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熏坐在车内,看着车外飞逝而过的香港夜景,默默不语。
车窗上倒映着一对相拥的男女,打情骂俏的令人称羡。她的脸映在车窗上,却是苍白哀伤的。她的转变,没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她不再迷糊的做错事情,惹恼区浚翔对她大呼小叫的。她也不再吐吐舌头,憨憨笑着跟气吼吼的区浚翔耍赖。
她变得安静,变得有心事而忧郁。
「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陪人家!」傅咏琦娇柔的撒娇,不同于白天给人精明冷艳的距离感。
「我已经陪-两天了,还不够吗?」区浚翔纵容的笑着。
「当然不够呀!人家久久才看见你一次耶!」
「这……」区浚翔看了背对着他,一直盯着窗外的叶文熏一眼。
「Eric!我不管啦!」傅咏琦伸手将他的脸转过来,任性的撒娇。
区浚翔刚才看叶文熏的那一个眼神,让她心惊。
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只要是她的,她绝不会拱手让人,不论对方是谁,她都有自信赢得胜利。
「好好。」区浚翔叹口气,投降。
车子停在饭店大门口,饭店人员前来开车门,叶文熏先行下车。
「小熏,-早点睡。」
区浚翔没有下车,只是出声叮咛叶文熏,她没有回头,只是简单的响应。
「好。」
语毕,她挺直身子,抬头挺胸的独自一人走进饭店,一如过去两天一样。
车子关上车门,离开了。
她不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她只希望这一切能快一点结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她没有办法装作一切都没事的对着老板憨憨甜笑。
一进入房间,她关上门,贴着门,哭了。
她好想家。
她要回家。
她缓缓跌坐在地上,趴在腿上压抑着哭声,任泪水尽情的留下。
区浚翔坐在沙发上,一脸心事重重的不再有笑容。
傅咏琦穿著一身性感几近透明的睡衣,拿着两只高脚杯回来,她伸手将一只高脚杯递给区浚翔,往前跨开脚坐在区浚翔的腿上,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将红酒缓
缓倒入他的酒杯里,再倒进她的杯里。
她将酒瓶搁置在茶几上,一手贴抚着区浚翔的胸膛,将手中的酒杯轻轻碰触他的酒杯。
区浚翔挑眉笑了,放任她玩弄挑逗的成人游戏,仰头喝着红酒。
傅咏琦大胆的挪动俏挺的臀,暧昧的摩擦他的激狂象征,丰腴的双胸轻轻碰触他的胸膛,邪媚的双眸紧盯着他的。
区浚翔深深呼吸,笑着看她。
「琦琦,我今天没心情。」?
他大掌抓握住她的纤腰,控制住她暧昧的摩擦。
傅咏琦盯着他,明白的笑了。
她喝着酒,软哑的开口:「你有心事。」
他挑高眉,不作响应,仍是那个让人看不出真正心事的笑容。
她仰头饮尽杯中的酒,弯身轻轻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故意刺激他的激狂,她双手圈挂在他颈后,呵呵一笑。
「你确定不要吗?」
区浚翔倾身给了她一个安全的吻,微笑的摇头。
傅咏琦笑叹了口气,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但她不想点破。她不认为她已经输了。
以往他们都不介意跟对方分享激情的夜晚,但这次,区浚翔来香港却奇异的一次都没有碰她。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何时该收手,何时该放手。
只是,她真的爱他呀!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遇见像区浚翔如此能与她匹配的优质男人。
傅咏琦挑挑秀眉,站起身,离开区浚翔的大腿。
她笑睨着星眸,娇哑的嗓音直截了当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你很在意你的小秘书。」
区浚翔先是微-起了眼,然后爆出一阵大笑。他站起身,倾身给了她一个轻吻。
「琦琦,-真有幽默感。」
他哈哈大笑,转身离开她的闺房。
傅咏琦一直看着区浚翔离去的背影。
「呵--原来他还没搞懂自己的心。」
她该放手了,但她不需要去做那个点醒他的人。
区浚翔在深夜一点回到饭店。
在经过叶文熏的房门时,他不禁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怔忡地看着门,好象这样就可以透视木门,看清楚里头的一景一物。
他走上前,伸手试探的转动门把,一如过去两天,门轻易地开了。
他悄悄走到床边,透过月光,他看清楚床上熟睡中的睡美人。
叶文熏熟睡的娇容上,有着不安稳的焦躁。区浚翔瞪视着她颊边的陌生水珠痕迹。
她哭了!为什么?
他皱紧眉,一种熟悉的心痛感觉油然而生。
他记得她第一次月事来时哭泣的模样,她的脆弱让他心疼。那两天,他哪里也不去的只想守在她身边,听着她天马行空的说着她编织的故事,他每每都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她一直都懂得如何逗他笑。十三年前是这样,十三年后依旧如此。
你很在意你的小秘书。
傅咏琦今晚的那句话,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像个魔咒似的无法挥去。
在意吗?
是呀!他一直都是在意她的!
十三年前是这样,十三年后还是这样。
所以,他才会气愤她竟然忘了他!
跟傅咏琦所说的「在意」,一点关系也没有!
区浚翔深深叹息,他弯下腰,拇指温柔的抚去她颊边的泪痕,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眷恋不已。
「我该拿-怎么办呢?」
他的低语,传进她的梦中。
一整夜,他守在她床边,痴痴的看着她。
只有这时候,他可以大胆的放任自己的心,不再抵抗心中的震撼,偷偷的将她印在心上。
「兰桂坊」是香港有名的酒吧,常常有影视红星到这里玩乐。
狂野的音乐敲击着人们的心,放眼望去都是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酒酣耳热之际,舞池里的男女更加拥紧彼此炙热的身躯,贴舞着暧昧的舞步。
叶文熏从不知道区浚翔的舞跳的如此好,尤其是他跟傅咏琦拥舞的画面,更是羡煞所有男女。
呵--她不知道他的事情可多着呢!
她只是他的小小秘书兼助理。
叶文熏喝着区浚翔帮她点的柳橙汁,她看着杯子里的澄黄液体,皱着鼻自嘲的想着--
他到底以为她今年几岁?到PUB点柳橙汁?好扯!
她眼睛瞄到区浚翔的VodkaLime,伸手拿过来,鬼鬼祟祟的将酒倒进她的柳橙汁里,成了现成的「螺丝起子」。
「呼呼呼--好喝!」叶文熏满足的喝着酒,憨憨甜甜的笑着。
「小熏!」
「嗯!咳、咳。」叶文熏像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吓得差点呛到。她轻咳几声,回头对着香港分公司的一位男同事微笑。
「还好吧?对不起!『杀』到-了!」他用广东国语焦急地跟她道歉,一手还帮忙轻拍她的背。
「我没事。谢谢!」叶文熏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答谢。对他的广东国语,暗暗偷笑一声。
「小熏,-怎么不『杀』去跳舞?」
又杀?哈哈哈--
「我不会跳舞。」叶文熏甜甜一笑,吐着舌头,自嘲说着。
其实她很爱跳舞的,只是没有舞伴,而今晚,她没有心情。
「哦--没关系呀!扭一扭就好啦!『杀』来吧!」
那名男同事不死心的想说服她,还伸手拉住小熏一手,强力邀请她。
「啊?我--」
她觉得自己快被拉得掉下椅子了,她瞪大眼,敌不过男同事的力气,眼看就要滑落了。
突然,有另一股更强大的力气介入他们,叶文熏被人轻易的往后拉回位子。
「她不想跳!绅士不该强迫淑女哦!」区浚翔一手强势的抓握住叶文熏的手,斯文的微笑说着,但眼里却是令人震慑的冷峻。
那名男同事知趣的离开。区浚翔一直恶狠的瞪着他的背影。
「-是阿呆吗?不会拒绝吗?」区浚翔冷冷的斥责她。
「我--」她吃惊的开口,却被跟区浚翔一同回来的傅咏琦抢了话。
「Eric,小熏搞不好想接受邀舞的呀!小女生只是害臊啦!」傅咏琦圈抱着区浚翔的左手臂,占有欲及威胁意味浓厚的宣告着主权。
区浚翔冷冷的瞪着叶文熏,叶文熏委屈的不想争辩,她转过高脚椅,回头面向吧台,安静的喝着自己的饮料。
区浚翔坐上她右手边的位子,才要拿起他的酒杯,就发现他的酒杯里只剩下冰块融化的水。
他皱眉问她:「我的酒呢?-喝掉了吗?」
叶文熏两手握着杯子,瞥一眼他的酒杯,又转回视线低头喝着「柳橙汁」。
「我不知道。可能是蒸发掉了!」她睁眼说瞎话的想躲过炮轰。
「叶、文、熏!」区浚翔警告的低吼。
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柳橙汁,仰头就口一喝。
「ㄟ--ㄟ--」呜……她的酒!
「叶、文、熏!-找死吗?-竟然在柳橙汁里加酒?」区浚翔气恼的吼她,一手挡掉她伸过来的手,另一手则紧握住她原本装着柳橙汁的杯子。
「老板,没有人来PUB喝柳橙汁的啦!」她没好气的抱怨。
「小孩子不准喝酒!」区浚翔没得商量地下结论。
「我?」叶文熏一手指着自己,吃惊的大喊。
奇怪,那他为什么不点杯乌龙茶来给人笑笑?!本来一开始,他还想帮她点一杯牛奶的咧!超恐怖!
「呵呵--Eric,小熏也不小了吧?」傅咏琦娇媚的笑着。
「她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区浚翔大吼出声。
叶文熏本想开口,但在听见他的认定后,顿时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傅咏琦清楚地看见叶文熏眼里的心碎。
呵--原来这两人……
傅咏琦有意思的看着他们,修长的手指握住高脚杯,优雅的啜饮着「新加坡司令」。
叶文熏听不见耳边的音乐声,只听见他们刺耳的谈笑声。
他们是大人,她却是小孩子。
什么嘛!他到底带她来这做什么?为什么不像之前的每一晚,将她独自一个人丢在饭店?
叶文熏咬着嘴唇,生怕一声破碎的哭泣声会逃脱出来。
她深深吸气,然后佯装没事的对着区浚翔笑着说:「老板,我可不可以先回去饭店?我不太舒服!」
区浚翔皱着眉头紧盯着她,他想到她昨晚睡梦中的泪痕,心里担忧起来。
「没事吧?我送-回去!」说着,他就想站起身。
「不用了啦!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你在这里陪傅小姐嘛!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叶文熏憨憨笑着。
刚才他那句贴心的话,让她温烫了双眼,她怕她就要哭了。
「真的可以吗?」区浚翔还是担心的说着。
「可以啦!我以前跟小嫣她们来过几次,我知道怎么回去啦!」
这是实话!她对香港其实不陌生。
「好吧!」区浚翔拿出皮夹,抽出一叠大面额的港币,递给她。「坐出租车回去。」
「我有。」她不想拿他的钱。那会让她觉得,她是被他打发走的。
「小熏!---」
「好啦!我走-!Bye!傅小姐,再见!」她急急的跳下高脚椅,抓起背包,笑着跟他们道别。
「嗯。」傅咏琦柔媚的笑着。
叶文熏像逃离地狱般,快速的逃离现场。一走出外面,她才觉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她看了看四周,决定先散步一段路,再搭地铁回饭店。
她需要大量的空气让自己清醒。
「她到底去哪里了?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会不见了?」
区浚翔气愤的摔着永远拨不通的电话,气急败坏的大吼。
「Eric,你先别急!她又不是小孩子!」傅咏琦坐在沙发上,懒懒的开口。
叶文熏一离开兰桂坊没多久,区浚翔还是不放心的跟着离开,她也就跟着他回来。没想到他们都回饭店了,却还不见叶文熏的人影。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区浚翔的脾气就越来越大。
都认识区浚翔这么多年了,她从未看过他像现在这样失控。
「这跟是不是小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不见了!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早该回来了!」
区浚翔焦急的走来走去。他又气又急,一颗心像被人悬吊在空中,难受得很。
他打她的电话,却一直是关机的状态。他真不知道,如果叶文熏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是好?
天呀!各种可怕惊恐的画面,一直疯狂闪过他的脑海,逼得他快抓狂。
该死!她到底去哪里了?
等他找到她,他一定要狠狠打她的屁股,教训她!
这小妮子,从小就一直让人这样放不下心!
「Eric,你快把地毯走出一条裂缝了!你别急,先坐下来嘛!急也没用呀!」傅咏琦冷然的看着在她眼前一直来回焦躁走着的区浚翔。
「该死!我静不下来!」区浚翔沮丧的大吼。
他狂乱的转过身,瞪着傅咏琦,慌乱的吼叫:「如果她在路上被人抢劫呢?会不会被--」
「天呀!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傅咏琦受不了的大吼出声。
她突然觉得好可笑!区浚翔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等着未归妻子的暴躁丈夫!
区浚翔深深吐出一口气,闭上酸涩的双眼,大手抚过疲惫的脸。许久,他睁开眼,将额头贴在落地窗前,俯瞰一整片维多利亚港。
他没有办法停止想象各种恐怖的画面。
也许她正在路边,因为迷路而害怕的哭泣呢?或者,她受伤了,倒在路边却无法求救?会不会她真的遇到抢劫?她被……
该死的!他觉得自己快发狂了!
他担心她,担心的发狂!担心的想将整个香港翻过来,只为了将该死的、超迷糊的她找出来!
「你爱上她了。」
傅咏琦冷冷的说出事实,他震惊的倏地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她,好象她是外星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爱?琦琦一定是疯了!
他会爱上那个小迷糊蛋?天下要红雨了!
「呵呵--你不用这样瞪着我。我说的是你心里的实话。」
傅咏琦笑声空洞,带着一丝丝不服气,她忍住心碎,挑明说开:
「Eric,承认吧!你太在乎她了!你以前出差,从不单独带一个女人的。就算她是你的秘书,你也大可不必每天像个保母似的担心这、担心那的!」傅咏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修长的玉手,轻轻贴抚着他的脸庞。
区浚翔冷色的瞪着傅咏琦。
他担心小熏?他当然担心她呀!因为,她是他的……
区浚翔-起了眼,心中一惊。小熏是他的什么?为什么他脑中竟然闪过一堆他觉得荒谬的答案?
其中竟然还有「小熏是他的女人」这种诡异答案?!
傅咏琦轻声一笑,她看见了他眼里的惊讶跟冲击,她静静的接着说出她日后一定会后悔的话--
「以前你来香港,我们都会分享夜晚的,可是,这次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使你跟我在一起时,想着的也都是她;跟我跳舞时,你眼里看的还是她!不然你不会在看见别的男人邀她跳舞时,就气得像个吃醋的丈夫冲上前,急着捍卫自己的宝贝!Eric,你陷下去了!」
他的心冲击得忘了呼吸。他开不了口说出反驳的话。他的大脑像雷电闪过,轰隆大响。
他皱起眉头,仔细的思考。
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他对她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他在乎她!他担心她!甚至他……
天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震惊的退了步伐,惊讶不已。
「呵呵--Ehc,你想清楚了,是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她多么希望她能一直拥有他!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也许,她根本从没有拥有过他!
区浚翔不是她想拥有,就能抓住的男人,除非他自愿跳人。
傅咏琦放下眷恋的手,她明白,她再也没有这个权利了。
区浚翔深深吸一口气,他紧握着拳头,震惊的微微颤抖。
「我要去找她。」语毕,他冲出总统套房。
他要把一切事情搞清楚!现在!马上!他就要弄清楚这一切可笑的状况!
傅咏琦吐出心碎的叹息,任他离开她的身边。
区浚翔狂乱的冲出饭店大门,他不知道何去何从,只知道他要找到她!他一定要找回她!
天呀!我求求你!她一定要平安无事!
区浚翔生平第一次狂乱的祷告。他发狂的东看西找,一颗心像被人拿着刺刀狠狠刺入,再高高吊起。
他从没有如此害怕过!他害怕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在奔下车道时,远远看见一个娇弱的身影,缓缓朝饭店走来。
他屏息的停在原地,不敢呼吸,生怕他看见的幻影会因此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文熏一手提着高跟鞋,双脚疼痛不已,她隐约感觉到一道目光朝她笔直的射来,抬起头,她惊呼一声,停住了脚步。
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久久离不开对方。
他飞奔到她面前,紧紧将她拥在怀中,闭上酸涩的眼,觉得不知名的水气聚集在他眼眶里。
她鼻子一酸,热红了双眼,呼吸问都是她熟悉的味道,她安全了。
「该死!-跑去哪里?-到底跑去哪里?」
区浚翔-哑的低吼,他更用力的拥紧她,生怕她又消失了。
「上帝!」区浚翔嘎声说道,他快喘不过气来了。「我以为我永远都无法找到-了。」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她的安危。他的心像帮浦终于开始打气,慢慢的有了可以呼吸的氧气。
天!他真的好害怕!抱紧叶文熏的双手强而有力,却也微微在颤抖。
「我坐错地铁,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回来。我……」她泪水缓缓滴落,滴在他的肩上,散开,沾湿了他的衣服。
「-知道我有多着急吗?-知不知道?」他退开了一些距离,大手捧着她哭泣的脸,焦急的问着,拇指温柔心疼的抚去她的泪珠。
她眨了眨大眼睛,泪珠斗大斗大的掉落,他根本来不及擦去。
「别哭!哦--天呀!别哭!」
她伸手握住他擦去她泪水的手臂,手中的鞋掉落在地,她哭泣破碎的请求:
「我们回去台湾,好不好?我不要待在香港。这里好孤单……」
她破碎的低声哀求,一字一字都像利刃,狠狠地刺穿他早已流血的心。
他对她做了什么?小熏一直都是幸福的女孩,从小到大都在大家的爱里成长,所以她的笑容才会如此单纯、天真。
过去几天,她一定很害怕独自一个人待在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只因为他愚蠢的不肯承认自己的心!
他以为只要忽视她脸上莫名消失的笑容,就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她的主管,她只是他迷糊却办事效率一流的秘书。
结果,这一切只是他自欺欺人!
天呀!他爱她呀!早在十三年前,他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幸福的睡容时,他的心就已经丢了!
他的心丢在一个憨憨傻傻的小镇姑娘身上。
所以十年后重逢时,他才会如此气愤她竟忘了他。
只因为她一直待在他心里最深处的特别席。
他的心揪疼的让他无法呼吸,眼眶里的水气,热烫了他的眼。
「好、好。我们回家。」
他倾身,在泪水迷蒙了双眼时,深深吻住她。
他热烈的吻她,掺杂了担心、害怕、愤怒、焦急:心痛、懊悔的情绪,狂野的吻住哭泣的她。
他想到,这些天他放她独自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饭店里,她一定很害怕、很孤单!他却一直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无情的离开她。
他更自傲的不肯正视自己的真心!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自己对她的真心,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刚才,她坐错地铁时,一定恐慌的不知所措。
天呀!她是用走回来的吗?
他好心痛!好不舍!
他急切的用深吻,想证明她真的回到他身边了。
他紧紧拥住她,他再也不放手了。
在他的吻中,她几日来的孤单、委屈、心碎、独自哭泣的哀伤,一一得到安抚。
她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他,抱住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
这是真的吗?
她是不是在作梦?
一定是的!她的头好昏,好昏……
叶文熏在区浚翔的深吻中,跌人深深的幽暗漩涡里,她瘫软的无力抵抗,随着漩涡坠入黑暗之中。
区浚翔惊慌的抱住她下滑的身子,一把抱起她冲回饭店,一进入大厅,他便狂乱的呼喊:「叫医生!帮我叫医生!」
他不会再失去她的!他绝不准!
他要好好的爱她!给她最好的一切!他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害怕着,他会一直陪着她!
一直安静待在远处的傅咏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知道她跟区浚翔之间真的结束了!
她从未看过区浚翔眼里出现过那种心急又爱恋的深情。
她淡淡一笑,悄悄的离开了。
叶文熏在区浚翔的细心照顾下,休息了一天。
她因为整晚吹着海风,又走了太远的路,而有些受到风寒,所以才会体力不支的昏倒。
区浚翔找来最好的香港煲汤,一整天都在帮她进补,把她当喂猪一样养。
她心里又甜又有些觉得不真实。
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竟能得到区浚翔的呵护照顾。
叶文熏在休息一天之后,坚持要早一点回台湾。区浚翔又心疼又懊悔的透过关系,订了最早能离开香港的班机。
机场内--
「Eric,再见了。」傅咏琦上前,在他颊边礼貌性的亲吻。
叶文熏低着头,不想看见这场面。她心碎的想,也许只要她一个人回台湾就可以了。
她的哀伤,都明白地看在区浚翔跟傅咏琦两人的眼里。
区浚翔满是心疼的看着转身低头背对着他们的叶文熏,他想他必须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弥补她内心的不安。
傅咏琦叹息一笑,她坏坏的上前,凑在区浚翔的耳边,轻声笑说:
「我竟然输给这么清纯的小妹妹?!真是不甘心!」
区浚翔挑眉,高傲的一笑。他不再否定自己的真心。
「啧--看你那一副得意样,我更不甘心!」傅咏琦娇嗔的美眸怒瞪他得意的嘴脸。
她伸出手,抓住区浚翔的领带,用力一拉,故意让他们之间看起来更加暧昧。
「干脆把你抢回来好了!反正她也不是我的对手!」
「琦琦!」区浚翔皱起眉头,警告性的低喊。
他们之间已经清楚的划分界线了,他不可能做一个不忠实的情人。
「知道了啦!你哦!真的陷太深了啦!小心变成妻管严!」傅咏琦顽皮的诅咒他。
区浚翔却挑高一道眉,认真地开口:「那也不错!」
博咏琦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瞧,然后她忍不住娇笑出声。
「哈哈哈--我对那小女孩刮目相看了!」
区浚翔笑了笑,回头对着仍然低头不语的叶文熏轻唤:
「小熏,我们要走-!来跟琦琦说再见!」
叶文熏回头怯怯的走过来,甜甜的一笑。「傅小姐,再见。」
「再见。」傅咏琦释怀的笑了。
区浚翔自然的伸出手,紧紧握住叶文熏的小手,带着她走向出关口。
「再见了,我的爱。」傅咏琦轻轻说着。
一转身,她又是那个坚强洒脱的女强人。
她不是一个会为了爱情哭哭啼啼的女人!
爱情之中,谁爱谁、谁不爱谁,都没有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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