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会有的,这套片一上演,立刻就有人找你,现在要找你这种英俊小生,可不容易,你看华荣,三十几岁的人了,这场演学生,看了就反胃。”
“嘘。”有人警告她们。
大姐吐一下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戏散后,灯光一亮,大姐把子斌拉过一边:“让别人先走,可能有观众认得你。”
“其实我应该穿西装的,我们由那边走,那边女孩子少些。”子斌和大姐边走边谈,突然有人叫住他:“丁子斌!”
子斌感到奇怪,回头一看,原来是王老板和林导演,他们也来捧场。
“他们就是这套片的老板和导演。”
“那我先走,否则遇上了记者,会给我们拍照,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大姐匆匆离去,王老板和林导演也走了过来:“子斌!好吗?好象瘦了一点。”
“我很好,谢谢,工作愉快。”
“王老板,林导演。”突然一班拿着相机的男女拥了过来,子斌相信他们就是大姐刚才说的记者:“他是不是珊瑚泪的新秀,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吗?”
“当然可以。”王老板搭着子斌的肩膊:“先替我们拍几幅相片,老林,你也来呀!你不是也挺欣赏子斌。”
“是的,是的!”林导演微笑着站在子斌的另一边,任人拍照。
拍过照,又有人访问王老板和林导演,甚至也问了子斌一些问题,子斌倒不怯场,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他们。
“大家一起去消夜,一面消夜一面访问。”老板拉大队去消夜。
后来记者纷纷散去,丁子斌见时候不早,也要告辞,王老板立刻拉住他:“不要走,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呢。”
“为什幺要多谢我?”
“因为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今天上演午夜场,本来约好毕荣和娃娃一起来,谁知道毕荣要赶夜班,娃娃又去了新加坡登台演唱,幸而你来了。”王老板跟子斌十分亲切:“电影呀!最重要就是宣传,我们请了记者来看戏,就是请他们来替我们为珊瑚泪宣传,可是男女主角都不在,难道由记者访问我和老林,新闻注销来,也没有人有兴趣看,现在不同了,明天报纸的娱乐版,会登上你的相片,会写明珊瑚泪的新星——丁子斌,你很有吸引力,会引来一班女学生,看来珊瑚泪的票房纪录一定不会坏,这都是你的功劳。”
“只不过是巧合,我不是来帮忙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王老板”这时候,林导演说话了:“你不是答允过子斌,等珊瑚泪放映了,就和他签合约的吗”
“对呀!子斌,我们来签订五年合约如何!”王老板举起了五只胖手指。
“签约?”子斌是个倔强且又好胜的人,过去,他恨他们不守诺言,不重视他,看了午夜场,知道他有前途利用他,子斌根本不希罕:“王老板,不要开玩笑了,你不是说林导演说我不会演戏?”
“这是什幺话?谁敢说你不会演戏?”林导演连忙否认:“第一次拍片,演出不好,是很正常的事,以前毕荣,对着镜头慌得连对白都忘记了,你比他好得多。”
“子斌,以前的是是非非别再提了,下一部戏,我让你做第二男主角,戏份尽量加重,月薪二千元,一年拍四套戏,每套片津贴三千元,以后,你每个月就有三千元。”
“签约是一件大事,我不能作主。”
“你回去征得令尊翁的同意,况且你未足十八岁,将来也要了伯代你签约的,你回去和他商量,明天我们到府上拜访。”
“不,请你们不要找我,这样吧,如果我爸爸不反对,我明天给王老板电话。”
“无论如何,你要说服丁伯同意,否则,我和老林天天到府上求丁老伯,子斌,我对你不错啊!你就帮我一次吧。”
子斌回到家里,立刻把老爹拉进厨房,把今天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他。
“子斌,你爹文盲,字都不认识一个,签约的事,而且一签就是五年,我怎能代你作主,我根本没有见识,为你出错主意怎办?”
“今天晚上,记者们为我拍了相片,明天,相片就会注销来,就算我不和天皇星签约,我不能再到工厂工作,吉仔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偷偷地去拍戏,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约一定要签,三千元和一千元,相差几倍,而且做明星又威风,又有面子,你当然不应该再做工厂那份工,我的意思,是怕我们吃亏,我没有学识,你年纪也轻。”
“爹!我们工厂有一位大姐,她虽然也没有读过书,不过,她对拍戏的事很熟。”
“女人,她是不是好人?”
“她一向很关心我,跟我很好,我拍珊瑚泪,也是她叫我去的,今次如果不是她请我看午夜场也不会遇到王老板。”
“原来就是她,这样吧,我们在这儿说话也不方便,明天我不开档,你一早回工厂请假,约那位大姐出来谈谈……”
第二天,丁老爹,子斌大、姐,三个人在喝早茶,子斌把签约的事,告诉大姐。
大姐听见了,立刻反对:“签约五年,有没有搞错,五年后你大红大紫,片酬起码值二十万,五年合约,你是不能和他们签的,签了就有名无利,变了笨蛋。”
“你的意思是,不要和他们签约?”
“你是个新人,不签约,你会吃亏,签了约,你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以后,就不用担心生活了。”
“既然一定要签约,那签多久?”
“签两年,不过讲明第二年要加薪。”
“他给我们的钱,是多是少?”
“当然是少,你照这样告诉他们,你一年拍片四部,每部片酬一万二千元,分十二个月支付,这样,每个月你便有四千元。”
“他们给三千,我要四千?”子斌担忧地看了看老父:“我恐怕他们不答应。”
“他们不会在乎每月多一千的,这样吧,我们最低减到每套片一万元,不过第二年一定要加到一万二千元。”
“李姑娘的话也有道理。”丁老爹点一下头:“你就打个电话给王老板,约好时间签约,一签了约,我们立刻租一间房子,搬出去,省得屋里的人眼红。”
“那好吧!我就通知王老板。”
丁老爹看看儿子的背影,喃喃地说:“我总算享到儿子福。”
当天晚上,王老板,林导演,丁老爹和子斌,一起上酒楼吃晚饭。
王老板看见丁老爹像个大乡里,而且目不识丁,心里放下一块心头大石,因为现在的星妈和星爸都很势利,他早就叫伯伯。
吃过晚饭,当然言归正传,王老板道明来意,丁老爹依照大姐的安排,想了一下:“王老板,签约五年,时间太长了,而且两年后,子斌够了钱,还要到外国留学。”
“你认为签多少年才适合?三年?”
“两年,一年死约,另一年生约。”
“就签两年死约,我们辛辛苦苦捧红一个人,也不想就此失去,你应该为我们设想一下。”王老板开始觉得他不简单。
“这……这好吧!王老板,两年就两年,我也不是什幺天皇巨星,我很随便。”
“这样才讨人喜欢,薪金的问题……”
“我不大同意薪金和拍片的片酬分开,我的意思是,子斌为贵公司每年拍片四部,每部一万二千元,分十二个月付。”
“一个月四千元?那太多了!”。
“不多,怎会多呢?毕荣拍一套片,也要十一二万,子斌才只不过要一万。”
“但是,毕荣已经成名,他为我们赚了不少钱,他的片酬高,是应该的。”
“子斌将来也会红,子斌也会替你们赚钱,你知道,子斌做了明星,开支也跟着增加,每个月没有四千元,我们支持不住。”
“这样吧,丁老爹,每套片你就收一万元,分十二个月支付,好吗?”
两父子交换了一眼,丁老爹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第一年,每套片一万元,第二年,要增加到一万二千元。”
“这也合理,我们就决定了,明天,你和子斌到写字楼,请你签一份合约。”
“好的。”
“王老板,”林导演说:“你不是说过,要替子斌改一个艺名。”
“是啊!丁子斌这个名字不是不好,只是拍电影不够吸引力。”
“既然你们认为不好,可以改另一个名字,反正是一个艺名,没有关系的。”
“子斌的样子那幺英俊,”林导演说:“倒不如就叫他雅伦。”
“雅伦狄龙的意思?”子斌问。
“雅伦这个名字不错,可惜没有姓。”
“不如加个丁字,我们姓丁,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丁老爹突然说:“就叫丁雅伦吧,既有姓,又大方。”
“丁老伯的主意不错,你以后的名字,就叫丁雅伦。”
子斌立刻和大姐通了一个电话,请她代为找一个房间,大姐说:“既然做了明星,住一间房不够气派,不如租一层楼。”
“大姐,我们一直住床位,能有一个房间居住,我们已经感到心满意足,而且,租一层楼要一千多块钱,我们每月才只有三千多,顾得住又顾不得吃,而且我已经准备叫老爹不要再补鞋,在家享受清福。”
“那也好,我为你在天皇星电影公司附近找一个房间,相信不会很困难。”
“谢谢大姐。”
子斌回到工厂辞职,这件事,吉仔第一个就知道了:“为什幺突然辞工?”
“爸爸为我找了另一份工作。”
“丁老爹能为你找什幺工作?你不要撒谎,我又不是文盲,又不是没有读过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做明星。”
“做明星,也是一种职业,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能瞒你,我的确跟人家签了约,我一个人做不了两份工,所以向工厂辞工,希望你不要因此而生气,此后大家仍然是好朋友。”子斌早就知道有今天的不愉快。
“人各有志,我也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做工厂,勉强你做下去,也不会快乐,不过,演戏不能当终身职业,尤其靠面孔演戏的,我希望你好好演几年戏,然后再充实自己,或者搞点生意。拍片拍不了一辈子。”出乎意料之外,吉仔没有骂他。
“吉仔,你为什幺不生气,为什幺不骂我?我以为你会骂我不长进,慕虚荣。”
“我们是好同学,是好朋友,也做过好同事,你的性格,我很了解,工厂的工作,的确不适合你。至于演戏赚钱,也不能算是不长进,就是不能虚荣,虚荣会误你。”
“我只不过把演戏当作一种职业,不是当它一个金矿,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演几年戏,储到了钱,或者搞生意,或者继续读书,你放心,我不会自甘堕落的。”
“从你对大姐的态度,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好吃懒做,贪小便宜的人,所以,以后或者我们见面机会少了,我还是把你当作朋友,怕我配不上你。”
“我又不是什幺大明星,其实,明星不也是人?没有什幺大不了的,只要你高兴,希望你常常去看我。”
“看你?你要去哪儿?”
“我和爹要搬家了,那儿近公司。”
“其实,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人太杂,环境又不大好,你做了明星后,是不适宜再住下去的,找到了房子没有?我替你搬家。”
“吉仔,我们也没有什幺好搬。”
子斌搬了家,感到很高兴,因为,虽然只是一个房间,但是,总算有自己独立地方,不像以前想和父亲说句话也不敢。
由于子斌没有太多的钱,因此,只买了一些很普通的家私,大姐送了他一架坐地风扇,吉仔和几个工友送了他一张书桌,吉仔说:“做了明星,你仍然要充实自己。”
其实,不少红了的明星,都没有读过很多书,像子斌那样的好学历,已经算是不错了,中、英文都难不倒他。子斌再次回到天皇星公司,最关心的是珍妮。这天,子斌回去拿剧本,珍妮一看见他,立刻迎上去:“恭喜你,丁雅伦。”
“你的消息真灵通,这幺快就知道我改了艺名。最近忙吗?”
“我是王老板的秘书,没有理由不知道的。”珍妮的笑容一直没有停止:“珊瑚泪正式公演,我们就要筹备下一套片,所以,最近特别忙,一面要看珊瑚泪,另一方面,下一个月又开新戏。”
“我有份演出的,叫什幺名字?”
“爱海情仇,你是第二男主角。”
“剧本呢?王老板要我回来拿剧本。”
“在王老板那儿,因为,王老板要亲自跟你说话。”
“我先去看王老板,回头再跟你聊。”
珍妮替子斌敲门,子斌走进去,王老板正在打电话,他指一下写字台对面的一张椅子,示意叫子斌坐下。
人约五分钟,王老板才挂上电话,他的神情很喜悦:“珊瑚泪正式公演了,卖座很不错,我们一定赚钱。”
“天皇星公司出品的电影,向来都很卖座,我们也常常看贵公司出品的戏。”
“丁雅伦,你该改口了,不是贵公司是我们的公司,难道你不是属于天皇星公司的演员吗?”
“对不起,王老板,我不大习惯。”
“今天,我约你回来,本来是要把剧本交给你,可是,为了你,我们临时为你加戏,所以剧本交给编剧再写。”
“毕荣兄仍然是男主角?”
“他是我们公司的基本演员,和你一样,是签了合约的,不过,合约也快满了,这些日子,我们正忙于找他签新合同。”
“娃娃小姐是不是我们的基本演员?”
“她不是!这位小姐,也挺难侍候,况且,她年纪也不轻了,和毕荣还配得上,但是和你在一起,人家一看,就看出来你们像姐弟,为了你,新片我们换了银坛新秀丁彩虹,听过她的名字没有?”
“我向来喜欢看电影,西片、国语片我都喜欢,丁彩虹是宝岛玉女明星,我也曾看过她主演的戏。”
“丁彩虹除了名气比不上娃娃,大家同样卖座,而且,丁彩虹比娃娃年轻,她才十九岁,样貌比娃娃漂亮,不用说了,她人也聪明,她来香港一年,会说广东话,并且还考取了车牌,真是个叻女。”
“她有香港身份证吗?”
“她是在香港出生的,算是英籍人士,六岁才去宝岛,所以,她可以香港宝岛两边走,根本不会受到限制。”王老板越说越开心:“丁彩虹很讨人喜欢,连我太太也称赞她,她活泼,又不爱摆架子。”
“王老板,我什幺时候再来拿剧本?”
“我会通知你,明天你有空吗?如果你有空,我叫珍妮陪你去买几套衣服,做了明星,生活就有了改变,比如衣饰打扮,你不能穿一条破牛仔裤,因为,你越走红,认识你的人就越多,你明白吗?”
“我明白,其实,我自己也喜欢打扮得齐齐整整,我是一个喜欢洁-的人。”
“那好极了,我还以为要花费一番唇舌说服你,明天什幺时候来?”
“我已经向工厂辞职,所以我每天都有空,不过我没有太多的钱,我恐怕买不起什幺名贵的衣服。”
“你没有钱,我知道,所以,明天珍妮带你去买的衣服,全部是送给你的,用不着你花一分一毫,你放心好了。”
“谢谢王老板,谢谢!”。“你和珍妮约好一个时间,她有车,她会开车去接你。”
“王老板,我已经搬了房子,就在公司附近。走路只需五分钟。”
“那好极了,以后你每天就回公司一次,剧本很快就会改好。”王老板很高兴:“如果没有其它疑问,你可以出去和珍妮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
子斌由王老板的房间走出来,珍妮已经看着他笑:“好消息?”
“是的,王老板要送我几套衣服,你是不是事前已经知道了?”
珍妮点一下头:“明天,我会陪你去买衣服,你什幺时候有空?”
“我每天都有空,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最重要的还是要迁就你的时间。”
“下午好不好?上午公司有点事要办,下午三点钟,我去接你。”
“好的,不过,你不用接我,我现在住得很近,三点钟之前我回来,王老板叫我每天回公司一次。”
珍妮带子斌去一间美国时装公司。
里面有很多漂亮的男女时装,子斌一看价目表,可不便宜呀,每套起码要二百多块钱,要是款式特别的,还要四五百。
“珍妮小姐,这间公司的衣服那幺贵,我们还是到别家公司去买。”
“不行呀,老板吩咐来这一家,这些衣服,是给你拍片用的,你平时穿的衣服,我会另外带你到别家小公司买几套。”
珍妮开始为他挑选衣服,子斌在试身室踏出踏人,终于,珍妮为他选了四套衣服,花了一千多块近二千元。
珍妮付款的时候,子斌到处看看,他一时好奇,走到女装部环目四顾。
他正在左顾右望,突然,他看见一个长头发,有酒涡,像卡通片里白雪公主的女孩子,她就是子斌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她正和一个女孩子在选购衣服。
他站在那儿,看得人了神。
偶然,那女孩子旋过头来,看见他,子斌正要向她微笑,她已经把脸转过去。
子斌失望又伤心,大概,她还没有忘记,他满面油污的样子,他的自卑感又来了,他垂下头,轻轻叹着气。
“嗨!子斌,”珍妮走到他身边轻声叫:“你跑到这儿来干什幺?”
“啊!没有什幺,参观一下。”子斌接过袋子:“可以走了吗?”
“把东西放进汽车,我们还要到另一间店子。”珍妮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哀伤,还很高兴地问他:“刚才挑的衣服你喜欢吗?”
“喜欢,我要好好收藏,留待拍片的时候才穿。”子斌匆匆和珍妮离开了那间美国时装店:“就是价钱贵了一点。”
“不算贵,等你红了,你若是订购一套西装,就要二三千。”
“二三千,那我一个月都不用吃饭,而且连房租也付不起。”
“到那时候,你的片酬会加好几倍,甚至十倍,你会觉得几千块跟本不算一回事,华荣赌一晚‘大小’,就输了十多万,你说,十多万可以买多少西装?”
“毕荣很有钱。”
“红了那幺多年,不会很穷吧。不过他真的是常常报穷,他花钱很厉害,买一部保时捷,就是十多万,买回来还要加工,恐怕最少也要二十万。”
“保时捷是很名贵的汽车。”
“不是最名贵,不过在娱乐圈里很吃香,最名贵的是劳斯莱斯,你喜欢要一辆金色的劳斯莱斯吗?”
“开汽车,我连考牌的资格也没有。”
“我知道你还未足十八岁,不过,假如你有了劳斯莱斯,你一定会请司机,根本用不着你自己开车。”
“一辆金色的劳斯莱斯是不是很贵?”
“大约四十万左右吧,我也不大清楚,我们王老板坐的,只是平治汽车。”
“四十万?”子斌哗然:“买一幢房子也用不着四十万。”
“有劳斯莱斯的人,当然是住价值一百多万花园洋房的富有人家,我看,你将来还是比较适合开保时捷。”
“十多万,太贵了,你的汽车要多少钱?”子斌拍了拍车座。
“不到一万,是日本车,日本车是最便宜的了,这辆车,其实是公司的,不过大部份时间我用,我自己没有汽车。”
“你自己为什幺不买一辆?”
“唉!我只不过是个秘书,又不是明星,一个月才赚二千多块钱,我每个月还要拿一千元给妈妈做家用。”
“有很多弟妹?”
“四个。”珍妮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我和爸爸两个人赚钱,要养四个人,所以,我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买车。”
“你是个孝顺的女儿。”
“你不也供养你爸爸吗?”珍妮停好车,把子斌带进香港时装店。
子斌跟随珍妮进去,先看一看价钱牌子,一条裤子。一件衣才只卖几十块钱,二十多块的T恤也有。
珍妮很能干,做事也很快速,不一会就替子斌买了三条裤子、三件衬衣和两件T恤,算一算,只不过三百元。
捧着大包小包回到汽车,子斌说:“这儿的衣服既得意又便宜,其实,刚才我们跟本不用去美国服装公司。”
“牌子、料子、设计、款式完全不同,这间店子只卖本港货。”
“本港货有什幺不好?”
“那是老板吩咐的,又不用你付钱,你就高高兴兴收下吧!”
子斌笑一下:“我是不是很老土?”
“不,你是很诚实、很朴素,也很忠实。毕荣就不同了,他演戏的时候,我还在念书,不过,听说他一加人电影圈,就很会摆架子,要求又多,而且非常虚荣。”
“现在呢?”
“他整天向王老板借钱,王老板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
“他也为王老板赚了不少钱。”
子斌回公司已经有一个月了,可是始终没有拿到剧本,珍妮偷偷告诉他,丁彩虹回台湾去了,因为台湾有几组戏等着她拍,一年之内恐怕拍也抽不出时间来香港。
“怎幺办?不再拍戏了?”
“我们是电影公司,不拍戏,干什幺?王老板正在动脑筋,很快你就忙个不了。这种情形,经常有发生。”
“我现在已是天皇星电影公司的演员,我不想每个月白支薪金。”
“怎会是白支呢!你又不是按日签的。无论如何,你一年也要怕足四部片,你放心,我们老板不会便宜你的。”
没有工作,整天和老父相对。因为丁老爹也不再替人家补鞋,两个人天天呆坐,大家都有点不习惯。
“子斌,王老板怎幺搞的?是不是跟你开玩笑?”丁老爹很不开心。
“他每个月拿三千多块钱跟我开玩笑?而且他还送我好几千元衣服。”
“一个月有多了,为什幺还没有工作派给你做?他是什幺意思?”
两父子正在争论,突然有人敲门,叫子斌听电话。
电话是珍妮打来的,她说王老板有事要见他,要他立刻回公司。
子斌回房间拿皮包,丁老爹说:“是谁的电话?”
“珍妮,叫我立刻回公司。”
“你见到王老板,告诉他,我们不是那种拿了钱不做事的人。”
“我明白了,爹。”
子斌急步回公司。
珍妮指了指王老板的办公室,子斌敲门进去。
“子斌!你好象胖了,要注意运动啊。”王老板显然心情很愉快,他把一叠剧本,放到子斌的面前。
子斌拿起一看:情劫姐妹花。
“王老板,连戏名也改了?”
“不,是另一个新剧本。”王老板说:“丁彩虹有事去了台湾,我们不能等那幺久,因此,我们另拍一套片,你在这套片里,是一个很纯情的学生,你爱上了女主角之一的妹妹,但是那妹妹却爱上了年轻医生。由于了彩虹退出,在角色配搭方面也改了,这次双生双旦,男主角是毕荣和你,女主角是娃娃和电视新秀——秀秀,她的年纪跟你会不多,拍了几套电视剧,在电视界已经大红大紫。你听过她的名字没有?有没有看过她的戏?”
“我看过她演的电视片。”
“那你应该对她很有信心。”
“只要对王老板有信心就行了。”
“好小子,还会说甜言蜜语,你现在回家把剧本看一次,记好对白,等到开镜的时候,我会叫珍妮通知你。”
“麻烦王老板。”子斌拿着剧本见珍妮:“剧本接了,主角也换了。”
“还不是为了毕荣”珍妮轻声说:“那天我不是跟你说过,毕荣这个人很难侍候,他一直迫王老板要求外借,毕荣是我们捧红的,王老板当然不想他外借太多,所以匆匆开戏,免他麻烦。”
“那也好,省得我太清闲,我天天不工作,连我爸爸也不高兴。”
“你回家看剧本,开镜我会通知你。”
子斌拿了剧本,很高兴地回家了。
丁老爹知道儿子快投入工作,他也感到很有面子,烧饭洗衣去了。
本来半个月后开镜,因为“珊瑚泪”卖座不错,毕荣又吵着要外借,王老板只好提前开拍。
影视圈的人都很迷信,开镜之日,必拣吉日吉时,而且还要用烧乳猪、生果、鸡、鸭、红包……来拜祭天地,希望神明庇佑,保护他们拍片顺利。
子斌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仪式,感到既新奇,又有趣,人家烧香,他也烧香,王老板对他也实在很不错,叮嘱他拜完神要吃烧肉、生果,希望他一切顺利。
拜祭完毕,大家吃过东西,于是开始拍造型照,这是宣传用的。因为王老板请了不少记者来,因此十分热闹,有些记者上次在珊瑚泪首映时见过子斌,因此对子斌颇有好感,特别为他拍了几幅相片。
一个女记者说:“你的外型比毕荣好,而且,你又年轻,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我还要跟荣哥学习。”
“小心这个人,他不简单。”
“大明星都不简单”子斌说:“只有我们这些小人物,才会什幺都不懂。”
“小人物?”另一个记者问:“刚才王老板不是说双生双旦?”
“我只是荣哥的配角。”
“你饰演什幺角色?”
“一个学生。”
“毕荣呢?”
“他是主角,饰演一个年轻英俊的医生,两个女主角同时喜欢他。”
“喂!”林导演叫:“收工。”
“收工?”子斌讶然:“工作还没有开始呢!”
“今天开镜,明天才正式开工。”林导演一边说,一边和记者打交道,因为新片开镜,他希望记者捧场,多登一些照片。
林导演是个多面人,除了对老板和一流红星,他的面孔不定,谁都要看他的情绪,他的情绪比香港天气还要变化莫测。
子斌要等到戏拍了三分之一才出镜。可是,这些日子,虽然没有他的戏,仍然每天踉公司车到片场,看毕荣和娃娃演戏,人家一边拍,他躲在一角也偷偷地学,回到家里,整天对着镜子做表情。他没有忘记林导演对他的批评:“除了有一张英俊的脸,简直没有演技,木头!”
他不想做木头小生,可是,很多时候,面对着镜,他也感到自己的表情,根本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
他明白只有一副英俊面孔,在娱乐圈是耽不久的。他不明白,华荣的表情,为什幺这样细腻?一举一动,为什幺这样动人?
他呢!说一句我爱你,连嗓门都颤了。
他天天回片场,偶然王老板去为演员打气,看见子斌那幺虚心学习,他很欣赏,拍着他的肩膊说:“年轻人,你这样好学不倦,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王老板,你太过奖了,可惜,无论我怎样努力,我的表情,还是……总之,我发觉我没有什幺演戏天才。”
“每一个演戏的人,都有演戏天才?不!只要你肯学习,多实习,多参加演出,将来一定会有戏拍。毕荣以前不也是一样?他没有你那幺好学。”
“但是,他现在演得很好。”
“将来,你比他演得更好,相信我,我搞电影的日子不算短了,什幺事情我没有见过?啊?你十八岁一到,就去考车牌,将来做了大明星,出人应该驾驶名贵跑车,你看,华荣的平治跑车,多有气派。”
“他不是开保时捷吗?”
“又换车了,他赚钱多,花钱也多,一天到晚都叫穷,唉……”
子斌和珍妮闲谈的时候,他问珍妮:“毕荣和公司签了合约没有?”
“没有。钱的问题,解决不了。”珍妮摇一下头:“我们不是大公司,他也不是外借来的,基本演员,怎能拿那幺多钱。”
“他要很多?”
“他的片酬,本来是每部十万元,外借是十五万。签新片,他要求加片酬,是合理的。可是,他一开口,就要十五万,外借是二十万,你叫王老板怎能答应?”
“有人肯付二十万外借他?”
“当然有,不过,不会很多。因为小生人材难找。那些英俊小生,都很吃香,尤其是卖埠高的多卖几个埠,他的片酬就可以赚回来。”
“他在外埠很吃香?”
“唔!他在台湾、东南亚一带都很卖座,前两年,他到新、马、泰随便登台,引来许多影迷,可惜他不会唱歌,否则,他会更红更值钱。”
“人红了真好!”
“将来你也一定会红。”
“毕荣接一套片是二十万,我才只不过一万元,怎能比?”
“毕荣最初拍戏,一套片只有八百元,后来做第二配角,也只有五千元,你比他已经好许多。别管人家的事,你自己好好努力得了,这几天,秀秀开始有戏,下一个星期就轮到你出场,准备好没有?”
“我的对白,可以由尾念到头。”
“对白不要紧,分镜头拍的,又有场剧提场,最紧要的就是敢面对镜头,不要怯场,大大方方地演出。”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可难了,我这几天睡不多,就是怕演出时失水准,林导演会不高兴。”
“你要他高兴,等你代替毕荣的地位。他这个人,最会利用人,你现在还没有红,根本没有利用价值,怎会喜欢你?子斌,不,丁雅伦,不要管人家对你怎样,你只要尽力去做,人家不欣赏,也没有关系,初出道,难免要受气。”
“我明白,爹常常说,?食艰难。初出茅庐的小子,当然要吃得苦,肯受气,逞强发脾气,不是时候。”
“你是说,有一天你红了,也会发脾气,摆架子,像毕荣一样?”
“我希望自己不会。不过,别以为我是个好好先生,其实,我脾气不好,人又固执,还有点自大。”
“缺点的人,就不是坏人。”
“是我的朋友批评我。我希望他看错了。”现在,除了那漂亮的千金小姐(在的土够格遇到,坐着劳斯莱斯的小美人),珍妮是他最喜欢的异性朋友。一方面,珍妮不会像大姐那样缠他,另一方面,珍妮读过书,有学问,两个人谈起话来,能够沟通。
况且,在珍妮那儿,子斌对电影公司的事与人有了较深的了解,对于他做人处世,未尝没有帮助。
珍妮喜欢接近他,原因很简单,大概普天下的姐儿都爱俏。
丁子斌事前功夫准备得很好,可是,轮到他出场,一个镜头还没拍好,林导演就大力挥手:“咳!咳!”
丁子斌吓得呆住了!
“你怎搞的?你要是撞跌了人家的东西,应该表现出很抱歉,为什幺傻傻地看着人家?你八辈子没有见过小姐?”
“林导演,我不是。”子斌感到很委屈,如果骂他木头——不会演戏,他还受得了,而且,也早就准备好了接受。可是,林导演竟然骂他因为秀秀而无心演戏,他就不服气。秀秀大不了比珍妮年轻貌美,她比他的梦中情人差远了,她有什幺了不起?
“再来!再来!年轻人,用心思点,不要看见女孩子就连自己姓什幺都忘掉了。”
“我……”子斌气得本来想驳嘴,后来回心一想,他就咬住下唇,吞下去。
“拍了一个上午,一点也不顺利。”午饭时间,林导演喃喃地骂:“都是那丁雅伦误事,简直是笨蛋!喂!收工,午饭后继续拍。”
丁子斌又气又慌,过去拿饭盒的勇气也没有,他心想,不吃算了。
他一个人,躲在片场的一角,很消沉。
“吃饭吧。”突然有人站在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看见秀秀,她把一个饭盒递到他的手上。
“谢谢!”他接过了,双手捧着它。
她拉了一张椅子,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她悠闲地,一面吃饭一面说:“饭盒早就冷了,你还不吃?”
“我没有胃口,我把我的猪扒给你。”
“我不要,我怕肥。”她笑一下。
子斌看她一眼,瘦瘦的,还减肥?
“我上镜面孔很胖的,拍戏最忌发胖,胖了就不好看。”秀秀端详了他好一会:“为了林导演的话生气?”
“我们这些小人物哪敢生气?”
“林导演要求太严格了。其实,你演得并不坏,第一次演戏,成绩算不错!”
“我不是第一次演戏,就是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才不值得原谅!”
“我知道,你演过珊瑚泪,不过只有几个镜头,不能算是正式演戏。”
“你看过珊瑚泪?”
“看过,是王老板请的。”
“你是电视红艺员,你第一次演出,是不是很顺利?”
“顺利?哈!我的笑话才多呢!我第一次演出电视剧就哭了。”
子斌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秀秀。
“我告诉你吧!”秀秀一心一意要逗子斌说话:“我第一次演电视剧,只不过做一个飞女,站出来,说些台词,你知道,拍电影和拍电视是不同的,拍电视要记一大段台词,我出镜了,突然台词全忘记了,张着嘴巴呆在那儿,我一连NG了九次。结果给编导骂了一顿,我就哭了。”
“人家说,毕荣在最初演戏,也是木口木面的,难道拍片真的那幺难?”子斌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以前也是毕荣影迷,他以前演的戏,最近我在电视看过,他真的不会演戏,你没有看见他的旧片?”
“我家里根本没有电视机。”
“你兄弟姐妹多,家里赚钱的人少,你爸爸的负担很重?”
“我是个独生子,我爸爸唯一的负担是要供我读完中学,只可惜他没有很好的工作,赚很少的钱。”
“中学毕业?你学历好,我念完初中,就加人电视台训练班,你有没有参加中学会考,考到没有?”
“合格了。”
“成绩好不好?”
“不算太好,B比A要多。”
“全是A、B,哗,真是高材生,以后我还要好好向你学习,”秀秀柔声说:“吃点饭!可能很晚才收工。”
子斌气也消了,他低下头来吃饭。
“你很年轻,多少岁?”
“就快十八岁。”
“还没到十八岁?我比你大,我已经过了十八岁,我正在学驾驶,暂时由我妈妈接送。”
“我们有公司车!”
“公司车又杂又吵,哪有私家车舒服,”秀秀走开去,一会儿,她拿了两个苹果走进来,把其中一个交给子斌。
“今天那幺好,还有饭后果。”
“是由我家带来的。”
“我怎可以吃了你的东西?”
“年轻人,不要婆婆妈妈,一个苹果,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谢谢,为什幺没有见过伯母?”
“你没有见过我妈妈?你是没有注意吧,我拍了四天戏,她天天来等我,人家都笑她星妈,今天家里有点事,不过,等会儿她会来接我下班。”
“你也是独生女?”
“还有两个哥哥。”
“那你一定是家中的天之骄女。”
“天之骄女?”秀秀苦笑一下,她把苹果核,-在饭盒内:“我爷爷很富有,留下一间米店,还有不少房产给爸爸,可惜我爸爸贪安逸,厌工作,我二哥出世,米店就关门了,此后,爸爸变本加厉,索性不做工作。到我两岁的时候,他还学会赌钱,赌输了,回家不是打大哥,就是打二哥,渐渐的,房产也卖光了,我的大哥和二哥因为忍受不住,念完书就脱离家庭,直到我读完中三年级时,有一天,妈妈对我说:现在除了家中的房子,爸爸什幺都卖光了,没有钱再供我读书,于是我就停学了。”
“房子是自己的,可是,吃的,用的呢?”子斌关心地问。
“现在,一家三口,都用我赚回来的钱,每个月我所赚的钱,都交给妈妈。”
“你不要用钱的吗?你自己一个人不出门的吗?没有钱,发生了事怎幺办?”
“我一衣一物,妈妈都为我准备好,我要出外回家,妈妈也会接送我。我们买了一部二手房车,所以,我根本不用带钱,也不用花钱。”
“你是个很孝顺的女孩子。你爸爸现在还赔钱吗?”
“赌,这也是我把钱交给妈妈的原因,我最初在电视台做事,妈是不大管我的钱,我拿多少回家,她就要多少。不过,我总是给自己留下很少的。爸爸知道我有零用钱,便不断向我要赌本,我所有的钱,都给他拿光了,我看,反正自己也不能省下一分一毫,便把钱全都交给妈妈。”
“你爸爸一样可以向你妈妈要钱。”
“很难,近这一两年来,我妈妈大概跟我拍戏,出来走动多了,她变得很凶,爸爸想向她要钱可真不容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子斌拿起两个饭盒,-在废物箱内。
“不要一直说我的家事,提起来就烦。丁雅伦,以后我和你有很多对手戏,有空的时候,我跟你练习,我相信,对你的演技会有帮助,好吗?”
“你肯帮我,我求之不得,还能说不好吗?”
“喂!”剧务匆匆过来:“你们躲在这儿?已经开始拍戏,导演正在发脾气呢!”
“我们赶快进片厂。”
“别急嘛!说开拍就开拍,要较灯光、摆镜位,我们赶回去也是等。”
子斌没听她的话,他知道林导演不喜欢他,他绝对不敢怠慢。
子斌在秀秀协助下,虽然偶有出错,但是,演出已经顺利了许多。
子斌很久没有被林导演责骂,他本人非常感激秀秀,而且秀秀对他,也十分关怀,比如秀妈带汤来给秀秀,秀秀一定先倒一碗给子斌。
秀秀妈对子斌,印象就不大好,有一次丁子斌正想到化妆间找祥叔,突然听见秀秀两母女在说话:“你今天为什幺又送汤给丁雅伦喝,我买了两条生鱼,又是瘦肉又是杏仁,又是无花果等……我放了许多料才煲两三碗汤,我和你爹,才每人喝半碗。”
“我比丁雅伦幸福,我有妈照顾,他只有一个爸爸,他的爸爸又从来不来看他,他演一整天戏也只是吃两个饭盒。”
“秀秀,你不是喜欢他吧?”
“怎幺会呢?妈!”
“怎幺不会?片场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和他接近,他长得好看呀!”
“妈,我要出去了,你坐会儿吧!”
丁雅伦连忙躲开,其实,秀妈也曾向他暗示过,秀秀将来要嫁一个有钱的少爷。
他知道自己不配,他也没有想过追求秀秀。他希望有朝一日,大红大紫,获得那个梦中情人的垂青。
下午,华荣一来了就和林导演吵,于斌很怕面对林导演和毕荣,他又再一次躲在暗角处。
“喂,到底是丁雅伦做男主角,还是我做男主角?”
“当然是荣哥做男主角。”
“可是丁雅伦天天有戏。”
“最近才有戏,而戏差不多已经拍了一半了,如果是男主角,早就出场啦。”
“可是,那些娱乐版,常常登他的消息,有时候还图文并茂。”
“荣哥,你也不是不知那班娱记,他们喜欢听话合作的演员,那丁雅伦,倒是很会装乖的,求人嘛,荣哥,你说说看,有哪一个走红的明星,会和那些记者那幺合作,问一句,答两句。”
“哼!我才不理他们,一个问题,你也问,他也问,烦死了,我才不卖账。反正我已经红了。就算我不宣传,人人认识我,你看,凡是我做封面的杂志,一定畅销,换了丁雅伦,哼……”
“捧场客大猫小猫三四只。”
“那些该死的记者,说丁雅伦外型比我好,有吸引力,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就算他长得不错,凭他的演技,和荣哥相差十万八千里。”
“别的我不敢说,说到演技,你看,香港、台湾有哪一个英俊小生的演技比我好,那了雅伦,再学一二十年。”
“对!对!”
“其实,他不会演戏,不应该让他做第二男主角,林导演,你怎幺搞?”
“荣哥,你千万不要怪罪我,我根本就不赞成用他。演完珊瑚泪,我叫老板不要和他签约,演戏嘛,只有一副俊俏的面孔,没有演技,木口木脸,怎会受观众的欢迎。”
“那到底是谁的主意?王太?”
“王太还没有见过他。是我们王老板的意思,真的与我无关。”
“这样说,王老板是有意捧红他来打低我,那我也不必和你们公司续约!”
“不,不,你是我们天皇星之宝,没有你,怎幺行,王老板的意思,因为他是我们合约演员,如果不尽量利用他,就太便宜他了,总不能让他白支薪呀!”
“王老板是有点偏心,看见他,我一定要抗议,我不喜欢和他同场演出。”
“荣哥,我和你想法不同,你和丁雅伦同场演出,他是木头,这才显得出你演技精湛。”
“真的?”
“我老林还敢骗你,喂!你们倒杯香片茶给荣哥……”
子斌把脸埋在双掌里,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的人都在欺压他,他怀疑他是否适合电影留。
“丁雅伦,拍戏。”有人大声叫。
他慌忙跑回片场。
这场戏,丁雅伦和毕荣在戏中因秀秀而发生争吵,华荣要打了雅伦一个巴掌,关于这场戏,子斌一早就请教过秀秀,秀秀笑着说:“他作状打你罢了,他不会真的打你的,拍戏嘛!如果杀人,难道真正杀人吗?”
“但是我看电影时常听见啪的一声,那一定打得不轻。”
“这只不过是音响效果……”
毕荣和了雅伦在争吵,忽然,毕荣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巴掌,剧本写明打一下,结果毕荣一共打了三下,子斌痛得双手捧住了脸。
“你……”子斌忍无可忍:“为什幺真的打人?”
“我演戏一向搏尽,装模作样欺骗观众,我可不干,导演,刚才的表演怎样?”
“很迫真,效果很好。”
秀秀连忙走过去看子斌。“啊!丁雅伦,”秀秀惊叫:“你左边脸都红肿了。”
“丁雅伦!”毕荣哈哈冷笑:“有人为你心痛,还不乘机撒娇,你叫两声,担保有人为你流眼泪。”
“毕荣,你是什幺老前辈!”娃娃从椅子里站起来:“何必欺负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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