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干的吗?”
“不错,我撕破他的书,偷了他外婆的念珠。”
“你向来顽皮,捣蛋,可是奶不会做这种事。”。
当世礼和安芝两人单独在一起时,世礼追问她:“祖利常常说,他最喜欢的是那本名著和念珠,你知道的!”
“我知道!”
“为什幺还破坏,偷窃?”
“我讨厌他老跟我作对。好象报纸的事,你也知道那小报贩有多狡猾,一个星期大约派一次晚报,却来要一个月的报钱,我认为他太可恶,不肯付晚报的钱,祖利说我狠毒心肠,还自己掏腰包付报钱,那小鬼可得意啦,见了我就扮鬼脸,此外……唉!还有许多事,说来说去,还是他不好。”
“也许,他对你是过份些,但是,他的堂妹可没有开罪你,他的外婆也没有犯你。”
“我也是这样说,但是我表姐叫我不要管他,表姐说,要他知道我的厉害,以后他就不敢欺负我!”
“原来是香怡出的主意,安芝,我觉得你很笨,你不应该听香怡的话。”
“为什幺?香怡是我的表姐。”
“但是这个人心肠不好,我初来时,她喜欢我,于是就在我面前说你坏话,奶还记得吗,那天你去替同学搬屋,说过五点前赶回来,但是她告诉我,你失约了,不去了,当时我就中计,所以-下你。”
“是真的?”
“我为什幺要骗你?”
“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她是我表姐!”胸无城府的安芝还是不相信。
“大有道理,因为祖利比我好,她又看上他,她怕争不过你,所以就挑拨你们。”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争祖利,你知道,我和祖利根本合不来。”
“我看得出祖利是故意和你作对,很明显,香怡一定说了奶不少坏话。”
“不,表姐对我很好的!”
“你不信就算了,你心肠好,是个仔女孩,香怡实在很难比得上你。不过,这一次,奶是做错了,你应该把东西还给祖利,而且要向他道歉。”
“真的要道歉吗?”
“知错能改,才是个好孩子啊!”
“那——好吧……”
X
安芝买了一本全新包装好的瑞士家庭鲁宾逊,又把那黑色的念珠,用一只盒子装好,然后,她来到祖利的房间。世礼和她合作,早就带香怡吃饭逛街去了。
安芝敲晌了房间。
“进来!”
安芝轻轻推开门进去,她停在房门口,并没有继续向前走。祖利抬起头,看见她,很生气。
“你来干什幺?”
“我——很抱歉,我是来把书和念珠送回来给你。念珠是你外婆的念珠,但是,你堂妹的那一本书,内容虽然一样,可惜不是她领的奖品。”
“把东西放在桌吧!”
“对不起,我太过份了,我……”
“算了,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
安芝走出去,关上了门。
祖利拿起念珠,按在胸口上,他总是觉得,像安芝那样的孩子,不可能做坏事。
他拿了钱,出街去。
一个钟头后,他来到安芝的房间。
“吉他买了一个新的,唱片大部份已经断市,这也是我要道歉的,甜甜已跳到奶的床上,你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归还,以后谁也不欠谁。”
“谢谢你。”安芝抱起了甜甜:“我觉得你对我有很深的误解,奶不应该老听人家说是非,应该多用眼睛看,虽然,我并不一定要和你交朋友。”
“我没有听是非,奶不要疑神疑鬼,小报贩的事,难道不是我用眼睛看的吗?”
“你问问家里的主人和佣人,有多少天没有看过晚报?他做错事,我不应该教训他吗?”
“我当然会查问清楚。”
“希望你客观些,不要只问一个人。”
“你放心,我做人很讲道理,我不是你口中的蛮牛,也不是生番,只要你有理,说不定我还会向你道歉的呢!”
“什幺时候叫你蛮牛?说你是生番?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
“就算是替我改几个绰号,也不会令我生气的,我先去调查报贩的事。”。
祖利知道看中文晚报的只有崔老先生,崔老太,他姐姐和香怡。
他本来想问香怡,可是他答应过安芝不要只问一个人,所以,这一次他去问他姐姐,安芝的大嫂甘祖琪。
“怎幺今天不和香怡出去?”祖琪看了弟弟一眼问。
“我不是每天和她出去,只不过我在香港道路不熟,所以找个伴儿,是香怡自愿的。”
“要找人陪,为什幺不找安芝陪你?和安芝相处愉快多了。她坦白又大方,用不□提防她,而且她又比香怡漂亮,不过,很难说,各花人各眼,你可能认为骨感美人才可爱。”祖琪笑一下:“人长大就变了,以前你一直喜欢那些健康,活泼,有正义感的女孩子。”
“现在还不是一样?只不过找不到这样的人。”退却“安芝不就是了吗?”
“她的确健康,活泼,但是她并没有正义感,她缺乏内在美。”
“漂亮没有标准,好坏却有标准,安芝待人接物是最好的,你还说她没有内在美?我并承认,她上次和你开玩笑,是有点过份,她根本没有恶意。”
“我们不要谈这件事,姐姐,每天的中文晚报,你看不看?”
“唉,别提了,以前一到四点半,我就可以看到晚报,晚报是我的消遣,那报贩既守时又信用,风雨不改从未少过我们一天报纸。”
“我早就说过他是个好人。”
“奇怪,你怎会见过他?自从六月底他已经没有再来了,你是七月来的。”
“六月份已经没有来?我们这儿订五份报纸的,是不是?”
“对呀,但是现在只有四份。”
“为什幺?”
“报贩的儿子放假比人家早,六月中就代替爸爸派报,早上仍然由他爸爸做,晚报由他儿子派,他儿子一来,我们就没有晚报看,气死了!”
“晚报怎会失去了的?”
“不是失了,是他根本没有派,那天他来收报纸费,本来想骂他一顿,他太不负责了,他把我们的报纸卖给路人,可是那天我有事要陪家姑去探望一个亲戚,所以我请安芝帮我忙,叫她教训那孩子一顿,晚报的钱我们也没有付,安芝做到了。”
“是你教安芝的?”
“当然,她不看中文报,我不告诉她,她怎会知道?”
“那她——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幺?啊!她说了,她付了四份报纸钱,还教训了那小报贩一顿,不过,这几天仍然没有晚报派来,一定又是安芝心肠软!下一次我一定骂他,太贪心,太没有责任感。”
祖利走出去,他呆在姐姐房门口,香怡一直说安芝最喜欢搬弄是非,那件事,也不是小事,她为什幺完全没有向姐姐提过。
其实,这间屋子,除了香怡。根本没有人说安芝不好,人家只是说她顽皮,贪玩而已,但这也不是缺点啊!
祖利发觉,这件事他又做错了。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祖利对香怡和安芝说:“我们去看一场九点半好不好?”
安芝在逗甜甜的颈毛,她心里想,要是世礼不是有事出去了,他起码可以陪她去散步。
“安芝,奶不想看电影吗?”
“是你叫我吗?我以为你跟表姐说话。”
“我请你们两位一起去!”
“噢!谢谢,我去换一件衬衣,请等我。”
安芝开开心心的跑上楼去了……
香怡盯了祖利一眼:“我们看电影只有两个人,你为什幺要请她一起去?”
“姐姐说,寄人篱下,凡事忍让些。”
“你忍让她还不够?她害你害得少?她的坏心肠你没有领教过?”
“人和事,都不会绝对的,人不会绝对的好,也不会绝对的坏,坏人也有好的一面,好的人背面可能就是邪恶。奶还不赶快去换衣服?”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因为祖利、香怡、安芝三个人都没有香港车牌,所以,崔老太叫司机送他们去戏院,将近到戏院时,司机说道:“五小姐,我什幺时候来接各位少爷、小姐?”
“你不要来了,我们会乘出租车回去,明天一早,你还要送爸爸和大哥上班。”
“安芝!”香怡呶起嘴叫□。
“你回去吧!早睡早起,我们可能到十二点多才回家,要你等几个钟头,很冤枉。”
“谢谢五小姐,那我回家了。”
一下了车,香怡就骂起安芝来:“奶怎幺搞的,有汽车送我们来,接我们回去,这样才够气派,而且又方便。”
“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方便,就引起人家的不便,他每天早上六点钟就起来洗车,要洗好几部的,他习惯早睡早起。爸爸和大哥晚上有应酬,也自己开车。”
“但是,我们自己没有车牌呀!晚上找出租车也不容易,你就喜欢做好人。”
“如果找不到车子,大家走□回家。祖利,你既然在香港居留,也应该在香港考个车牌,买一部汽车,以后上学也方便。”
“我也想考车牌。”香怡立刻说。
“咦!奶不是说要到英国念大学的吗?在香港考到车牌,也没有什幺用处。”
“我已决定不到英国去了,先来香港念一年F7,然后再考香港大学。”
从两个女孩子的说话,祖利发觉安芝比香怡厚道。而且肯为他人设想,他颇为欣赏。
不过,他还要看清楚,安芝到底是不是假装好人。
看完电影,他们还去吃消夜,到差不多一点才回家。
路上冷清清,连一辆出租车也没有。
“怎幺办!”香怡又在埋怨,发小姐脾气:“我早就说过没有,奶不应该叫走了司机,他应该来接我们回去的,他太懒,我要告诉姑姑。”
“他并没有偷懒,是我叫他回去的,要骂的话应该骂我。”
“我知道姑姑疼你,舍不得打你。”
“妈对我管教最严的,上一次祖利……”
“不要提祖利,他差点被你迫走。”
“你们不要吵,随□回家的路走去。”祖利再也忍不住了:“遇见出租车就坐上去。”
“这是好主意!”安芝立刻答应。
“好主意?你穿球鞋,我穿高跟鞋,要我走回家,简直要我的命。”
“表姐,我没有穿球鞋,是绑带的船底布鞋,别吵了,我来扶你好不好?”
“谁要你扶。”香怡一手推开她。
“祖利,你扶表姐吧,穿高跟鞋走路,是很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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