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过去了,沐圣心按时给龙凌云换药,却不再多说一句话。
拆下纱布,伤口已结出粉红色的疤痕,沐圣心满意地涂上金创药,包上纱布便要转身走开,龙凌云却突然拉住她的衣袖。
“我们明天就要走了。”龙凌云实在不习惯与白昕冷战。
“是”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草民不敢。”有一刹那,沐圣心几乎是被他话中的温柔融化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最吸引他的就是白昕的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盛不下一点污秽。
“王爷尊贵无比,小民岂敢冒犯。若有得罪之处,王爷多多见谅。”白昕淡淡地说,意含嘲讽,一向是与别人相敬如宾,对龙凌云过于信任,是她的错,违反了一向为人处事的原则,是龙凌云的话让她清醒过来,这个错,自然不会再延续下去。
“我为前天的事向你赔礼。”龙凌云想过了,待在客栈里总是不安全,他已飞鸽传书要京中派人接应,但要两三天才会来,客栈的目标太显眼,他必须带白昕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本来他应该早些想到这一层,但这两天他沉迷与白昕的纠葛中,引以为傲的“金头脑”也降低了智力。
他不由苦笑,老天爷要罚他吗?让他爱上一个男子。
“不必了。”
次日。
龙凌云和白昕来到马厩,白听从马厩里牵出另一匹陌生的母马。
“这是什么?”
“一人一骑会比较快些。”白昕低头回答,声音沙哑。
“你怎么了?”今天早上白昕一直在回避他。
沐圣心只是摇头,牵起母马的僵绳往外走,只是脚有些跛。
“该死。”龙凌云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她的脸,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她脸上,白嫩的颊边有一块淤青。
白昕不自然地缩回双手,龙凌云一把抓过她的手,果然白昕手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龙凌云掀开她的村摆,果然膝盖上也有一堆新的伤口。
“该死的你昨晚到底做什么了?”龙凌云近乎咆哮了。
“我练骑马时摔的,没什么了不得的。”沐圣心故作轻松地回答,天知道,在龙凌云的气势压迫下还说得出话来,她可以算是第一个人。
他很凶,但还可以看得出他的关心,沐圣心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可这是个迷梦,终有醒的时候。
龙凌云突然将她抱至原来的那匹骏马上,受了伤的人还这么有力。
“你……你干什么?”白昕气恼地说,“我自己会骑马。”
“是吗?”龙凌云嘲笑地看着她发抖的身躯,还这么倔强,。他翻身上马,将自听揽在怀中。
“你就乖乖坐在这里吧,我可不想为一个摔断了脖子的人收尸。”他的话似乎是在白听耳边吃语。
沐圣心还想挣扎,龙凌云轻松地制住她,“别闹小孩脾气了,嗯。”
他难得的温柔让沐圣心静下来,就让她在这里歇息一刻吧,但她知道这不会长久的。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共骑一马,开始了他们的路程。
沐圣心一直倔强地挺着背,不让自己倚在龙凌云怀里。这算是一种区别吧。她有些自嘲。
突然,龙凌云按下她的头,身子俯下来,又让马加快速度。
“你干什么?”整个人被控制住了,沐圣心只能用眼睛抗议。
没等龙凌云回答,一排响箭就擦过他们身后的树木。
“好险。”在沐圣心惊呼间,马已经驶远了,“真是对不起。”白昕表示歉意。
因为她刚才气不过,狠狠地在龙凌云手上咬了一口。
“真是牙尖齿利的小猫。”龙凌云苦笑着摇头,手背上还可看到深深的齿痕。没办法,谁叫他爱上白昕了。
他想通了,不管白昕是男是女,他都爱上他了,这些年来,他为皇朝做的也够多了。世人容不下两个男人相恋的事实,他会带白昕去山中隐居。
白昕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男人还真会变脸,昨天还摆着一张冷脸,今天却当她宝贝,而且那眼神又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咳咳!”白昕尴尬地转移视线,再看下去,她要溺毙在龙凌云的两潭深邃里了。
龙凌云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发,也许是直觉,他可以感觉到这小子对他有情愫,否则他受伤时白昕也不会那么担心。
“干吗那么看我?”白昕皱眉,“该不会是发觉你爱上我了吧。”她不怀好意地问,以为把龙凌云逼到了窘境。
“如果我说是呢。”龙凌云挑高了一边剑眉。
这下子轮到沐圣心张口结舌了,怎……怎么会这样?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个男人耶!龙凌云有断袖之癖?
“别开这种玩笑。不好玩。”沐圣心想笑,可脸比哭还难看,龙凌云有断袖之癖,她为什么会感到失落。
“我不是开玩笑。”龙凌云换上一副正经的神情,这可是他的第一次告自,另一个主角显然不领情。
“你……我……可我……”白昕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你担心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吧!”龙凌云自以为猜到白昕的不安,“不用担心,等皇后的病好后,我会带你去一处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居住,从此不问世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龙凌云作保证。
龙凌云的深情款款,让白昕十分感动,可问题是,她不是真男人啊。
她甚至嫉妒起自己的化身白昕,为什么龙凌云会有断袖之癖呢,
当初女扮男装,本为行走江湖方便,可现在可好,不但引来一堆女孩的芳心,还让龙凌云动心。她又不敢向龙凌云剖自。
虽然他一向温和,但这样的人最可怕,如果发现自己骗了他,难保龙凌云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也许有些荒唐,但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我被你吸引了。自从有了你,我再也不会感到寂寞和空虚。”那种感受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即使他将皇朝推上一个阶次,但那种空虚却无人能填补得了。
白昕不知如何回答,只重重地颦眉。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让她不知所措。
龙凌云喜欢白昕,这是她做梦也没想过的事。
“别想大多了,明天再回答我。”不忍心看她烦恼的样子,龙凌云抚平她的眉头,好光洁的额头。
马上载着两个俊秀出群的男子,莫不令路人侧目。但先前沉凝的气氛更重了。
“到了,今晚在这家客栈里住宿,明天就可进京城了。”龙凌云勒住马,跳下地,又极自然地将白昕扶下马。
“爷,一切都已打点好。”一个中年人走过来说。
龙凌云淡然点头,恢复他泰山崩于前不改面色的冷静自持。
沐圣心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的泰然自若,让她怀疑龙凌云是否对她说过那些话,他太自然了。
但她不喜欢这样的龙凌云,人前的他,脸上虽带着柔和的神情,但眼底有着一缕隐藏得很好的淡漠。
这与她面前的龙凌云是不同的,他会哈哈大笑,也会做一些童心未泯的动作,如做鬼脸,就像一个大孩子,他也会发怒,但都比现在的喜怒不形于色好。
“别发呆了,走吧。”龙凌云拍拍她出神的脸颊。
白昕气窘地羞红了脸,因为刚才那个中年人及他身后的年青人都看着她笑,认识龙凌云以来,她似乎出了不少糗。
李耿简直呆了,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男子,眉若远山,眼若秋水,红艳艳的嘴唇,莫说是女人芳心悸动,连男人也会妄想一亲芳泽。
哇,他居然脸红了,好可爱,李耿看得忘形了。
一直到龙凌云向他射来杀人似的眼光,让他打了个寒颤,什么时候王爷也会像个人似的发脾气了?
看到龙凌云占有性地搂着白昕往里走,李耿浮起了个荒唐的想法,王爷不会看上这个俊小子了吧!因为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龙凌云都没这么爱护过。
李耿不由头皮发麻,白昕美则美矣,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啊。
这时白昕回头说:“小心点,你的络腮胡要掉了。”
李耿反射性地摸胡子,却发觉它们安然无恙地粘在他下巴上,他这才想到,天,白昕是怎么看穿他的易容的?
白听吃吃地笑着,这点小易容中也想瞒过她的眼睛,她爷爷是“百变怪叟”,易容术天下无双,做孙女的也不可能逊色,否则怎么瞒得过龙凌云的利眼。
“你怎么看出来的?”龙凌云发觉白昕是个宝藏,相处愈久,所见越多。
“我告诉你……”白昕故意卖关子,“天机不可泄漏。”
“因为你师承‘百变怪叟’和‘毒手医仙’。”他只是猜测。
白昕差点跳起来,他怎么知道的,还好还没怀疑她的性别。
“你很厉害嘛!”
“我的情报网虽然厉害,但也只能查到这些了。”龙凌云看来有些遗憾。
这样还不厉害,沐圣心咕哝。
龙凌云笑着揉揉他的头发,白昕终于恢复自然了。要知道这两天的冷战可真让他十分无聊呢。
一进门,便看到苏青和小玉坐在靠角落的桌子上,不同的是她们都穿着素净的衣服,与以前判若两人。
白昕径直走过来,李耿要跟,龙凌云胸有成竹地举手拦住他。
“两位姑娘,别来无恙。”在未知晓她们来意前,白昕以礼相待。
小玉感动地看看他,即使知道自己是恶名昭著的妖狐后,他的态度还是那么温柔恰人。
苏青看着白昕,这就是妹妹心仪的男人。身为杀手,本该绝情绝义,但让她苟活于世的,也只因为这个妹妹了,白昕救了她妹妹,那么,她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我和妹妹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苏青向白昕致谢。
“不必了。不知两位姑娘到此有何贵干?”白昕问。
“找你。”
“找我?”
“不错,我和姐姐商量过了,为报公子救命之恩,我们愿终身为婢,服侍公子。从此以后,‘妖狐’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小玉郑重其事地说。
“这万万使不得,我担当不起。”白昕慌忙拒绝。
“公子是看不起我们姐妹吗?”
“不是,只是这样太委屈姑娘了。”白昕解释。
“公子不答应,我们姐妹就不起来了。”苏奇拉起妹妹在大庭广众下跪在地上。
白昕慌忙把她们扶起来,“好,我答应。”三人重坐在椅上。
“谢谢主人!”苏青吁了一口气,把妹妹交给白昕,那么她即使是马上死于非命亦无憾了。
望着她们如释重负的样子,白昕也笑了,也许她今后的旅途会变得更热闹呢。
半夜醒来,沐圣心看到窗外几个晃动的人影和刀刃相加的脆响。
突然一扇门被撞开,一个黑衣人举剑冲进来,却在她面前倒下了。原来沐圣心习惯在睡前在房内点上安息香。
而且她从小是在药中泡大的,所以毒药迷药都对她无效。安息香是为了预防宵小而准备的。
“主人,他们来了。”小玉悄悄地说,龙凌云做了准备,所以命令她和姐姐贴身保护主人。
白昕很担心龙凌云,刀剑无眼,万一刺伤他怎么办?
“小玉,我想出去看看。”
“主人稍安勿躁。”小玉心里闪过一种叫嫉妒的情绪,为什么主人对云王那么好呢?
“咦,苏青呢?”白昕发觉异常沉默的苏青不见了。
“姐姐她出去应敌了。”
果然,可以看到苏青的影子在黑衣人中,举剑过处,一道血光立现,“妖狐”果然名副其实。
与黑衣杀手对战的是一群着月白银装的武士,他们身手矫健,十分利落。
即使在那么多人中,沐圣心还是一眼找出了龙凌云,龙凌云也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心有灵犀般回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要他安心。
不多会儿,来攻的刺客一个个倒下,小玉见猎心喜。
“主人,我出去一下。”她捏剑外跃,贸然闯入战阵中。
但她毕竟是第一次对敌,不如苏青的经验丰富,不一会儿便捉襟见肘,“妖狐剑法”的威力发挥不出来。
还好有李耿冲过来帮她顶住了大部分的压力。
“她们两个不错!”不知什么时候,龙凌云回到沐圣心旁边。沐圣心感到一阵安心,也许有些自私,她不想看到龙凌云受伤的样子,她会担心。
“嗯,她们姐妹的感情真好,我从没看过那么护着妹妹的姐姐。”她那个未曾见面的妹妹却夺走了她的爹,害死了娘亲,沐圣心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未曾告诉我,你家里有什么人?”龙凌云想多了解他。
“我不想说。”沐圣心将脸朝向窗外,场中打斗已近尾声,但包围住李耿和小玉的三个黑衣人武功比较好。
突然,苏青挺身挡住剑,剑穿胸而过,大片血迹立刻染红了苏青的衣服。
“走。”一个黑衣人发出命令,他们便逃之夭夭。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小玉泪流满面地摇着苏青。
白昕也奔了出来给苏青把脉,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玉,你……进屋给姐姐把那个荷包拿过来,我没事的。”苏青艰难地说。
小玉立刻往屋里跑。
“你有话对我说。”白昕明白她只是为了支开小玉。
“主人……‘妖狐’所做的案子全是我一个人所为,与……小……玉无关,甚……至于一个月前,她也不知道我是妖狐,她不识人世险恶。求……求主人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姐姐,姐姐。”小玉回来了。
“小玉,姐姐自知命不长了,你一定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会的姐姐,你一定在骗我。你现在精神这么好。”苏青伸手替她拭去眼泪,白昕明白这只是回光返照。
“其实,死对姐姐而言是一种解脱,双手沾满血腥的生活我受够了,姐姐只不过是放心不下你罢了。”
“不会的,姐姐不会抛下我不管。”小玉泣不成声。
姐妹俩是孤儿,从小不知生身父母是谁,若不是姐姐照顾她,她早就冻死在街头了,姐姐早出晚归,有时回来时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她却从不说为什么。只让她悠然过平静的日子。
一直到一个月前,她才发觉了姐姐的大秘密,才知道姐姐以什么为生,因此,她要求与姐姐共出任务,以死相胁,姐姐不得不答应。
苏青的手无力地垂下,嘴角犹挂着一丝笑容,她死了。
小玉肝肠寸断,俯在她身上大哭起来,李耿想过去安慰她,她却扑入白昕的怀里哭起来。
次日,龙凌云带白昕进京城,留下李耿协助小玉办丧事,日后再去找白昕。
宫中
一个男子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胡子几天没刮过,显得憔悴但又掩不住那天生的王者威仪。
阶下,一群太医抖抖索索地站着,大气不敢喘。
“皇后的病还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吗?”他不抱任何希望地问。
心爱的女人身体一天天虚弱,他贵为君王却一点用也没有。
“禀皇上,皇后怀孕了。”一个大医壮着胆子说。
“什么?”皇帝龙凌风惊立而起,手中的茶盏一捏而碎。
柔儿自小体质虚弱,不是不可能怀孕吗?那么纤柔的人儿怎么会受得了怀孕的不适,但他又感到一阵兴奋,孩子,那是他和柔儿共有的孩子。
“联要做父亲了。”二十七岁的他不知是惊是喜。
“皇上,皇后身体虚弱,恐怕受不了生产的痛苦。”
“你们的意思是,皇后和孩子朕只能够择其一。”
“是的。”
“把孩子打掉。”龙凌风的眼中闪过犹豫和痛楚。
“皇上。”
“别再多说了,治不好皇后的病,朕要你们陪葬。”
阶下的太医们顿时噤如寒蝉。
“皇上,皇后醒来要见你。”一个宫女从白幔内出来禀告。
“我马上去。”过于匆忙,龙凌风将朕说成了我。
“柔儿,你觉得怎么样?”
龙凌风问躺在床上的人儿,她的脸色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难以想象这么瘦弱的身体中会孕育他的孩子,龙凌风敏锐地感到她的不一样。
“皇上,你可记得柔儿对你说过,柔儿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柳柔无力地倚在龙凌风怀里,神色充满了兴奋。
“为朕生一个孩子。柔儿,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好吗?”
龙凌风皱眉,柔儿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怎样,因为他交代服侍她的人不准走漏风声,让她担心。
“皇上,我已经怀孕了。”柳柔将素手放在肚子上,神色是初为人母的自豪,“皇上,我想,他一定是个小子,将来……会是一个和他父皇一样出众的人。”
柳柔满怀憧憬地说,能为心爱的人生孩子是她最大的愿望。
“不,我会叫人把这孩子打掉。”龙凌风不得不残忍地打破她的美梦。
“为什么?”柳柔怔忡了一下,马上激动起来。“不,我不要!”
“柔儿,你听我解释。”龙凌风不知要说些什么。
“不,我不听,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知道我有多盼着他的到来吗?”
“柔儿……”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我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可是……可是我只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啊。”激动间,柳柔气血上升,支撑不住便昏了过去。
“快……快叫太医。
“宫女把热毛巾拿来……”
紫霞宫立刻乱起来,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地跑着。
龙凌云和白昕踏入宫门所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们都给我出去。”白昕冷眼看着一室慌乱的人群,包括那一群束手无策只会叽叽喳喳的太医。
“放肆。”龙凌风不悦,或说恼怒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过火的少年,他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吧,“把他拉下去。”
“皇见不可。”龙凌云也进门了,“他就是玉面神医。”
后面立刻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医术,怕江湖传言有误吧!”
“一个绣花枕头。”
“他好漂亮,可他的医术真的那么高明吗?”那是一个宫女在说。
“高明不高明,试试看便知。”龙凌云朗声道。皇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皇弟从未这么看重一个人。
“好,你们退下。”众人鱼贯而出。
“你们两个也出去。”沐圣心指向皇帝和龙凌云。
“什么?”居然有人在他的宫殿里赶他走,龙凌风感到不可思议。
“皇兄,出去吧,皇嫂重要。”龙凌云拉皇帝出去。
“对了,最好再刮一刮胡子,省得把别人吓死。”沐圣心看不惯有人这么虐待自己。
门外的宫女不由掩嘴偷笑,第一次看到和皇后一样不买皇上的账的人哪。
柳柔慢慢地张开眼睛,看到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年在含笑注视她。
“是你救了我吗?”
柳柔记得她在昏迷中,感觉半沉半浮,后来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嗓音,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拉了回来。
“不错。”白昕俯近她的脸香了一记,“果然是令人犹怜的美人儿,怪不得皇帝也会倾心你一人了。”
“你大胆!”柳柔羞红了脸,心里却感觉不十分讨厌。
“会骂人就没事了。我去叫他们进来,皇帝快急疯了。”白昕站起身。“不要。”柳柔拉住他的衣袖,“我暂时不想看见他。”
“为了孩子的事?”白昕似笑非笑的。在柳柔昏迷时,她已摸清了事情大概,没想到那个青年皇帝对皇后用情至深。
“你怎么会知道?”
“我是白昕,将会是你的大夫。”
“玉面神医白昕。”虽在宫中,柳柔仍是时时听闻白昕的大名,没想到他比传闻中的更漂亮。
“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柳柔又激动起来。
“你放心,我会的。”只是沐圣心怀疑,以柳柔的虚弱体质,怎么可能活到如今并且怀孕呢?
“以前可有过奇人异士为你诊治?”
柳柔点点头,“听爹爹说,我四岁时发了一场大病,奄奄一息,是一个有些古怪的婆婆救了我,但她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那婆婆是否满头白发?”
“不错,爹爹说婆婆白发胜雪,其中没有一根乌发。”
果然是她师父“毒手医仙”,沐圣心想,师父本该叫奶奶,但“毒手医仙”与“百变怪叟”一向不将世间伦常放在眼底,于是沐圣心便叫她师父,因为她喜欢。
不知两位老人家至今还在山上否,或者又去云游四海了。
“你认识她吗?”柳柔不解地问。
“耳闻而已。”白昕扯开话题,“我要用金针为你拔病灶,你睡一会儿罢。”
沐圣心喂她吃了一粒丹丸,柳柔立刻昏昏睡着。
四个时辰后,白昕才步出了那扇紧闭的朱门。
“皇后怎么样了?”皇帝看来十分担心。
“再过盏茶时间,自然就会醒来。只是她的体质比别人虚弱,还得长时间慢慢调理才行。”
“那孩子呢?”龙凌云也很关心地问。
“我会尽力保他平安出世的。”
“可是……”龙凌风有些犹疑。
“孩子是她最大的希望,失去孩子她会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
白昕一语点醒梦中人,龙凌风发觉自己过于忧虑于柔儿的安全没有顾忌到她的心理感受。
“我马上去看她。”
龙凌云和白昕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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