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相亲」让林夕海大受打击。
像他这样条件优异的男人,难道真的找不到适合的对象,就只能和恐龙或马铃薯将就了?
一想,就不寒而栗。
林夕海沮丧了一阵子,然而,在收到三封公司女职员的情书、上餐厅时被熟女搭讪、在酒吧又被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邀约的经历后,他的自信又渐渐恢复了先前的水准。
甚至在看到那个「猪头男」后,他不但没有像平时那样鼻孔朝天斜眼看人,反而和对方虚与蛇委、谈笑风生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林夕海才洋洋得意地拍拍屁股回家。
看吧,像他这样举世无双的美男子,怎么会没男人拜倒在她的西装裤下呢?
既帅又猛的真命天子肯定会来的,Soonerorlater,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耐心的等待而已。
于是生活又渐渐恢复了正常。
工作时队真努力,闲暇时,就经常和戴安妮等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毕竟都是很长时间的朋友了,虽因「相亲」的事和蔚如萍有点小芥蒂,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过去了,说开了,也就没什么。
唯一令人不爽的是,林夕海会时不时见到彭亦寒。
因为戴安妮和蔚如萍是好友,而蔚如萍和彭亦寒也是好友,切不掉的「裙带关系」,每次聚会,蔚如萍都会带着他四处走,所以即使心里一万个不情愿,林夕海仍会在聚会中磋到那位乏善可陈的马铃薯恐龙族,无法避免。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碍于朋友的面子,勉强点头,假笑几声,就擦肩而过了。
他和他无话可说。
两人出身背景迥异,根本不是同一轨道、同一频率、同个世界的人,更遑论有什么交集。
好在彭亦寒这个人颇拎得清,知道林夕海这只骄傲的天鹅对自己完全没兴趣,便从不作癞蛤蟆之想,既不亲近,也绝不主动找他攀谈,聚会中,总是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含笑看着大家高谈阔论。
在这个人人争先表现自己的年代,他的存在,更像客厅一件年代久远的家具,有着不合时宜的敦厚、安静和无声。
相对而言,也就没有当初那么碍眼了。
比起那些在酒吧中对他穷追猛打的恐龙族们,他充其量只能算一颗巨型却无害的马铃薯吧。
看看已过下班时分,林夕海拿起公文包,放入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匆匆往办公室外走去。
电梯到达底层后,顺着下班的人流涌出大厦,他一跟就看到路肩停着的一辆银色小车。
「等很久了?」
林夕海打开车门,坐进去。
「没有,刚到一会儿。」
戴安妮摘下墨镜,露出化着淡妆的秀丽脸庞,笑道:「要不你提醒我今天是如萍的生日,我都差点忘了。」
「是啊,你要多谢我救你一命,免得到时被如萍追杀。」
林夕海从包中掏出其中一份礼物,「给,这是我替你买的。」
「我就知道小海你对我最好了!」
戴安妮扳过他的脸,「喷」地印上一记响吻。
「喂,这是在公司外面。」
林夕海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车外三三两两,经过不少下班的公司员工,均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有什么,反正你们全公司早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密女友了,有人给你当挡箭牌,还不好吗?」
戴安妮眨了眨眼,发动车子。
虽然林夕海并不以自己的性向为耻,但不管怎样,有人「掩护」总比在额上挂块「我是同性恋」的牌子要好得多。
虽然现在祟尚个性自由,「断背山」热播,人间处处有「奸情」,但不管怎样,他不想因某些人对同性恋的狭隘看法而惹麻烦上身。虽然他在外面相当任性,但在公司里,其实行事十分低调。
「对了,小海,上次你说要把你的公寓租一间给别人?」
戴安妮突然问道。
「是啊,我一人住一百五十坪的房子,实在太浪费了,所以想租掉一间,广告都已经打出去了。」
戴安妮瞥了他一眼,奸笑道:「依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房,而是在那些上门来找房子的型男身上……」
「是又怎样?」
果然不愧是他的死党,连他抬一下眼皮,就能猜到他想做什么。
「与其守株待兔,不如广而撒网。」
林夕海同样报以奸笑。
「那些上钩的鱼儿怎么样?」
「别提了。」
林夕海吐出一口浊气。
他满怀希望,等着帅哥型男自投罗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广告打出去后,虽然征询电话不少,但真正上门来察看的,只有三个。
一位是年约四十岁的大叔,林夕海一看他的脸,就说「你搞错了,我不租房子」,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第二位总算是个年轻的男人,但他满脸的青春痘,就像被流星雨袭击过的地面一样凄惨无比,林夕海忍住抽搐的眼角,很客气地请他走路。
第三位虽然没有满脸青春痘,却戴着一千度的厚如酒瓶的近视眼镜,土到掉渣,比马铃薯兄更土上百倍,他二话不说,也请人家走路了。
经过接二连三的打击,他脆弱的心灵有些承受不了,暂时先歇一歇,调整一下。
这世道,找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比找颗不洒农药的大白菜还困难。
无语问苍天,林夕海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小雨啊,其实比起找男人,你先请个女佣和厨师才是当务之急。你那间公寓,装修得很漂亮,但东西摊掉得一塌糊垫。尤其是你自己的卧室,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戴安妮抱怨道。
「单身汉的房间都是这样,这叫男人的魅力懂不懂。」
「什么魅力,根本就是懒,邋遢!」
说笑间,已经到了蔚如萍在H大附近的公寓楼,这套公寓楼的居住者大多是白领阶层,社区环境幽雅,十分安静。
「欢迎欢迎,快进来。」
迎接他们的,是蔚如萍热情的笑脸。
客厅里还坐了三、四个人,都是戴安妮和林夕海熟识的,大家点头问候彼此,纷纷畅谈起来。
「彭亦寒呢,他今天没来?」
视线所及,没有看到马铃薯恐龙的身影。习惯了有蔚如萍的地方,就必有他的存在,林夕梅忍不住随口问了—句。
「他在厨房忙呢。」
蔚如萍笑道,给他端上一杯茶。
「在厨房?」
林夕海不由挑起优雅的眉毛。
「是啊,今天我的生日晚餐,全部是他一个人包办,从主莱到甜品,很厉害吧。」
「何必这么麻烦,去餐厅吃不就得了。」
林夕晦皱皱眉。
下厨做生日大餐?一想就让人头大。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天三餐都在外面吃啊?在家更温馨嘛,更何况我们有小彭这个拥有中级厨师资格证的人材在,不好好利用,岂不浪费?」
蔚如萍笑道。
「原来马铃薯恐龙还是大厨?」
林夕海吃惊地叫了起来,「他明明连刀叉都不会拿。」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在餐厅那戏剧性一幕。
「那是因为小彭他不喜欢吃西餐,不对他对中餐真的很有研究。」
蔚如萍解释道。
正说着,厨房门一开,传来一阵阵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穿著蔚如萍的粉红色围裙、看上去有几分可笑的男人,憨厚地笑着,手上端着两盘热乎乎的莱出来。
「不好意思,今天时间不够,我就不做冷盘,直接上菜了。」
他把莱放到餐桌上。
「谢谢喔,正好我们都饿了,就不可客气了。」
大家纷纷入座,拿起筷子,毫无顾忌地大吃起来,蔚如萍则忙着给众人倒酒,气氛温馨而热络。
「这是……水晶蟹粉卷?」
连刀叉都不会用的家伙,做的莱能吃吗,看上去样子是很不错,应该不会被毒死吧。
林夕海似信似疑地挟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嚼了几口,突然两眼放光。
「怎么样?」
彭亦寒期待地看着他。
「很好吃!」
林夕海心花朵朵开,完全忘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恐龙族。
舌尖传来美妙至极的滋味!
蟹粉的独特香味、口感、恰到好处的用料及烹煮时间,在口中形成让人赞不绝口的美味。
林夕海虽然是个厨艺白痴,但他吃的好东西却不少,嘴也特别刁,一口即知深浅。
「后面还有,慢慢吃。」
彭亦寒陆陆续续,端出色香味俱佳的菜来,炒芥兰,鱼香茄子,白灼响螺片,波菜鸡煲……都是家常小菜,看似简单,要烧得人人称赞却并非易事。
这些菜火候独到,口味淡雅,正符合林夕海的口味,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重盐重油,且比较偏爱南方菜系。
最近一个月,林夕海天天上餐厅吃饭,正吃得满嘴起泡上火,现在见了这几个清淡可口的小菜,顿时像见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几乎把整张脸都埋到碗里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戴安妮实在看不下去,替他挟了一堆莱,蔚如萍则抿唇而笑。
端着一锅清凉滋补的枸杞菊花掉骨汤出来,彭亦寒总算大功告成,坐下和大家一起用餐。
「小彭,小海很喜欢你做的菜喔。」
戴安妮就坐在他身边,撞了撞他的手肘。
「那就好。」
彭亦寒微微一笑,露出左侧浅浅的酒窝。
他的五官虽然普通,但因为神情沉稳,颇有男人味,这个酒窝让他显出一丝稚气。
「你怎么这么会做菜?」
戴安妮好奇地问。
「我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平时父母工作都很忙,所以我很小就当上「家庭煮夫」了。」
彭亦寒笑道。
「哇,真是个好大哥。」
戴安妮欺道。
难怪他身上的气质如兄长般淡定包容,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居多,这么会照顾人的男人,真的很少。
「对了,小彭,你房子找得怎么样?」
蔚如萍问道。
「今天上午看了几家,都不是很满意。」
彭亦寒摇头道。
「怎么了,你要搬家吗?你不是一直住在职员宿舍?」
戴安妮不由好奇地问。
「嗯,不过我想搬出去住,毕竟那里条件不是很好,同事之间的干扰也比较多,没法安静下来看书,所以想在附近找间合适的公寓。」
彭亦寒道。
「这样啊……」
戴安妮视线一转,落到正在大块朵颐的林夕海身上,心里突然一动,「小海,你不是正想找一个室友合住吗?」
「啊?」
林夕海愕然拾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茄子渣。
「我替你找了一个完美的对象哦,他既勤快,又会做菜,而且保证很安静,不会打扰你。」
「那个人是谁?」
林夕海问。
哪里有这么好的人选?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戴安妮灿烂地笑着,指了指同样一脸愕然的彭亦寒。
大眼瞪小眼,林夕海和彭亦寒一时无言。
※※※
客厅传来爵士音乐,低低流淌,伴随着时不时暴发的哄笑声,看来大家都玩得根开心。
趁众人都忙着吃蛋粒并看蔚如萍拆礼物的时候,彭亦寒来到厨房,沉默地清理起只余残羹的盘碟。
戴安妮的话,在他心中引发微妙回响,但动摇归动摇,和林夕海成为室友的可能性,应该是零吧。
常听人说,上天是公平的,但其实并不是。
从一出生,就决定了人的优生劣等,赐给他们不同的外表和体质,便因此拥有了迥然不同的人生。
而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荆棘。好在他个性温朗,坚韧平和,从不怨天忧人,所以并不感觉特别辛苦。
他不否认,当初见到林夕海的第一眼,他的确为他惊艳,几至倾倒。
这没什么可羞愧的,那个高傲俊美的男子,在人群中犹如发光体般闪闪夺目,没人能在这种美貌下还不动摇,尤其知道他和他有同样的性向后。
然而,和他美貌同样慑人的,是令常人难以忍受的毒言辣语,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对他毫不掩饰的看轻。
这种轻视,从小到大,他看得多了,所以并不差他一个。
他只是在刹那就明白,像林夕海这样的男子,不该和他的生命有任何所交集,纵然擦肩而过,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对比强烈的讽刺罢了。
成为室友,可能吗?
这也许正是大家当时都尴尬沉默下来的原因吧。
「咳咳……」
门口有人咳嗽。
彭亦寒转过头,很意外看到了林夕海,「是你?」
「嗯。」
林夕海端着一小碟蛋糕,走近他,「蔚如萍叫我拿给你的。」
「谢谢,放在桌上吧,我等会儿洗完碗再吃。」
彭亦寒淡淡一笑。
当初安排他和林夕海相亲的,正是蔚如萍。
作为好友,两人的友谊从大学时期便开始了,知道他的性向后并没有退缩,彭亦寒感到非常宽慰。
蔚如萍是个好心肠的女孩子,喜欢照顾人,更喜欢多管闲事。虽然彭亦寒很感激她的关心,但有时候,这种关心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就像上次的「相亲」,他以为自己将要见的,是和他一样很普通的男子,如果知道是林夕海,他绝不会赴约。
并非自惭形愧,他相信撇开外表,人与人之间的灵魂是平等的,谁也无需自我贬低,只是他和他,实在太不一样、太不般配了!
「那个……要不要我帮忙?」
彭亦寒很诧异地发现,林夕海居然还没走,「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你去客厅和他们玩吧。」
林夕海仍是站着不动。
「有什么事吗?」
彭亦寒停下手,转过身来看着他。
自那一晚「相亲」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
他的五官真是漂亮,轮廓深刻,俊美精致,被造型师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层次分明,闪着柔和的光泽,眼眸犹如深夜寒空中的星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就只有瞳孔一束光华璀璨,流年偷换。
而他的嘴唇更是性感,唇线完美,恰到好处,色泽居然是粉色的!
不知道他是搽了润唇膏还是别的什么,唇瓣自然分泌出一种透明的光泽,即使他本身没有什么诱惑人的想法,但只要美唇轻轻一启,那魅力就已胜过千言万语。
彭亦寒不动声色地转过视线……
「你是不是很喜欢做饭?」
林夕海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过餐桌上多余的苹果布丁,舀一勺塞入嘴里,再次两眼放光,哇,好好吃……
整个晚上,他都像只饿了很久的小馋描,马不停蹄地狂吃着,戴安妮甚至笑他是饿死鬼投胎。
「我很喜欢做饭给别人吃,见他们吃得很高兴,我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彭亦寒看着他,温柔地笑道。
「那你还蛮喜欢照顾别人的。」
「因为从小就照顾弟弟妹妹,可能习惯了。」
林夕海觉得很奇怪,明明是让他提不起劲的无趣家伙,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居然会有一丝偷快的感觉。
难道最近真的太久没有去找男人了?
彭亦寒洗好碗碟和玻璃杯,把它们一个个擦干净,放入碗橱中,再抹净流理台,不一会儿,原本还散乱无章的厨房,立即被打理得干干静静、一尘不染。
看这男人做家务的身手,就知道绝对是个专家级的「家庭煮夫」。
「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的话,要不要到我的公寓看看?」
「啊?」
彭亦寒一怔,正在擦拭玻璃杯的手顿时停住。
「我的公寓在『海景花园』,规划得不错,有游泳池PUB网球场,还有一个迷你型的高尔夫球场,从阳台上就能看到东海,交通便利。出了公寓楼没多远就是一号地铁,到H大也根方便。三室一厅,一间我自己住,一间是健身房,另外一间想租出去,房租一个月一千块………」
林夕海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的公寓。
「海景花园,是高档住宅区,据我所知,没有四千元是租不下来的。」
彭亦寒忍不住说。
「我知道啊,所以有附带条件。」
林夕海笑得像个优雅迷人的恶魔。「条件就是你给我煮一日三餐,还有打扫清洗什么的家务,也都是你做。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夕海屏息看着他。
到目前为止,他的口吻一直居高临下,彷佛施舍给他这个天大的好运似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紧张,生怕从男人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
没错,他之前是很讨厌长相干凡、言语乏味的男人,跟这样的男人做为室友简直是匪夷所思,再说他又想拿「租房」来吊猛男,但今晚彭亦寒小试牛刀的厨艺,却彻底征服了他的胃,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性欲固然重要,食欲更重要。
再说,租房广告贴了有一阵子,上门来的都是衰男,看来这招明显不灵,还不如去酒吧夜店或在朋友圈中找更实际。所以,在虚无缘缈的可能性,和一个能干的大厨之前,他当然会选择后者。
林夕海本来就是搞销售的,见风使舵,权衡利弊,脑子转得极快,没几秒就把当前形势分析一清二楚。
—段时间沉默后,彭亦寒淡淡一笑,「这样不太好吧。」
林夕海一下子懵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啥?他没听错吧,他居然在拒绝他!
「为什么?有哪里不好?」
「我觉得,我似乎不太适合当你的室友,对着一只畸型的马铃薯,你能吃得下饭?」
彭亦寒把当时他在停车场说的话,原封不动扔还给他。
「那有什么,你又不是我老婆!」
林夕海有点急了,一句话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猛地闭上嘴巴,和彭亦寒大眼瞪起小眼。
气氛真是让人尴尬到爆!
抓了抓头发,林夕海微低下头,吞吞吐吐道:「那个……我知道上次在停车场是有点过分,我道歉!」
这家伙……
本来以为他是那种傲慢无比、根本不知道「道歉」两个字为何物的家伙,现在看来,充其量不过是一只被宠坏了的波斯猫啊。
彭亦寒微檄一笑,原先横互于胸口的闷气,不知不觉消失于无形,「那,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那就这样说定了!」
林夕海眼睛一亮,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兴奋地摇了摇。
闪着动人色泽的唇瓣,像晨雾中悄然绽放的花朵,在他面前若隐若现。
一瞬那,彭亦寒以为,自己会吻他。
然而,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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