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这才是铁汉生目前在意的事。
在指责他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之际,她倒应该反省自己的言行,浓妆艳抹举止轻佻,衣著过份俗艳又一脸世故,满嘴市侩的金钱观,一看便知从事何种行业。
一路喧嚷的游说行为很难令人忽视,仿佛言之有物的逼迫别人听从她的要求,否则将以暴力相向,没有转圜的余地。
谁给了她权利擅作主张的强迫对方不可反抗,一迳以自己的想法加诸不情愿的人身上,卑劣又自私的行径令闻者为之摇头,她竟还坦荡荡的当众以高薪利诱纯善之人失足。
若非她看来非大恶大奸之徒,妖艳的眼中多了丝与行为不相称的真诚,也许她会发现威胁的手段容易反噬其身,伤人的剑用之不当将自取灭亡。
冷然的脸上有著冷沉的怒气,刀刻的四方线条冷硬又难以亲近,若非他怀中搂著十分可爱讨喜的小女人,相信没人不怀疑他是通缉在案且前科累累的重刑犯。
表情冷肃的铁汉生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条刀枪不入的硬汉,孔武有力、臂肌结实,凌厉双瞳若无其事的轻扫,起码有一半的人会忍不住打哆嗦,心惊胆跳的担心和他结仇。
而另一半则是吓傻了,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呆若木鸡,一时半刻没胆提脚,硬生生的僵立当场。
此刻他有种突如其来的怪异感受,只要那道似曾相识的怯弱身影一出现视线之内,莫名的欢喜便会如小偷般窃据他不设防的心,理智全失的跟随其後,像扑火的夜蛾不由自主。
最近他常作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他神情黯然的望向远方,似在等待永不归乡的迷途游子,一日盼过一日的数著春夏秋冬,直到两鬓泛白才失望的走回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看著自己老化的身躯他立下重誓,若来世不能与伊人重逢,愿受九世无法轮回之苦。
「呃,你……你们可不可以不要瞪来瞪去,心平气和的化干戈为玉帛?」天呀!好……好可怕,她晚上一定会作恶梦。
为什么她老是遇上这种事,好的不灵坏的灵,一波未平乾脆掀起惊涛骇浪,直接吓死她省事点,免得她成为两虎相争的口中那块肉。
「我不是在瞪他,我是用眼睛啃他的骨、啃他的肉、啃他一身烂蛆,啃得他尸骨无存。」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居然敢说她锺丽艳是「站壁仔」。
哼!她看起来像妓女吗?满嘴口臭忘了用盐酸清洗,每天吃屎喝尿都成习惯了,一开口就是薰死人的阿摩尼亚,也不知道要藏拙。
好歹她也是数百名员工口中的大小姐,几十家连锁「企业」老板的宝贝女儿,皮包里随便一翻就有好几张不限额度的白金卡,她需要赚那种皮肉钱来满足追求名牌的虚容心吗?
「交朋友要懂得分辨好坏,别听信夸大华丽的虚言,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日进斗金根本是引人堕落的沾蜜毒药。」低头一视,铁汉生刚硬的表情变得柔软和善。
「你误会了,艳艳不是……」她不是坏女人,只是直肠子、心直口快,老是瞻前不顾後的冲动行事。
可是她的声音轻如和风拂过,消失在另一道气急败坏的怒吼中。
「什么叫夸大华丽的虚言?!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青面撩牙,我和小善的事几时轮得到你插手,你未免山管到海了吧!」管太宽了。
微微一楞,她的话难倒了他。「我是铁汉生,她萍水相逢的朋友。」
「哈!我管你汉生还是汉奸,没根的浮萍哪够资格批评我们烂到底的交情……」突地噤声,她像想到什么似的睁大双眼。「你……你是那个铁汉生?!」
不会吧!一脚踩到铁板。
「我不晓得你认识几个铁汉生,但我确信我不是当汉奸的料。」这个词对他的人格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锺丽艳的神情一讶,呐呐的放下擦在腰上的手佯笑。「这位大哥没带枪带刀吧!一清专案正风声鹤唳的大力扫荡不良份子,你还不赶快回家整装好逃难去。」
「绿岛小夜曲」这首歌是满好听的,但住在四方墙筑成的小绿岛就不怎么有趣了,仰望晴空,低头数脚指头,岁月无限长。
「我现在是正经商人不做违法的事,专职保全。」铁汉生说得坦然正气,毫无逞凶斗狠的戾气。
「谁晓得喔!挂羊头卖狗肉的不肖商人比比皆是,谁知道你骨子里是黑是白,说不定暗藏玄机。」她才不相信喊打喊杀的流氓会变好人,痛定思痛的老老实实做生意。
保全也算是一种投机事业,不需要太多资金只要後台够硬、人手足就好,等於是无本生意。
而且和黑道差不多,都是玩命的。
「艳艳,别再说了,他的……呃,拳头比你大。」方良善不敢想像那一拳落在身上有多凄惨。
「怕什么,他有拳头我也有拳……头。」锺丽艳的声音突然变小,嗫嚅的抽了口气。「我的妈呀!他吃哪种饲料长大的,一个有我的三倍大。」
盯著那双大掌,她气焰顿失的萎缩成芝麻大小,外强中乾的她是纸扎的老虎,光一张嘴厉害。
「对咩!好可怕喔!光看他的手臂和树干一样粗,我的头就开始晕了。」口水一咽,方良善瘦弱的双肩看来更单薄了。
锺丽艳没好气的一翻白眼提醒羊入虎口的好友。「小善,你最好少当著他的面发表高论,小心他一口吞了你。」
真是不知死活的白痴,居然迟钝得没发觉自个此刻正在何人手中。
「我没当著他的面呀!我……啊!你……呵呵!好……好久不见。」表情一垮,方良善吓得都快哭了。
真要哭笑不得的当数什么也没做却被冠上恶名的铁汉生,他一没凶她,二没发狠的让她好看,怎么她一瞧见他的模样似乎惊如寒垫,大气不敢呼的缩成一团毛球,当没人注意她的存在。
两个明明怕得要死的小女人好笑得紧,一人一句像平常出游的聊著天,浑然忘却他这么个大男人还杵在两人中间,忘我的聊得起劲。
「不算太久,自从你从我的床上逃逸不过两天光景而已。」而她真有本事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四十八小时不到她的脚也差不多快废了。
说实在的,他的话更容易让人误解。
「我不是逃……」她只是睡不惯太好的床,想念家里的硬木板。
「什么?笨阿善,你失身了?!」天呀!这世界怎么了,一下子变得惨淡黑暗。
「没有啦!艳艳,我只是被他带回家……」上药。
方良善的末竟之语还没吐尽,大惊小怪的锺丽艳断章取义自行联想,声音一尖的大呼出声。
「要命了,你这红杏出墙的潘金莲居然没知会我一声!」她几时勾搭上这个双手沾血的流氓头啦?!
呃,红杏出墙是这样用的吗?「艳艳,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她的胆子还没养大。
「你不用强颜欢笑的解释了,我都明白。」锺丽艳悲伤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眼神一恶的瞟向罪魁祸首。「有吃素的老虎吗?一块鲜嫩多汁的上等好肉送到面前岂有不吃之理。」
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穿著衣服的史前生物、长毛象,他根本不配当个人。
「我……」拜托,她是人不是食物。
「你似乎相当肯定我已经吃了她,那我何必客气装斯文,平白背负这骂名。」头一低,他吻上嫩艳的鲜唇。
当场方良善真的整个人都犯傻了,目瞪口呆无法思考,完成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觉得唇上热呼呼,快不能呼吸。
人家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但,为什么付出代价的人会是她?
有点匪夷所思,她竟感觉到一股怀念的感伤,好像曾有那么一个人与她深深相爱过,却非常不幸的被她遗忘在时间的洪流里,不复记忆的消失在不断前进的分分秒秒中。
心很酸,她突然有想画画的念头,恍若在画里她能找回一丝平静,回到最初的纯净与祥和,什么都不想的呈现一片真空。
「居然当我的面吻她?!你当真目无法纪的欺负良善,你到底有没有良知呀!」她说说而已嘛!竟然顺著她的话语当众「行凶」。
我就叫方良善,麻烦你们尊重我一下,别老当我是枪炮弹药使用,我已经头晕目眩快要两眼发黑了。
可是没人听得见她的心语,反倒是身材魁梧的铁汉生下一句话吓得她腿软,差点瘫成一堆软泥。
面一沉,他冷笑的搂紧怀中小毛球向锺丽艳挑衅。「有谁规定不能吻自己的女朋友?」
「你……你究竟在胡说什么,小善几时成了你的女朋友?」锺丽艳几乎是用吼的才把喉中惊恐的声音吼出来,完全忘了他令人恐惧的黑道背景。
「这种事不需要向你报备吧!只要两情相悦。」一开始他的动机就不怎么纯正,但直到现在他才愿意承认他早该有所行动了。
这个小女人太被动,胆小又没主见容易受朋友扇动,没个人在她身边守著早晚被人给贱价售出,让实在看不下去的他感到忧心,不揽入羽翼下保护他难以安心高枕。
「没有、没有,没有两情相悦啦!我胆子没那么大。」拚命摇头的方良善脸色惨白到不行,但蚊鸣似的声音被另一道愤慨声淹没。
「谁说不需要向我交代,我们认识起码有十年了,她的事全归我管辖,别以为她是孤儿你就可以吃定她,她还有我这个朋友。」
怒气冲脑的锺丽艳一时忘了她找到亲生父亲,脑袋瓜子没及时转回来的脱口而出,还当她是无父无母的小孤儿。
如果看过红发安妮的外国小说或影集,方良善的遭遇和外形与安妮倒有五分相似,只不过一个火爆热情,一个胆怯内向,在旁人的眼光里她们一样惹人怜惜,而且好笑又好气,拥有自己也搞不懂的矛盾性格。
「你是孤儿?」微讶的流露一丝心疼,他轻抚她略显消瘦的脸庞。
惊恐过度的小人儿吓得口不能言,一迳摇动毛茸茸的小脑袋,眼中的恐慌被误认是历尽沧桑的心酸,让人更加怜宠几分。
「小善是不是孤儿关你什么事!还不快点将她放开,你休想在我面前染指她。」了解她的锺丽艳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快被吓死了。
单纯如她怎么可能和她最害怕的对象来往,除非她一夜之间转性或受到极大的刺激,否则她逃都来不及怎会自投罗网,和个流氓头绑在一起。
在她的认知中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性,就算表面上大言不惭的说改邪归正要漂白,可是她一句话也不信,光看他无礼又狂妄的行为,根本是越漂越黑,洗不净一身乌鸦的原色。
铁汉生冷哼的朝她投以鄙夷的视线。「把好朋友亲手推入火坑的人有资格编派别人的不是吗?」
「什么推入火坑,你的鬼话很莫名其妙耶!」火发到一半,锺丽艳满脸疑惑的低吼。
对呀!他的话好奇怪,艳艳说了什么令人误会的话吗?同样困惑不已的方长善面露疑问,头一回忘了害怕的感觉看向高大的巨木。
谁逼良为娼来著?
是指她吗?
「葬仪社?!」
多大的误会呀!月入十数万居然联想到特种行业,真不知该说他想像力丰富还是思想邪恶,正当职业成了他口中肮脏不已的下流勾当。
自从方良善客串一次送葬人员後,吊唁的亲友团一致认为她表现「杰出」,让悲恸的气氛在无形中冲淡,使生者的悲伤减到最轻,因此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久久难忘。
口耳相传的情况下,不少丧家及其亲友为免过度伤心,纷纷点名要她参与,甚至出高价要她来露露脸也好,最後的告别式不一定要含泪相送,欢乐的笑声可让亡者走得了无牵挂。
於是乎,锺家老爸特别派女儿出马,希望以两人的私交进行挖角动作,顺利的将摇钱树搬过来,期望招揽更多的生意上门。
人终归会有一死别无选择,并非他们故意诅咒别人早登极乐世界,早死晚死难免一死,不如死得安乐、死得祥和,死得毫无遗憾,让後代子孙也能以轻松的角度面对死亡。
可是在语焉不详的状态下,两人的口气暧昧又非常低调,仿佛正在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窃窃私语,不知内情的旁人自然而然的想偏了。
尤其是人手不足,临时被调去支援的锺大小姐一脸彩妆,五官又出奇的艳丽妖媚,很难不叫人想歪。
所以误会就形成了,而且还夸张的令人捧腹。
花车女郎和应召女郎外观看起来相差无几,浓妆艳抹极尽挑逗的媚态,让人错认非他的过错,她们的共同特徵实在太明显了,全是低胸露背的省布打扮,眼神撩人。
「老板,你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吗?」光看他那一口牙,锺丽艳好不容易降温的怒气又往上扬了几分。
稍做收敛的Kin微笑以对,赶紧送上拿手菜封住那张哀怨的口,听说饥饿的女人脾气特别大。
「情急生乱的误解不难理解,你该体谅情绪失常的男人一时错误的判断力。」这件事说来荒谬,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我体谅他谁体谅我,明明出自一片好心想让好朋友过得好一些,结果我成了照镜的猪八戒,怎么看都不像人。」她何苦来哉,为人作嫁还惨遭一脚横踢,她多冤枉呀!
越想越气的她大口的扒了一口饭,差点被呛辣了舌根,麻得直喊给她一杯水,她这人什么都吃就是沾不得半点辣,一点点辣末子就会受不了,何况是眼前这盘泰式料理的咖哩饭。
可是吃在嘴里她又不敢吐出来,老板「关爱」的眼神充满父性的光芒,害她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装英雄,一口饭一口冰开水的含泪硬塞,还得满脸笑意的表示非常可口。
人在屋檐下,头不低都不行,不然她怕出不了维也纳森林的大门,即使老板看起来和蔼可亲。
「助人为快乐之本,你就当做了一件好事,瞧他们俩相处的画面多和谐呀!」仿佛让人看到爱情的脸。
温馨而甜蜜。Kin和气的想著。
「和谐?」她忍不住发出嗤鼻声,为他视觉病变感到同情。「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相处融洽?我觉得是可怜的小白兔被邪恶的大野狼欺压得无反抗能力,频频用眼神求救。」
话声凛然但她其实没啥良心,反而暗自窃喜被扣押的人不是她,否则她真要欲哭无泪了,那双巨人般的大掌多具杀伤力呀!别说高高举起、重重放下,光是想像若受制於手臂的力道就够吓人了。
直觉想起身搭救的锺丽艳想了又想微缩双眉,挪了挪椅子投以抱歉的眼光,脚根本没沾地的旋了一圈,假装不方便打扰两人「恩爱」的时光,坏人姻缘会被大象踩死。
不过两眼冒著泪泡的方良善可不认为眼前的折磨是享受,抽抽噎噎的忍著不哭出声,眼眶微红看来楚楚可怜,小巧的鼻子一吸一吸的十足受虐儿的模样,叫人好生不忍。
「轻一点,细皮嫩肉可禁不起折腾。」鲁男子,粗手粗脚的也不怕造成二次伤害。
「多谢你的风凉话,我会视情况帮她舒缓疼痛。」铁汉生冷淡的一应,可指腕间的力道有增无减。
为了她能快好,他必须狠心的忽略她的痛楚,他的心疼并不比其他人少,毕竟他是下手的人。
「我看你乾脆把她的脚剁掉好了,省得她眼泪汪汪的紧咬下唇。」可怜喔!遇到凶残无人性的暴君。
什……什么?!要剁掉她的脚……浑身直发抖的方良善惊慌得猛眨慌乱双瞳,像要送往屠宰场的小母马,不想死却无能为力,她退无可退的迎接死亡来临前的一刻。
「别再吓她了,嫌她眼泪掉得太少不足以淹没酒馆吗?」铁漠生神情微厉的向发声的Hermit投以一眼,警告的意味浓烈。
「是你比较可怕吧!冷脸寒眉一摆,连四方妖魔都退避三舍。」好意思说她危言耸听,真该有人拿面镜子让他瞧瞧自己的恐怖嘴脸。
讨债不用讨那么狠吧!像在报杀父之仇似毫不留情,一点也没为人家女孩子著想,刀烧火烤的粗皮糙如砺石磨呀磨,不脱层皮起码也红瘀点点,不抹上几天药膏难消受虐痕迹。
比男人还帅气的酷酒保不客气的一讽,对把她精心调制的酒当药酒使用的男人没什么好脸色,虽然维也纳森林是卖酒的地方,可是他未免太糟蹋调酒人的巧思。
她是拥有纯熟技巧的调酒师,而非沿街叫卖、专治跌打损伤的师父,即使酒精浓度具有杀菌作用,但和药酒的功效绝对不同。
而且他的理由更叫人难以接受,因为酒馆就在附近,他「将就」的凑数暂借一用。
「至少没吓走你。」他的语气中甚感遗憾。
眼一眯的Hermit调了杯酒让James送到他面前……的女孩手中。「痛就往他脸上一抓吧!让他了解何谓感同身受。」
男人破相是英勇的表徵,不值得一提。
「我……我不敢。」万一他回手打她一掌,她还有命在吗?
「放心吧!有我们在他还不致痛下杀手,他那张恶人脸有不少人认得。」意思是目击证人甚多,他难逃法网。
痛彻心肺的方良善可没她的乐观,司法都有黄牛了,何况他是黑字辈响当当的人物,吃人的眼一横谁敢挡路,不都乖乖地让路,如她有口不能言的瑟缩在一旁。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坏啦!看他表情专注的为她揉散积瘀成肿的足踝,脸上的神情比他自己受了伤还要慎重,她再怎么惊惶失措也会动容,从来没有人用这么认真的态度对待她。
一股温暖的感动油然而生,温热了她怯懦的心房,她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他。
但是他若能轻些力道,相信她会更感激他,因为她只是脚扭伤严重发炎而已,不想分筋错骨重新组合,他实在太看得起她的耐痛能力,她觉得她已经不是脚痛的问题,而是全身都在痛。
「别把唇咬破,真要痛得受不了就抓我肩膀吧!我保证不会痛殴你一顿。」不忍心她受苦的铁汉生放轻巨石磨过的声音,要她放松。
「真……真的吗?我很怕痛。」细细的小手轻搁他肩头上,她仍有丝迟疑的不敢用力。
看得出来。他好笑的想著。「不比我怕,我担心你受不了痛咬舌自尽,这群爪子磨得很利的上狼会将我撕成碎片。」
楞了一下,她有些错愕他也会开玩笑。「你……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印象中黑社会的大人物都是比凶比狠的厉害角色,不苟言笑又毫无人性,为求私利可以牺牲任何为其阻力的人或物,不讲感情不讲道义,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可是他除了看起来很凶以外,到目前为止没做出一件伤害她的事,反而帮她甚多,处处为她著想的治疗她的脚伤,不太像传说中凶残成性的黑道大哥。
反观她倒有点忘恩负义了,三番两次的辜负他的好意不说,还当他是毒蛇猛兽抱持著小人居心,畏首畏尾的东怕西怕也不知道在伯什么,真是名副其实的胆小鬼。
自我解嘲的方良善十分厌恶自己的小家子气,老是学不会放胆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亏她还誓言旦旦的要庄敬自强,彻底改变连自己看了都觉得麻烦的个性。
「不,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抖了,我还没开始揉你肿大的足踝。」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为她的胆小感到无奈。
「什么,还没开始吗?」那为什么她已痛得想呼爹喊娘?!
她开口惊呼,所有人都笑了,包括她推心置腹、一度为她强出头的好朋友。
「刚才是暖身运动先活络活络你的筋骨,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上场。」下然她以为肿成这样真能不惨叫连连吗?
这是恶劣的玩笑吧!他一定是故意吓唬她的。「我……我的脚好多了,不用整瓶酒都倒光。」
一想到那瓶陈年威士忌的价格,她的心口直淌血。
一看她想溜,铁汉生的长臂一伸网个正著。「你的脚是因为我的缘故而受伤,我有义务负责到底。」
说穿了就是不放她走。
「不用了、不用了,我用盐巴洒洒就消……啊!痛痛痛——不要了,你快放手啦!我的脚……呜……会断……凶手、杀人犯、谋杀……噢!脚断了……呜呜……好痛,你是坏人。」
一旁的锺丽艳心惊胆跳的偏过头不敢看惨绝人寰的画面,脖子缩进衣领里头当做没听见猪被宰杀的凄厉叫声,非常鸵鸟的视若无睹,安静不多话的吃完辣到她舌头整个麻掉的咖哩饭。
幸好不是我、幸好不是我。她在心中暗自庆幸著。
同时,同情好友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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