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落日烧得像火一般红,炊烟四起,偌大的农村中,不时传出几声狗儿追逐吠叫声。
村里许多玩耍的孩童们,也纷纷赶着回家。
一身粗布衣裳的绣妍,在唱完鸡饲料后,拍拍裙上犹留的泥沙土砾。
今儿个张伯张嫂到城内办事不会回来,要她自己张罗晚饭。不过只有她一人,倒也清省。
屈指一算,自己寄住在张家也快两个月了。
那日,那个救了她一命男人,要她好好休息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是从张家老夫妇口中,辗转得知他有要事在身,必须赶紧离开。
他们还说,她原本是要嫁人的,只是送嫁途中遇到山贼,轿夫、媒婆、陪嫁的丫环都被杀死了,只剩她一个人存活。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她的家乡到底在哪里。
但不知为何,虽然她失忆了,也暂时无法和家人相聚,但她心里却似乎感到一阵坦然,这种感觉,好像是她曾经努力要去追寻的……
或许她会在这农村过一辈子,或许她无法再回到自小生长的家庭,但现在的她却过得很好,更何况,张家老夫妇待她不薄,她没理由挑三捡四,只除了……
“绣妍——”
正要进门的她,远远就听见一道猥琐的声音从竹篱外传来。
那是张家老夫妇的唯一独子——张庆。
由于张氏夫妇是老来得子,对他向来极为宠溺。
可惜这唯一的儿子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老爱赌博,一年到头,几乎都不在家,一回来,便是向张伯张嫂开口要钱。
有这样不成才的儿子,老夫妇也只能怨叹在心。
绣妍,是她失忆后的名字。
当时,张伯张嫂正为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她而伤脑筋时,突然瞥见她一身绣工精美的新嫁服,加上她手腕上镯子刻的“妍”字,于是唤她“绣妍”。
只是刚开始,她还不太能适应这名字。所幸大家知道她失忆,大概脑子也出了问题,就不同她计较太多。
“张大哥,你回来啦。”她黛眉轻蹙,心想,怎么那么巧?今儿个张伯张嫂都不在家,他却偏生回来了。
但见张庆扬了扬手上的纸袋,就不知里头装些什么。
“绣妍,来来来……张大哥今儿个手气好,多赢几把钱,特地买了城里上等的糕点给你吃……”
笑容中藏着一丝诡计的张庆,边说着,边将绣妍推进屋内。
面对他的盛意,温婉的绣妍虽然心下排斥,却也只能乖乖听话。
“谢谢张大哥……”她呐呐的接过张庆递来的食物,看了看色泽瑰丽的糕饼,不知怎地,心里有些忐忑。
“怎么着?不骗你,很好吃的……”张庆尖嘴猴腮的表情,每每教绣妍看了好不舒服。
她想,还是快吃了吧,待会佯装自己有事,就能逃开他的视线。
于是,绣妍不疑有他,把张庆拿来的糕饼一口口吃完。
看她不疾不徐的秀雅吃相,教张庆不大起色心也难。
好个水漾玉人儿,只可惜,要便宜别的男人了……不怀好意的张庆不禁在心里大叹。
“张大哥,我还有事要忙呢,不陪您了……”绣妍一吃完糕饼,连忙要走。
“唉,别急着走,这饼好不好吃?”他急切搭上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
“好……好吃……”她一惊,一股冷意直从脚底窜上,不禁暗暗祈祷张伯张嫂能突然回来。
然而张庆那副贪婪的表情,却逐渐向她逼近。“喔,只是好吃吗?你的身子有没有飘飘欲仙呢?”
闻言,绣妍一愣,不明白他的言行怎生如此怪异,和……隐约的轻薄?“张大哥,我还要去烧饭……”
她委婉地拨开张庆的手臂,转过身子,决意赶紧离去。
孰料,顷刻间她双脚一软,“砰”的一声乏力趴卧在地。
意念昏然的绣妍,只察觉到四周的景物,在她眼中开始变得歪歪斜斜……
“怎么回事……”她以仅有的气力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转头对张庆发出疑问。
“头开始晕了吗?药效终于发作了。”张庆的声音在她耳畔徘徊不去,淫靡而邪佞。
药效?难道是那糕饼有问题?
“张大哥……为……为什么……”
来不及听见答案,绣妍早已抵不过药效的发挥,意识尽失,昏厥过去……
屋里,只听得见张庆不满的冷哼:
“为什么?!等你被卖到扬州窑子后,搞不好被哪个大爷看上,就算当个侍妾,还算便宜了你呢!”
前些日子,他欠下赌庄一千两银子,正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准备跟爹娘要钱,怎知张伯张嫂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决计不再姑息儿子。
当他苦无良计时,却正巧瞥见家里多了位不速之客——绣妍。
在惊为天人之下,他向父母问明后,才得知绣妍寄住自己家中的缘由。
突然思及这水嫩嫩的人儿,若卖到青楼肯定值不少钱,而他欠赌庄的钱也总算有着落。
只是看爹娘那么喜欢绣妍,还老是有意无意地防着他接近她,这下也让他不禁恼火……
他们竟防他防得像个外人!
好不容易,捱到爹娘例行每月初进城送米的日子,趁着无人之际,他不使计把这女人卖掉抵了他的赌债才怪!
“哼!若非欠下赌庄那一大笔债,老子早就把你拆吃入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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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城里一隅,清风袭人,偶伴蛙鸣。
张庆气喘吁吁的扛着一包麻袋,偷偷摸摸地在暗巷中和一名老妪会合。
平日从村里到这镇上就要两个时辰,如今还多背个人,就算绣妍身材娇小,但还是累得他差点去了半条命。
“搞什么,你迟到整整快半个时辰了!到底还想不想作生意?!”老妪一见迟来的张庆,劈头就是一阵指责。还害得她喂了一整晚的蚊子!
老妪看了眼他身后的麻袋,努努嘴道:“行不行啊?”
“行!当然行,好不容易等到我爹娘都不在,才使计把这妞儿迷昏的,我用了整整两倍的蒙汗药,到明儿个晚上,她醒不醒得过来都还很难说。”
张庆得意的说着,边把袋中的人儿拉出来,让老妪“验货”一番。
“彭大婶,你看看这是个美人胚子否?”
老妪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绣妍,当下便心生赞叹。
这昏睡中的女人,清丽出尘的娇俏脸蛋,就算不是天仙下凡,也算得上绝代佳丽。
尤其她身上不起眼的朴实装扮,更衬得她教人惊艳的姿容。若是卖到扬州的窑子里,肯定能得好价钱。
“美是美,难道你不怕你爹娘发现你干的‘好事’?”
“这我想过了,反正我不常待在家,他们不会怀疑到我这儿的,就算有,我也装作不知情便是,就当这女人自己走丢。反正她失忆,脑子有些不清楚。”
现下对他来说,先还了赌债、保命要紧,其余的到时再说。
更何况,卖了这女人,总共有两千两的收入,除了还债,还足足够他再赌好几把。
“喏,这是两千两的银票。”老妪从袖中抽出了几张银票,交给张庆。
“谢谢!谢谢!”张庆接过银票后,如遇大赦般欣喜若狂。
旋即,老妪不再多话,只向身旁两名壮汉吩咐道:“来人呀,把人抬到车里,这就启程到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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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楼
华灯初上,正是烟花之地的女子们送往迎来之时。
轻柔的春风袭来,阵阵酒香顺风扑鼻,引得酒客们醺然畅快。
项逸天与魏凤玄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两人坐在扬州著名的百花楼内二楼雅座上,一面品尝佳肴美酒,一面感叹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当然,身旁还多了个碍眼的跟班。
那是奉项老夫人命令,一路追踪项逸天,最后终于找到他落脚之处的随从——虎瑞。
虎瑞的出现,意味项逸天待在江南的时日不多了。
倘若,虎瑞有辱项老夫人之命,空手而回,下场想必是人头落地。
虽然这随从天生傻头傻脑的,但还算忠心耿耿,做起事来也干净俐落,项逸天倒也不忍教他为难,心下决定择日跟他回京。
“逸天兄,再敬你一杯,欢迎您下回再来江南,小弟绝对奉陪。”魏凤玄举杯示意,又是一番豪饮。
“好说好说,每次一从边疆回京,过不了几天,都往贤弟这里避难。下回你也挑个时日到京城,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项迫天,本名项恪,逸天是他的字。因平西患有功,皇上特封“平西将军”,同时承其父“靖武王”的爵位。
由于皇上的看重,他领命长年镇守边疆。
每每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歇息,得以让自己暂时离开战场上,谋权厮杀的纷纷扰扰时,却又免不了捱娘亲的一番逼婚。
对他而言,那也是一场战争。
是以,每次回到靖武王府,不消多日,他便瞒着娘亲,又迳自出京,南下游历大半时日。
每回游历江南,他便对这山明水秀的土地,更多添一分欣喜。
青山如黛、绿柳如帘、红绢翠盖、繁花吐艳,与他长年驻守的边疆沙漠比起,别有一番风情。
而魏凤玄,正是当年天子举行的畋猎竞试中,和项逸天以同样成绩角逐第一的佼佼者。
在惺惺相惜的心态下,两人结为好友,同时,他也成为每次接待项逸天南下游历的东道主。
“也过三年了,项大哥难道没打算再婚?”
知悉挚友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往,虽然项逸天不愿再提,不过他这个义弟还是忍不住关切。
“啧,你什么时候也像个娘们一样唠叨了?”项逸天倒是有点不耐烦,瞪了他一眼。
“唷,这你就不知了,这些日子我陪你四处溜达,结果我娘都开始怀疑,她的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为了你,我可是赔了自己的名声。”
“那正好,不帮你赶走那些烦人的莺莺燕燕?”项逸天撇唇讽道。
“你不喜欢女人,可不代表我不喜欢。就像上次咱们在往芎云山途中,救的那名小姑娘,啧啧……”
想他魏凤玄文武全才,也足以迷倒江南一票闺阁佳丽,区区一介民女,要摆平还不容易。
“听起来,你似乎对她很感兴趣?”项逸天眉一扬,目光流转,有些试探意味问着好友。
“有何不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是要嫁人的,小心别玩火自焚。”
不知怎地,一听说好友对那天他们相救的新嫁娘有意,项逸天的心中竟隐隐升起一股妒火。
“你是紧张她,还是紧张我?”魏凤玄继续不正经的说着,不过在看见挚友阴霾的神色后,他识相的把话锋一转。“对了,听闻这百花楼里不只酒香,姑娘们个个能歌善舞,要不,我叫嬷嬷唤几位花娘来,好让你解解闷!”
项逸天没做什么回应,只是淡然道:
“来,别净说这些无聊之事,今儿个是我在江南的最后一日,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个痛快!”
又是这种逃避的态度!魏凤玄受不了的斜睨他一眼。
哪有人每次来花楼,都只品酒,不近女色的!
魏凤玄眸光一转,倒是有个诡计,在他脑中悄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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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酒过三巡后,两人才于百花楼外道别。
临走前,魏凤玄还在百花楼的老鸨耳边窃窃私语,只见老鸨心花怒放的点头,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开心。
送走了好友,回到厢房内的项逸天,正准备更衣就寝时,在微弱烛光下,隐约瞥见红绢帐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对了,听闻这百花楼里不只酒香,姑娘们个个能歌善舞,要不,我叫嬷嬷唤几位花娘来,好让你解解闷!
魏凤玄先前的那番话,在他耳畔萦绕不去。
这……想必又是义弟的一番好意。
“多事!”他尚未上前撩开纱帐,只是在心中道。
不过这花娘也真怪,哪有人不乖乖等着恩客,就自己先睡着的?
他项逸天可没有霸王硬上弓的癖好!
不理她,他逞自脱下外施后,才正想着该不该到床畔唤醒那花娘时,孰料一阵嘤咛声,阻断他的思虑——
“水……水……”只听见床上女子几不可闻的咕哝着。
他攒眉暗想,口渴了,自己不会起来倒水吗?
“水……好渴……我要水……”
越听越不对劲的项逸天,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驱使下,终于上前掀开纱帐。
不看还好,一看倒是让他错愕不已。
那张让他近日来心神不宁的俏颜,登时映入他眼帘。
这女人,不是应该在芎云山脚下的村落里吗?
怎生突然出现在扬州的烟花之地?
而且……还一副不醒人事的模样?
正当他还来不及-一理清所有问题时,只见她已缓缓睁开氤氲水眸,迷蒙地望着他。
“你……真的是你吗?”神志尚未清醒的她,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拂过他深刻的轮廓。
绣妍只觉得自己好像作了一个冗长的梦魇,而眼前这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
大概是幻觉吧!
现在的她,只觉得全身酸痛和一股莫名的……燥热!
体内好像有一把门火焚烧着她,连肌肤也开始变得熨烫……
“好难受……”她只能顺着原始的感觉,胡乱扯开自己的衣襟从寻求驱走热意的管道。
美景当前,就连自制力甚强的项逸天,也不禁倒抽口气。
一看便知,她是被老鸨下了媚药。
他倒是先冷静下来,倒了杯热茶,坐上床沿,让她靠在他胸前,试图让她喝水清醒。
“醒醒,先喝水!”他轻拍她的粉颊,要她张口。
无奈药性太强,教她难受不适,以至于螓首扭个不停。
每当他把杯缘凑近她的唇畔时,杯中的水总因为她的颤动,倾洒泰半。
情急之下,他把她放回榻上,随后仰头喝下一口水,再朝她俯身——
坚毅的薄唇有些粗鲁又急切的,撬开她干涩的唇瓣,将自己口中的水缓缓送入她口中。
就这样,项逸天一连喂了她三杯。
“我要……我还要……”
仿若久旱逢甘霖般得到解放,她犹像个不餍足的孩子,以自己的丁香小舌兀自贪婪地汲取他口内的湿润。
而他也在怀中女人所撒下的迷网,渐渐无法克制勃发的欲望,屏除一切顾虑,回应她的热情。
他从来就不是个柳下惠,但也不热中一般王公贵族宠妾成群那套,只是对于选择女人,他自有一套标准。
而眼前这女人,竟轻易而莫名挑起他征服的欲望!
是什么原因?他现在不想去管。
他火热的舌勾吮着她的,这调情的动作,顺势引燃她体内一触即发的欲火。
此时此刻,她全身已泌出一层薄汗,下身的空虚感不断席卷着她。
绣妍下意识的伸出纤纤玉臂,让他更贴近自己。
那柔弱无骨的娇躯,意外地契合他宽阔的胸膛;两团若隐若现的诱人浑圆,或轻或重的揉点着他,一步步摧毁他层层意志。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
瞬间,忘了自己喂她喝水的初衷,他的手竟不得闲的在她身上,施下一道道魔法。
从秀巧的下颚、瓷颈,再到柔滑的锁骨,一路游走过她那含苞待放的菩蕾,粗砺的手指最后探入她的亵裤,寻到其中可爱的花核……
此刻的绣妍,几乎是半裸的跨坐在他劲瘦的大腿上,骚动不安的身子撩拨着他肿胀不安的亢奋,引来更大的烈焰。
“要我……”她几近乞求的说着,泛红的身躯看来更像待人品尝。
蓦地,一道警铃在他心中响起!
察觉到他的戛然停止,一阵空虚攀上她的身体,她反射性的加深双臂揽住他的力量,不让他走……
随后,她只觉得后颈一痛,顿时失去意识,整个人又再次瘫软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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