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像是无止尽地奔驰著,但终点不可能消失,它终归是要停下的。
「爵爷,我们到了。」
就像那个梦一样!珊卓浮现的回忆清晰得记得……卡雷沙如何在开门後遭到奇袭。不,她不能在车上眼睁睁看他出去送死!
座垫上方的重量一轻,千钧一刻间她做出决定,心跳快得连呼吸都困难了,但她便咬著牙自藏身处爬出来探出头,快速的叫道:「小心!外面有埋伏!」
「什麽?」卡雷沙的本体惊讶的回头,「是谁在那儿?」
珊与他四目相交。
「你——不是随从小珊吗?你躲在那儿做什麽?」他瞪大眼。
「小心後面!」
车门被猛然拉开来,一把长剑刺了进来,但剑没有刺进卡雷沙的本体内,一阵强烈的风把剑峰扫向了车厢顶上。
「什麽!」卡雷沙本体向後仰头闪避,蒙面人正急著拔出剑尖来。「给我滚出去!」卡雷沙脚反应迅速的提脚一圈,把那人踹出了车厢外,自己也跟著跳下车厢。「想杀我没那麽容易!」
在他後面,珊卓自座垫下,起身连忙观看战局。
看样子蒙面人似乎暂时占了上风,他手中握有长剑做为攻击的利器,可是卡雷沙并没有,只好不断闪躲对方连绵不绝的攻击。不过,仔细一瞧,珊卓才见到黑夜中隐形的卡雷沙灵体以灵力施行干扰作战,频频利用灵气让蒙面人的剑尖失去准头,让他百攻不中。
先居於颓势的卡雷沙本体,逐渐以体力及反应的优势,取得了上风的位置。他敏捷灵活的改变著出拳的角度,闪躲过好几次蒙面人的出剑,一记扫堂腿让蒙面人仰後跌去,乘机补上两个硬拳,蒙面人就倒地了。
「呸!」蒙面人吐出一口血水,「有两下子。」他滚离卡雷沙的努力范围,重新摇摇晃晃的站起。
「讲派你来的?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是谁派我来的。」蒙面人伸手抹去唇角的血,另一手则伸进外衣内,「不过别小看我了!」
话才说完只见月下银光一闪,快得令人眼都来不及眨,一柄匕首直射向卡雷沙本体的胸口。但,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所有的人都看见那柄匕首竟在半空中停顿著,简直就像有条无形的线把它吊在半空。接下来发生的,更让蒙面人张大嘴巴频频颤抖,因为那柄匕首就在他眼前呐地断成了两截,落地时还发出互击的响声,证明它绝不是个幻象。
「这……这……这……」蒙面人双手抱头跪了下来,「这是……不下不可能的。这怎麽可能!」
卡雷沙本体也注视著这一幕,他怀疑的看著夜色掩蔽下的四周,但重要的事不能不先处理。他走上前,拾起蒙面杀手掉落的剑,指向那名濒临崩溃的杀手,「把面具脱下!」
大势已去。蒙面人认命的垂下双肩,任卡雷沙揭去面具,赫然就是马里欧。
「竟然是你这家伙。」卡雷沙怀疑的扬眉,剑指上马里欧的脖子,「谁派你来杀我的?说。」
「我不会说的。」马里欧脖子一伸,「你要杀就杀吧!」
卡雷沙唇向挂上冷笑,「我不会为你这种人弄脏我的手,一个为了钱而到处杀人的人,不值得我动手。」他回头看向站在身後的珊,「去报治安官,小珊。」
珊卓一凛,「是,爵爷。」
等小珊为著马车飞快的离去时,卡雷沙目光炯炯地盯著马里欧说:「在生跟死之间,你说不定会後悔我刚同没有一刀给你们痛快。要是你再听明一点,就知道早点供出谁是你的幕後指使人,会好过多了。」
马里欧看著那双索以魔鬼之子著称的绿眸,里面透出的生冷怒火,他整个背脊都凉到脚底了。
* * *
首席治安官把捆绑住双手的马里欧推上囚车。
「多谢你的帮助,爵爷,这名杀手我们早就想提到他了,可是苦於他太懂得易容改装、卧底,所以每次等到案发後,总是没办法逮捕到手。现在提到他,对於本城的安全有莫大的助益。」领著大队人马前来的治安官,神情最肃的说。
「我的要求只有一项,我要知道谁聘用这人来杀我。所以一旦你们问出任何内情,请务必尽快通知我。」爵爷卡雷沙这。
「当然,请爵爷放心,我一定会问到这家伙说出实话的。」治安官一颌首,「那我们先离开了。」
等治安官与他的人先後骑马离去後,爵爷卡雷沙才走向马车,「小珊,走了。」
沉默中由珊卓驾著马车,他们返回洛克西大宅,所有的人都睡了,连马房小弟都不在,珊自己跳下车马卡雷沙发爷开了车门。
「爵爷到家了。」
他沉思的脸庞在车厢内黯淡的火光下,显得有几丝莫测,他抬眼看向小珊,双眼锁定她片刻,那一眼看得她老思不安起来。
「爵……爵爷?」
没说半句话也没口答她,卡雷沙爵萧迳白下了马车,「等会见你把马儿车进马房後,到我房间来,我有话要问你,小珊。」
「呃……」她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已大步离开了。
怀著不安的心,珊卓把马儿章进休息区内,叫醒打磕睡的马房小弟後,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踩著迟疑的步伐回到洛克西大宅内。灵曼卡雷沙去哪里了?从那场打斗完後,就不见他的影子,她一开始以为他是不想与另一个自己碰面,所以消失了。但这个推论不合理,因为——
他不也帮另一个他打败了杀手马里欧吗?为什麽现在他却不见了?
另一方面,爵爷卡雷沙下车前的那一眼,看得珊卓心有点紧张。那是揣度、怀疑以及洞悉人的目光。他在想些什么?除了她突然从马车上出现外,他还怀疑到什麽?他已经逃过一场死劫,这对爵爷卡雷沙本人会造成什麽差别吗?一个接一个的疑惑,弄搅得珊卓方寸大乱、毫无方向。
偏偏她无法逃避,否则精明如他还会不起疑心吗?不管四百年前或後,他都一样是个难缠的人,珊卓叹口气,虽然她不是他的敌人,但爵爷卡雷沙是不合懂的。
拖了好半刻,珊卓决定还是必须上楼去面对他。反正一切与幽灵卡雷沙有关的事,她一概不知道也不透露,其它……姑且看著办吧!
「爵爷?是我小珊。」地敲著卡雷沙的门。
里面没有声音,她又敲了一次,扳动门把没想到竟然开了。她探头看进去,看不见人影,只有月光映照的窗横越过地面,奇怪爵爷卡雷沙怎麽也失踪了?「爵爷?爵爷?」她走进去——
「唔!」一双大手白後搞住她的嘴,并反脚踢上门。
珊卓恐惧的挣扎著,她试著咬对方的手,身子拼命的扭动著,但她显然力气敌不过对方,他的咬也只赢得他迅速塞入她口中的布为回应。当她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被抱起时,她的恐惧已经升高到白热化的地步。
她不住阳动双脚,愤怒地想甩开束缚她双手的元凶,那人把她抛到床上时,珊卓眼睛骇然的瞪大注视著背对光的他,也就是攻击她的敌人——卡雷沙。他大腿牢牢镇住她的下半身,自己拾高身子越过她的头顶,取过烟台,俐落的点火。
是卡雷沙爵……爵爷?他为什麽要——
彷佛听到地困惑的心声,他把烟台放到一旁的小桌,摇晃的烟火为室内带来几许明亮,然後微层一笑,绿眼闪烁冷意地说:「为了求证一下是我记忆错乱,或是它真的曾经发生过。」
「唔!」当他的手碰上珊卓的胸口前,她猛烈的晃头抗议,却苦於受制於他、动弹不得。
他眯起一眼,审视著她解开的前襟,「你杲然是个女的。」
被他发现了!珊恐慌地想著,他怎麽会记起来的?他不是应该被自我催眠了吗?为什么他又重新记起来了?
爵爷卡雷沙突然自她身上移开,释放了她。「不要想逃,姑娘。上次让你混水摸鱼给骗了过去,这次我可不会轻易上当。你究竟是什麽人?你怎麽办到的?让我昏睡的同时还能到外面去游荡?你的意图是什麽?你是不是巫女?」
珊卓坐起身,手从住衣襟,「我不是。请你相信我绝不是来伤害你的,但是要我解释这一切实在太难了。」
「我不管有多难,你不把所有的事说完前,哪儿也不去。」他冷冷地说。
「你一定不会相信的。」
「更荒谬的谎话吗?」他嗤笑著。「好吧,既然你喜欢读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我猜我也能听得进去。你可以确信我这次不会相信什麽酒店吧女、流浪儿的谎话了。」
「不是的。」珊握紧拳说:「你要我从何说起呢?你自己也觉得有些事很不可思议,那完全都不是我——」
「说够推诿责任的话,就快点步入主题。我要知道你从哪里来、来做什么、还有你对我的脑子做了什麽?我为什麽会在一击之後完全昏睡?醒来就把你我之间的事忘了,如果不是今夜你奇怪的出现勾起我的回忆,我到现在还被你所蒙骗。你每天在我酒里下药让我睡觉,是为了什麽?是谁冒充我在外面出现?这一切你都必须交代清楚!」
「应该交代整件事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卡雷沙猛然旋过身,他瞪大眼睛看著平空出现在他屋内的男人,那人站在窗前月光下,活生生的向他走来。「你是谁!」
「看看我是谁,卡雷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错愕的卡雷沙爵爷缓缓地下床走上前,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人的面孔,就算再冷静的人也会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该是我们合而为一的时候了。」
珊卓看见幽灵卡雷沙说完这句话後,整个灵体发出强烈的辉光,整个笼罩住自己的本体,光芒强度几乎达到白天的亮度,就在它亮得刺目伤人的同时,它也突兀地消失了。
「啊,卡雷沙!」她奔上前去,恰巧扶住摇摇欲坠昏倒的他。
* * *
把毛巾浸透在水中,轻轻拿起来绞乾水分,珊熟练的把它叠成小方块,再次擦拭他的额头,抹去汗水。
已经天色大亮了,从昨天深夜昏倒後,卡雷沙就没再睁开过双眼。她担心得没有办法睡觉,只希望能早一点看见他清醒过来。但除了这一点,她也为醒後的情况忧心忡忡著。
醒来後,卡雷沙会变成什麽样子呢?幽灵卡雷沙已经完全消失了吗?她所爱的男人已经化为一阵烟再也不会出现了吗?怎麽可以呢,她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她还没有……她还没有……她还没有储存足够的回忆好让她不心碎啊!
如果说醒来的是爵爷卡雷沙呢?他会怎麽处理她?珊卓心乱加麻。
突然,小而不龋眼的,他的指豉动了一下。珊卓怀疑自己眼花了,可能是睡得太少导致。因为卡雷沙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就连眼皮也毫无动静的紧闭著。对,应该是她看眼花了。
叹口气,珊卓拿著毛巾站起来——「啊!」她被拉住了。
颤抖著地目光从自己被拉住的手,移到他的掌心,然後一下子跳到他的脸上。卡雷沙的眼皮颤动了两下,不久後……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半开的眼眸起初有点无法聚集焦点,最後他镇定了站在床边的地。
珊卓紧张的屏住呼吸。他会怎麽喊她呢?是叫她「小珊」那个应从?或是唤她「珊」,就像他初次见面後就唤她的蔫称?她不知不觉地咬住唇,等待著。
他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他蠕动的唇在说著……终於她听见了他那句微弱的呼唤,「珊,我睡了多久?」
泪水利那间决堤,珊卓趴到他的身上,喜极而泣备说:「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起初有点力不从心,但他的手一环上她的肩,熟悉的感受立刻让他振作起疲惫的双臂,回以她温柔紧窒的拥抱,享受这奢侈难得的片刻情爱。
轻轻的把她拉开半寸,卡雷沙抬起她的下巴,手指头抚去她顿上的泪痕,「谢谢。」
她一双泪水浸得额外明亮透黑的大眼,不解的看著他,睫毛上还占著先前的泪珠,为了他而洒下的泪水。卡雷沙心疼的换紧地。
「谢谢你为我而流下的泪,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它们对我而言意义重大。过去我从不了解自己缺少什麽,但现在我晓得了。」他亲吻她的脸颊,「你是头一个为我而流泪的人儿。」
她握住他的手,「告诉我,发生什麽事了?你……两个你……现在卡雷沙本体睡著了吗?」
他摇摇头,而珊卓的困惑却升高了。
「那麽你是卡雷沙本体吗?幽灵卡雷沙消失了?」她害怕的事发生了?
他又摇摇头,这次加上一个温柔的微笑,「你不需要担心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完成自己回来的使命。」他抬甄面向午後阳光,微眯著眼说:「原本在这个时刻,我已经不再是个人而是个灵魂了。昨夜我们做的事不止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写了历史。」
「我听不懂。」她诚实地说。
「现在的我既是卡雷沙也是幽灵卡雷沙。其实我们本就是同一人啊!灵体的我已经结合我的本体,我接收了两者的回忆,所以我知道一切发生的事,包括我是怎麽回来拯救自己的。很奇妙,现在我有种既年轻又沧桑的感受,彷佛我昨天才过完四百岁的生日,但回头一看自己二十岁的模样也是那麽地清晰。」
「所以你是你,你也是『他』?」
「简单一点是可以这麽说。」他抚著她的发说:「但,我是卡雷沙-洛克西,这是永远不变。」
珊卓深深凝视若他双眼,看见了她爱的男人存在其间,这点是不合错的。「昨天你的灵体在打斗後就消失,我一直很担心。」
「我知道,但我也无能为力。其实不是我自己想消失的,可能是耗用灵体过剧,灵能量降到最低点。我是勉强撑回来与自己的本体结合为一,不然我这四百多年的记忆,就会毫无用处的消失无踪。」
她拥住他,「谢天谢地你办到了。」
「因为有你,珊。我不能让这四百多年的回忆消失,因为不管前回的几百年我有多痛苦、不快乐,在最後的这几天我遇见了你,这点让四百多年回忆对我而言,重要一如我的生命。我不愿意忘掉我俩从第一次见面後所发生的分分秒秒,我不想忘掉我生命头一次爱上的女子,你。」
她的心漏跳了好几拍。珊卓慌乱的逡巡他的脸,「你……你说真的?」
「过去我不能说我爱你,因为我只是个幽灵,我没有任何可以给你的东西,除了一句虚空。但现在我可以大声的、骄傲的说我爱著你。珊,我生命并未结束,而我想与你共同分享它,你愿意吗?留下来,留在这个时代与我共度一生?就算是自私,我也想要娶你为妻,可以吗?」
泪水又威胁著她那脆弱的眼眶,滚动在她的眼角,强烈的希望与渴盼刺痛著她的胸口,「你……爱我?」
「深得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他低语,「你愿意嫁给我吗?」
远在台湾的家人,留在二十世纪的朋友们,从小到大曾经许下过的伟大梦想,如果留在这里,她就再也无法碰触到那些人事物了,但离开这儿……她的心将会消失,只留下一个淌血的洞口,每当回首这段记忆,寂寞就会跳舞在她的伤处。她知道自己早就抉择了。
「不论你要去哪里,哪个时代,天涯海角我也跟你去。」她喃喃地说:「我当时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卡雷沙我爱你,娶我吧!」
他深深地吻住地封致他俩的承诺,珊卓流下的泪,让这一吻带著甜蜜的咸味,她尝到自己泪水的同时,也品味到幸福的滋味。
但急促的叩门声却打破了这洋溢著喜悦的时分。
「不许来打搅。」卡雷沙拾起头,「不管外面是谁,都不准来吵我。」
「爵爷,有一位先生坚持你一定要见他。」总管在外面说:「他说他名叫玛尼提亚,你应该还有印象的。」
卡雷沙绿眸表上一层冷雾,「是他?」
「他是谁?」珊努然地问。
「我就是帮助卡雷沙回到这个年代的炼金师,玛尼提亚。」倏忽之间,一条人影已经穿越过门,站在他们眼前。一位白发送生的神秘老者。「卡雷沙爵爷,很高兴你终於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你来做什麽?」卡雷沙心有不祥之兆。
「来阻止你做一件傻事。」玛尼提亚说:「哪里来就从哪里去,强自擅留下不属於这个地方的人,只能换来一场场可怕的历史浩劫。她帮助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应该放她回去。」
「不!」卡雷沙猛然断拒,「我连杀我的指使人都还没找——」
「那不重要了。」玛尼提亚举手制止他发言,「你原本要死於三位女士的意志之下,现在这点已经有所改变,你化解了你本身的仇恨,这才是重点。现在如果你硬是把这位姑娘留下,你会发现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我不相信这种鬼话!」
「难道我没警告过你吗?这位姑娘还有她自己的未来,她有他自身的命运,而你是不能加以更改的!」
卡雷沙紧紧抱著珊卓,「我不会让她走的。」
玛尼提亚改看向她,「你呢?你要走或是留下?」
珊深吸口气,「我爱他,难道我非走不可?」
「姑娘,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离开吧。你的时代不在这边,你留下会变成俩人的痛苦,承担整个历史变革的後果。你不但没有办法保留住他,你失去的速度会快得你连哭泣都来不及。」玛尼提亚沉著地说:「你想害得卡雷沙永远不得翻身,在地狱之火中沉沦吗?」
「我不在乎。」卡雷沙握紧地的手,「别理会他的话,珊。」
可是那神秘老者的双眼凌厉而绝非恫吓。珊卓的心动摇了,她深爱著卡雷沙,但如果留下来意味若他要付出百年的痛苦为代价,那麽……
「走开,玛尼提亚,这儿已经不欢迎你了。」
「只要说出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你回到二十世纪去,姑娘。」玛尼堤亚站在那儿,不为所动。
卡雷沙冲上前去,试图揪著对方的领子把他扔出去。但他伸手一捞竟是幻像,白白扑了个空。
「我也是化为替身才能移转到这个年代的,你提不到我的,卡雷沙爵爷。当年我答应帮你,你是怎麽承诺我的?你打算毁灭自己的誓言吗?打算让整个洛克西家族为了你而赔上後代无数子孙吗?」玛尼提亚冷笑著:「你该怎麽做呢?」
痛苦地狂吼一声,卡雷沙的拳头击上了墙。
珊卓心如刀割,痛得她五脏六肺都紧紧缩成一回,扭绞著。「够了,别再说了。我不要任何人伤害他,我跟你——」
「别说,珊!」
「——离开就是了。」
她话一说完,眼前唯一能见的就是卡雷沙不断向她奔来,伸手朝她的景像。他不断地跑著跑著,「不、不要,珊!」。
声犹在耳,珊卓却看到自己伸出的手与他相距越来越遥远,当黑暗降下之时,她只觉轰轰的雷声贯穿她,闪雷将她学入了无边的夜色中,任意由饥渴的痛苦恶欧,把她撕裂成无数的小碎片,撒入时空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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