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沙锡步入大堂,望着古德铁指挥若定的神态,笑道:“老兄,你又不是要远行,我游访世界各地也没像你这样:你才去个三天就准备了一车的东西?你要搬家啊?”
古德铁不把他的冷嘲热讽当一回事,抢过他手中的药膏后,挥手。“你可以滚了。”
“你还真是见色忘友啊!”薛沙锡径自往古董椅上一坐,没有离开的意思,转口问道:“你为什么不等她的伤好了再去?”
“你不是说她至少一个月才能好吗?”对古德铁而言,这个时间太长,要让她在床上埋怨他一个月,他的耳朵不长茧,也会因为她一直想逃的举动而吓死。
薛沙锡摸着下巴,眼光停留在古德铁忙碌的身影上,原来老大陷入爱河是这般模样,早知道就会同其他四个人一起来观赏。
“这样不是很麻烦吗?”薛沙锡仍提出质疑。“难不成你背着她走?”
古德铁将药膏塞入自己的行李。
“如果嫌麻烦,我还会带她出去吗?”
“我看不是吧!”薛沙锡猜测他的心思,“听说她昨天还表演了一场‘逃跑记’,你是想把她带得远远地,好让她连路都找不到,只能跟着你转,是吧?”
“这是个好办法。”古德铁的想法被说中了,不过他也不能直接承认。
“那么就不只去三天?”薛沙锡盯着行李又问。
“三天是个大概。”看心情,也可能会更久。
薛沙锡斜躺在椅子上,慵懒地看着他。
“不怕汉克突然跑到你家来‘做客’啊?”
古德铁冷笑了几声,“他如果敢来,我等着。”
“全德里的人都知道你和莫瑜妃的事,你不怕汉克将她视为你的弱点吗?”
古德铁一向没有弱点,因为他相当聪明:但他们这六个人都一样,感情丰富,一旦真正爱上一个人就无法自拔。
古德铁眼底透过一丝寒意,“他知道我的为人,如果他敢的话,他最好先掘好自己的坟墓。”
薛沙锡摊摊手,感慨老大已深陷爱情。
“莫瑜妃爱上你了吗?你会不会太有把握了?”
“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我目前只能要这么多。”
“真委屈。”以古德铁的相貌,迷倒女人不是难事,再加上他的财力,还缺女人投怀送抱吗?“得不到的不要勉强。”
“我不认为我得不到她。”他所追求的是互相吸引的“真爱”。
不过就因为薛沙锡尚未找到这份真爱,所以他无法真切体会。他心想,如果以血统来看,有一个人若遇上真爱一定会比古德铁更严重。
“看你这个样子,我倒很想看看汗特铝坠入爱河的模样,先不说这些,对了,你为什么不带莫瑜妃去看医生?”薛沙锡又问。
“我相信你比那些人厉害多了。”古德铁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你就是要我夸你一下才甘心是不?”
薛沙锡大笑,“知我者,‘古老大’也!”
古德铁对他无聊的调侃摇头。“她的伤还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个呀……”薛沙锡抚着眉,故作苦恼状。“我怕你做不到耶……”
眼看着古德铁准备抓起一袋行李朝着他扔来,薛沙锡连忙投降,慌张的开口:
“你不要‘大力的摇动’她就可以了……”开什么玩笑?那一袋行李足以把他压成重伤呢!
“大力的摇动?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古德铁放回行李,冷瞪着他。事实上,他没笨到不懂薛沙锡的话意所指。
“你会做什么?你会做什么?……”薛沙锡像唱歌似的重复他的话。
他的举动惹得古德铁的火气达到最高点,朝着他低声吼叫:
“薛——沙——锡——”
“啊——”薛沙锡很假地尖叫。“你自己都知道,还要问我……难不成、难不成我猜中了……”
砰的一声,薛沙锡还是落得被行李砸到的下场。
反正都被打了,薛沙锡一不做二不休,明明白白的告诫古德铁:“如果想抱她,就别碰到她的背部,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想吻她,也要避开她的背部,不过似乎不太可能;如果想做爱,就要避免压在她上面……哎呀——唔……”
古德铁把全部的行李往薛沙锡的身上堆去,不过他仍不放弃开口,说得古德铁的脸色愈来愈铁青,因为他说的——全是古德铁的心声!
“我还在想要帮你看家咧!”薛沙锡施恩似的嚷叫。
“多谢你这位流浪者。”古德铁不忘提醒他:“你别又穷极无聊地召唤兄弟们到我这儿来打牌,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
薛沙锡一向居无定所,不过最爱到古德铁的塔城里邀客,只差没摆上筵席夜夜笙歌。
“别把我想得那么低级。”薛沙锡辩道。
“你就是。”
“好啦好啦!”薛沙锡挥手,“你快准备吧,快快消失也好。”
“这里还是我家耶。”他还是这儿的主人没错吧?“真搞不懂,你的浦拉那古城空了好几年,你不会回去打扫吗?”
“打扫?”薛沙锡努努嘴。“我的仆人很勤快,不用我操心。”
“搞不好你回去,他们都不认得你了。”古德铁讽刺道。
薛沙锡猖狂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嘛!
“别忘了,我会需要这里的‘消息’,”古德铁正色道。
薛沙锡刻意的揶揄他,“我还以为你忘了这档子事。”
“我直觉汉克是我的隐忧。”
古德铁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次出游一方面是想让自己的消失,逼出汉克下一步的行动。
“放心。”薛沙锡笑意犹在,“你也知道除了我,其他人的‘看家本领’都不是盖的。”
“我相信。”
“就怕你玩得忘了自己是谁。”薛沙锡促狭补充。
“你认为我会吗?”古德铁的脸上泛起笑意。
薛沙锡马上泼他冷水,“拜托!人都还没到手,你幸福个什么劲儿?”
“我势在必得!”
“看着吧!”反正薛沙锡认为还不到祝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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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地驶入一个安静的小乡村,气派的车身立刻引起人们好奇的观望。古德铁轻轻地唤起因长途旅程而沉睡的莫瑜妃。
莫瑜妃咕哝一阵,身体被扶正,脸也被迫扳向车外的世界。
古德铁道:“你看,通过这个林间小径,就到了卡修拉荷了。”
“嗯……”她还是比较喜爱睡觉。
瞥见一幢高级建筑,在这个纯朴的乡村格外显目,她颇感意外的问:“这里也有这么高级的地方?”
“你别把这里想成那么落后。”他更正她的想法。“那些乡林别墅旅馆中住的全是王侯、贵宾,大门还有荷枪实弹的守卫呢!”
“我们要住那里吗?”她不自觉的兴奋起来。在她的印象里,本以为要住什么破旧的屋舍,还一度埋怨待在塔里比较好……
“你很现实。”他批评。
她朝着他挑眉,“我就是现实,怎么样?想退缩吗?想娶我就得有这个准备,要养我一辈子。”
“我很乐意。”他绝不会因此退缩,况且以他的财力,根本不是问题。
眼见挑衅没有成功,她的视线调向外头。
车子在一幢豪宅的门前停下,他收起笑意,一个守卫必恭必敬向他低声说了些话,只见他颔首后,车子驶入大门。
“什么事?”她问他,看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大使派人来告诉我,他也来这里度假。”他回答得很平淡。
“哦?”她想到那个美艳的女士。“就是上次那个女人的爸爸?”
“嗯!”
“大使也知道你来了?所以派人来接你?”
“来接我做什么?”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直觉事件的不单纯,“上次那个美艳女人是你的情人,所以他想邀你去坐坐,顺便看看女儿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子……”
“我的情人只有你!”他气恼的打断她的话。“你要记住这一点。”
“那么——”她又继续猜:“他是要看你适不适合当他的女婿?”
她的话一说完,他的身体已然压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双手抓住她的肩,咬住她的唇,激烈的吻着她,将她该死的猜测吻去。
“不准你这么想。”他在她耳侧吐着热气:“我说过,我只想娶你。”
“那……”她被他吻得不住喘气。“他为何……专程……派人跟……你说他……也来了……?”
他坦白地道:“没错,前阵子我是跟提拉来往甚频,让他们产生了错觉。”
“‘来往甚频’到让人产生‘错觉’?”这个解释对她而言太笼统,虽然没必要知道得太详细,她还是问了。
“所有男女单独的事,我们都有做。”他赶忙补充,目光盯着她,企图看她的反应。
够明白的回答,她不会听不出来,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但她故作轻松地点头,“这样啊!”
“这是你的反应?”他的期待落空,根本察觉不出她的感受,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太心急,
“那么他是要邀你过去,没错吧?”
“说是吃个午餐,仅此而已。”
“随便你啊!”反正又不干她的事……不是吗?
“我要带你去。”他搂紧她。
她挣脱他的怀抱抗议:“我去做什么?我不要!”
“不行!”他抓着她的手,爱怜地搓揉。“我要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她还是觉得不满,“我又不是你的工具。”
“你是我爱人呐!”
“我不管,我头痛,我要睡觉。”
“去啦……”
咦?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哀求?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不是习惯高高在上的吗?还是……她该相信这是爱情的力量吗?
“你怕我逃跑?”她问。
“一半一半。”
要说逃——她也不知往何处去。其实她也想去和大使他们吃午餐,为什么?她不知道……
“好吧!”
她的这个答应让他像中奖似的高兴,他搂过她一阵乱吻。
不过她可没忘了一件事,“那个提……拉还是把你当情人看吗?”
“也许吧!”管他的,他现在懒得想她,因为在他的脑子里已容不下莫瑜妃以外其他的女人了。
“那可不太妙!”她现在可是啥“身分”也没有,凭什么当他的挡箭牌?“人家是大使耶!我的身分被他们一查,不会把我抓去关吗?”
“不会!”古德铁不打算告诉莫瑜妃,她的证明文件在他身上。
“你肯定?”
“肯定!”
她退入椅背,差点忘了背后的伤,他赶紧将她柔柔地拥入胸前。
她转而胡思乱想了起来。“午餐是吃些什么?”她想到土着们吃的动物餐,皱了个怪脸。
他笑了起来,敲敲她的脑袋,“你想到哪儿去了?除了道地的餐点,还有欧式美食可以选择啊!”
“那就好。”
他心中突然有了点子,“晚上我们叫三轮车到村庄中心。”
“三轮车?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三轮车?真酷!”
“我有一个固定的车夫,我们坐三轮车去,可以沿途欣赏风景。”
“村庄中心在哪里?”
“村庄中心也就是这里的观光胜地,西群、东群、南群,西群的寺院最多,性庙就在那里。”
她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还是不放弃带我去那里。”
“那里代表的是生命的源头。”话至此,他的情意同时流窜入她的眼里,直捣她的心海,开始翻腾。
他们通过两座人体雕像形成的大门,虽然地点变了,但别墅里的装饰仍是浓浓的印度和回教融合的文化色彩——古德塔的形态、古德铁的味道……
“这里是你专属的别墅,”莫瑜妃可以肯定地说。她抚过一个平台上的铁灰色蜡烛,好奇地拿了起来准备仔细观看。
“不要碰!”亦在同时,古德铁制止的声音响起,却来不及了。
只见在她周围方圆一公尺的四角地毯突然翻了起来,“匡啷”一声巨响,升起的黑色栏杆嵌入天花板,眨眼间形成了一座牢笼。她被关在里面了!
望着她傻怔怔的表情,可见她还没反应过来,惹得古德铁哈哈大笑。
她抓着栅栏怒气冲冲的大叫:“还笑!快放我出去啊!”
“哈哈!”逮到机会,他还没笑够。
“可恶!没事设什么机关?你无聊啊!”
“那是必要的!”他总算忍住笑意道:“在贫富极为悬殊的社会里,防范未然是必要的;更何况我不常来,当然要防备啊。”
看着他的笑脸,她更气。“还不快放我出去?解释什么?”
“你也真厉害,这个机关自从设置到现在,你是第一个被关的。”
莫瑜妃不禁自嘲的想,这意思是如果她现在去买个东西,那张统一发票有可能中个二百万吗?不过,这个国家是没有统一发票的吧?
她用力的摇着栏杆,故意装出疼痛万分的样子,然后扑倒在地。
果然,又是一声“匡啷”,他跟着奔了进来扶起她。
计谋成功!她朝着他的笑脸捏去,恶狠狠地说:“看你还想笑到什么时候!”
“好呀——”他恍然大悟,“你骗我?”
“怎么样?”她挑眉,不以为意。
“我要惩罚你……”
探入他深邃的眸子,她明知故问:“什么惩罚?”
“用我的嘴呀……”他的唇已然封住了她的,急急的施行“惩罚”。他的舌窜入她口中,与她的舌相互交缠。
莫瑜妃逸出呻吟,觉得整个人像一团火般。
他将手栘至她腰际的带子,想解下纱裙,然而她小腹边的一道伤疤却教他猛地一惊。他轻轻抚着那道伤疤,爱怜地问:“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她一震,感受到他轻抚的动作。“嗯。”
他轻轻的抚着伤疤,突然不语。她俯视着他的动作,一颗心紧揪着。
“好像……太快了,而且你的伤也还没好。”古德铁突然出声。
莫瑜纪微微颔首。
古德铁站直身,温柔地将她的薄纱整理好,望着她的眼,“再等一下吧……不过,你迟早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她闻言,双颊发烫,只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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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白玉玄关,莫瑜妃在古德铁耳边低语:“我都觉得你奢华了,这个大使还比你夸张?”
古德铁深表同意的点头。
这时大使展开双臂迎了上来,漾起讨好的笑意朝着古德铁猛笑:“古先生,你的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古德铁拉过莫瑜妃,不介意在大使面前表现出亲热的模样。“这位是我妻子,莫瑜妃。”
大使的笑容僵了僵,嘴角抽动了两下。
大使是“优良血统”的标准崇尚者,他心里完全不能苟同古德铁的行为,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因为印度的经济现在都靠蒙兀儿帝国,而古德铁是帝国的首要人物。
莫瑜妃听了古德铁的介绍词而瞪他一眼,但在其他人面前又不好反驳,只好暗地捏了他一把。
“古先生什么时候结婚的?应该让全国为你庆祝啊!”大使很怀疑地问。
古德铁的大腿余痛犹在,却将她搂得更紧。“这个啊,不需要,我们夫妻是提前度蜜月。”
莫瑜妃忿忿不平地将捏着的手一转,亏他还真忍得住。
大使的脸上亮出希望的光采,“原来如此,你们还没经过结婚的手续?”
古德冷冷的应道:“那是早晚的事,只要我认定就好了。”
大使的脸黯淡下来,他狐疑地打量莫瑜妃,这女人又不比他女儿漂亮,凭什么当古先生的妻子?一定是她去勾引古先生的!
他认为,全世界只有提拉适合做古先生的妻子,尤其在结成姻亲之后,他可以间接操控印度的经济动脉,何乐而不为啊!
古德铁对莫瑜妃笑笑,又面向大使道:“不过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大使。”
大使差点冲口而出是从提拉那里得来的消息,他连忙邀请古德铁坐入已安排好的筵席。
而莫瑜妃的就座却让大使的脸色更难看。
这时,提拉走进大厅,一看见莫瑜妃就朝着她大吼:“你是什么身分,凭什么跟我爸平起平坐?”
但一说完,她就看见古德铁,一抹尴尬浮上她的粉颊。
她只好将目光投到父亲身上,而大使也以眼神示意,暗示她的鲁莽别坏了他的计划。
提拉的火气没处发,只好朝着莫瑜妃斥道:“你为什么坐着?不能跟主人平起平坐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她叨叨不休的斥责,完全将父亲的示意抛在脑后,待骂完之后,眼见莫瑜妃一副气定神闲,更是生气。
古德铁全然将这对父女的举动当成笑话来看,但忍耐到提拉第一阶段的批评结束后,当然不让她有第二次污辱莫瑜妃的机会。“提拉,她不是仆人,她是我的妻子——莫瑜妃!”
提拉愣住,打死她也不相信,古德铁竟然要娶一个仆人为妻!?“德铁!这不合传统!”
“那是我的事,”古德铁冷冷地道。
“德铁!你知道联烟的后果。”
古德铁不认为那是个动摇他决定的理由。“她是我的妻子,这是不变的事实。我已经发函邀请总理来主持婚礼,你们可以前来观礼。”
莫瑜妃瞅着他,并为他的话震惊不已。发函?结婚?他什么时候发函的?又邀请了国家元首?
他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得那么彻底?难道她真的逃不掉了!?
烦死了!她现在的心情简直是乱七八糟。
提拉挫败地坐入父亲身侧,还是鄙夷的瞪着莫瑜妃。
察觉到莫瑜妃的心不在焉,古德铁索性站了起来,搂着她朝着门外走去。
提拉错愕地看着两人的身影,而大使则扯着喉咙喊道:“古先生,午餐……”
古德铁头也不回的淡淡撂下一句:“这里气氛不好,我们没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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