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父王,你一定要替女儿出这口气,人家都欺到你头上了,你不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快派一队人马去把他们捉回来,我要把那个女的脸抽花……”
怒气冲天的李宝珠气急败坏的告状,不甘受辱地加油添醋,将欺凌她的人形容成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不诛之也要剥去半条命,不得轻饶。
她说得愤慨,与其母神似的艳容涨得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急于讨回公道。
但相较于她毫不遮掩的怒颜,坐在上位的男子却一派的气定神闲,一手捧着香茗轻饮,一手转着圆形刚珠,姿态悠闲。
以他的相貌来看,最多不过三十,肤质细腻得宛如女子,一双桃花眼带着勾人的媚态,容貌异常俊美,宛若那水里捞起的美玉般,光彩夺目。
若非那眼底隐隐泛散着邪气,称之当代美男子也不为过。
但是,如果他真是李宝珠的爹,当年被逐出皇城的皇子凤翔天,那么他早该是年过半百、华发早生、纹生双眉的老者了。
“父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女儿说话,不要再优哉游哉地置身事外,好歹理我一下。”女儿受欺负了,当爹的居然不闻不问。
“别躁、别躁,有点耐性,你这毛毛躁躁的个性也不知道像谁,真叫我伤透了脑筋。”他假意抱怨地取笑着,指间不疾不徐地转圆珠。
“当然像你呀!娘说你年轻时就跟头牛没两样,老是横冲直撞,脾气火爆得连房子都拆了。”跟父王一比,她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
闻言,李翔天的眼眸一深,扬笑。“就是不懂得戒躁才吃大亏,狠狠地栽了跟斗,要不是当时操之过急,这会父王可是成大事了。”
他太急着争帝位,铲除异己,一心要夺得他该有的地位,忽略了锋芒太露易招灾,将自身暴露在刀弩之下,错失良机。
不过他不会再大意了,该他的,他还是要拿回来,让曾经嘲笑他无能的人再也笑不出来。
“父王,别再提你当年的事,先替女儿讨回公道,不能让那群人毫发无伤的离开。”她无法忍受别人往她脸上踩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是安南王府的宝珠郡主,岂能受辱。
看到女儿满眼恨意,李翔天笑得深沉,“说来听听,那些外地人如何欺你。”
一见父王终于肯理人,她迫不及待地告状,“……你看她还叫人打了我一巴掌,说安南王算什么东西,叫他去死……”
“这般狂妄?”连他也敢得罪。
“不只狂妄,根本目中无人,没将你当一回事,威风得好像天是她家的,我们不过是伸手一掐就捏死的蚂蚁。”她越说越气,眼眶都气红了。
“听起来似乎有点令人不快……”他故作思忖,眼底扬起骇人的冷意。
“父王,我们可不能让人小觑了咱们安南王府。”李宝珠狠狠握住鞭子,似想鞭打某人致死一般。
“父王的宝贝珠儿,别为了一时之气而徒增恶名,你都十九了……”该找个人作伴,终身无忧。
心机深沉的李翔天早为爱女觅得一门亲事,是他旗下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年近三十,相貌英挺,能一手举起千斤石狮。
这样的人才才能为他所用,以婚姻为拉拢手段,让他更忠心不二,为他效命沙场。
一提到年纪,李宝珠小有恼色的埋怨,“咱们蜀南连个像样的男人也没有,父王要养女儿一辈子,让我当人没人要的老姑娘呀!”
“珠儿……”他正要说不必着急,他已有人选,但是心急的女儿已说出惊人话语。
“父王,我要那个男人当我的夫婿,终其一身留在蜀南陪我。”
“哪个男人?”她有心仪的对象?
“嗯!他眉目俊朗,唇如薄翼,发丝似墨,俊逸不凡的外表丰神俊秀,我想要得到他。”包括他的温柔多情、体贴入微。
李宝珠想的尽是他对另一名女子的缙蜷情浓,那份不可言喻的爱意和关注,她都想拥有。
目光讳莫如深的李翔天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人家同意当你丈夫了吗?”
“我不管,父王要为我做主,我就是要他,得不到他我就活活饿死自己。”她仗恃着是安南王的独生女,以此作为要胁。
“好好好,别说狠话吓父王,那位公子的来历你可知晓?住哪儿、姓什么、家中经营什么维生、有否妻妾。”他敷衍地打发她,并非有意促成良缘。
一谈起令她心口发痒的男人,身为郡主的她也羞答答地红了双颊。“有个未婚妻,不过不打紧,她不重要,还有我听说他打京城来,姓宇文……”
“等等,你有没有听错,他真的姓宇文?”李翔天眸光忽地一利,神色透着阴沉。
“我听见他的侍从喊他宇文公子……”不会有误。
“年纪呢?”
“二十二、三岁左右。”和她正相配。
他扬起眉,低笑。“够了,如果你真的中意他就把人带来,父王就你一个女儿,怎么能不成全你呢?”
“真的吗?父王。”她有些难以置信,还以为要多花些工夫才能说服爹爹。
“带队人马去,请宇文公子过府一叙,就说我安南王挑中他做我的乘龙快婿。”送到眼前的大礼,他怎好不收下。
若他没猜错的话,朝中只有一位大臣的家眷敢凭父势,在他安南王的封地大摆官威,那便是当朝宰相宇文相如。
而他记得老相爷有三个儿子,个个是人中之龙,才貌出众,无论是哪个,都可以为他所用。
他若顺从,如虎添翼。
反之,多个筹码在手,何乐而不为。
不错放一丝机会的李翔天暗中算计着,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如何掌握这重要的棋子。
“我马上就去,你可不能反悔喔!”为免万一,她不放心地回头一问。
“去去去,带回你的夫婿,不准让我久侯。”宇文相如呀!你大概料想不到我们有一天会成为亲家吧!李翔天在心里狂笑。
“是,父王。”
得到保证的李宝珠像一只满足的鸟儿,欢喜地跳着跑出去,准备带领王府侍卫,目无王法、明目张胆地抢人去。
在她离开后不久,转着金刚珠的李翔天一拉身侧的垂穗,几名身着劲装的黑衣人倏地出现,身一屈,恭敬地单膝下跪。
“属下拜见主子。”他们齐声喊。
李翔天神色佣懒的一挥手,“去查查郡主所说的那名男子,速速回报。”
“是。”
“还有,陈将军的兵马训练得如何,可有实力出兵?”触手可及的帝位呀!他很快就来了。
“禀主子,陈将军的兵马大致上已不成问题,兵强马壮,行军快速。”若用突袭战术,应能攻下一座城池。
“那么不是之处呢?”要有万全准备,不能重蹈覆辙,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粮草短缺……”这!的确令人苦恼。
二十年前在皇城败给凤皇坐兮,怎么也不肯甘心的凤翔天在贬为李姓后,仍念念不忘未成的大业,痛恨未立他为储君的先皇。
蜀南的贫瘠出乎他意料之外,没米没粮,他如何东山再起。
可老天爷给了他一条生路,让他无意间发现一座含铁甚丰的矿山,他令人开挖,贩铁沙,冷铁制剑,重谋夺权大计。
而他用了十余年时间培养自己的人马,从数百名单骑到如今十万将士,他俨然已是蜀地的一国之君。
但他的野心不仅于此。
鱼米充足、山明水秀的锦绣江山才是他的目标,他要将失去的全讨回来,让轻蔑他的人沦落他当时一无所有的窘境。
“不如征收税金,以每户人口抽人丁税,增加库收。”李翔天身边捻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进言,为主子分忧解劳。
“呵呵,邢师爷,你脑子转得真快,让王爷我省了不少烦恼。”没白养这奴才,有时还派得上用处。
“不敢、不敢,是王爷提携,小的才能为您办事。”武功他不行,就靠着点小聪明讨份闲差。
“听到没,就照师爷的话传令下去,今年秋收多征三成税,缴不出税的就捉来充当军夫。”没银子就用人来抵。
笑脸如阳的李翔天看不出一丝阴狠厉色,但说出的话却冷漠无情,不把封地的百姓视为子民看待,而是命贱的家奴,死活由他摆布。
因为他的心已经被权力欲望给熏黑了,泯灭天良地为所欲为。
“是。”
得令的黑衣人一退下,金碧辉煌的大厅一下冷清许多。
“师爷,货备齐了吗?”
李翔天口中的货不是货,而是——
“王爷的吩咐,小的哪敢怠慢,一共十二名男童,就等着您享用。”他搓着手,一脸谄媚。
“办得好,有赏。”他扬眉轻笑,眉宇间带着轻佻的放浪。
“谢谢王爷赏赐。”利欲薰心的邢师爷不停地道谢,腰背弯得快折成两半。
李翔天重色,在北宫里豢养了不少貌美女子。
可也不知怎么了,自某天起,他身体忽然出了状况,再美的女子在他面前裸身曼舞也不为所动,一点性致也提不起来。
偏偏一瞧见细皮嫩肉的漂亮男童,那死寂的欲望又活了过来,巴不得在他们身上纵情取欢,逞欲一整夜。
为什么他只有李宝珠一个独生女,因为和他同床共枕的不是女人,当然生不出第二个孩子。
不过他为何能青春永驻,年过半百仍俊美如青年呢?
原因无他,他用童子血净身,在他们失宠时,便是他关在地牢里饲养的血童。
这也是万安县不敢往下查的主因,失踪男童的线索条条是指向位高权重的安南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怜失去孩子的父母只能掩被低泣,无力索讨被掳走的孩儿。
“为什么要换客栈?这里好小,又有难闻的腥味,我不喜欢。”
使着性子的凤迎曦满脸不悦,一双镶着黑玉的眸子瞪得圆亮,不高兴原先的客栈住得好好的,却莫明其妙地搬到小了许多的旅店。
其实这里环境一样清幽,就是离市集近了些,不少令人作呕的气味随风飘了过来,譬如牢骚味、鱼腥味和宰鸡杀鸭的血腥味,这些味道着实不好闻。
不过傅延香就是有办法弄出一瓶香油膏,脂膏混着水洒在四周,顿时奇香扑鼻,满室尽是宜人芬芳,闻不到一丝异味。
可骄纵惯了的公主仍是不满意,处处挑剔,只因胸口一股莫名而起的烦躁。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你就忍一忍,别往坏处想,想当个平民百姓就要学着适应。”跟一般人家相比,这算是舒适了。
“床太硬,被子不够暖和,茶水淡而无味,连你我都看得碍眼。”她无一不嫌弃。
宇文浩云失笑地搂住她的肩,“谁又惹你不顺心了?”
“你。”
见玉指指向自己,他讶然一笑,“我?”
他应该没做什么让她恼怒的事,除了昨夜睡前失控,一吻上香软小口便失了魂,差点与她提前洞房。
“不是说只准笑给我一个人看吗?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见了人就随便乱笑,招来讨厌的桃花。”什么宝珠郡主,她算哪根葱,连凤华公主的驸马也敢抢。
他了悟地笑意盈眸,“吃味了?”
“哼!我是谁呀?会为你吃味,我只是……你不要一直看我,好像我口是心非地说着反话。”她双颊微赧,以怒色掩饰小小的羞意。
“我的小公主会害臊了,看来我这太傅教得好,我的曦儿越来越有女儿家的样子了。”他用心呵护的金枝玉叶,终于开窍了。
粉脸飞红的凤迎曦粉拳轻捶,“谁听你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你不正经,连我也敢轻薄。”
他轻笑,“就只对你一人不正经,说着臊人的下流事,你说可好?”
她一啐,杏目横瞪,“就你生得好看,乱招摇,把蝶儿蜜蜂全引了来,你的心有多大,全装得下吗?”
“一个曦儿足矣!别无所求。”宇文浩云柔声道,抚弄着如云发丝。
“少来了,哪有男人不贪心,瞧瞧父皇的后宫纳了多少美女,哪个不是天香国色、艳冠群芳,可他还是不知足,广纳嫔妃。”光他一个人,便毁掉数以百计的女子一生。
年岁渐高的凤皇兮有感于体力渐衰,少了当年的俊伟挺拔,他年年求美纳女,从年轻的娇躯上重拾自信,乐此不疲。
而这些刚入宫的新宠中,有些年纪甚至比凤迎曦小,不够十六,让她不禁感叹,为了一时的荣宠而抱撼终生。
虽然深受皇恩宠爱,但她不得不说一句“天子无真情”,除了她己不在人世的母妃外,父皇大概没爱过其他人,包括养育她的春雅皇后。
“皇上是一国之尊,不能相提并论,除却社稷大事,他还背负着传宗接代的压力,为凤氏皇室开枝散叶是他不得不为的责任。”后宫佳丽何其多,雨露均沾的辛劳何人知晓。
对于皇上,他有深深的同情,想做的事不能做,被迫做他不想做的事。
他曾听父亲提过皇上与宁妃的那一段旧情,当时若非群臣反对,她早已母仪天下,成为皇上唯一的枕边人。
“哼!你们男人都为男人说话,上梁不正下梁歪,都立了太子,还有什么不能不负的责任,分明是好色的强辩之词。”开枝散叶的重责大任交给凤承焰,让他立个太子妃不就得了。
凤迎曦异想天开地想让刚满十四的太子承担责任,早日娶妻生子。
为人子女,无不希望父亲只钟情母亲一人,不生二心,情长意浓共度一生。
可父亲既然贵为天子,那么难免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如果他能以此满足,不再充盈后宫,那她尚可谅解,可惜人无十全十美的。
“曦儿,你说的可是皇上。”此言若落入其他臣子耳里,可不得了。
“那又怎样,皇上不是人吗?谁叫他没做好榜样,让你学了去。”君心不正,下臣也跟着有样学样。
他一怔,差点笑出声。“别把天大的帽子往我头上扣,我什么也没做,只恋着你这朵帝女花。”
闻言,凤迎曦又酡红小脸。“谁信你,光用一张嘴说着好听话,你要是没在外头勾勾搭搭,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一开口就要招你为婿。”
“你就为了这件事不高兴?”他无奈的笑笑,无妄之灾也算在他头上。
她没回答,只用一双不豫的眼眸瞪他。
宇文浩云暗叹了口气,“要我把胸口剖开,让你瞧瞧我的心吗?”
这个公主呀!真是磨人。
“好呀!好呀!把心剖开……啊!这是什么?”
闹着脾气的凤迎曦不过是说两句气话,谁知一把银色小刀就递到面前。
“小……小香香,你这是干什么?”想吓死她不成。
“第一,我不叫小香香;第二,剖胸取心。”
她一听,为之傻眼。“我随口说说的,你还当真……”
“公子不是不信他,这方法最快,一劳永逸。”人一死就永远不变心。
凤迎曦脸皮抽动了下,不自觉偎向宇文浩云怀中。“小香……呃!延香,你有没有考虑过要当杀手,你杀气很足。”
“公子。”傅延香忽地一唤。
“嗄?”她不会想不开,正路不走走偏道?
“要惜福。”
“咦!”她……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一句?
“你不要,别人抢着要呢。”她暗指安南王的女儿,宝珠郡主。
她收起刀,若无其事的走开,将从院里摘来的花插在瓶里。
许久之后,刁蛮的公主似想通什么,眼神朦胧地低垂螓首。
“宇文……浩云哥哥,我是不是很任性、无理闹,让你很困扰。”她似平常做一些令人头痛不已的事。
宇文浩云含笑地轻拧她鼻头,“是很任性、无理取闹,常常不管有何后果,先做了再说,确实让人苦恼万分。”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恶……”她不平地低嚷,才刚反省又故态复萌。
“可你若规规矩矩,温雅娴淑的当个秀雅公主,反而不是深深吸引我、让我钟情的那只活泼小粉蝶了。”他爱她的纯真、活力,还有她永远也用不完的鬼点子,让人从沉闷中解脱。
“你真的喜欢我?”她问得好小声、好小声,就怕人察觉她心底的波动。
“是爱!我爱你,曦儿,你是我这一生想紧紧抓住的瑰宝。”他说得深情,黑瞳如墨,凝视着雪嫩娇颜。
她大为动容,眼中盈满羞赧的笑意。“你介意当附马吗?”
“不介意……”
“童养夫。”
宇文浩云的真情告白才说到一半,他那位冷面师妹傅延香走过身后,冷冷的丢下一句微带酸意的话,接着走出房间,随手合上门板。
“童养夫是什么意思?”她只听过童养媳。
面色尴尬的宇文浩云清清喉咙,不自在地含糊带过。“大概是地方上的风俗,她不知从哪听来的。”
“哦!还有人从小就养个丈夫,真稀奇。”
他先是晒笑,继而苦笑。虽说他并非皇家养大的驸马,但也相差无几了,从小他就进出宫中,身为伴读,他和她师承同源,所学、所穿、所用、所需,几乎由宫中供应。
不可否认的,他确实以驸马身份接受皇家恩宠,即使担任太傅一职,也不过是为了更接近公主罢了,说是童养夫确有几分真切。
“别去在意她说了什么,我们回宫以后——”就请皇上下旨完婚。
好事总是多磨,在凤迎曦总算敞开心房接纳他的时候,刚被合上的门板又被鲁莽地撞开,体形高大的小兔跑得太快,冲过头,居然由门外滚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挥鞭子的凶婆娘又来了……啊!”
“挥鞭子……”宇文浩云蓦地眉一拧,神色略显凝重,不用多想也知来者是谁。
鞭不离身,态度猖狂,会找他们麻烦的人只有一个——安南王府的宝珠郡主。
他之所以从富丽堂皇的风雨楼移到较偏僻的吊马旅店,无疑是为了避开她,碰不着面,自是少生事端。
没想到她并未因此作罢,反倒不死心的找来。
如果曦儿不在身边,他或许能虚于委蛇,假意攀上,借由她这条线探查安南王意图谋反一事是否属实,好回禀皇上,派兵剿灭。
可惜世事难如人意,他在不对的时机碰到不对的人,事情就出了差池。
“这次别叫我忍了,不过是安南王的女儿,也敢嚣张,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以为她是天……”
“曦儿,别胡来,在别人的地盘上别轻举妄动,她敢再来挑衅,定是带了帮手,不宜与他们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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