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鸟啼晓,紫阳花在棚架下悄然盛开,一团锦绣中的紫花小蕊像极了可爱的小紫人,一个紧连一个巧笑着,向彩蝶儿挥舞着小手儿。
浓郁的香味从房外的小园林里,随风飘进半开的木窗,慢慢的在房内轻绕,唤醒忙了好几天的大总管。
扬州分堂的庄院比斜剑山庄小上一半,但景致幽美,泉水流经庄内,形成一片山光水色并存的人间仙境。
在樱草遍布的后山,有道早起的白影正舞动着凌厉的剑式,四周扬起一阵狂风怒吼。
攀然,他剑光一扫,指向油桐树下的鹅黄身影
“是你?!”冷玉邪剑尖一移,反手一收。“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不耐烦的头一扭,拾起放在地上的外衫。
一句怯生生的娇柔嗓音在空灵的山涧旁响起,“冷大哥,你练完剑了?”
“女孩子家没事别往后山跑,不安全,快回房去。”后山野兽虽不多,但还是有危险。
苏香吟脸色微红的眨眨水盈盈的凤眼。“我是来找冷大哥的,你这些天不常在庄里,我都见不到你。”
“我有事要办,不是来陪你玩耍的。”她的心意明白的写在脸上,冷玉邪岂会瞧不见。
犹记得她还是扎个小冲天炮的小丫头,如今转眼之间已长成二八佳人,美貌已成了她任性骄纵的武器,动不动就要耍小性子,令人头痛至极。
“人家只是想见你嘛!你好久都没到至阳山庄来看人家,我好想你哦!”她真的好想念他。
当苏香吟还是个孩子时,就深深的迷恋上冷玉邪开朗的笑容、潇洒风趣的玩笑话。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早已深刻在她脑海里。
从小她就是个小美人,长大了更加懂得用胭脂水粉装扮自己,庄里的男人都为她神魂颠倒,直道她是扬州城最美的女子。
“现在你见到了,可以离开了吧!我还要练剑。”他可没空当小姑娘的谈情对象。
这几天来的表现终于让雾儿正视他这个人不是如外传般风流。不学无术,渐渐放开胸怀来接受他的感情,他可不想被这个小丫头坏了他的努力。
苏香吟赶紧跑到他跟前说:“我陪你练剑。”好歹她也习了数年剑法,现在可以派上用场。
“你?!”冷玉邪不屑的轻摇着头。“你再练上十年剑法,也挡不住我三招。”他觉得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我在旁边看你练剑,我不会吵你的。”她状似委屈的嘟高小嘴,眼中满是企求。
“我练剑时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你还是先回去。”他不会被她可怜的语调打动。
苏香吟性子一起,耍赖的跺一下脚。“不要!我要陪你,我不要回房去,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吟吟,不要在我面前发大小姐脾气,你不过是苏管事的女儿,我看在苏老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被宠坏的小女孩,以致忘了自个是下人的身份,胆敢在主子面前耍脾气。冷玉邪忍着气木发作。
“那又怎么样,平常庄里就数我爹最大,谁敢凶找?冷大哥,你也不许凶我。”她可是家人捧在手心上的宝。
不许?!好霸道的口吻。“女孩子家太骄纵,将来吃亏的是你自己,你爹护不了你一辈子。”
“没关系,我会找个武功高强,家世又好的相公,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而这个人是他。苏香吟在心里念着。
冷玉邪重哼了一声。“以你这种刁蛮的个性,我看是很难找到好婆家,我同情作未来的相公。”娶到这种自恃美貌不重内在的妻子,势必比一般人辛苦十倍。
“我的未来相公就是你呀!你不必同情自己。”苏香吟一副娶到她是他的荣幸,鼻子扬得高高的。
“放心,我绝对不会自寻死路,你把目标转移到比较盲目的傻子身上吧!”被她一搅和,他练剑的心情陡失。
不高兴的指着他。“喂——我肯嫁给你是你是福气哪!别人求都求不到。”敢不要?!她非嫁定他不可。
“拱手让贤。”冷玉邪披上外衫,不再留恋已然不平静的地方。“我不练剑了,告辞。”
“等一下,冷大哥,你不要走那么快嘛!等等我。”麻香吟迈开小碎步,急急的追赶。
冷玉邪根本无意等她,但念在她是苏易的独生女,步伐稍微放慢,免得出了意外。
被远远抛在后面的苏香吟心有不甘,从没有男人敢给她脸色看,所以故意扭伤了脚,痛苦的大声哀叫,看他心不心疼?
“好疼呀!冷大哥,我脚扭到了。”她强揉红眼眶,在眼角处挂着令人怜惜的泪滴。
冷玉邪回过头,蹲下来细察她扭伤的程度。
就在苏香吟自鸣得意,以为冷玉邪会怜香惜玉的抱着她走回庄之际,一抹冷笑浮上他的嘴角。
“小事一件,自己走回去。”
“啊?!”怔了片刻,她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冷大哥,你太无情了吧!我脚扭伤耶!怎么走得回去。”
“我本就无情,何况你是习武之人,一点小扭伤又算得了什么,有本事上山,就有本事下山。”
多情之人总无情,因为他的多情只为一人而专注。一旦专情,他就无余清分给其他人,所以有情之人最无情。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为了见你才到后山耶!我受伤了,你要负全部责任。”苏香吟认为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
“我是捆了你的脚,还是绑了你的手,如果你在脸上自划一刀,我是不是该回你一刀?”
“不许你在脸上乱划,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她高傲的向他宣誓。
冷玉邪衣袖一甩,怒不可言。“胡闹!你要赖在地上尽管赖,我不奉陪。”一转身,他快步离去。
“喂——你不可以丢我一个人在这里!苏香吟拐着脚,勉强要跟上。“人家会害怕啦!”她是真的被他的举动吓哭了。
第一次有人不因她的美色而动摇,受创的不只是脚,还有她从不曾受过挫折的自尊心,所以她边用单脚跳,边流着眼泪呜咽。
※※※
书房里堆满扬州商号的帐本和营收记本,龙雾坐在一堆书纸中,有些烦躁的揉揉僵硬的颈背。
“累了吗?雾儿。”冷玉邪自动的接过手,力道适中的按摩她发硬的肌肉。“休息一下,不必急于一时,弄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
此刻他不禁埋怨起大哥,把这些庄务全扔给他的雾儿去处理,自己带着老婆、手下逍遥自在。
“早也要做、晚也要做,不如早一点做完才可以好好的休息。左边靠近锁骨那边再使点劲,嗯——很舒服。”
真是舒畅,他的手指像是魔法师的仙棒,揉得她浑身一阵舒坦,酸硬的感觉正在逐消退中。
“看你拼命的模样,还以为大哥给你多少好处似的,偶尔也心疼心疼自己好吗?”没好处的事还拼命干。冷玉邪为她感到不值。
龙雾手指轻拍他的手背,静静的轻搁在他手臂上。“找有你心疼就好了,何况我只是做份内的事。”
以往在二十世纪,这些都是小事,身为四大坛主之一,她有为数不少的手下可以听令差遣。来到这里,凡事她得身躬亲为,难免有些吃力。
冷玉邪顺着她手心滑到胸前拥着她。“你是我的雾儿,我不要你这么辛苦。”
“这是暂时的,等到烟、霞她们回庄以后,你会嫌我太闲,一天到晚出现在你面前。”但基本上,她是闲不下来的人。
他忙摇着头撇清。“不会、不会,我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和你绑在一起。”十二个时辰似乎也不够。他暗忖着。
“话别说得太满,小心咬到舌头。”她是实际的过生活,从不担保未发生的事。
疲惫的憔容使她看起来有些苍白,冷玉邪于心不忍。“不看了,帐本先搁着。晚上我再处理,我们出去透透气。”
“你?!行吗?”龙雾口中说着怀疑词,其实心中早就认定他的能力。
游龙泅水不肯上岸,猛虎纵情山野故作昏睡态,全是他推卸责任的作法,论起实力,他绝对不输给他大哥冷天寒。
“你说呢?”冷玉邪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小口。“真想现在就娶你过门。”他不知自己忍不忍得到洞房之夜。
龙雾听到这话就想起另一件悬念欲问的事。“你真的三年都没碰过女人?”对一个正常男人而言,这似乎过于神话,尤其是一个身经百战,终日流连在花丛中的浪子。
“感动吧!娘子。为夫为了你守身三年,还不快点头允婚,像我这般‘高风亮节’的男人可不多见。”
“竹有实心吗?多学着虚心。三年前的你可不是为了我而心碎离家,所以还有待考验。”
“我爱错了嘛!现在更正还未得及。”他还不够虚心吗?自己一句重话都不敢对她发作。
“那是我们家三小姐慧质兰心,早一步看清你的真面目,选对了男人。你不是爱错,是人家根本不甩你。”
“过去我曾迷恋过大嫂,但现在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只爱龙雾一人,绝不会变心再爱上别人,你是我的惟一。”
深情的告白令人动容,让她原本不安的心找到避风港。冰美人龙雾的心融化在他的深情里,那种感动无法言语,“我……”她想回复他的深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不用说,我了解。”冷玉邪从她眼中看到爱。“情话本来就该由男人来说,我爱你,雾儿。”
习惯冷漠,她一下子无法适应狂奔的情感。“我……我接受你的……爱。”只是她还不习惯说爱。
“够了,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他的心溢得满满的,好想向全天下的人宣告雾儿是他的。
让一个无爱的人接受他的爱,是多么不容易,冷玉邪很庆幸真心付出的爱没有落空,吃“素”真的会带来好运。
“你还真是不贪心。”龙雾摸着他的脸,取笑他的心小。
“不是不贪心,而是要得太多会遭天妒。”他深情的抚梳着她的细发。“咱们到街上逛逛吧!”
“随便喽!反正它们是你们姓冷的产业,与我无关。”人家都不在意,她干么多事。
“你哦!难得想开……苏老,有事吗?”冷玉邪一顿,眼神注视着苏易,右手搂着佳人的腰。
“对不起!二少爷,打扰了。”苏易拱着手,脸上没有半丝打扰之意。“属下是为了小女而来。”
“吟吟?!”他不知她又在搞什么把戏。
“日前小女脚扭了伤,却执意不肯上药,非要二少爷去一趟,她才肯让大夫医治。”
女儿的心思他最清楚,当父亲的难免有私心,为了替女儿找个好归宿,他是用尽脑汁。难得她爱上自家的主子,他当然乐观其成的在一旁扶以助力,就算当不了正室,做偏房也不错。
“苏老,令千金是什么身份,居然要我纤贵降尊去讨她欢心?”这对父女太得寸进尺,主仆不分,让冷玉邪有些微愠。
“二少爷,你千万别发火,小的只是爱女心切,不想害她伤心而已,你只要去一下就好。”
他冷淡的轻斥。“据我所知,令媛的脚只是轻微扭伤,就算不上药,疼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可是她哭得让人心酸呀!看在她爱你的份上,恳请二少爷发发善心,去安慰安慰她。”苏易就那么一个女儿。
冷玉邪冷笑的摇了下头。“她爱我是她的事,我可没要求她来爱我,要是每个宣称爱我的女人都需要安慰,那我岂不是分身乏术。”
可笑,一个小扭伤,居然还敢要求他去安慰她?邪剑郎君的冷酷无情可不是手空杜撰的。
“那不同,她是我女儿。”苏易说道,在父母眼中,孩子是自己的最好。
“苏老,我敬重你为斜剑山庄效力多年,不要再做无理的要求,就算她是当今公主,我也没空理她。”
“但是……”他就是不死心。
冷玉邪伸手制止他。“别说了,你也看到我和雾儿正在相恋,至于吟吟的感情,我无福消受。”
他们一进庄,苏易就明白了,但是以二少爷的风流多情,相信不会只娶一名女子为妻,所以他才想为女儿铺路,一旦入主斜剑山庄,不但女儿可享尽荣宠,他也可以父凭女贵。
龙大总管的容貌是不差,但为人冷做孤僻,就算日后当了正室,也会很快因不擅讨丈夫欢心而失宠,到时候妾室就可扬眉吞气,捉住丈夫的心。
“男儿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相信大总管有雅量接纳小女为妾,是吧!龙大总管。”他认为为丈夫觅妾是妻子的美德。
啊——干她屁事,怎么扯到她身上了,“苏管事,二少爷想娶几门妻妾我管不着,但‘我’的丈夫是不准养妾。”
与人共夫?门儿都没有,她宁可忍痛割舍,也不愿长痛一生,这是身为二十世纪女性的尊严。
“你也听到了,我的雾儿不许我纳妾。”冷玉邪真是爱死她了,一句话解决所有的问题。
当她说不管自己娶几房妻妾时,他简直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般难受,生怕她又退怯了。但她话锋一转,他那颗坠入地狱深处的心马上飞到西天殿上,个中喜悦,笔墨无法形容。
“二少爷,你应试着接纳小女,她真的很爱你,而且不会阻止你纳妾,你考虑一下,她比大总管更适合当你的妻子。”苏易厌恶的看着龙雾。
“我已经再三……”冷玉邪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扯,除了她,谁敢放肆。“雾儿?”他以眼神询问。
龙雾回以销安勿躁的眼神。“苏管事,你为庄里管理至阳山庄多少年了?”
“我在至阳山庄出生,我家三代都是至阳山庄的管事,而我接续父亲职位已有二十余年。”苏易很骄傲的说道。
“你想继续再管个二、三十年吧!”
“当然。”他早把至阳山庄当成自己的家。
龙雾满意的点点下颚。“很好。你知道我是庄主夫人的人吧!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她非常的护短。”
这是龙门上下皆知的事实,如今斜剑山庄的人也得知这件事。明明错的是庄主夫人的人,她也会脸色不改的说错在别人。
“那又如何?”苏易不解这跟娶妻纳妾扯得上什么关系?
“全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庄主宠妻,只要她开口的事,庄主从不摇头。”龙雾知道庄主是标准的妻奴。
“请你明白的讲清楚,不要拖泥带水。”他老人家是没什么耐心的。
“如果我开口要了至阳山庄,相信夫人一定会点头,到时我可容不下反对我,甚至想抢我位置的人。”这样够明白扼要了。
苏易脸色一青,立刻明了她的意思,也就是他再敢多言,她就要将他扫地出门。
“我……我先告退了。”他匆匆离去,不敢停留。
冷玉邪宠溺的轻吻龙雾的鼻尖。“硬是了得,为夫自叹不如呀!”难怪江湖上都避四冰美人,即使她们美如天仙。
“少夫呀夫的乱冠,全是你意的麻烦。”苏易是败在胆怯,她是不可能以权势压人,只怪他未能了解敌情。
“是,我的错。”咦?怎么最近他老是在道歉悔过,而且还是对同一个人?“没事了,咱们去逛街。”
“嗯——”
※※※
“这花色太过俗艳,还是咱们绸缎庄的料于较适合你的肤色。”冷玉邪摸摸布质,不甚满意的放下。
“这些珠银饰品粗鄙不堪,还是咱们玉石居的上等温玉较搭你的细腕。”他摇着头批评造质木佳。
“什么古董嘛!花色低沉烂制,还是咱们的古玩店货色较实在。”又是一次让人瞪眼的话题。
然后……“这个小摊子不干净,还是……”
“还是咱们酒楼的菜色较出色,是吧?”龙雾受不住的打断他的聒噪。
“知我者雾儿也。”冷玉邪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
她用手掌捂着脸,有些狼狈。“算了吧!你已经得罪整条街的小贩了,再多置言,咱们恐怕难以脱身。”
“有吗?”他好像没说什么不当的言词。
“没有吗?你看看身后人的眼光。”龙雾不敢置信他居然无觉到近乎木石。
冷玉邪狐疑的回头望,倏然瞠大眼睛,怎么整条街的小贩都用恶毒的眼光怒视他。如果眼光能伤人,他早就等着人来捡拾尸块……不,是碎肉片。
“我……我说错什么I吗?”微一侧问,他不好意思的向众人点头。
“有没说错,只是你的眼界过高,忘了小生意人也要过活。”谁能容许外人批评自己的东西。
龙雾几乎是不敢在摊贩前稍作停留,担心他又会说出不得体的话来。
城镇小贩是靠天吃饭,贩卖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像大商号一样的贵重华美,他们全都着重于廉价物品,好让市井小民也买得起一两样。
东西好不好尚在次要,喜欢便掏银两买,不顺眼就摘着往下逛,谁像他一再批评,难怪引起公愤。
若是小声批评倒也罢,偏偏练过功夫的人内力深厚,一出口便几乎全街皆知,害她想找油纸遮脸避羞。
下次绝对、肯定不会再和他逛街。龙雾暗自发誓。
“晤——我的确是太过鲁莽,未经细量就出口得罪了人。”冷玉邪拱起手向众人陪礼。“抱歉,各位,请恕在下四拙。”
大伙看他挺有诚意的,也就不再计较。生意人嘛!和气生财,犯不着为了一点小口角交恶,生意还是得做下去。
“不错嘛!知道自己长了一张笨嘴。”龙雾无关己事的把玩着西域少数民族的银镯
冷玉邪促狭的扯扯她的发带。“就会挑我语病,这个镯子太……”他察觉失言,老毛病又起,连忙改口。“喜欢就买。”
“这镯子手工甚巧,一点也看不出接合处,显示冶工师傅是用了心思去雕磨。”她见此镯颇有大漠儿女的豪放风味。
“姑娘好眼力,这是来自天竺的上等银镯,高僧曾为它诵过法,戴上可趋凶避恶,永保平安。”
一位身着胡服的老妪,满脸风干的皱纹,双手嶙峋见骨,历经风霜的眼有着一丝超乎常人的智慧,用着苍老的声音兜售着。
“无稽之谈,得道高僧会……又怎么了?冷玉邪根本不相信一个不起眼的镯子可以越凶避恶。
“我要它,付帐。”现在她得知男人有多饶舌。
“可是……好吧!你喜欢就好。”虽然他还是觉得不值,但十两银子已落入老妪手中。“我替你戴上。”
他手握柔美,轻轻的将绘满奇珍异兽的银镯套入她纤致的玉腕中,银光粼粼,煞是美丽。
※※※
唐威和一群酒肉朋友行经扬州,听说扬州的醉月楼来了个艳绝四方的名被花笑媚,特别抛掷千金包了她一夜,果真令他销魂不已,几番云雨。
一直玩到日上竿头,他才无限春风的走出醉月楼,正打算到专出美女的苏杭一逛。
一道银光扎了眼,唐成两眉一皱,身旁的人马上循光影而去,恶气恶声的想找人理论。
当他们穿过人潮之后,一入目竟是容貌出尘的绝色佳丽,他们当场愣住了。
唐威久等不见人影归,也跟着走上前。
“哇——好出色的美人儿,那一身雪白的肌肤嫩得快滴出水了。”美,太美了,人间绝色。他不禁赞叹不已。
原以为花笑媚的容貌已是扬州之首,没想到还暗藏着绝世天仙在此,教他心痒难捺,浑身发热。
诞着笑,唐威故作风雅的手持折扇挡住佳人的去路。“姑娘可是瑶池仙子下凡,特来寻觅郎君?”
她走得正顺畅着,怎么有恶狗挡路?“吾乃九天玄女转世,特来扫除人间恶障。”他就是大恶障。龙雾暗自补上一句。
“美人说话就是好听,如黄驾出谷,丝雀曲歌。”愈看愈美,愈看愈合他意。
一道不悦的阴沉声插了进来。“黄莺被猎人烤成小鸟干,麻雀全吊在农夫的网上待宰。”
哪个混帐敢跟他作对?“我在和美人儿互诉情衷,没有你开口的余地,快给老子滚。”唐威怒道。
“我老子升天了。”冷玉邪阴冷的戾气正蓄势待发。
“还有这个美人儿是我娘子,她对你没有情可诉。”
可恶的纨跨子弟,趁他一个分心低头付帐时,无耻的调戏他的雾儿,说些令人想啐一口气的胡话。
“娘子?!”原来罗敷有夫,不打紧。“小娘子如牡丹正盛,可妨多个赏花人。”
“这朵私人牡丹太娇艳,美丽不足以外人观。”冷玉邪说完揽着佳人的香眉欲离去。
唐威娜容得艳妹从他面前而过。“兄台,好花大家赏,何必心狭藏美呢!”这朵牡州花,他是誓在必摘,好供养在他的鸳鸯被里,日夜品赏。
“凭你也配?”冷玉邪眼底有簇怒火。“让开,否则休怪我剑下不留情。”
“哼,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包管你屁滚尿流。”敢瞧不起他?这人是什么东西。
“谁?一个不学无术的地方小蛇。”永远成不了气候的小角色。冷上邪不屑道。
“你你你……你敢侮辱本少爷。”唐威手一挥。“小尚,你告诉他我是谁?”他下颚嚣张的抬高。
“他可是四川唐门的少爷唐威。”小尚马上狗腿的哈气。
冷玉邪据傲的眼明他一眼。“几时唐门出了你这等不肖子孙,真教人替后继无人的唐家叫屈。”
“你又是哪号人物,快报上名来受死,本少门主会留你一个全尸。”见此人污蔑唐门,他将之手杀万别也不足惜。
“少门主?!”龙雾浅眉低笑说,“我还以为唐门的少门主是唐飞!几时改了名儿也不通知一下。”
唐威一下子被掀了底,面子挂不住,仍逞强道:“妇道人家哪懂得江湖事,少在那嚼舌生事!”
“唐门的当家主母柳燕和龙门交情颇深,而龙门和我家小姐又有血脉之亲,就算是妇道人家也很难不知。”龙雾一副很抱歉的模样,眨着无辜的盈盈大眼,为她的为难之处表现愧意。
他一慌,忙问:“你家小姐是谁?”
“我家姑爷的娘子。”她幽然的说道。
“你家姑爷又是何方神圣?”到底是谁,急死他了。
“刚刚你想留全尸那个人的大哥。”唉!她怎么愈来愈坏心,学着了大小姐那一套迂回整人法。
“你这个贱女人,老子是瞧你有几分姿色才与以礼遇,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找……啊——”
一阵剑风扫过,削落他顶上黑丝,使之散如疯者。
唐威冷汗直流,手脚发寒。“你是……邪……邪剑郎君……冷……冷玉……邪?”
“而我的娘子是江湖盛传四冰美人之首的龙雾,你还想赏这朵牡丹花吗?”冷玉邪剑背一压,淡丝血痕出现在唐威耳下。
四冰美人之首?!“冷大侠剑下留情,我不知道你们是斜剑山庄的人,冒犯之处,还请勿怪。”大呀!他怎么惹到斜剑山庄的冰山美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若不是斜剑山庄的人,那多多得罪就没关系噗!”柿子挑软的较易口,乃是人之常情。龙雾深知这个道理。
“女侠,在下知错了,请你念在唐门和龙家交情上,放过我这一次吧!”唐威命在人家手上,不得不低头。
打狗是得看看主人。“春天野狗多,赶都赶不完。”她拎着衣袖假意拭汗。“别让剑溅到污血。”
唐威心凉胆跳的看着剑刃从自己颈旁移开,连忙大口呼气,心里却怨恨逮牛,他发誓今日之仇必报。
“走吧!大英雄,咱们该回庄了。”龙雾的玩兴全被破坏了,提不起劲再逛。
“小心点走,娘子。”冷玉邪忍住笑意呵护着这朵牡丹花,免得又遭遇春猫挡道。
等到两人走远后,唐威才把怒气发泄在旁人身上。
“唐少爷,就这么放过他们不成?”
他一抹阴狠之色闪过。“我要让他们后悔今日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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