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萝,这是今天你开会要用到的资料,请再过目一遍,作个确认好吗?’
芳菲接通内线电话,并将档案藉由内部网路传送给托萝。
托萝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回答:‘没错,是这一份,麻烦你了。’
‘好的,那我先离开座位了,我今天是会议室的值日助理,必须提前作准备。’
‘嗯,去吧。’
按掉内线电话后,芳菲低头作了记录,敲了几下键盘,准备远端列印,接着,她便离开座位到列印室接收文件。
随后,托萝走了出来,站在她的座位,状似在寻找卷宗,其实是在动电脑的手脚--
会议还没开始,芳菲就忙进忙出。除了一边操作印表机,处理托萝延迟到今早才交给她的会议报告书,还得处理其他律师派助理送过来的资料,装订成一人一份,发送到椭圆桌上的每个座位。
还要泡咖啡,还要订甜甜圈,还要……时间很紧,要是托萝早点把报告书交给她处理,她就不至于赶成这样。
好不容易,她追上了工作进度,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开会了。
凯恩拎着西装走了进来,手里也是一叠资料。
‘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
‘谢谢。’她‘瞪’了他一眼,其实那一眼很甜蜜。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穿比基尼开卡车的样子。’
‘你不怕我受不了诱惑,辞呈一递,再跑回去开卡车?’
‘就算想,又何必跑那么远?我可以买一台卡车,让你爱开到哪里就开到哪里。’他知道,开卡车是她大学时的打工之一。
她噗哧一笑。‘这句话要是被我妈听到,她一定会杀了你,她最痛恨帮助我捣蛋作乱的人.’
凯恩把西装外套甩在椅靠上。‘噢,她会很优雅地杀了我。’
‘用类似死光枪之类的东西,不会血液四溅。’
‘当然不能见血,最好死光枪一扫,尸体也一并收拾干净。’他一脸严肃。
‘你倒是很了解我妈嘛。’
两个人同时想到雪若琳冷静自持、波澜不兴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笑声欢畅合奏,却让刚好走到门边的托萝睑色一黑。
她顿了顿脚步,没有走进去。没有人能看到她眼中嫉妒的火花,她痛恨凯恩的眼神总是绕着芳菲转,那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富家女,怎么比得上她?
幸好,经过一段时间的布局,今天她终于可以挥出致命一击。
手夹着资料,步伐很快但其实很优雅的恩尼,足音被地毯吸去。他走到托萝身后,抬眼看到她站在门外,向外敞开的玻璃门倒映出她几乎扭曲的表情。
他心底掠过一阵不安,忍不住出声:‘托萝,怎么不进去?’
托萝转过头来,看到恩尼,立刻露出一脸的微笑,脸色转换之快,令恩尼感到不可思议。
但他耿耿于怀的是,刚刚她看向芳菲的眼神,那是歹毒。
‘这就进去了。’她娇笑。其实恩尼也是个不错的对象,只不过太娘了。
恩尼只觉得她是朵带刺的玫瑰,他率先走了进去,对凯恩点个头,看到芳菲走到角落去煮咖啡、摆放饼干点心,他踅了过去。
‘我来帮你。’他低声对芳菲说道:‘你要小心托萝。’
‘怎么了吗?’她嘴角微弯。
他知道芳菲一向是服软不服硬,想到之前她们的交情还算不坏,因此他的措辞也不好太强硬。‘总之,小心她就是了,我觉得她对你不怀好意。’
令他有些惊奇的是,芳菲居然拍拍他的肩膀。‘办公室都是这样的,不是我陷害你,就是你践踏我。大律师,难道你还没习惯吗?’
她无意多提这几日托萝搞的小把戏,拿错档案叫她整理,给错档案要她发送等等,诸如此类匪夷所思的错误频频发生,每一个错误都有可能让她被Fire,幸好她都再三确认过,才没出大问题。
也许是她多心了,也许人家是冲着她来,但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到她都不晓得。
看到恩尼一脸忧虑,她笑了。‘安啦,我经历过的事比你想像的还多,我不会有事的。’
不久后,会议开始,所有人坐定,芳菲坐一旁,当会议记录。
这是每月例会,所有律师一一报备手上案件的进度,并进行讨论,终于,轮到了托萝报告了。
只见她一站起来,翻开她的报告书那一页,脸色一变,迅速地前后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直接看向埋头打字的芳菲。
‘这不是我要报告的内容。’她拉高嗓音。好戏开锣了!
‘什么?’凯恩抬起眼来看她,所有人都是。
‘我要报告的是商标侵权案。’
‘这份是专利申请案。’凯恩平稳指出。‘不是你说的那一份。’
托萝‘愕然’地将所有资料翻来翻去,一脸不敢置信。
‘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你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出这种错?’凯恩的声调明显变得低沉。
‘我发誓,我把商标侵权案的档案交给了芳菲,由她负责列印与装订。’
一听到托萝提起她,芳菲停住手中的动作,心里有些惊讶,但又有种奇异的平静与了然,仿彿早知‘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抬起头来,看着托萝。
凯恩开口维持议程流畅,看样子也很平静。反正要厮杀,也等会议开完后再说。‘托萝,你记不记得,你本来要报告什么?’
‘当然。’她不用资料,也能侃侃而谈,表现得比以往更出色。
芳菲看着她有备而来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好样儿的,最近她找麻烦找上瘾了,现在居然搞这一套?
她按捺情绪,先做手边的工作。
到了会议结尾,凯恩问道:‘谁有临时动议或任何想说的事吗?’
托萝举起手。凯恩还未示意,她就开口道:‘我需要重新面试一个新的助理。’
原来是存心找碴来着!芳菲打字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你已经有一个助理了,而且是你主动争取的。’凯恩断然不会让芳菲
‘我不能说我很满意她的工作,因为那是违心之论。她不能达到我的要求,也跟不上我的脚步。’她宛如胜利者一般,环视众人一眼。‘相信各位都知道,我是个很讲究工作效率的人,我要一个能跟上我的速度,并且具有法学背景的助理,因为这几个星期以来,芳菲失误连连,我一直都在帮她收尾。’
这下子,做贼的喊捉贼?芳菲忍不住开口:‘请你再说一遍。’
托萝扬了扬手上的文件。‘你怠职散漫的证据已经在这里了。’
‘我向你确认过,是你说要印--’
托萝拿出不输于上法庭抗辩的气势,厉声喝道:‘我说要列印商标侵权案,结果你却印成专利申请案。’她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印错档案也就算了,你还漏印了其中三页,还有一页重复了……’
芳菲眯起眼睛。‘真是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漏印了其中几页?你刚才只是随手翻翻而已。’她表面冷静但心底冒火地指出。
有道理,其他律师翻翻手中的文件,都还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呢,托萝却只是瞄了几眼,就精确指出错误。I
凯恩看了芳菲一眼,示意她闭嘴。
她不服气。‘喂,她……’
‘这是人事上的问题,不必在这里讨论。’
‘这是她刻意在人前污蔑我的事情,我必须在这里澄清。’
凯恩断然下令:‘散会。’
‘喂,你!’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呢!托萝对她有什么不满,明刀明枪杀过来就是了,怎能这样污蔑她?
她喜欢当‘基层’,但可不代表她乐意被踩着玩儿。
‘芳菲,会议后进我的办公室。’凯恩的声音没有起伏。
喔喔,她惹老板生气了!所有人都这样想,恩尼也一脸担心。
托萝见猎心喜,立刻跟上。‘我也一起去,我有义务把事情解释得更清楚。’
凯恩看了她一眼。‘不用了。’眼神凉凉的,让她发颤。
‘我……我还有一些补充说明,必须私下与您讨论。’
芳菲一口气差点呛不上来。‘补充说明?’
‘最棒的说明已经在这里,不是吗?’凯恩扬了扬手上的文件。
托萝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不是不清楚,以前几任美貌能干的助理都被她用类似手法逼退,大家都知道,这是托萝的嫉妒心在作祟。
祝你幸运了,大家的眼神默默地传递着爱莫能助的心情。
‘芳菲,走。’凯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决定进他的办公室后,就为自己全力一搏。
‘我没有曲解她的语意,那份报告是她早上“才”给我印的。’
‘先坐。’
‘列印之前,我还再度向她确认过,她也说OK。’
‘坐下。’
‘我可以调出她下的工作指令给你看。’
‘芳菲,先坐下来。’
她站在桌前,双掌往桌面一拍,怒视着悠然落坐皮椅的凯恩。
‘外面有一堆人正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而你却要我坐下来?’
‘我相信你。’他凝睇着她的眸底。‘我相信你。’
这句话,奇异地安抚了她的心。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傻住地看着他,最后悻悻然地拉开椅子,颓然坐下。
他的信任,让她体内的怒气在一瞬间消散开。
凯恩马上作安排。‘明天你就调过来,做我的助理。’
‘那安芮怎么办?’这是治标不治本呀。
‘我是老江湖,她那些把戏耍不了我。’安芮的声旨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再说,我这把年纪,也不会是她嫉妒的对象。’
‘嫉妒?’嫉妒她什么?
凯恩轻咳。‘谢谢你,安芮。’言下之意,你可以退出讨论了。
‘事情解决了,我们等一下就互办交接。’
‘安芮!’
‘好好好,我消失,来客跟来电,我一律挡驾。小子,特别服务费多算我三百!’扬声器喀一声,关掉了。
芳菲一脸深思。‘听起来,托萝似乎是个前科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请她走路?’
凯恩拿着一枝笔,抵在桌面,椅背轻转着。‘查查你的电脑行事历,跟她下给你的工作指令。’
‘干嘛?’真是答非所问。
‘照我说的话去做.’
芳菲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用我的电脑查就可以了。’
芳菲站在桌前,看他霸据皮椅,一脸犹豫。‘那你要先离开座位啊。’
他抿起性感的嘴唇,摇了摇头,下巴一抬,要她就这样,横过半张桌子去查。
上班时刻,她都是身着窄裙套装,他摆明了要试她胆量。她挑了挑眉,接受这个挑战,反正在办公室里,谅他不敢太嚣张!
芳菲弯下腰,上半身趴伏在桌面,一脚微曲,一脚站直,这个姿势使她的腰枝往下陷,臀儿挺翘。
凯恩的眼神转为灼热,浏览过她的美姿。
她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神。‘我可以申诉你性骚扰吗?’
‘那要视你对我的动作的感觉而定。’他在她耳边轻轻吹气。
她颤抖了一下,嗔了他一眼。
‘我会将这个眼神理解为邀请。’
芳菲不理会他。面对这么直接的调情,她只能以视而不见来掩饰别扭与无助。
‘不说话,就表示你不当这是骚扰啰?’他轻轻吹气。
‘闭嘴啦。’她的耳根子都红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敲在键盘上的手指颤抖得有多厉害,该死的凯恩,他的指正沿着她的脊柱往下滑去,已经滑到她的腰部。
她想认真注视萤幕,却总是被他的指尖分去心神。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她用尽自制力,调出行事历,感到他的手指在她的腰部打了几个圈,然后后往下滑入……
她猛然转头,问:‘为什么这行事历跟我早上看到的不一样?’
‘嗯?’他正迷恋于探索优美线条的快感。
她一掌拍掉他作怪的手。‘这份行事跟我早上看到的,根本不同。’
她打开从不离身的PDA。‘我一向有把工作清单备份的习惯,这是早上她传给我的内容。’
大掌扶住她的腰,他将芳菲举起,放在大腿上。‘我知道。’
‘喂,你根本没有仔细看!’一闻到他的麝香气息,她也忍不住身子一软,靠进他胸膛。
为什么总是这样?这三年来,不是没有其他男人向她示好,但她不仅兴趣缺缺,就连身体的吸引力也丝毫不存在。她不想跟谁拥抱或亲吻,就连尝试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是因为凯恩的关系吗?第一次‘相处’就是目眩神迷的欢爱,从此她被制约了,再也没有人能撩动她?
‘你总是这样吗?记得留下证据?’他用问话转移她的注意力,长指探入她的裙内,对她施展邪恶的魔法。
‘工作上的事,要、要……’她用力换气了一下,他在搞鬼,她知道,却无力制止。‘要记得愈清楚愈好。’
‘聪明!’她的窄裙被轻扯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的手指会直接揉捻着她的花办?她微喘着想。‘你在做什么?’
他的另一只手,悄悄扯下拉炼,释放挺勃的亢奋。
‘没什么,只是在“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她努力想找回自己的神智,并离开这个火炉似的胸膛。‘我、我这边的记录跟她的不同。’
‘你要我将她解职吗?’只差一点点。
‘我……’她迟疑了一下。其实,之前托萝对她还不错,而且她也没有让人丢饭碗的习惯。‘算了。’
‘算了?’
‘发个公告,澄清我没有失职就好。’他的昂扬顶得她好不舒服,两个人挤在一张皮椅上,果然太拥挤了。但,为什么他的‘中心热源’会这么烫?就像直接烘在她的臀办。‘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意思意思警告她就好,说到底,“基层”还是让人踩着玩的。’
她不舒服地挺了挺身子,殊不知这正合了凯恩的意。
‘谁也不能玩你。’他露出霸道而邪佞的笑容。‘除了我以外。’
当芳菲回到家,再度看到雪若琳时,脸上一片不自然的潮红。
下午在凯恩的办公室里,他们做了太羞人的事。凯恩像是永不餍足的野兽,错把纽约办公室当作三年前的巴黎旅馆,恃着她无力招架,一碰到他就全身软绵绵,对她一再索求。
她好累,双腿因为长时间包夹在他腰后而酸疼得几乎不能走动,连腰也快打不直。他们交欢许久,时间却像以光速飞逝,快感和激情笼罩得再久,仍是不足。
幸好,安芮对外宣称‘芳菲被骂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平息了众人的好奇。
要是早知道母亲又到家里来,她一定打死也不让凯恩得逞--或者干脆听他的建议,到他住的地方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结果,婉拒他的后果,就是现在站在自己的屋子里,深怕被母亲闻出她身上有凯恩的味道,她觉得全身上下沾满凯恩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她有气无力地瘫在长沙发上,点上精油灯,安慰自己,精油的香氛会掩饰一切。
‘……’雪若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冲了杯热茶给她。
她拿起一个抱枕,压在脸上,忽然想起她跟凯恩也在这里缠绵过。啊,她没脸见人了!
‘妈,你不要没事常常跑到我这里来,好不好?’
雪若琳还是没有说话。
‘我想要一个私人的空间,自己的空间,不然我就不会搬出来住了。’
她笑着解释,心中罪恶感滋长。
其实,她是怕母亲撞见了霸道的凯恩。她自己对凯恩没有招架的能力,至少,别让母亲撞见了他们。
‘妈,我爱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妈妈,但我不想要一下班就看到你,一见到你,我就精神紧张。’
‘紧张什么?’雪若琳语气淡淡。‘我只是过来坐一下而已。你有朋友要过来拜访吗?’
‘以后会有,我有些研究所同学在纽约工作,我希望能够请他们过来做客。’她解释。‘不是像你那样的晚宴,就是一群年轻人吃些简单的食物,聊聊天、混一混。’
‘那些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有我认识的吗?’
‘妈,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有交朋友的权利,不需要向你报备吧9.’
雪若琳没有斥责她。她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优雅地拿起瓷杯,喝完红茶。
‘我回去了。’她站起身,声音里有些陌生的情绪,似乎不像平常那么稳定。
芳菲拿下靠枕,转头看她。
她觉得母亲的声音听来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我叫家里司机过来接你吧。’她翻起身。啊呀呀呀,骨架子要散了!
‘不用了,我随便走走。’
在芳菲心中,母亲若想随便走走,那条路必定是纽约第五大道或巴黎香榭大道,而不是她门口那条绿荫满天的无名散步道。
看着她的背影,她有些不安地唤了一声:‘妈!’
‘没事,我走到下个街口就会叫电召车。你看起来很累了,早点休息,最好泡个澡会舒服一点。’雪若琳拍了拍她的头。‘再见。’
芳菲应了一声,继续躺着,过了半晌,才龇牙咧嘴地跳起来。
天哪!刚刚母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泡澡?她看穿了什么吗?
芳菲只顾着烦恼东窗事发,却没有留意到,雪若琳的再三拜访暗喻着什么。
自从与安芮互调助理职务后,托萝便安分许多。
事务所的人见到这样的调职行动,虽然大老板凯恩没说些什么,但也可以看出芳菲对凯恩的确有不小的影响力。
且不论那件乌龙是如何摆平。首先,芳菲是凯恩直接带进来的员工,没有法学背景,又没经过面试,这点早巳叫大家费疑猜,再者,以前每个‘伺候’过托萝的女助理都走得颇为狼狈,但芳菲非但没走成,还稳稳坐上了大老板助理的宝座……
一些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这是什么东西?’芳菲经过另一位同事的办公桌,突然被一份八卦小报斗大的标题吸引。‘这个借我看一下。’
‘看不出来你也会关心这种八卦新闻。’
‘哈哈,八卦人人爱。’她干笑两声,拿着八卦小报,往厕所躲去。
……据悉,英柬.赵与伊莎.克莱斯维持地下情已有一年三个月之久。伊莎之前曾是花花公子杂志的封面女郎,现为投资有术的美容连锁企业老板,为集美貌、财富、智慧于一身的黄金单身女郎。伊莎向本报表示,她已经等不及要为英柬.赵披上白纱。
这位美国男人共同的梦中情人已经怀孕,英柬.赵是孩子的父亲。伊莎透露,她怀的是东方人最重视也最喜欢的男孩,至于伊莎的父母表示,他们相当看好这段感情,并给予诚挚的祝福。
伊莎一举得男,舆英柬.赵的妻子--社交女王雪若琳十几年来七女一男的成果相比,前者显然胜出许多。看来,英东.赵多年流连花丛,未曾动过真心,这一回,伊莎的身孕将让他的元配面临最严重的婚姻危机……
‘搞什么?’她心烦意乱地把八卦小报合起来,拿去还给同事。
一整天的上班时间,她都心烦意乱,下了班,也顾不得什么‘加班’,她一马当先就往门外冲,冲到附近的报摊,把所有相关的报纸杂志都买回去看。
最近,母亲频频来找她,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吗?她语气怪怪的,也因为这件事吗?还有,上回老头跟母亲闹不愉快,也是出自同样的理由吗?可恶!她明明有心事,常在她的小窝晃,为什么都不说?
芳菲拿起手机,想要拨给雪若琳,但是想一想,她又却步了。
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每隔几个月,那老头就会爆出点桃色新闻,要是母亲要认真追究,老头子早就吃不完、兜着走了,怎么还会过着一年又一年的太平日子?
‘不过,一举得男……’这句话应该是蛮伤人的吧?
等到她一路塞车回到住处,屋里灯已蒙蒙亮着,她打开门,走进厨房,雪若琳果然在桌边喝茶。
她心头一热,一时之间,她只是傻傻站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回来啦?’雪若琳也没回头,只是淡淡地问。
‘嗯。’她转身把抱进来的八卦刊物都塞在家具下面。
‘要不要喝茶?’
‘好。’她难得乖乖从命,在餐桌旁坐下。
‘吃过晚餐了吗?’
‘冰箱里有肉丸义大利面,微波一下就好了。’她起身,拿食物出来退冰。‘你吃不吃?’
‘嗯。’
她连忙去弄,接着,母女沉默地共进晚餐。
晚餐后,芳菲洗好了碗,却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总不能劈头就说:
‘咱们来讨论老头子外面的那个女人吧!’
雪若琳看出她的踌躇。‘你不必管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再坐一下,自然就会走了。’
‘那我到工具房去钉几把椅子。’设计草稿是她早已经画好的,材料前不久才买回来,只待执行。
‘你要做木工?我也过去看看吧。’
芳菲进了工作室。虽然她喜欢做木工,但画的设计草图总是优于实际操作。她一手握着铁锤,一手拿着钉子,望着设计图,愣了老半天。
‘怎么了吗?’雪若琳看到她一脸愁眉苦脸,凑过来问道。
她指着草图,正准备说一堆执行面的问题,但雪若琳才听了两句,便拿起钻孔机,在木条上钉了几个洞,把木片摆上,将螺丝锁上。原本用想得很简单、用做的很困难的木椅,立刻从问题百出变得完美无比。
芳菲试坐了一下,哇,这椅子还很坚固哩!不摇也不晃。
‘妈,我从不知道你会用这些工具!’
看着雪若琳戴上护目镜与粗棉手套,继续制造其他椅子,她佩服不已。现在回想,那个摇摇晃晃的衣帽架大概也是她修好的。
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说吧,毕竟这跟她的形象太不合。
‘人年纪大了,总会长一些见识。’雪若琳不甚在意地回道。
是吗?芳菲看着母亲握着电钻时认真专注的表情,益发觉得她这架式看来不像生手。她连忙拿出油漆,为新椅子刷上底漆,两人专注于木工,都没说话。
等到工作告一段落,她说:‘我们去喝点柠檬茶吧,我渴了。’
雪若琳脱掉手套,摘下护目镜,有条有理地将工具收好,扫清木屑,直到工作室恢复原状,才跟她回起居室。
她端出冰镇柠檬茶,母女一起坐在早餐台上休息。
她想,母亲大概有什么心事,才需要藉由劳动来宣泄吧?
‘妈,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雪若琳摇头。
‘我看到了一些无聊的……杂志。’她试探着开口。
‘既然知道无聊,以后就别再看了,伤眼力。’雪若琳还是一贯的冷。
‘那是有关老……呃,父亲的一些,嗯,“负面报导”。’她相信,母亲不会不知情。
雪若琳没说话。
芳菲鼓足了勇气。‘我们要不要谈谈?’
她一向是最好的聆听者,知道很多引人倾吐心事的技巧,但是面对母亲,说什么她都觉得很困难。她不知道此刻使不出招数的原因是什么,是怕自己问了,就必须面对家庭的分崩离析,还是怕完美冷静的母亲不再完美冷静?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知道,父母不相爱也不亲密,父亲在外始终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桃花。但是离婚?因为第三者介入,父母要离婚,而她可能会多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妈?
即便已经成年,她都不认为自己能够毫不在乎地迎接这种冲击。
‘没什么好谈的。’雪若琳始终不改的淡定,让芳菲松了口气。
想必母亲还是有办法解决,所以才会如此冷静吧?
她不禁义愤填膺地开骂:‘那些八卦小报太离谱了,居然说你“生那么多女儿,才拚出儿子来”,还有什么“力保赵夫人宝座”,这些家伙一定是没被人告到当裤子过…’叫凯恩去告死他们!
‘报上说什么都无所谓。’
‘也对,重要的是老头说了什么。’芳菲小心翼翼地问:‘他向你解释什么了吗?’
雪若琳沉默了好半晌,终于推开椅子,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哎呀,误判!她以为母亲没说什么,心里可能不在乎,但现在看来,她在乎得紧。‘妈,我送你吧。’
‘不必,帮我叫辆电召车。’
‘还是我送你吧。’在车上,她们还可以聊聊,她发誓,这一次,一定努力挖出母亲的真心话。
‘不用了,免得八卦小报的记者转而盯上你,这不好。’
这是生平第一次,芳菲真切感受到母亲对她的包容与保护,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太任性,总想逃开家族、永远只想到自己。
‘盯上我也无所谓啊。’她热血地叫出口。
雪若琳看了看芳菲身穿的家居服,叹了口气。‘还是别了吧,别让更多新闻让你父亲烦恼。’
芳菲傻住。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饱受小报羞辱讪笑的母亲,还要为父亲着想?为什么?
她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发现自己对她根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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