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毫不遮掩的,文妍淇张口打了个大哈欠,一脸昏昏欲睡的瞄了眼腕表,“混蛋展柘,什么二十分钟……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漫长的等待让她哈欠连连,脑袋直直往膝上点,“我好想睡觉……”
喀的一声,办公室大门敞开,展柘富磁性的嗓音随即扬起。“洪秘书,今天的会议拖延太久,叫未报告的部门递上书面报告给我。”
“是。”洪伶俐顿了一下,“总裁,今天晚上是‘统总’总裁的七十大寿,你是否要赴宴?”
她抱着一颗期待的心等候他的回答,每回有这类的宴会,都是由她陪伴上司一起出席,相信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展柘的眼光胶着在小脑袋不断点膝的文妍淇身上,声调不自觉地放低,“你帮我推了。”
“推掉!?”她显得吃惊不已,因为她的上司对于诸如此类的商场宴会都热中得很,通常他会利用这种大好时机,好好打通人脉,为公司拓展商机,怎么今天……
“推掉它,记得送份寿礼给王老,毕竟今天是王老的七十大寿,人不到,至少礼要到。”他简短快速的交代完毕,放轻的步履在文妍淇身边顿住。
看着她微闭的眼下垂着一排长睫阴影,亮丽娇美的脸蛋上写满了百般的无聊及倦意,大手情不自禁的探出,将她垂落于额际的发丝拨至耳后。
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洪伶俐,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她从不曾看过个性淡漠的上司,有过如此温柔的举动,这让她对文妍淇这个女人的来历更加好奇,同时也对她产生了-丝丝难以言喻的敌意……
“嗯?”他轻柔的举动依旧惊动了浅眠的她,她睁着-双迷茫的明眸,连续眨了几下后,这才看清他的面容,“是你喔,会开完了吗?”
“开完了。”他看着她毫不矫情的打哈欠伸懒腰,率真的性情彻底展现。
“终于开完了。”精神略略回来,她就忍不住声音尖锐起来,“姓展的,你的二十分钟还真是长啊,你足足浪费了我两个钟头的时间,你知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你真的以为我文妍淇是个无所事事的……”
“一起吃饭如何?”没有让她将腹中的怨言倾倒而出,展柘技巧性的从中插话。
“跟你吗?”她骄傲的挑起眉角,口吻间隐含讽刺,“如果是要跟你一起吃饭,我要考虑一下。”
他是被她列为黑名单的展家人之一,所以……她得考虑-下要不要跟他一起吃饭,
“你不想趁机问我一些事吗?”打从她出现,他就明了她的来意。
想必她一定是急切的想知道那毫无印象的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碍于拉不下脸来询问,所以日子才会拖过一天又-天。
文妍淇突然发现,自己非常讨厌他那副什么都知道的嘴脸,在他面前,她仿佛成为了一个透明人,不过……算他狠,她心上的疑问的确需要他来解答。
“展柘,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讨厌,而且是非常讨厌?”她杏眼圆睁,一副不服气的倔做样。
“你不止说过一次,还在心里骂了几千、几万遍了。”她狭隘的心胸可是众所皆知的。
“你又听到了?”她赏了个白眼给他,决定要敲一顿大餐来吃吃,补补她今天为他浪费的时间。
“走吧!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难不成……”她瞄了眼立在后边像个雕像动也不动的秘书洪伶俐,“你还有会议要开吗?”
她真是佩服他的耐力,他一整个下午都坐在那间会议室里跟员工开会,一整个下午那,难道他的屁股都不会痛吗?
“当然没有。洪秘书,你今天可以准时下班了。”
“总裁,”她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推掉今晚王总裁的寿宴,该不会是为了……”
接收到她那打探且不善的眼神,文妍淇立即喊冤撇清,“你为什么看我?他推掉谁谁谁的寿宴都不关我的事,刚刚你也听见了,是他说要请我吃饭的,不是我邀他一起吃饭的喔!”
展柘的脸色略为阴沉下来,“洪秘书,你听到我的交代了,帮我选份好礼送到寿宴场地去。”
“总裁,我知道了。”她匆忙记下,盛着不满及怨慰的眸,扫过文妍淇巧笑倩兮的脸,对她的敌意更加深一份。
察觉到她紧迫盯人的视线,文妍淇一脸无辜的对上她的眼,却换得她冶然带着怨意的一瞥,令她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当她的目光一对上展柘时,眼中原有的不善瞬间散去,一缕缕深刻的爱恋写满眼底,让文妍淇明白了-切。
“原来如此……”原来这位精明干练的女秘书看她不顺眼,是因为——展柘。
拜托!她看起来会那么没眼光吗?她才不屑跟她抢夺展柘呢!
也不想想,展家人在她心目中,可是名列黑名单的榜首,她才不会看上展柘这个狂妄又下流的男人!
可是……她偷观了洪秘书几眼,将她刻划着柔情与迷醉的爱恋表情尽收眼底,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酸涩涩的,一股没来由的闷气涌上心扉,让她无法恣意舒眉展笑。
“好了,我们走吧!”没有发觉到两个女人内心所怀的心事,展柘在穿上外套后,大手推着文妍淇的背部,走出了办公室。
就算进了电梯,文妍淇依旧无法展开笑颜,只因为她还隐约感觉得到洪秘书一双怨意的眼,紧盯着她不放,那隐含怨意的眼让她直觉芒刺在背。
“你怎么了?”盯着电梯楼层的灯号闪烁,他眼角余光将她怏怏不乐的表情扫进眼中。
“你问我怎么了?”她神情古怪,却因他这简单的一句问话,心情莫名的飞扬起来,“我告诉你,我……”
她突然住了嘴,只是因为她觉得没必要把心里头想的事,全部告诉他。
展柘只是看了她一眼,将她的不服气看在眼下,“你想到哪儿吃饭?”
“随便。”她一脸意兴阑珊的挥挥手。
她好奇怪!面对如此奇怪的自己,她不禁又沉下脸细细思忖,一番思量后,她仍无法解释心情大起大落的原因,总觉得在心里头有着不知名的什么存在着,但是……那是什么呢?
不懂——她就是不懂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懂、不懂,她就是不懂——
***
“她喜欢你!”一脸淡漠,文妍淇在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后,闷闷的说出她的发现。
“你说什么?”展柘喝了口水,不解她因何蹦出这句话,“你说谁喜欢我?”
“你的秘书。”切牛排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几份,“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喔。”展柘停顿了一下,应了声,继续进食。
“你就只有这种反应?”她停下切牛排的动作,对他的反应有些不谅解。
“不然呢?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反问。
“我……”她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反正……我就是觉得你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不然我要作何种反应?”他疑惑的多瞄她几眼,难怪常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他是真正见识到了。
“呃……”她再一次的语塞,然后忿忿的切着牛排,“跟你说话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闷死人了!”
“是吗?那真是抱歉了,我这个人话一向不多。”他通常都是把说话的时间,拿来拓展商机跟办公。
“你也知道你这个人一向不多话吗?”她眼露精光,打算大大的嘲弄他一番,“不过,你只要一开口,就没好话,我看你还是少说话好了。”
这回展柘没作任何回应,只是安静的进食。
文妍淇偷瞄了他几眼,从他一贯漠然的脸上表情,看不出他有任何生气的征兆,可是这种沉闷的气氛,让她感觉怪怪的。
“喂,姓展的,你是不是生气了?”她怯怯的、试探性的问,结果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停下了切牛排的动作,满心不悦,“喂,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我才不过说了你一句不对,你有必要跟我闹脾气吗?”
伦哥还常说她的娇纵脾气需要改进,以她看来,最需要改进的人是小气巴拉的展柘。
展柘深深看她一眼,“你刚刚不是说不要跟我说话的吗?”
乍闻这个答案,文妍淇有些个转不过脑筋,直到她见到他眼底溢出的恶劣笑意,她忍不住气恼拍桌,“展柘,你这是在耍我?”
“我没有在耍你,我只是遵守你所说的。”他简单的一句,轻松挡回。
“你!”她咬牙切齿,泄愤的抓起牛排刀用力切割着牛排,从鼻中冒出重重的嗤声,“哼!”
“你在生气吗?”他轻问,没把她的娇气看在眼里。
反正这个疯女人的脾气一向都是像阵风,说来就来、说去也就去,只要静待几分钟,她就会自动恢复正常。
“对,我在生气!”她向来是有话直说、有火就发,“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人最难搞了,老是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你以为这样很酷吗?我告诉你……”她话没说完,嘴里便被塞了块牛排。
展柘见她盘中的牛排被她分割再分割,眼看就要成碎片了,他赶紧以叉子叉起送人她口中。
“展柘,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他叉起牛排送人她口中,她理所当然的张口接受他的贴心服务,“等等,我还没骂完,你知不知道你最讨人厌的地方是哪里吗?”
“张嘴。”他接替她所有工作,边帮她把未分解的牛排切块,然后叉起肉块送人她口中,一边像是受教的直点头。
从外人眼中看他们相处的情景,他们俨然是一对感情甚笃的爱侣,然而迟钝的文妍淇,根本没有注意到展柘眼底的暖情,更没有注意到他所给予的温柔,因为一切她都觉得——理所当然。
文妍淇嚼了嚼他体贴送人口的牛排,又吐出怨语,“我告诉你,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根本不听人说话,就像现在……”一张口,她的嘴里又被塞进了一块肉。
“好不好吃?”看她忙于咀嚼,展柘顺口问了句。
“好吃,没想到你这个人的品味还不错,懂得找一家味道一级棒的餐厅请我吃饭。”她频频点头,险险忘记了之前的数落,杏眼一瞪,“展柘,你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告诉你,我不吃你那一套。”
展柘一脸无所谓的耸肩,“你想喝什么饮料?”
“柳橙汁。”她口中塞着肉块,含糊不清的答道。
“好。”他抬手招来服务生,犀利的目光往她脸上一扫,随手抓起身旁的纸巾,轻柔的为她拭去嘴角的酱汁。
文妍淇因他这不经意的温柔而感到震撼,一双水灵大眼无可自抑地瞠大,心间涌上了一股莫名又五味杂陈的奇异感觉。
那是什么?猛地从心上流窜过的甜滋滋暖潮是什么?她瞠大的眼盛着满满的疑惑,随着他不经意的举动,而撩拨起一股神秘又不知名的骚动……
“你的嘴角旁沾有黑胡椒酱。”他举止优雅的将纸巾置于一旁,表情淡然冷漠的附注解释。
他那种冷淡的口吻,逼退了她内心涌现的震撼,及一丝丝奇异的甜滋滋暖潮,不悦情绪紧接着袭上。
“我知道。”她闷闷的回应。
“你看起来好像在生气,是谁惹你生气了?”
文妍淇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很抱歉,我天生就是生得一张生气的脸。”
展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把牛排当仇人般猛力切割,对于她孩子气的泄愤方式,感到好笑的扬了扬唇,凝望着她的双瞳,不自觉地盈满宠溺。
“你跟那块牛排有仇吗?”才一会儿工夫,她又展现出分解肉块的功力。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你很奇怪耶!我高兴怎么吃是我的事,你怎么那么爱管闲事啊?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只会摆出一张酷脸吓人,怎么现在你就不装酷吓人了呢?”
他下意识摸着脸颊,微微敛起了浅浅笑意,“我有吗?”
“至少跟展拓比起来,你不近人情,他和蔼可亲多了。”
“是吗?”他的黑瞳在瞬间凝聚起一股寒气,抿紧的唇角荡着丝丝不悦。
她也跟着扬起唇,视线则回避着他凌厉的注目,“对,你就是。不过……既然你是这种性格,为什么不干脆跟人家说清楚?”
“人家?我要跟哪个人家说清楚什么?”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她的话题又转绕到其他地方了?
她垂下眼,抓着叉子拨弄着遭到她分解的牛排肉块,佯装着不在意的口吻说道:“你还给我装傻!我说的人家,指的就是你的好秘书。”
“洪小姐?”有关她的话题,不是在不久前才讨论过?“她又怎么了?”
她快速抬头,眯起一双星眸睇着他瞧,“展柘,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的秘书喜欢你。”
“你说过了。”他别过脸,对这种旧闻提不起一丝兴趣。
“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另一个问题。”她见到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满肚子火。
“我开始怀疑,你跟展拓真的是双胞胎兄弟吗?展拓那个臭家伙,虽然嘴巴贱了一点、为人霸气了一点,不过他还有最起码的细心;你呢?你这个眼高于顶的人,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你究竟想说什么?”老听她嘴边挂着展拓、展拓,他的心被一股闷气给塞满,令他无法畅然的面对她。
“我是想说……”瞄了眼他依旧紧绷的俊容,她不禁有了想瞧瞧他表现出开怀大笑,或紧张兮兮的表情,不过展柘这个人没别的长处,就是够有耐心跟酷性……猛地将心思从他身上拉回,“我是想劝告你,如果你对你的秘书无意的话,最好快点跟她说清楚。”
“为什么我得跟她说清楚?”他拧眉,心头浮上了一抹惊讶,“更何况,我无法左右他人的感情,以她平日的表现看来,我也不觉得她对我的感情,会对我造成困扰。”
看她的脸色越来越冷凝,他的心扉突地涌进了无法形容的喜悦,难道……她在吃醋?
文妍淇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心头有一把火熊熊捻烧着。
“你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说法跟行为!我觉得你如果没有办法有所回应的话,那就不应该让对方对你怀有期待,因为你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只会为对方带来更大的伤害。”
她激烈的反应惹来他的疑虑,一抹邪魅的笑悄悄爬上唇角。
“我可以大胆猜测,你对洪秘书喜欢我的反应之所以如此大,是因为你在吃醋吗?”
文妍淇一时反应不过来的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了什么?可以请你再重复一遍吗?”
“你在吃醋。”他的心情没来由的飘舞飞扬。
她先是愣之下,然后不敢置信的站起身,面对他的狂妄自傲,有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展柘,你真是……”冷静再冷静之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自大狂,你说我在吃醋?我为什么要为你吃醋?你未免也太自抬身价了吧?”
“我是吗?”他反问,“如果你不是在吃洪秘书的醋,那你何必对洪秘书喜欢我这件事,如此重视跟紧张呢?”
“我紧张?”她反应颇为激烈的拍了下桌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
“两只眼睛都有看到。”表情依旧淡漠,可是一双隐现炽火的眼,却泄露了他此刻激昂的心情。
“哼!你不要脸!”她嗤之以鼻,“谁要为你吃醋?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我只是好心告诉你,别因为你一时的心软,而给了洪秘书希望,若你无法回应她的感情,最后你只会狠狠的伤害她!”
他黑瞳里的激昂情绪渐渐平息,“我不觉得我会伤害她,因为我没有给她一丝回应。”
“你这个人!”一股火梗在胸臆间,让她无处可发,“你这个人真是讨厌,我是大白痴才会劝告你这么多,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你没救了。”
她抓起椅上的皮包,气冲冲的想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不讲理的他。
“你要去哪儿?”他倏地起身,探出健臂揪住她的藕臂,脸色因刚才的小争执而沉下。
“你管我,我要去哪儿,都不关你的事。”她挑衅的回望他一眼。
“你就这样走了?”他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阴鸷。
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她不禁瑟缩了一下,但是倔傲的自尊,不让她显昱丝退怯,“不然呢?你想怎样?还要我乖乖坐下来把这顿饭给吃完吗?不必了,跟你吃饭,只会倒尽我的胃口。”
“是吗?”他咧唇,眸底及唇边都染上了邪魅诡谲的笑。
乍见他的邪笑,文妍淇只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想要抽回手臂,却遭到他的蛮力所阻止,“展柘,放开我!”
“不!”他的黑眸渐渐拢聚起一股阴寒气团,大手紧紧抓住她的纤臂不放,“我不放。”
“你不放?”火气直往她的脑门冲去,“你这个狂妄过剩的混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
她高高扬起的皮包来不及朝他挥下,整个人就因他蛮力一扯,隔着一张桌子往他的方向倾倒。
“啊……”她的惊叫声未完全脱口,随即被一个温热的物体给堵住。
她眨动着水灵明眸,一时间有些捂不清状况,待她回过神来,只感觉到展柘正来回辗吮摩挲着她的唇瓣,另一只大手则轻怜的捧住她的脸庞,有力的指尖徐徐划过她的面颊……
她惊愕的惊喘口气,他则趁隙探舌汲取她口中蜜汁。
他的舌狂傲的纠缠、吸吮住她的丁香小舌,任由一波波的暧昧情潮将两人团团包围住。
就在她逐渐沉沦于他的狂野撩拨之时,半掩的明眸瞄见他嘲弄的神情,心火一上,双臂注入气力,将他用力推开。
她气恼自己的投入,怨慰自己的意志力竟是那么容易被摧毁,她的乌瞳燃起了熊熊怒火,以手背用力擦拭着唇上他留下的痕迹及温度。
“展柘,你这个混蛋!”啐骂一声后,她立即转身快步跑离。
打从这一刻起,她决定要永远讨厌展柘这个男人,她要永远不再跟他往来,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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