晓得他又提到她了。「什麽?噢,你看起来很好,什麽都没缺。」她不能再望著他流口水下去!否则迟早会演变成水灾。
「很好。」他时两个大步走向床头柜,赫然取出一把银柄的小手枪。他把手枪置入银白背心内,「走吧。」
「那枪是要做什麽的?你觉得今晚会有危险吗?」
「有备无患罢了。我不会冲动行事的,珊,人格保证。」他举起双指贴著心口说:「相信我。」
她被他那故意摆出的一本正经逗得笑出声来,「我相信你,幽灵先生。别再扯下去了,你的舞会快要迟到,而我可不打算错过大开眼界的机会。」
「不过是个无聊的舞会。」
「你说笑?有一群穿著蓬蓬裙跳舞的淑女与穿著紧身裤的帅哥,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浪子?打死我都不要错过这种聚会。」珊卓动手推他出门,「想像一下,我或许会看见几个历史经典人物呢!提香往不在里头?或者是达文西——」
「我应该把你绑起来,扔在家中。我已经可以想见你在舞会中四处偷窥,给我惹来一屁股的麻烦。」
「那不是很公平吗?到目前为止,你惹的麻烦已经淹到我的脖子,我总得还敬你几分吧!」
他凄惨地叹日气,挑著眉看若他新任的随从,蹦蹦跳跳的走出大门,为他拉开马车门,「请上车,爵爷。」
要後悔也来不及了。
* * *
阿双索公民办的宴会一如以往那样盛大。
卡雷沙切开羊排,优雅的送入口中,耳边却听见。「你连情妇也带来这里,好大的胆子,儿子。」
「母亲大人,好久不见。」虽然同住一屋,卡雷沙却记得很清楚他与母亲见面的机会有多不频繁。「茱丽参加这宴会与我无关,是她的姑姑带她来的。你还记得那位罗拉夫人吧?她现在与公爵的私交不错。」
「哼。死胖子罗拉,老是喜欢抢我交往过的男人,你干嘛和那种女人有所牵扯!丢尽我的脸。」洛克西伯爵夫人不住的以扇子属风。
「就像你与那些男人交往的理由一样,母亲大人。」卡雷沙举起酒杯,狎了一口後说:「既然你有兴起聊天,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麽事?」她戒慎地看他一眼。
「如果我不幸先死,你的下场会如何?」卡雷沙挑起眉问。
伯爵夫人脸色大变,「你问这话是什麽意思?洛克西。」
「你晓得我没有子嗣也没立遗嘱,所有的财产都会落入一个远房表亲的手中,他是出了名的小气鬼,等他接手洛克西家族的财产与名衔,绝对不会再供应你现在这种生活,还会要求你让出洛克西大宅,这些事你应该都比我清楚吧!」
「哼,你如果是告诉我,你这儿子有总比没有好,那麽你是白讲了。我当然清楚你作用何在,如果不是这样……当初我——总之,我很清楚我的利益,洛克西。一如你父亲在我生命中不过是个维持体面的道具罢了!」
当初什麽?卡雷沙记下这个问号。过去这种对话总会令卡雷沙愤怒不已,对於父母亲彼此恶劣的婚姻,到他们恶制的亲子关系都让他生气,但今天他淡淡地一笑,轻松带过。
「你能了解这点最好了,母亲大人,而且千万别忘记才好。」
伯爵夫人脸色苍白愤怒,她瞪著卡雷沙,他正自在的与旁人谈笑起来。
「我胃里装满了许多美食与佳酿,该是让这些东西发挥一下作用的时刻了,乐师们很快就上场,大家请到一旁用点咖啡与点心,舞会马上开始。」公爵夫人优雅的宣布声,中断了吵杂的闲聊,然後又引起一悴欢呼。
这场伯爵夫人与儿子之闲尖锐不愉快的会谈,虽然没有落入旁人眼中,大家一点也没有发现。
乐曲一章又一章的自华尔滋换到最新流行的圆舞曲,场中挤满翩翩起舞的一对对人儿。
「希望有机会和你再叙叙。」卡雷沙松开女公爵的手,在她掌背轻轻俗下一吻,弯腰收到对方有意的眨眼。
「你一定要实现诺言喔,洛克西爵爷。」女公爵亲昵地一笑後,「我很想念我们间的友谊呢。」
「先失陪了。」他一个效首後,转身队去。像这样的事在舞会中发生,是他过去习以为常的一部分。男人与女人们靠著微笑、点头与暗示,进行舞会後的艳曲,这就是夜生活。
「哼,你明明看见我了,为什麽不和我说话!」
卡雷沙侧脸看到藏身在廊柱边的茱丽,他挑起一眉,冷淡地说:「我没有注意到,你怎麽来了?」
「姑姑叫我来的。」茱丽噘起嘴,从廊柱後现身,深吸口气让她跑满高抵的胸部在火红的衣服内高高耸起,「你生气了吗?」
「没有。」
「有,你有。」茱丽眨著地那涂满黑色眼线的大眼,红唇诱惑地贴进他,「你很生气,而我知道该如何让你消消火气。」她艳丽的长指甲画过他的背心,溜到他的裤腰上,「今夜到我那儿去,我会让你不再生气。相反地,你和我两人都会非常非常快乐。」
卡雷沙没有推开她靠过来的丰满娇躯,甚至让茱丽把他往廊柱的隐密处拉去,当她把红唇贴上他的唇时,他也没有半分抗拒的意思,他脑中正想著他的情妇是否正因谋如何杀掉他?为什麽?
「你不专心,宝贝。」茱丽把他的头拉下来,「再吻我一次。」
卡雷沙後退了,「别闹,茱丽。这地点不对。」
茱丽愤怒地瞪大双眼,「我就知道,传言难道是真的?你向那个不起眼的小可怜求婚了,对不对?」
花了他大约半分钟才弄懂茱丽生气的对象是莎琳娜。「没错,但这与你无关。」
「什麽!」
茱丽的抗议没有进入卡雷沙的耳中,因为他脑中出现一闪而逝的直觉,让他抬起头往舞厅旁的大窗看去,正好看见一张脸在他转头时倏而消失,是珊!
该死,明明警告过珊,要她乖乖待在随从们等候的小屋内,她居然跑出来溜达,万一遇到什麽危险怎麽办?若是让人晓得她是女孩……卡雷沙边想就边冒冷汗,该死,真该死。
「洛克西!」茱丽提高声音叫著他。
「我会去找你的,今天我还有事,不谈了。」他淡淡的阻断地不满的叫声,匆忙的离去。
「该死的家伙,居然不把我放在心上。」茱丽咬著手帕,「我就不信,卡雷沙-洛克西和其他男人有什麽不同。」
* * *
可恶的花花公子。珊卓奋力翻过阳台,跳进底下的树丛内,一肚子火没处发。
本来接卡雷沙的吩咐待在随从小屋打发时间。可是小区里面每个随从都好奇的东问西问,就算他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会自然而然的对她好奇。为了避免说错话,珊卓只好全用点头或是摇头来作答,大家还以为她是哑巴呢!
然後是那些厨房下女们,她们送东西来纷随从们吃时,居然公开的打情骂悄起来,当场演出亲密动作的人也不是没有,直让珊卓看得频频脸红。那些人开始嘲笑她的幼嫩,反而惹得下女们对她额外感兴趣。
最後实在受不了她们七手八脚的授和,也为了防止穿帮她才溜出那小屋的。
没想到好心好意来舞厅看看卡雷沙事办得如何?却让她提到他与红衣女子热吻的镜头,教人怎麽能不生气?
大色狼、臭公羊,好色男人全都浸一边去!
「哎哟!」一个不留心,珊不小心踝到花园树干突起的地下根。
「哎……嘘,小声点。」
什麽嘛!原来那不是树根,而是一个男人的脚。她瞪一眼对方,「痛死了,你干嘛把脚放在这——」
那人捣住她的嘴,「嘘,有好戏可看,你安静点,小子。」
「呜……噫……嗯……咿!」珊卓被他一手罩得连话都说不清楚,那人却早回过头去,专注的往树丛中心走去。乾脆,她灵机一动,用力朝那人的手心上咬下去!
「哇!」他痛得放开珊卓,「痛死了,你这小子。你干嘛咬人呐?」他小声地怨道。
「你不让我说话,我不用咬的你会放手吗?」
「嘘!」那人又举起食指要她小声,「别太大声,他们会听见的。」
「他们?」
那人索性把珊也拖上前,「你瞧,好戏正在上演呢!」
珊其实一点也不想偷窥别人的秘密,但他热心的指点地,她只好她为其难的看向树丛中心,树吁後方就是一座隐密的小花亭,里面坐著一男一女,资次女子正哭得伤心落泪,趴在男子的肩头上颤抖著。两人都穿著正式的被服,看样子也是贵族阶级。
「没有什麽奇特的地方啊!」她缩回脸说。
「真不识货。这对男女现在的情况要是让里面那些老太婆看见,可以大大的加以鞭挞三天三夜不停。这算是世纪大丑闻,你懂吗?」
「丑闻?」男女相拥而泣是丑闻?
「你真傻,那个女的已经有未婚夫了,旁边的愣小子则是她的爱人,两个人正在为女主角可悲的命运局悲呢!」
「噢,这个我懂,就是他们在搞三角关系。」
珊的话让对方一头雾水,「三角关系?」
「别管我说的话了,继续说下去,那女主角是为了她不能和爱人在一起而伤心吗?她的爱人又为什么不娶地呢?为什麽会让她嫁给别的男人?」
「不是为什麽,而是不得不。」那人得意的说:「你看那小子穷得一贫如洗,到现在还不过是个穷子爵,而女主角的未婚夫可不同了,人家贵为伯爵、家财万贯,又是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这小子怎比得上?」
「那女主角应该高兴得要命才对。」
「哪里高兴得起来,女主角是刚自乡下来的小丫头,她落进了恶名昭彰的情场浪子手中,还有什麽戏可唱,未来等她生完孩子,利用价值结束后,只剩下独守空闺的份吧!」
「这样啊!」珊点点头,真奇怪,这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在这边凑什麽热闹呢?
「啊,他们离开了。」那人一昭而起,「真讨厌,我还没有听到最後的结论。」
「什麽结论?」
「那个穷小子正和女主角商量是否乾脆一剑把情敌解决了,这样他的心上人就不用为这件婚事伤脑筋了。」那人又摇头又跺脚,「都是你害我少了一条消息可以赚钱。」
「这种消息也能赚钱啊?」珊卓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你是新进的随从吗?连这点都不懂。凡是四处流窜的消息就是最好的赚钱之道,方法有很多,你可以用来打赌、勒索要不然就是一手摸过一手。」那人伸出手给她,「刚刚不小心绊倒你真不好意思,我是莫洛勒家的随从,叫我包打听准没错。」
珊车快速的和他握了一下,「你好,我是洛克西府上的随从,我叫小珊。」
「洛克西家!」包打瘾突然跳起来,「你……你刚刚听见的,可别随便讲出去,全都忘掉、忘掉,」
「怎么了?你脸色好白喔。」
包打听捉住她的肩膀摇晃她说:「你如果说出去,让伯爵知道,我们俩的小命都没了,知道吗?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喔!尤其是那个可怕的伯爵。」他话声才刚结束——
「你提著我的随从想做什麽!」
雷咆的声音也不过如此,包打听先生像被电到似的松开了珊卓,「不、没有、我什麽都没做,我什麽也不知道,爵爷。」
卡雷沙月色下凶猛的怒客连包打听直打颤,一接触到伯爵凌厉的目光後,声音更是自动缩水喃哺地说:「我真的什麽也没做,爵爷,我……我……我主人要用马车,我先走了。」
没听见卡雷沙有意见,包打听逃得比飞还快。
珊卓望著他逃去的背影,不满地看向卡雷沙:「你有演得这麽夸张的需要吗?他又没对我做什底?他只是在告诉我——」
「你是说他那样把手放在你的肩膀上,算不上什麽吗?」
「他是一时情急嘛!」
「那我也这样放你也无所谓?」他两眼亮得出奇,他出手捉住珊卓的肩。
「我都说了,那不过是——」
「这样也无所谓?」他猛地一扯她就失去控制地跌入他怀中,她抬起头愤怒的推著他。
「放手,你这野蛮人想做什麽?」
他握住她的後脑,紧褛著她说:「我是野蛮人?好,我让你看看真正的野蛮人!」他语毕,唇满合适力的压下。
已经先一步看出潜在危机的珊卓,尽全力的拼抵他,她又因又打地,在他怀中挣扎得像只野猫,一点也不让他得遑。无法单手控制她又吻她,卡雷沙迅速地改变策略,他带著珊往草地上倒去,凭著著优越的体格把她双手制住,双腿跪坐地腿上,唇再次的覆住她。
他吞噬的狂吻宛如风暴不带半点温柔,肆虐过她柔软的双层,您意夺取她的甜美,她不肯张开口时,他以舌尖强迫式地挑开她的唇,长趋直入她的口中,掠晚每个角落。
珊卓推不开他,而他的吻又逐渐瓦解她的武装,不得已的泪水在她眼中打滚,当它不甘心的流下时,卡雷沙尝到咸咸的泪水之吻,终於他惊觉到自己的所做所为後愕然停下,「珊……」
她用重新获得自由的双手迅速的抹著泪,推开他坐起来。
「我,我一时间气——」
他解释尚未说完,珊卓就用力甩了他一巴掌,哈地一声留下了五根手指印,清晰地浮出来。
「你自己和女人卿卿我我的还不够?到了外面,还要对我动手动脚吗?我真是错看了你,卡雷沙。」珊写满受伤的大眸,熊熊怒火闪现,「那位先生和我不过讲两句话,这样就值得你发那麽大的火?那我呢?我都没有生气的理由,没有发火的资格是不是?」
「我为刚刚的行为道歉,珊。」卡雷沙捉住她起身的手,不让她走,「我不是有意表现得像个浑球。我从没这麽失去控制过,我道歉。」
「你伤害了我。」她控诉的说。
「你那巴掌打得也不轻。」卡雷沙把另一边没受伤的脸颊转过来,「还是你想再补一掌?」
「你让那红衣女子吻你!」
「我更愿意让你吻我就好。」
「才不要。」
「要。」卡雷沙握住她的手,沥沥地把她拉过来,「珊,你说你一直是诚实的,但是你有多诚实?什麽时候你才愿意正视我们之间……」
珊卓心激动地跳起来,「卡雷沙……你……」
「你在这里做什麽?洛克西爵爷。」
「——!」
莎琳娜?珊卓侧头看向从树篱另一端走出的资次女子,她身旁还是同样跟著一位男士。这不就是刚刚在花亭内哭泣的女人吗?她错愕的想著。
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尴尬的场面了,他们四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地看著彼此。卡雷沙放开珊的手,站起来说:「我的随从刚刚在找我,不小心跌了一跤,我帮『他』看看你了哪里没有。」
「噢,这样。」莎琳娜轻咬一下,「我与马克……詹姆斯子爵刚刚去逛了逛花园,里面太闷了,你知道。」
「当然。」
接下来大家陷入无语的沉默中。
「你的随从还好吧?需要效药的话,我可以问一下公爵夫人……」
「不用劳动她,这梦子没事。」卡雷沙推推珊,「去马车夫那儿,告诉他我今天要先离开。」
「你要提早走?」莎琳娜轻呼。
「嗯,我头痛得紧。」
看到珊听话的离去後,卡雷沙绿眸才回转莎琳娜的身上,她还是如同记忆中那麽美丽,让人有点难过的温柔。他这次注意到那位一直在她身後的瘦小男子,他一直不曾把这人看在眼中,现在才晓得这是一大败笔。
「你是马克-詹姆斯子爵?」他伸出手,「我是卡雷沙-洛克西。」
马克运疑了三秒才伸手握了握,「久仰大名,爵爷。我听许多人提起过你的名声,以及你做的那些传奇。」
卡雷沙歪歪嘴,「恐怕是误传的为多。今天不能深谀非常可惜,改天我希望能和你在俱乐部聊一聊,你玩牌吗?」
突然间受到他的注目显然让这位年轻子爵手足无措,他匆匆看了莎琳娜一眼,脸上有著错不了的困惑。「我玩一点,不当。」
「很好,改天牌桌见。」他转向莎琳娜,「今天我要先离开了,亲爱的。」他倾向前在她颊上印下温柔的一吻,「再见。」
「再……再见,爵爷。」她也有点对这份奇怪的温柔不解。
卡雷沙很了解她在想什底,过去他急送的表现,让她紧张得像只兔子。今天起,她多少会对他稍有改观吧?但,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毫不退疑地,卡雷沙反身离开了未婚妻,大步的走出了公爵府花园。
* * *
珊卓等在马车旁,她一看见卡雷沙从大门口出现,就跳上前帮他开了马车门,摆好台阶。
他没有半分停留的握握住她的一臂,在她还来不及退开前,先把她扔进车内,自己也坐进马车,敲敲车顶让车夫启动。
气氛非常诡异。
往车门旁缩去,珊卓坐在离他最遥远的距离,和他隔空相笙。卡雷沙自己则表情凝重地注视著窗外飞逝的景物。
「我不能欺骗自己下去了,珊。」他看著窗外说。
她不知该说什麽,或许最好什麽也别说。她很清楚他指的是什麽——刚刚花园的插曲并未结束,应该是刚回开始。但是珊卓拼了命的不希望它开始,因为不论开始的是什麽曲目,都注定要在尾声结束前就散场。
他逐渐收回视线,慢慢地驻留在她双眸,绿眸正郁郁地燃烧。「要不要结束这场欺骗,我把选择权交在你手上。我只有一句话要说,珊,你是我这辈子真心所想要的人,我要你。」
珊紧咬著下层,害怕不这麽做,她的yes就要说出口了。
「我不会逼你做决定,只是……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样比较公平。」他平静的敲敲马车顶,马车停了下来。他打开车门,探头出去对车夫说:「我想自己驾车,杰米,你到车後休息。」
「卡雷沙?」珊卓困惑地唤著他。
「我到外面去冷静一下。」他下车对著车内的她,轻轻地说:「车内……太多危险的诱惑。」
她接收到他意指的神情,脸一红。而他已经开上车门,绕到马车驾驶座去了。
隔了不久当马车快速稳定地前进时,她的红晕仍是久久未退,心中也反覆思量著该或不该,自己敢冒心碎的危险,接受这份明知没有明天的爱情吗?
车窗外的景致不断倒退的飞逝,她的心也茫茫在云端徘徊。
两个弯这过後,珊卓探出车窗外看见他们驶入一条乡村道路,这儿离伯爵府已经不远了。天色暗淡,没有半点月色,就连星光都躲在云儿的身後,隐隐探身,简直就像在反映她的心情。
她咬口气缩目脑袋,等他们一日到伯爵府,她该怎麽面对他呢?
「喝啊!」
一切发生在转眼闯,珊还在烦恼,就听见马车前传来男性的大叫,骤然车往前猛一冲煞地止下来,紊乱的枪声响起,还有许多雅逦的马蹄声往车门这边前进。
「不许反抗,我们是强盗!其他人以及车夫们都下来,还有车里面的大爷,乖乖给我下来。」操著义大利西西里乡音的蒙面歹徒,举起枪对著地的窗口说著。
强盗?珊心儿一惊,他们不会是来对付卡雷沙的那些杀手吧?她推开车门脱下车後,紧张的寻找著卡雷沙的身影,不久就在马车前看见他被三个男人压在地面上,似乎经过一番打斗似的。
「卡——爵爷!」地差点叫绪,猛然改口後,她脸色苍白的看向这群劫匪,「你们想要什麽?钱吗?先放开我家主人再说。」
匪徒首须握著枪说:「你是随从怎底坐在车内?这个开枪反抗的家伙是你家主人?他明明在卖车。」
「我家主人喜欢驾马车玩,他高兴坐外面也不行吗?快、快放开我家主人。」
首领虽然还有怀疑,但光看次节就晓得这小子说的话不假,「大爷,你这样持枪反抗是非常不聪明的选择,我们本来只是要钱,不打算伤人的。现在我们放开你,你不会再作怪了吧?」
卡雷沙冷哼了一声,使得那首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让他的手下放人。
珊一见到他们放开卡雷沙,立刻就跑到他身边去,「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你流血了,老天。」
「把身上所有的钱都交出来,大爷。我们没时间和你多耗。」
「别逞强了,卡雷沙。」珊小声地警告他。
这时他才不情愿他掏出钱包来,就在他把钱包委过去之前,他突然露出微笑说:「终於来了,禁卫队长——」
此话一出,那名首须立刻紧张地掉头看向身後,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卡雷沙拳头愤怒的击向对方,他捉住歹徒的领子,狠狠地把他腴到地上,两人纠打起来。
眼看情势不妙,珊卓立刻跳向那把被夺下扔到一旁的枪,双手发颤的执起它,「别打了,我说别打了!」
两个大男人谁也没有把她的叫声看在眼中。珊卓实在不想看见更多血腥的画面,於是小心的把枪往天空上指,使动扣下扳机,「砰!」
卡雷沙与歹徒同时住了手。
珊卓背靠著马车,把枪括著那名首领的胸口,「小心地退开,带若你的手下快滚队这里。」
眼看若这次抢劫注定是失败的,首领也没有多说什麽,迅速的晚上马离去,他的手下也一个个跟著他走了。呼啸的马蹄声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干得不错,小珊。」卡雷沙当着车夫的脸称赞她。
肾上腺素的作用消失後,珊只觉得一阵脚软,她哈地松开了板机,让枪掉到地面,「你没事吧?」
「没有。」卡雷沙一笑。
「很好。」他没事,她可有事了。珊卓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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