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喔!这一家子快快乐乐的出游,怎么会突遭横祸”
一句句同情的话语不停响起,带着悲怜和哀悯,以及一丝丝豺狼般的贪念,巾帕下的泪眼含着淡淡的兴奋和奚落。
白幡飘动,香烟袅绕,不曾中断的脚尾金纸绕着铜盆焚烧,灵堂上两张遗照仿佛比底下的人更哀痛,扬起的灿烂笑容竟蒙上一层隐晦的阴影。
“哎呀!想想他们夫妻生前多恩爱,现在连死都不愿分离,留下这几个孤苦伶仃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重点来了,三姑的“孤苦伶仃”说得特别轻快,好像那几个跪着的遗孤真的无亲无戚,等着流落街头。
一旁的五舅闻言连忙开口,“没关系,自个外甥嘛!以后就跟我一家子吃穿,他们表哥表姊有的,我一样也不缺地全给他们。”
“哟!你当我们姓唐的全死光了不成,我们唐家的子孙当然由我们唐家抚养,让个外人带回去岂不是让我们难做人。”
“你什么意思,不过姓唐而已,你跟秀婉一家人根本不亲,三番两次上门借钱人家理都不想理,只差没放狗咬人了,你怎么敢厚着脸皮说别人不是。”
“你……你们安着什么心谁会不知道,冰岩身后留下不少遗产就想觊觎,我们姓唐的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
两具棺木还停在厅堂,这不请自来的两家“亲友”已吵得不可开交,一点也不顾及对死者该有的尊重,以及丧亲幼子的心情。
他们争这四个孩子的监护权争得面红耳赤,全是想独占那令人眼红的庞大财产,光是那幢占地两百多坪的豪宅就够叫人起邪念了,更遑论那为数可观的保险金。
唯恐少分一杯羹的众人不见半丝泪水,口里嚷吵着是谁有资格拿走那些钱,没人在意孩子们眼中的茫然和惊慌,有如待宰羔羊的看着大人们争夺属于他们的东西。
突地,一阵刺耳的长长煞车声嘎呀滑止,一辆火红如枫的重型机车如一道流虹滑进众人眼中,双腿修长的骑士跨下机车往灵堂走来,冷冽的气息叫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我自己的侄子我自己管,谁敢再出一丝声音就先把墓地挖好,我不介意在我大哥大嫂面前肢解你们。”
覆面安全帽一取下,流泄的乌黑秀发长及腰际,一张清妍亮丽的娇颜透着寒戾,冷得让所有人猛打寒颤,当下鸦雀无声地噤若寒蝉。
“姑姑—”
四个孩子最大的十三,最小的才八岁,他们在一见到来者时,脸上全都绽出欣喜的亮光,一扫之前的悲怆和茫然,一拥而上抱住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孩。
“放心,有姑姑在,没人敢动一丝歪脑筋。”
三姑不屑的撇撇嘴角,仗着人多势众的开口,“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太妹回来了啊,哼,我们唐家出你这个败类真是丢人现眼。”
方才还跟她吵得不可开交的五舅,这下也跟她同声敌忾起来,“我也真是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我有你这种败德的亲戚,听说你还去抢别人的未婚夫,啧,你这狐狸精怎么还有脸回来?”
美眸一扫,利如剑锋,唐冰喻皮笑肉不笑的道:“五舅,我虽然才刚从日本回来,不过我也听说了一些事,你好像跟隔壁的俏寡妇走得很近,夜夜春宵,难得五舅母度量大,还愿意装做没事。”
话刚说完五舅母立即横眉竖目的揪起老公的耳朵,一路扯到屋外上演“三娘训夫”,只听得五舅惨叫连连的讨饶声,众人暗暗窃笑别人的家丑事。
“还有你,三姑姑。”她眸光一射到三姑身上,顿时冻得老人家差点软脚。“你说我是小太妹,但不知道是谁的儿子仗着我‘火凤凰’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前两天被我的小弟遇到,一个不小心就给挑断手脚筋……噢,对了,三姑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最后那句话还未说完,三姑已哭嚎着一张老脸,赶去找惜命命的独子去了。
接下来一干亲友如鸟兽散,无人敢再多留一分钟,因为唐家这头黑羊,称霸道上创帮立派,年纪轻轻已是独霸一方的狠角色,至今不曾遭遇过敌手。
但是,这一年,有只受人注目的凤凰隐没了,由绚烂归于平凡,不再散发炽热的焰光。
她是唐冰喻,年仅十九岁却浑身充满传奇,一个名字与个性相冲突的传奇女子,也是长年滞留在外,死者唐冰岩唯一的亲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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