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办得到他所承诺的事
完成最后一场在浴室的做爱马拉松之后,野玫瑰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如果奥洛夫存心把她累坏,让她走不了,这次他的确是办到了。
虽然转换‘野玫瑰’与‘妮琪’两个身分,对她来说早已驾轻就熟,但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动了。如果奥洛夫临时打电话给妮琪,要吩咐她什么事,她也早有了准备,智慧型答录器会帮她搞定一切。
就在她全身放松,快要眠去的时候,旁边的猛男依然精神奕奕,很有聊天的雅兴,她甚至察觉到他轻灼的目光洒落在他身上。
‘你还好吗?’他的眼中饱含着满足,与永不止歇的欲望。
‘嗯。’她动手将床单往身上盖。经过一整天的厮磨,在他身边,裸体已经有如天经地义,但没穿睡衣睡觉还是感觉怪怪的……
他把床单拿开。
她又一手把床单拉回来。
他再把床单扯走。
‘奥洛夫,你在干嘛?’她想骂他,但嗓音却因为做爱余韵而变得娇软,提不起劲来。
‘我要看你。’她横陈的裸躯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我睡觉要盖被子,会冷。’她打了个呵欠,手再去拉被子。
‘冷?放心,我跟妮琪学了一招。’奥洛夫下床,将室温往上调。‘你不问我学了哪一招吗?’
她闭着眼睛叹气。‘我讨厌床上出现第二个女人的名字。’
‘为什么?’他故意问。
野玫瑰翻过身,认真地看着他。‘难道有我还不够吗?’
但她既是野玫瑰,也是妮琪啊!他知道自己撩得她心烦意乱了,暗暗觉得好笑,却不戳破她。
‘我有你当然就够了,但从别人身上学来的好点子,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分享啊!’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她瞪了他一眼。他是真傻还是装傻?都跟他说了,床上别提起别的女人,他还不听!‘说吧,她能有什么好点子?’
‘以前我在屋里很随性,冲完澡,包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她振作精神,要演戏就演个全本吧!‘你浴巾包到哪里?’
他赏了她一记古怪的目光。‘想也知道,不可能像女人一样围到胸前吧?’
她眯起眼。‘所以,你只围着臀部?’想到那时自己是何等尴尬,现在还要亲口听他说起这段事,真是呕死了。算了,豁出去跟他演到底
他不怕死地点头。
她眯着的眼缝射出一道死光。‘只盖住重要部位?’
看着她冒火的眼睛,他的心情还蛮愉快的。‘差不多。’
他回想了下,那时他还不知道妮琪就是野玫瑰,居然就这样大刺刺地半裸着出现在她面前。算一算,这甜头她可吃得比他多
‘我要回去了。’野玫瑰气得就要爬起身。
‘等等。’
‘你跟妮琪比较合拍,你的裸体,她全看光光——’
他插嘴道:‘她没看过专属于你的部位。’他眨眼暗示。
‘你敢发誓,你的浴巾从来不曾滑掉过?’算帐的时候到了
‘没有。’他有预感,她一定会气坏了。
说谎!说谎!他在妮琪面前掉过一次浴巾,全靠妮琪脸不红、气不喘地别开眼,酷酷地把浴巾递给他,才化解尴尬。
她火气更大地瞪他。‘你这么笃定?你都用三秒胶把浴巾贴在屁股上?’
‘好吧,就算有好了。’他拚命忍住笑,想靠过去亲亲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但妮琪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她还故意把空调温度降低,就为了逼我穿上衣服。’
‘哼!’
‘现在我沿用她那招,把室温调高,你就不用盖被子了。’
‘喔。’她听完不怒反笑。‘好吧,这是你的决定,不要后悔。’
说完,她躺下来,寻找最舒服的入眠姿势,嘴角满是笑意。
奥洛夫警敏地察觉到不对劲。‘你该不会想趁我睡着时,重施故技溜走吧?’
‘不。’她打了个呵欠。‘我被你累坏了,我要睡到明天早上,你得帮我放洗澡水,还要帮我按摩,但不要指望我做早餐。’
‘那……你不生气了?’她乍起乍落的情绪让他直觉有蹊跷。‘什么叫做“这是你的决定,不要后悔”?’
她懒洋洋地翻过身,背对着他,从背部到玉臀的优美弧度诱人极了。
‘比起裸睡嘛,我比较喜欢盖被子,尤其是两人份的被子,因为临时想“做什么”都可以。’她哼了哼。‘不过调高室温也行,到时候热到流汗,就算你“兴致勃勃”,也请恕我不“奉陪”了。’
睡觉去!她快快乐乐闭上眼睛。
不多时,她感觉到床面一阵轻晃,奥洛夫把抢来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下床去,把室温连降好几度,甚至比原来的温度更低。
算他上道!她主动依偎在他怀里。
‘这次算你赢。’他咕哝,抬起腿包夹住她,与她紧紧纠缠。
‘不。’她抬脸努了努他的鼻子。‘让我好好睡一晚,明早你就会是最大的“赢家”。’
隔天,野玫瑰果然实践了她的诺言。
云收雨歇后,野玫瑰起身着装,准备离开。
奥洛夫虽然明知这是短暂的分离,也许半个钟头或一小时后,她就会换个面貌再回来,但送她踏出门依然有着依依不舍的感觉。
‘你还会来见我吗?’他问‘野玫瑰’。
她娇笑。‘你为你自己的“表现”打几分?’
‘满分。’他可不容人质疑他超强的‘马达’,特别是她。
她点点头,伸手圈住他的后腰。
‘我的感受也是满分。’她偏着头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还不习惯被人夸赞,但她会帮他适应的。‘既然是满分,我为什么不会再回来“光顾”呢?’
‘这是你说的。’他低头给她深深一吻。‘如果你没回来“光顾”,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逼出来的。’他会叫‘妮琪’当场变身
‘逼’?为什么要用这个字眼?野玫瑰心中打了个突。
‘对了,这次你该不会再派人来追我了吧?’她问。
他摇摇头。‘我会等你“自己回来”。’他一语双关。
野玫瑰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他是不是看穿了些什么?为什么每句话都好像别有深意
‘我觉得,你有点怪怪的。’她探问。
他坦然直视她的眼睛。‘怎么个怪法?’
‘话中有话。’她也直言不讳。
这是当然,他正在整她嘛!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想太多了,只要想着我就好。’
是这样吗?哼,反正等她换回妮琪之后,再来采查他到底哪里怪好了。
‘再见。’
‘早点回来见我。’他微笑着,又一语双关,目送着她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他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仿佛她会一去不复返。
他关上门,笑自己多心。或许是他很少见到野玫瑰离开的背影,才会兴起融合不安、不舍与忧虑的情绪。
没事的,反正过不了多久,妮琪就会回来了。
当妮琪回来了,也就等于野玫瑰回来了。
然而,过了几个小时,妮琪并没有‘巧合’地回来。
她到底又绕去哪里晃了?奥洛夫相信她一定有些易容换装的事必须解决,但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就是不见妮琪。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了妮琪的手机。
线路一接通后,他立刻拿出老板的口气,不耐地道:‘你混到哪里去了?妮琪,马上回来!’
接通的另一端,传来了熟悉的冷笑声。
‘狂欢完了?奥洛夫?’那是女人的声音,但绝对不属于妮琪或野玫瑰。
一道凉意从脑门顺着脊柱贯穿全身。‘你为什么会接这通电话?’是讯号被拦截、基地台被骇,还是……他不敢想像,最可怕的一种可能。
‘我无意中拿到这支手机,它响,我就接了。’玛德琳夫人怪笑一声。‘知道你有了爱人,真是让我宽慰啊!’
‘我不想跟你讨论我的感情生活。’
‘但我很有兴趣让你知道,当你有了在意的人,我对你的折磨就可以扩大成两倍。’
老天,这就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状况,但它发生了
问题在于,玛德琳知不知道野玫瑰跟妮琪是同一个人
奥洛夫深吸一口气,小心地问:‘妮琪人呢?’
她不答,继续笑。‘知道你被女人摆了一道,我真是高兴啊——这下子,我可以让你痛苦至少三倍以上。’
玛德琳知道。她知道野玫瑰就是妮琪,但她以为他不知道。
他全身僵硬,进入备战状态。‘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的保镳妮琪呢?你的性感女神野玫瑰呢?是不是同时消失了?’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事?’他悲愤吼问。
他知道玛德琳的脾气,他表现得愈受伤,她的心情就愈爽快。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用复数来形容一个女人。’
他装出惊惶失措的声音。只要让玛德琳以为她得逞了,相信他被两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并且痛苦得很,她就会感到开心。
或许她会因此放松戒备,就不会用太狠的手段去对付野玫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失去控制地问。
‘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吧!’她说出一个地名,听起来像远在荒郊野外。‘我要你开车去,到达之前,先去加油站,将车子加满油。’
她想炸死他,他懂。加满汽油代表她想要连骨带肉,将他烧得精光。
‘你的话似乎在暗喻她欺骗了我!’他发出有如困兽般的嘶吼。
‘欺骗就是背叛,她背叛了你对她的信任,就像威廉背叛我一样,在外头生养了你。’
奥洛夫爆出一串脏到了极点的下流话,玛德琳得意地大笑。
‘不必担心,我没有杀了你的女人,你还有最后报仇的机会。’
‘叫她在那里给我等着,我马上到!’
‘欢迎来到地狱,奥洛夫。’玛德琳阴森低语。‘我是多么高兴,能让你尝到相同的滋味。’
当奥洛夫驾着车子,冲进那栋废弃工厂的时候,门口突然被两块巨大的石块给堵住了。
野玫瑰——不,野玫瑰与妮琪的‘综合版’正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工厂里一片漆黑,唯靠车灯才能照亮内部。
野玫瑰绝望地看着他跳下驾驶座。完了,她穿帮了,以最可耻、最难堪的方式穿帮了。
她甚至不敢叫他,眼神只敢在地上游移。
奥洛夫大步跨了过来。野玫瑰看起来……很不好,她穿着妮琪的标准配备,真皮外套,黑色背心,贴身牛仔裤,却素着一张脸,没有黑压压的眼影。而她的脚踝,系着他送给野玫瑰的钻石踝炼。
一切昭然若揭,玛德琳要他用眼睛确认,野玫瑰就是妮琪,妮琪就是野玫瑰。
他凑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问:‘你知道怎么搜寻窃听器或监视器吗?’
她傻了傻。难道他不想先对她翻脸吗?‘我……’
‘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谈,先确认这里没有人监视。’奥洛夫坚持。
她点点头。
奥洛夫助她脱困,然后为了隐匿行踪,而将车灯关掉;野玫瑰则绕了整座废弃工厂一圈,随地捡起石块,准确地将几个监视器击下,并打开皮衣的拉练扣,取出一管超迷你电子装置。
这个装置是史东发明的,启动时,足以干扰附近的电波,就算还有没清除到的监视设备,也无法将讯号传送出去。
‘都清除掉了。’她紧绷地说,因为被他当场看穿了妮琪与野玫瑰是同一个人,而心情忐忑。
他会生气吗?他会爆怒吗?他会像玛德琳所转述的那样,对她大吼大叫、永不原谅吗?野玫瑰再也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担心,她紧抓着皮衣衣襟,僵硬地站立着。
奥洛夫检查第二遍后,在门口处发现一个已经在倒数计时的炸弹。
玛德琳很慷慨地给了他三个小时,话说回来,她之所以这么慷慨,就代表她一定有把握除掉他。
这是预料中之事,他稳健地走回她面前,终于可以放心地说话。
‘你还好吗?’他低着头,审视着她狼狈的样子。‘玛德琳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严肃而紧绷,让她更虽受。
‘没有。’
‘没有就好。’他将她拥进怀里,感觉到她的哆嗦。‘你在害怕?她是怎么抓到你的?’
‘她说,她已经暗中观察我很久,早就知道野玫瑰跟妮琪是同一个人,所以趁我换装的时候,带了几批人来逮住我。’她木然陈述,等着他火山爆发。
‘他们伤了你吗?’他在黑暗中抚摸着她的脸,仔细嗅闻,并没有带血的气味。还好!他松了口气。
‘他们比一般人更难缠,我猜他们是受过精锐训练的佣兵,我打退了两队人马,第三队再出来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抵抗了。’
他为什么要净问这些小细节?她已经承认自己在换装了,难道是他太迟钝,所以才听不出来?不可能,奥洛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能打退两队人马已经很厉害了。’他扶她坐下,旋开带来的手电筒。‘我早知道,能利用将毛线帽甩到对手脸上的空档,捡眼镜又旋身给人一腿的妮可,绝不是省油的灯。’
‘……妮可?’她讷讷重复一遍。‘你……知道?’
他点了点头。‘夏绿蒂.妮可.安德逊,是你对吗?’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干妈已经将一切过去都为她抹煞了啊
‘我就是知道了。’
‘那你也早就知道我是野玫瑰,同时也是妮琪?’她震惊又不信地瞪着他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正想回答,但她不给他回话的机会。
‘这就是你昨天一直对我说话古里古怪的原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她的担忧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爆烈的怒气。
‘你害我在这里忐忑不安,你害我担心你感觉被骗而生气,结果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赢家,你把我要得团团转!’她用力捶他。‘你还故意挑起野玫瑰跟妮琪之间的心结,想让野玫瑰吃醋,我看你玩得很乐嘛!’
奥洛夫捉住她的双手。她使的劲儿大,池不怕被打痛,但她打久了,自己也会痛啊
‘小姐,你是真的骗了我。’他噙着笑意,缓缓说道。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想到自己精心的安排在他看来就像大戏一场,她就恼火。
‘其实,我本来不会发现,只能怪你经验太少。’他吻了吻她打红、打热了的掌心。
‘经验少?我的经验还算少?’她偷遍了欧洲、美洲,接过的任务不下数百件耶
‘你只有和我做爱的经验。’
来不及上象牙白底妆的她,自然蜜色的脸颊变得红通通。
‘这关做爱什么事?’她低声咆哮,掩饰内心的窘迫。
他盘着腿,轻轻把她的脸扳过来,面向着他,握住她的双手。
‘那天你溜走,我叫妮琪去追你,等我找到妮琪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你在那一天,同时吻了我跟妮琪。’语气很怨怼。
‘那是因为我要确认。’他顺了顺她来不及整理好的卷发。
‘确认什么?’
‘我说过,我在妮琪身上,闻到了野玫瑰的味道。’
‘我跟你说过,那是我们打过架的关系,你为什么不信?’这套说词已经绰绰有余。
‘但我同时也在你身上闻到另一种香气,这是我为什么要吻妮琪的缘故。’
‘什么香气?’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在床上吃了什么吗?’
她下意识地回答:‘草莓、蜂蜜、粉红香槟……’可恶,居然是这些东西出卖了她
‘对,我在妮琪嘴里尝到了这些味道。’
‘不要脸!万一妮琪不是野玫瑰,看你要怎么办?’她气得捶他一拳。‘随便乱吻人就是不对!’
‘我不随便,我握有决定性证据。’他神秘微笑。‘那是你压根儿没想到的证据,所以忽略了。’
‘我对自己的易容术是很有信心的。’
‘但你却是性爱国度的雏儿,你不知道我在你颈后留下了吻痕。’
野玫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吻痕?’
她居然败在吻痕上,当初她真的没想到
‘所以,你是从那个时候知道我们是同一个人。’是她漏了馅,这实在不能怪他,可是……呃啊,气死她了,一代英名全毁
‘那妮可呢?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你喝得醉醺醺,不可能记住太多妮可的事。’
‘妮可是我察觉到你对恶魔之心充满了恨意与愤怒之后,翻查当年的资料,请人调查,才一一连接起来的。’
‘唔。’她称赞得很不情不愿。‘这点不能算你太聪明,毕竟妮琪是妮可的小名,我留下的线索太多了。但你能从当年的新闻报导看出端倪,算你厉害。’
‘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非要得到恶魔之心不可?’
她娓娓道来:‘简单来说,我的父母是被陷害的。当时豪帝已经在破产边缘,便想利用他的心腹,也就是我的父亲,策动一个计画。他老实告诉我父亲,他就要宣告破产了,但他不甘愿就此沉寂,所以要求我父亲带着我母亲,我和恶魔之心,先到豪帝的别墅去等他。’
说起往事,她像是在说一个无关自己的故事。毕竟当年的平凡小女孩与如今的艳贼野玫瑰,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了。
‘然后,他派了杀手在路中伏击我们。或许是我母亲早有预感,因此在车子被撞的第一刻就告诉我,万一车子停了,我必须跑到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躲起来——也因为这样,我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奥洛夫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为她冷漠的陈述感到心疼。
‘注意到你的恶魔之心上有道缺痕吗?那是车子被撞击第一次,恶魔之心从我手中滑落而撞掉的缺痕。我只来得及捡走那个小小的缺角,来不及捡走整个恶魔之心。如果我当时捡走了它,你也不至于被玛德琳夫人套上这恐怖的项圈。’
然后,她简短说明了之后被丢到英国,因缘际会被罗兰夫人收养的经过。
‘你呢?你又为什么跟玛德琳夫人结下深仇大恨?’
‘很简单,我的父亲是她的丈夫,因为外遇而有了我。她恨我,我是她毕生的耻辱,我的存在将提醒她及所有的人,她是个被丈夫拒绝的女人——即使她有权又有势,但她仍然被拒绝了。’
提及往事,他的口气也淡然。
‘所以,她让我活在孤立无援又充满敌意的环境,想办法把我整得惨兮兮是她的生活重心。在她毒杀父亲前,承诺会给我一笔遗产,恶魔之心和随时可能爆炸的高科技项圈,就是她特地为我挑的“遗产”。’
‘这个过分的女人,’野玫瑰激动地骂,气得浑身发抖。‘我们快想办法出去,我帮你去偷她的命!’
奥洛夫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拉她起身,走到倒数计时的炸弹旁,指给她看。
野玫瑰倒抽一口气,扑到炸弹旁,用手电筒照了又照。
炸弹被固定在地上,根本搬动不得,倒数读秒跳个不停。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至少她可以用手表通讯器对外求救。
‘今天,她是铁了心要杀我,所以设置了两个爆炸装置,一个在我身上,一个在地上,她还叮嘱了我把车加满油才来。’他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让野玫瑰害怕。‘你也检查过这座工厂,知道没有任何通道可以出去,出口也已被堵住了。’
‘一定有办法的。’她固执地说道。
‘对,有办法。’出乎她意料的,他点了点头。‘只要在离固定炸弹远一点的地方炸开另一个出口,就可以开车冲出去了。’他早已想得周全。
‘但我们没有另一份炸药。’野玫瑰提醒他,说完随即醒悟过来。‘不,你别想做傻事!我不准你称遂了那个坏女人的心。’
奥洛夫低下头来,吻着她发颤的唇,野玫瑰紧紧扣住他的双手,不让他采取行动。
‘听着,我要你走到最远的那一端去,那边有个掩蔽物,我要你躲在里面,把自己蜷起来,护住头部。’
‘不要!’
他不理会她的拒绝,继续说:‘等另一个开口炸开之后,你就可以开车冲出去了。’
‘我说了不要!’她拽着他的手尖叫。
‘我答应玛德琳,到加油站加油,但其实我只加了半满的油,已经够你离开这里。这辆车是改装过的,钢板与玻璃都强化过了,就算炸出的开口不大,你也可以冲撞出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紧紧抱住奥洛夫。
只要她不离开他,只要她不松手,奥洛夫就不会解开项圈。
‘我跟你一起被困住,就要跟你一起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我就跟你死在一起,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爱你,野玫瑰。’他拥抱着她,感受到她娇躯的抖颤。
‘我也爱你,所以你不能叫我走。’
‘你对我的意义,远大过于在巴黎这段时间。’他吻着她的指尖,带着虔诚的态度。‘你不会知道,你对我有多大多深远的影响力。’
‘那就让我运用那些影响力,说服你让我留下来吧!’说完,野玫瑰不认输的个性又抬头了。‘不然,我们一起逃出去。’
‘我不会跟你一起逃的。如果玛德琳发现我伺机逃了,一定会马上按下遥控器,你跟我在一起,只有死。’
她抬起下巴,固执得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死就死,只要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要你跟我拚搏。’
‘听我的话,快走——’
野玫瑰抬起脸,眼中有着倔强的光芒。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随便你想炸死自己也无所谓,反正我就坐在定时炸弹旁,时间到了我一样会粉身碎骨。’
说着,她就松开对他的钳制,一步步走向定时炸弹,席地而坐。
老天,他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难道她不能顺从一些、听话一些吗
两人默默对峙了约有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奥洛夫终于认输了。
让她坐在定时炸弹旁,时间一到,她必死无疑,而野玫瑰一旦下定决心就会贯彻到底。如果他要她活下去,逃是唯一的办法,而且是要快快地逃。
他走向她,伸出手。‘上车记得系安全带。’
她抬起小脸,露出他所见过最美最美的笑容。
‘出去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拉起她。‘去哪里都成,宝贝。’
‘准备好了吗?’奥洛夫问。
野玫瑰神情凝肃地点点头。
他们已经找到一堵最薄的墙壁,车头对准了墙壁,奥洛夫一手捞过野玫瑰,深深吻她,就像要吻进她的灵魂深处,烙下永恒的印记,之后随即催动油门。
‘祝我们好运。’他放掉煞车,整部车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瞬间,两人都屏息以待,第一关是生是死,就在眼前
直到奥洛夫顺从直觉地转了下方向盘,切进车流,才发现他们已经冲出废弃工厂外。
奥洛夫平稳又快速地驾驶着,幸好强化钢板与玻璃都发挥了作用,虽然车身凹陷损毁,但车体运转如常。
野玫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快快快!我们要到史东的实验室。’她报出地址。
‘史东?’
‘他负责研究如何解开你的项圈。’
她的心跳得奇快无比,手指与奥洛夫未握住方向盘的手紧扪着。车上明明配备的是电子钟,但她却神经质得仿佛听到了秒针滴答声。
项圈随时会爆炸、项圈随时会爆炸……
‘这种日子我连一分钟都过不了,你怎么可以忍受这么多年?’尽管时速惊人,但她仍觉得车子仿佛在牛步。‘你怎能忍受下一秒随时都会变成碎片的生活?’
‘我曾因此颓废过很长一段时间。’奥洛夫握着方向盘,也许是死到临头,反而更能镇定。
‘你怎么能做到如此泰然自若?’她望着他的侧脸,简直不敢相信。
‘记得我刚刚说过你对我的意义,远大过于在巴黎这段时间吗?’他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在五年前,认识了妮可。’
‘妮可又没有为你做过什么?除了泼了你半杯啤酒。’
‘不,她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她怕我感冒,她的眼神很真诚,让我感觉到她真的在为我着想。’
野玫瑰偷吐了下舌头。她是真的为他着想啊!因为那时迫切想取下他的围巾,看看项圈……不过,还是别告诉他,继续让他误认好了。
‘后来你离开以后,我又痛痛快快地干了场架,几乎三天起不了床,不过也把所有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那一定很痛。’她缩了缩。要是早知道两人日后会有亲密交集,她一定不会不顾义气地跑了。
‘很痛,却很有启发性。我突然发现,一直以来,我都处在挨打的局面,我让玛德琳支配我的生活。那次打架让我意识到,该是我挥拳的时候了。’
一场架就能让他得到这么大的启发?‘但你消失了好一阵子耶!’
‘那是段不轻松的过程,我必须瞒着玛德琳,存钱、投资。如果让她知道我在累积身家,就是会重演历史,我又会被不明歹徒袭击,所有值钱的财物——除了这个夺命项圈以外,全部被抢走,然后又回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你熬过来了。’她既心疼也骄傲。
‘却依然受制于人。’
‘很快就不再是了。’她捏了捏他的掌心。‘我们会有办法的。’
他微微一笑。
‘我们会有办法的。’她重复一遍又重复一遍。‘因为现在不再是你一个人孤军奋战,你有我。’她说着说着:心头的激涛也逐渐稳定下来。
‘不怕了?’他早把她的焦虑看在眼底,设法开释。
她想了想,摇摇头。‘就算这一刻项圈爆炸,地球毁灭,我都不怕。’
‘为什么?’他温存地笑。
‘因为我们在一起。’她轻声说,愈来愈坚定。‘我们在一起。’
‘对。’
奥洛夫紧扣她的手,用力踩下油门,疾驶而去。
在这分秒必争的一刻,他们的心是结合在一起的,分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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