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也是在骗她?
「妈,这事我会再找时间跟你解释。」他要面对的是自己生平最严唆的考验。
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你们是母子?!」微颤的轻嗓伴随着一丝抽息。
惊愕过后,夏弄潮蓦地想起男友与师母的关系。
来了,他的战事。「对,她是我母亲。」
「亲生母亲?」她问得好轻,仿佛是飘浮在空中的一张薄纸,稍一用力便会破掉。
「是的。」他压低声音承认。
「那你是……是……」她呼吸不顺,像快要童息。
「艾瑞克。」他拖延着死刑的宣刘。
「我说的是本名—」夏弄潮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朝他一吼。
闭了闭眼,他深吸了口气再睁开。「蓝雁行。」
「你……你是小豆子……」她喊出他的小名,眼中蓄满泪。
他苦笑。「你以前老说我长不高,是颗小豆子,我要一天跳上一百回,小豆子就会长成杰克的魔豆,一直长高,长到云端上。」
「你……你说小豆子在国外,你说他忘记自己怎么回来的,你说。……」她捂着嘴吗咽,忍不住泪流满面。「你为什么要骗我?」
蓝雁行喉头一紧的回答,「因为我爱上你了,我希望你也能爱我,用看男人的眼光来看我,而不是记忆中那个老是跟在你身后的小男孩。」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不可能是……天哪!我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你……你怎么能骗我—」
弄潮姊姊,我的玩具车坏了,你帮我修。
弄潮姊姊,我要喝冰牛奶不是热的啦!你弄错了。
弄潮姊姊,你要去看电影呀?我也要跟。
弄潮姊姊,今天有风耶!我们去放风筝,这一次我的风筝一定会飞得比你的高。
弄潮姊姊,我的手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会不会死掉?
弄潮姊姊……
一个小男孩的影像慢慢浮现,渐渐清晰,咧着少了一颗乳牙的嘴朝她奔来,用着奶味十足的童音撒娇。
而她抱起他,玩起转飞机的游戏,两人开心的大笑着,转到头晕,例地不起。
耳边依稀能听到当时的笑声,小小身影无忧无虑地在草地上奔跑,她的记忆停留在他朝她挥动小手的那一幕。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爱上一个男人,一个她来到未来过到的男人,她由陌生到熟悉,由相识到相恋,挣扎着要不要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败在自已的无力抵抗。
不仅爱上他,还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们亲吻、拥抱,激狂而热切地摸索彼此的身体,用仿佛没有明天的热情触化彼此。
爱笑的小男孩和吻着她锁骨的男人重叠了,他们一起朝她笑,瞬间变成同一个人……
夏弄潮泪眼模糊,无法相信放在眼前的事实,她神色狂乱地抱着头大叫,没办法接受和她爱得难分难舍的男人竞是她疼爱有加的小弟弟。
她唾弃自己,也痛恨对方的欺骗,她不晓得该如何去面对,泪水狂流地跑了出去。
「等等,弄潮,别走,给我机会解释……」她不能一走了之,逃避两人之间的真实情感。
眼看她就要从视线中消失,心急如焚的蓝雁行长腿一迈想追上她。
但是一只女人的手拉住他。
「你的确需要好好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年代?」不是她该来的时空。
「妈,放手,我要去追回她,我不能失去她……」他悲切地低吼着,神色慌乱。
李行谊态度坚决地紧扣着他的手不放。「除非你先说清楚,你父亲临终前交代了你什么?」
「妈……」她为什么这么固执,问出她想要的答案又能如何?
「我知道你们父子俩有秘密瞒着我,我不问是因为爱你们,尊重你们父子之问的协定。」那时,她很寂寞,觉得被排除在外。
她很清楚丈夫一直在怪她,认为她太自私,为了找回独子不顾他人死活,让一名无辜女学生被留在过去。
他救不了,也无力挽回,不时地自我苛责,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她,他要两人用一生去赎罪,直到生命的尽头。
蓝雁行恼怒地咬着牙。「父亲不过是把我当年的手环还给我,要求我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尽力寻回弄潮,不能让她仿徨无助的在错置的时空中流浪。」
「什么?!」李行谊一惊,松开了手。
「我想你也知道那只手环损害得有多严重,在当时根本无法修补,在我接手后,我利用现代科技进行修补,它在一个多月前修好了。」而他一拿到手中,手环感应到他是它的原主人,立即发出微弱绿光。
也就是那道微光发出的讯号,召来弄潮,否则她有可能去了其他的时空,甚至是在时空裂缝中流浪。
「你为什么要修好它?为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为何还念念不忘……」他父亲是这样,他也一样,两人的世界全烧着那个女孩。
「因为我们欠了她,尤其是我,要不是为了带我回家,她会有家归不得吗?成了你们自私下的牺牲品。」他一说完,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
闻言,李行谊脸色微白,悟着抽痛的胸口颓然滑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儿子竟也怪她,还把她无私的母爱说成自私。
她没办法承受他的怨恨,更不能谅解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比她重要,母亲是绝对的唯一,没人能压过她。
她的心被负面情绪占据,她愤怒、她不甘,恨着胆敢夺走儿子的女人,若是少了她,儿子又会是她一个人的。
思及此,李行谊脸上浮起一抹邪佞微笑。想要拆散那两个人并不难,只要一点助力,她中意的媳妇人选朱笑音正是那只推手。
一心挂念着飞奔而去的心爱女子,蓝雁行努力抑制对高度的恐惧,他站透明电梯的最边缘往下眺望,楼层灯号不断地变幻,他梭巡哭着离开的垮婷身影。
老天垂怜,他终于瞧见一闪而过的衣角,就在大楼底下的一角。
冲出电梯,他三步并作两步,有些喘地跑着,在距离对方不到十公尺处慢了下来,他默默无声地看着抖着双肩抽泣的背影,心口随着那一声声的哭泣也像被划下一刀又一刀。
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偏偏伤她最深的人正是他。
克制着拥抱她的冲动,他脚步放轻地走近,在第一次过见穿越到此的她所坐的花坛,他坐到她身边,大掌微颤地握住柔细小手。
「我有想过告诉你,可是我怕你得知实情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彻底改变。」他不敢赌,无法承担可能失去她的后果。
夏弄潮心里是一片混乱,她有听到耳边传来说话声,可是她的耳蜗构造像是故障了,信息无法传达到脑部。
她只是很伤心很伤心地哭,用力地哭,狠狠地哭,让满满的悲伤和哀感顺着泪水流出。
能怪谁呢?她问自己。
她后悔莫及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心,轻易让它沦陷,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我知道你很难过,无法接受,当初我的想法很简单,为了报答你带我回家的恩惠,以及完成父亲的遗愿,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你,像你以前照顾我一样的照顾你,让你的生活无所匮乏……」
找人需要足够的财力,他必须让自已变得强大,拥有一定的财富,于是,他有了努力的目标。
蓝雁行娓娓诉说自已的奋斗经过,创业维艰,面临不被看好、家人反对,他和两位好友厚起脸皮四处去和人打交道,建立人脉。
「擎宇集团」成功打下基础,有了资金当后盾,「亥宇超科技中心、「天宇医学生技公司」才能够顺利运作,逐步接近他的梦想。
「……寻找你已经变成我生存的目标,怕不能够在有生之年找到你,我甚里研发出低温冷冻机,要身边人在我死前把我冰冻起来,直到科技发达能廷长老弱躯壳的使用期限。
「弄潮,我爱你,在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对候,你的存在就已经胜过我自己,原本我以为这是因为愧疚、遗憾,直到你来到我面前,我才发现不完全是这样,我的心在你出现的那一刻剧烈的跳动,你的一擎一笑牵动我的情绪,如果这不是爱,是什么?」
「……滚开……」夏弄潮哭得浑身虚脱地喊着,哭声瘩痘。
见她终于肯跟他说话,他再接再厉的说。「我下意识的不想告诉你我是小豆子,我知道,如果你知道我就是你口中那个流着鼻涕的小鬼,那么你永远也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
她抽噎声渐小,吸着嘴道。「你好卑鄙,你怎么可以骗我爱上你。」
闻言,他扬唇低笑。「我不能不卑鄙,我等待你太久,渴望你渴望到心都发痛,我愿用尽一切去换,只求你爱我。」
若无法呼吸,终将缺氧而亡。
「你怎么回来的?」她抽了抽鼻,拉起他的衣服换鼻涕。
很脏,但他却愉快地笑了。
「你去带我回来的。」光凭他一个人,他是回不了家的。
「什么对候、什么地点?」她要把他解决掉,快快乐乐地回去她的年代。
去他的死小鬼,玩弄她的感情,回去后非打爆他的头,警告他以后不能欺骗别人。
他退疑了下。「南宋临安城。」
本来他想隐瞒到底,可是母亲的意外回国增添太多变数,他若不诚实告知,等她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件事时,肯定不会再原谅他。
「你说哪里?我没听清楚。」是她听岔了吧!她人在这里,怎会分身?
「南宋临安城,今日的杭州。」他又说了一连。
夏弄潮征了征,有些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在南宋,那现在的我是什么?」
「……」蓝雍行眼神深沉的望着她,不做回应。
见他不回答,她有些气喷地洁问。「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那我呢?我发生什么事?」
一个她在过去,一个她在未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回不了家?
「你在南宋中了剧毒,我本来要带你回现代送医治疗,但出了点问题,所以只有我回来,我不知道你后来是死是生,仅在西湖湖畔找到你的空坟,卒年不详。」他没提起是夫妻冢,另一个男人的存在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虽然喊着二叔,但两人爱的是同一个女人,他很难不心生芥蒂。
幸好他们分处不同时空,才能各偿所愿。
「你说我……怎么可能……」有两个她?
「你会来到这个年代是因为我在这里,手环上没定的讯号便是搜寻。」他是她穿越时空的目的。
「可是你手腕上并没有那只钛合金手环。」她捉起他的手翻看,连点环痕也没留下。
蓝雁行眼露苦涩的反握她细晚。「我长大了,小时候的手环当然不能戴,而且它在我被时空机器选回的那一天就坏了,我花了好几年才在最近修好它。」
「最近?」她敏锐捕捉到关键字眼。
「是的,你没猜错,因为它的功能修复,你才会被吸引至此,是那只手环把你带到我身边。」而他很高兴自己并未放弃,两人才会在对的时间点相过。
她很惊讶,也有一点点暗然。「原来如此,我白走了一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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