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红色计程车停在社区楼下,储维文和骆晨曦一前一后,自车里出来。骆晨曦手中大包小包,拎着一堆东西,都是他们刚在超市采购的食物。
「重不重?我帮你拿几个吧。」储维文朝他伸出手来。
「不重。」骆晨曦躲开他的手,迳自拎着塑胶袋,「你只要跟在我旁边就行了。」「逞什幺英雄啊。」储维文冷着脸道。
「这不是逞英雄,而是我绅士风度的表现。」骆晨曦佣懒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一闪,刺眼得很。
真是臭美的家伙。
储维文也就不客气了,他愿意逞英雄,随他去好了。
「储医生?」正待走入公寓楼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喊,储维文充耳不闻,脚不停滞地往前走,谁知那人却认定了他似的,一迭声叫着,「储医生?是储医生吗?储维文医生?」「喂,在叫你呢。」这下子,连身边的骆晨曦都注意到了,储维文无可奈何,只能停下脚步。
「储医生,真的是你!」尖细的声音临近,一个女子猛地冲到储维文面前,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
「你好,小艾。」储维文牵了牵嘴角,露出勉强的笑意。
「真的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储医生,四年多没见了,你怎幺样?看上去不错喔。」和他冷淡的表情截然相反,名叫小艾的女子十分兴奋,像遇到老熟人似的,亲热和他搭讪。
「还好。」储维文淡淡说。
「自从你离开医院后,大家都很想念你。当时你可算是我们医院最出色的外科医生呢,那时大家都认为你马上就会升职当主任的,现在每当有什幺高难度手术,大家都忍不住会想起你,如果你还在就好了……」「你曾经是医生?」骆晨曦忍不住插嘴问道。
他不禁有点小吃惊。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得知储维文的过去,而对自己的过去,他似乎讳忌莫深,只字不提。
「是啊,你应该是储医生的朋友吧,难道你不知道吗?储医生曾经是我们市第一医院外科的金牌医生呢,超厉害的,当时很多病人都指名要他操刀手术……」小艾一脸兴奋,还想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储维文忍不住打断她,「小艾,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以后再聊吧。」「喔,好的。」小艾点点头,难掩失望之色,「储医生,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大家吧,大家都很想念你哦。」「我会的,再见。」储维文强笑道。
「拜拜……」一直到最后,小艾都恋恋不舍,朝他们消失的方向拼命张望。
◆◇◆关上房门,储维文把买来的食物一一放入冰箱,骆晨曦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进门就直奔沙发,而是一反常态,懒懒依在冰箱门侧,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沉默而苍白的脸色……「干嘛?」储维文关上冰箱,抬起头,正好对上骆晨曦充满了探究意味的黑色眼眸。
「没什幺。」骆晨曦懒懒耸了耸肩。
「想问什幺就问吧。」储维文淡淡地说,他就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
「过去是你自己的隐私,除非你想说,否则,我不会也无权逼你开口。」骆晨曦微微一笑,「我只是很好奇,你以前居然是医生,真是让人难以相信。照你那活像每个人都欠你一千万的表情来看,还是地下钱庄的讨债人更有说服力一点……」「骆晨曦,你要是想活得好好的,就乖乖闭上那张臭嘴,要不然,今晚我就在菜里放毒毒死你。」储维文吊起眼角,阴沉的戾气迎面而来,「储维文,我突然觉得你还蛮可爱的,不是想阉了我,就是想毒死我,怎幺听都像是在打情骂俏。来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骆晨曦咧开嘴笑道。
话音刚落,只听「嗖」地一声,一把小水果刀,贴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远远落到他身后的饮水壶旁。
骆晨曦的脸部肌肉顿时僵硬,额头冒出几颗汗珠,「呃……我……我还是去看电视吧……」终于明白,自己不该在老虎头上动上,骆晨曦吓得擦擦汗,乖乖夹着尾巴去客厅看电视。
储维文冷哼一声,转身在瓦斯炉旁开始忙禄,准备做饭。
原本阴霾的心情,却突然变得舒缓了些。
以前,只要一碰触到过去,他的心情就会连续郁卒好几天,没想到今天却恢复得如此之快,是因为身边有这个厚颜无耻粗神经的男人吗?还是……在不知不觉间,他已学会了遗忘?
他宁愿是前者。
不想忘,怎样都不想忘记过去,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一举一动、只字片语,如果自己的记忆是部摄影机,能够分毫不差地摄录下那个人的点点滴滴,并牢牢贮存起来,不被任何外力消除,该有多好啊……悄然出神间,菜刀一滑,切上自己的食指,一阵剧痛传来,储维文疼得闷哼一声,血已如涌泉般冒了出来。
殷红的血液在眼前交织扩大,一阵久违的心悸和头晕感,迅速涌遍全身,脚跟虚软,几乎站立不稳……「怎幺了?」听到响动,骆晨曦连忙跑过来,看到他的手指,下由倒抽一口凉气,「怎幺这幺不小心?0K绷在哪里?是不是在浴室,还是在你房间里……」相对于他的急切,储维文却只是呆呆站着,任由手上的鲜血沿着修长的手指汩汩滴下眼前阵阵发黑……他觉得自己就像陷入一个腐烂的泥沼中,脚底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拉住,沉重的身体摇摇欲坠,眼就要往下倒……「喂,振作一点,这个时候不要睡觉!」好象被什幺坚实的力量给支撑住了,储维文睁开眼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只有骆晨曦的双眸朗朗生辉,亮得慑人。
「告诉我,OK绷在哪里?」他的手臂牢牢扶住他,传来令人心安的力量,储维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抵抗着脑中的晕眩感,「在……浴室……」骆晨曦迅速去浴室取来OK绷,然后按住他的手指,先用干净的清水冲了冲伤口,然后,毫下犹豫地将他的食指纳入自己口中……「喂……」储维文吃了一惊,却来不及阻止。
食指的伤口,感受着对方柔软舌尖的舔吮,传来一丝丝刺痛,更多的,是无法形容的强烈悸动。
骆晨曦吐掉吮出来的鲜血,立即拿OK绷贴上,小心包裹住伤口。和平时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完全判若两人,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认真,动作轻柔而仔细,仿佛他是一件易碎品。
呆呆看着男人的侧面,储维文一阵恍惚,等惊觉时,自己已不知何时靠在男人的怀中。
「放开我。」想伸手推开他,手却虚软无力,想离开他,身体却冷得像一块冰,从对方身上传来温暖的气息,火热的胸膛,似有源源不断的热量辐射开来,让他冰封的心脏,开始重新跳动起来。
「我不放。」骆晨曦低下头,凝视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微微蹙起眉心。
平时那幺凶悍的家伙,竟然会出现如此脆弱的一面,面无表情的外表下,是谜一样的过去。
他到底经历过什幺?
环着对方腰部的手轻轻收紧,将他抱拢,另一只手,则不断抚摸着他的后背……掌下的肌肤在微微颤栗,他的体温,低得惊人。
「因为会晕血,所以才做不了医生?」骆晨曦摸了摸他的脸颊,指尖传来同样的凉意,冷得惊人。
「如果觉得可笑,就尽管笑好了。」储维文低声道,闭上眼睛,大脑深处的阵阵眩晕,让他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我干嘛要笑你?你是医生没错,但并不代表你就不会晕血不会受伤。」储维文抬起头看着他……「干嘛这样看着我?」骆晨曦勾起唇角,他的模样,就像一个无助的祈求爱怜的孩子,忍不住以大拇指摩娑他柔软的唇瓣,淡淡的色泽,透出清浅的气息,品尝起来的味道应该很可口,就像上次一样……就在两人嘴唇即将接触之际,储维文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你到底要摸到什幺时候,就算是吃豆腐也有个限度。」「过河就拆桥,真无情!」骆晨曦垮下肩膀,嘟囔着。
这家伙的脸就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你说什幺?」储维文目露凶光。
「没什幺。我是说,我肚子饿了,什幺时候才可以吃饭。」骆晨曦迅速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
「快了。」储维文转身继续洗菜煮饭。
坐在一旁的餐桌上,骆晨曦支起下巴,眯起眼睛,懒洋洋地看着男人忙碌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
不知道为什幺,竟会觉得男人很可爱、很性感,无论是凶狠凌厉的样子,一把将他过肩摔的样子,还是像刚才那样脆弱苍白却硬要逞强的样子,都让他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比看到合自己胃口的妩媚女人在面前全裸并摆出种种诱惑姿势,更加令人亢奋。
虽说一直觉得,抱女人比抱男人舒服得多,但如果对象是他的话,如果把他压到身下,不知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情色的刺激画面,在脑海中轻易成形,不但没有什幺排斥感,反而全身都有着火的冲动。
对牛郎而言,操守啊道德之类的,是早被自己遗弃在荒郊野外的不值一文的东西,所以骆晨曦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他的字典里,更没有忍耐一说。虽然目前还不是彻头彻尾的同性恋,但他并不排斥享受男人间的性爱,前提是,只要这种性爱够刺激美妙,够让他跃跃一试。
只是,如果自己真动手的话,恐怕什幺都还没享受到,就已经被男人的杀手锏──过肩摔给摔得七荤八素,根本无法动弹。
想到这里,骆晨曦不禁无声苦笑。
◆◇◆酒店的房间内,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空中弥漫着男女情事后的残余气息。
柔软的大床上,蓝色床单映出女子似雪的肌肤,一只纤细的手臂拉过被单,裹住自己赤裸的胸部,另一只手,则悄然滑到身边男子健硕的胸膛上,眷恋地抚摸着对方结实的肌理……面对着自动依偎上来的温香软玉,男子丝毫不为所动,轻轻将她推开,利索地下床穿戴起衣服……「晨曦,你现在就要走了吗,不多待一会儿?」女子不无哀怨地看着男人犹如上帝杰作般完美的侧脸。
「是啊,现在有门禁,不走不行。」骆晨曦笑着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以示抚慰。
女子是他众多客人里面,比较温柔识趣的女伴之一,所以今天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自从和储维文住在一起后,骆晨曦就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终于在今天清晨忍耐不住,亢奋的小弟弟升起了高高的帐篷,怎幺也降不下去,顶到对方的臀部……不过是涎着脸,要借他的手,来给自己的小弟弟降降火,没想到才刚开口,就被那个不讲理的野蛮暴力男一把推到床下,害得他差点屁股开花,再这样下去,他非得阳痿不可!
因此,趁储维文上班后,骆晨曦匆匆拨打了昔日女伴的电话。
见面后,两人直奔酒店开房,几番大战下来,总算把心中燥热的欲火,消下去一半。
但心里还有另一半欲火,在不停烤炙着他、煎熬着他,让他全身难受,心里像猫抓似的,坐立不安。
好象总有什幺东西,什幺他急欲得到却无从下手的东西,在胸口不断翻腾,那是再温柔似水的女伴、再撩人的情话、再激烈的性事,都无法填补的巨大空洞。
虽然身体是爽了,但心里反而别扭极了。
没想到,在爽快淋漓的宣泄过后,这种燥热竟仍挥之不去,这不得不让骆晨曦感到郁闷。
游刃有余的浪荡生活,生平第一次,让他有了某种危机感,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尖锐的危机感到底是什幺。
「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下次再联络你。」抬起对方的下巴,轻轻印上一个告别吻。
对方痴迷的表情,让他的焦躁感稍微冷静下来。
无论何时,他都是大家眼中完美的情人,不管是谁,只要他想要,最终都能手到擒来,那还有什幺可患得患失的呢?
「要记得想我喔。」在女子耳畔留下魅惑的低语,骆晨曦意气风发地走出了酒店房间。
来到街上,正打算伸手招车,突然,一辆银色的LEXUS,打着车灯缓缓停在他身边。
「嗨,晨曦,好久不见了。』车窗缓缓滑下,车内的白领丽人将墨镜取下,露出一张秀美的脸庞,双眸清亮似水,微蕴笑意。
「妍晴,怎幺是你?」骆晨曦吃了一惊。
「上车吧,去哪里,我送你。」「多谢,求之不得。」骆晨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朱妍晴踩动油门,车子缓缓朝前开去,开着冷气的凉爽空间,传来对方身上优雅的香水味,让人感觉很惬意。
「最近似乎都没有听到你的消息,在忙些什幺?连我邀你去温泉都翘掉了。」朱妍晴瞥了他一眼。
「呵呵,不好意思,本来是说好要陪你去的,可是……」骆晨曦讪讪地抓了抓头发。
「不用对我解释这些。」朱妍晴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也明白你不来,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是时候该振作起来,好好过自己的人生了,不能总是以你的温柔来麻醉自己,一味逃避下去。」骆晨曦看着她,微微一笑,「知道吗,虽然明知俱乐部流失了一名大顾客,但我心里却很高兴,希望以后不会在HEAVENCLUB看到你。」朱妍晴笑了起来,「这些话,要是被你们经理听到,不气坏才怪。」「管他呢。」骆晨曦微一挑眉。
「说真的,我最近都在思考,想了很多以前发生的事。」朱妍晴静静看着远方,「自从老公抛下我后,我就一直陷在自己的小圈子,自怨自艾,拔不出来。伤害自己不说,也伤害了不少身边的人,让他们为我操心,包括你。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你一直在担心我。」骆晨曦微微一笑,「其实更担心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身边的朋友,尤其是储维文。」听到这个名字,朱妍晴不禁微微一震,看着他,「你怎幺突然提到他?」「大概是因为上次在俱乐部的见面,让我印象太深刻了吧,他真的很紧张你。」骆晨曦干咳了一声。
储维文是自己现任金主的事,当然不能告诉朱妍晴。
「我知道。」朱妍晴轻叹一声,「他、思军和我,我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和思军是表兄弟,我就住在他家隔壁。从小就是好朋友,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一晃眼,十几年就过去了,真快得让人不敢相信。」「储维文和你的丈夫是表兄弟?」骆晨曦吃了一惊,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我们是铁三角,几乎形影不离的。」朱妍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我知道他很关心我,也很感激他。这些年来,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是很想见到他……」「为什幺?」骆晨曦奇怪地问。
「一言难尽。」「你和他是恋人?」骆晨曦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你以为呢?」朱妍晴反问道。
「我不知道。」骆晨曦坦率地回答,「他给我的感觉是……他似乎一直在单恋你,却没有什幺结果。」「单恋」这两个字触动了朱妍晴的内心,她顿时露出苦涩无比的表情,「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以为他爱的是我。」然而,事实却和她的猜想完全相反。因为一直无法接受,所以,她才对他采取了逃避的态度。
「曾经?」骆晨曦的好奇心上来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等我以后有空再告诉你。」「好啊,我洗耳恭听。」知道现在朱妍晴并不想说,骆晨曦也不勉强。
遵循骆晨曦的指引,不一会儿,车子开到一幢朴素的公寓楼外,朱妍晴诧异地看了看四周,「不要告诉我,你住在这里。」「我偶尔也会过平民的生活嘛。」骆晨曦笑了笑,跨下汽车,走到朱妍晴的驾驶座旁,俯下身,凝视着她,「你是个好女人,一定会幸福的。」「承你吉言。」骆晨曦托住她的下巴,在她柔嫩的脸颊上印下一吻,「送给你一个幸运之吻,祝今后桃草运不断。」「收下了,要是碰不到好男人的话,你要负责。」朱妍晴朝他眨眨眼,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靥。
「没问题,再见。」洒脱地挥挥手,目送着车子在自己的视线内消失。
长长吁出一口气,刚转过身,就对上站在公寓楼入口的一脸阴沉的男人,因太过凌厉凶狠的眼神,而让那张清俊的脸颊看上去有些扭曲,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SHIT,被人「抓奸在床」了!
心里不知怎幺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骆晨曦硬着头皮,一步步,朝表情恐怖的男人走去,不等对方先爆发,他就抢一步「坦白从宽」。
「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然而,他的解释,却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我都说你误会了,放开我。」「想都别想!」大概是受到了刚才的刺激,暴力男一下子小宇宙爆发,力气大得惊人,揪住骆晨曦的手臂,像拖破麻袋一样,把他拖回了自己的公寓。
「我和朱妍晴真的什幺事都没发生,我们只是在路上碰到,随便聊了几句而已,我连她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过。」骆晨曦像无尾熊一样扒在浴室门口,朝他嚷嚷。
储维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脸埋入他的肩窝,用鼻子贴着蹭了几下……「喂……」骆晨曦心里一跳。
「有洗发精的味道。」储维文嗅了几下,抬起头看他,眼眸凶得慑人,「不是家里的洗发精,你在别的地方洗了澡!」SHIT,这家伙是狗鼻子吗?
「这个……我可以解释……我中午在一家酒店的餐厅吃饭时,一个服务生不小心,把一盘的茄汁牛肉酱都倒在我身上,没办法,我只能全部重新洗头洗澡……而且家里的洗发精都用完了,所以我就用了一瓶新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储维文冷冷看着他,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反而更令人胆颤心惊。
「我真的什幺都没做!」骆晨曦竖起双手,欲哭无泪。
为什幺偏在和别的女人上床后,再遇到朱妍晴,这下可真的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们之间有过约定的,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幺?绝对不动朱妍晴一根汗毛,现在你却背着我乱来,骆晨曦,你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等于是在放屁吗!?」储维文一把将他拉进浴室,打开淋浴器,顿时,哗哗的水流就响彻了整个狭小空间……「喂,你想干什幺?」骆晨曦有点慌了。
「干什幺?我要把你给洗干净!我要把你身上所有接触过朱妍晴的皮肤,都给它一寸一寸擦干净。骆晨曦,你有种偷腥,就要有种承受后果。无论如何,我现在都还是你的金主,在契约没终止前,你必须对我保持忠诚,而违反的话,就要接受惩罚。今天要是不把你全身上下洗褪一层皮,我就不姓储!」储维文把骆晨曦推进玻璃淋浴房内,拿起莲蓬头冲刷他的全身……「你疯了,储维文!」骆晨曦左挡右闪,却怎幺也逃不掉无孔不入的水流,瞬间就被淋得浑身湿透。
「我没疯,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认。」储维文冷冷道,毫不手软地按住他不放,「你差点就让我相信了你。我真是天下最蠢的笨蛋,居然会相信一个牛郎的承诺。」冰冷湍急的水珠冲过他的脸颊脖子,疾速流遍全身,正是初秋微凉的天气,全身下意识打起了寒颤。
已经气红眼的男人,就像完全失去理智一样,撕扯着他的衣服,粗鲁得令他吃痛,那股狠劲,似乎真要如他所说,非要把他洗褪一层皮,才肯罢手。
「储维文,你这个疯子!」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骆晨曦的脾气也上来了。
「好,你要我说我就说。没错,你那狗鼻子该死的灵,今天我的确是和女人上了床,但那人不是朱妍晴,而是另外一个床伴,在和她完事后,我才遇到朱妍晴的。自从住到你公寓后,我和她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指望你会相信,但是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莫名其妙就发疯?」「我莫名其妙?我花尽自己的全部积蓄来包你,不是为了让你趁我不在时,溜出去和别的女人搞三捻四,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朱妍晴!不要怪我不信你,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信度可言,我真后悔当初会听你的鬼话。」储维文完全听不进他的解释,骆晨曦火大了。
「储维文,你是个圣人,可以清心寡欲、坐怀不乱,只练童子功就能升仙得道了,但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这几天我们天天睡在一起,你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我有叫你帮我熄火啊,你倒好,不是以眼杀人,就是把我摔到地上。这他妈的算什幺包养!就算是一个死刑犯,也有向监狱申请和他老婆团聚过性生活的权利吧,可自从被你包养后,我的小弟弟就一天也没舒解过。你也是男人,知道那个地方就像蓄水池,不发泄的话,一天比一天满涨,你是不是想让我欲火焚身而死啊。」骆晨曦说话就像连珠炮,把从一开始就憋在心里的所有不满,全部喷了出来。
「你……」这顿抢白让储维文气得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你什幺啊你,你应该反省自己,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是你自己!」骆晨曦越吼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现在我终于憋不住了,找个女人来发泄,有什幺不对?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碰朱妍晴一根汗毛。不过既然你的精神洁癖那幺严重,不想让我去沾任何女人,那你就来当我的『女人』啊,好好替我做,让我爽到,也许我就可以考虑乖乖的哪里也不去,一天到晚蹲在家里,只当你一个人的狗。」随便说说的戏谑之言、口头发泄,并没有把它当真,也不认为储维文会把它当真,然而……对方的胸膛剧烈起伏,面无表情,瞪着他半晌,然后突然俯下身,跪在他的两腿间,拉下他本来就已经扯得松松垮垮的裤子,并一把扒下他的白色内裤……瞬间被解放的男人的雄性,虽然软软耷拉着,但形状仍有其无法忽视的巨大。
暂时无法承受这强烈的视觉冲击,储维文不由浑身僵硬,像瞪怪物一样瞪着它,然后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脸上已有了壮士断腕的决心。
「骆晨曦,你要爽,我就让你爽。但要是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和朱妍晴在一起,信不信我真的会阉了你!?」恶狠狠说完,没有一刻迟疑,储维文用手握住男人的雄性,把头低下,将它整个纳入口中。
「喂……」骆晨曦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眼前到底发生了什幺?
这个别扭闷骚的暴力男,居然会在听了他的一顿抢白后,就跪在地上,用嘴抚慰他的小弟弟?
他该不会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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