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你在新加坡是从事什么样的工作?」秦仲安和上官列恒两人在公园内聊天。
「我做生意。」上官列恒略为保守的回答。
「哪方面的生意?」秦仲安锲而不舍的追问,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不罢休。
「贸易。」
「哦!现在做贸易好赚吗?」
「马马虎虎,至少让我不愁吃穿,也养得起你姊姊。」他知道秦仲安在担心什么。
看得出来上官列恒想隐瞒一些事,秦仲安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换个角度想,或许有些事让他主动对他姊姊说,总比他逼问出来还好,因此,他便作罢。
「对了,姊夫,你跟我姊闪电结婚,你家人知不知道?」他转移话题道。
「我还没通知他们。」
「不敢通知,还是不想通知?」秦仲安的问题真是题题犀利。
上官列恒深深的睇了他一眼,「小弟,有时做人太聪明,对自己很不利。」
秦仲安对他咧开一抹好大的笑容,「姊夫,聪明的人知道何时何地,该说什么话。」言下之意,他自有分寸。
闻言,上官列恒摇头失笑,对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你有前途。」
「谢谢夸奖,那你的答案呢?」他还真不懂得什么叫死心啊!
聪明、胆量大、有毅力,这不只有前途,更有「钱」途,若能好好栽培,秦仲安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纳才之心猛地浮起,上官列恒再次打量秦仲安一眼,然后开口:「小弟,服完兵役后,你有何打算?」
「完成学业是必要的。」老狐狸一只,到头来还是把他的话闪避掉了。
「然后呢?有没有想从事哪一行?」
「姊夫,你想纳才是吧?」
上官列恒大笑,「你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秦仲安耸耸肩,「我们家的人都这样,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姊说话比我还直接。」
「这样不太好,容易得罪人。」
「所以我姊只能躲在家里写稿,无法出去和人相处。」也算她有认清自己的缺点。
「写稿?原来送儿是作者?她写哪方面的书?」
「小说。」
「大谈风花雪月,赞叹爱情到无病呻吟地步的那种言情小说?」真看不出来以秦送儿那么刚烈、倔强的性子,能坐在那里,想着一堆爱得死去活来的故事情节。
秦仲安听完他的描述,禁不住仰头狂笑。
「如果你还想和我姊走下去,劝你不要在她面前这么形容她的工作,否则她会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跟你说一堆她那行的辛苦及困难,绝非外人所想轻松简单及好笑之类的话。」他好心的提醒他。
「你该不会受过这种待遇吧?」上官列恒的黑眸里布满同情。
摊着手,秦仲安一脸无奈及怨叹,「是啊!我整整被架了三个小时,她还不许我去上厕所,我连吞口水都不敢太大力吞,就怕一个不小心,脖子会断成两截。」那真是场恶梦!光想起他就皮皮挫。
「老天!」这会儿换上官列恒爆笑出声。
天哪!他多久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台湾之行,真是值得!
「对了,不论我和你姊将来会走得如何,你服完兵役,记得到新加坡找我。」这是重点,他可不会忘。
「嘿嘿!听起来,姊夫你的生意应该做的不小吧?」
上官列恒笑得比他还贼,「你想呢?」
「哇!」
「呵呵呵!」有趣有趣,他更期待未来的日子了。
睡梦中的秦送儿,被一阵交响乐声吓醒,她倏地弹开眼皮,反应很大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惊慌失措地左右张望着,瞌睡虫逃窜无踪,美丽的脸庞上写满错愕。
见鬼了,她房内又没音响,怎么会有音乐声传出?!
她的闹钟不是这种声音,她的手机也不是这种音乐,那……这音乐到底从哪跑来的?
音乐响了一下子便停住,两秒后又响起。
这感觉有点像……手机在响?
可是,她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住,她的手机又没响,那会是谁的在响,难道是鬼?!
就在她如此想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进一张英俊的脸孔,她霍然瞠大美眸。
她忘了从昨天起,上官列恒就住进她房里了,这一定是他的手机在响。
思及此,她终能宽下心,开始循声东翻西找,终于在上官列恒的行李中,找出一支最新款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上官舞苑,蹙了下眉宇,秦送儿还在考虑接不接时,铃声又断了。
断的好,这样她就不用烦恼了,正想把手机放下,它再度响起,还是上官舞苑打来的。
这人和上官列恒同姓,可能是他亲人,但,他的电话她不能乱接,这是礼貌,可,这个上官舞苑又好像有什么急事,一通打过一通,不接起来,好像又不是……
犹豫了三秒钟,秦送儿才按下通话键,她嘴巴都还没来得及开,对方就急急地开口了:
「哥,你人在哪?」
原来是上官列恒的妹妹。秦送儿挑了挑秀眉,清了清嗓子,才缓缓的开口:
「-找上官列恒?他不在。」
上官舞苑没想到会听见女人的声音,她像见鬼似的瞪着自己的手机半晌,才再度拿回耳边。
「-是谁?」她警觉地质问。
秦送儿选择忽略她的问题,另道:「-要找上官列恒对不对?他出去做运动,还没回来,-可以等一下再打来,或许那时他已经回来了。」
「-到底是谁?怎么会接我哥的电话?」
「-不用急,我想,等他回来,他自会告诉-我是谁。」
「-为何不自己说?-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真尖锐的问题,听在秦送儿耳里,有些不快,不过她还没没气度到,这样就发火。
她不怒反笑,「我没有见不得人,只是我怕由我来介绍自己的身分太唐突,所以才希望让上官列恒亲口对-说,-不用对我那么凶,我不会吃了他。」
被她这么一戏谑,上官舞苑不禁因自己的失态感到羞赧。
咬着下唇,她讷讷地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太急了,所以口气差了些,希望-别介意。」对一个陌生人发脾气,这不是上官家的人应有的教养。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很好。
「没关系,待会儿上官列恒回来,我会跟他说-有打电话来找他。」
「谢谢。」顿了下,上官舞苑又接着说下去,「如果他不肯回我电话,麻烦-再转告他一声,我爸爸因他的事,心脏病发住院了,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回来一趟。」
闻言,秦送儿微微一惊,「住院了?!要不要紧?」
上官舞苑迟疑了三秒钟才回答:「这是我爸的老毛病,平常都控制得很好,但是这回我哥的事让他情绪很不稳定,病情可能会加重。」她不爱说谎,但,她能捡字来讲,把话说得模棱两可。
以她写了七十几本小说的经验听来,觉得这其中彷佛有阴谋……秦送儿边听着上官舞苑解释的话,边暗忖。
「就先这样,麻烦-了,再见。」
「再见。」结束和上官舞苑通话的同时,上官列恒刚好开门进入房内。
看见她已起床,他自然的露出笑容,「-醒了,我们买了一堆-爱吃的早餐,在楼下,-赶快去吃。」
「哦!谢谢。」
眼角瞥见她手里的手机,上官列恒的眸色倏地下沉,「有人打电话找我?」
「嗯,应该是你妹吧!她一开口就喊哥。」她把手机递给他。
上官列恒查了下来电显示,点头,「她说了什么?」
「他说你爸心脏病发,住院了。」
听见她的话,上官列恒轻嗤一声,「又搞这套。」
「怎么?看你的反应,你爸好像常拿他的病来压制你?」
上官列恒没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那我心里猜测的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你妹打这通电话来,果然有阴谋,幸好我没傻傻的报上我的身分。」幸亏她聪明,呵呵!
「-应该跟她说-的身分。」这样他家铁定更乱!
「咦!怎么说?你想害你爸病情加重?」
「不,我只是希望我家能天下大乱。」
「……」搞半天,他就是为了这个和她结婚。
不过无妨,他们各取所需。
见她默然不语,上官列恒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补充道:「-放心,我既然和-结婚了,就不会随便离婚。」
秦送儿勾起一抹笑靥,「那我就等着看你表现了。我话也帮你妹传到了,你要怎么做随你,我先去梳洗一下。」抛下话,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走进浴室。
上官列恒会紧张她的心情,这表示虽然他们结婚的过程有点可笑,不过他是认真的,感觉自己被重视,当然心情大好-1
照秦仲安的说法,他认为新加坡是都会型国家,和台湾的城市差不多,因此,要先带上官列恒到东部去玩,再慢慢玩回西部,这样比较有意思,秦送儿及上官列恒都同意他的说法。
加上秦仲安在花莲服兵役,明天早上收假,他和他们一块去东部玩,到时要回花莲也比较近,如此一兼二顾,让大家不再有异议,就这样,三个人开着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姊,我要吃乖乖。」开车的秦仲安,才一上车就吵着要吃零食。
坐在副座的秦送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没搞错吧!十分钟前你才刚吃完早餐耶!」
「开车就是要吃东西。」秦仲安说得理直气壮。
「-!」懒得和他吵,秦送儿只好请后座的上官列恒从一大袋的零食里,找出一包乖乖。
「希望你吃了就会『乖乖』。」上官列恒意有所指地笑道。
「听见没?你姊夫也要你乖乖,你最好就给我乖乖的。」
「拜托!我开车很辛苦耶!不过要包饼干来吃,就引起众怒?」
「-嗦,张大你的嘴巴。」秦送儿拿两个乖乖块丢进秦仲安嘴里。
秦仲安边嚼边抗议,「我想,今天是因为开车的人是我,-才服侍得不甘不愿,要是换成姊夫,-就不会有那么多怨言。」
「你想太多,我是这样的人吗?」
极度质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不专心开车,你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把整包乖乖都往你嘴里倒。」秦送儿被看得有些恼怒,凶巴巴的撂下狠话。
「我在开车,-最好不要拿你们的性命来开玩笑。」
「你知道你在开车就好,眼睛不看前方的路,还敢乱瞟?找死呀你!」
「——!」
「我还嗟嗟嗟咧!」
「靠!-很无聊耶!」
「你比我还无聊。」
送了颗卫生眼给她,「懒得理。」
看着他们这对姊弟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上官列恒好生羡慕,他和上官舞苑似乎不曾这么轻松的对谈过。
碍于严格的家教,他们之间永远保持礼貌,就算对对方有何不快,也会压抑下来,用最完美的态度应对。
或许这样少了很多纷争,但,相对的,感情也就这么少掉了。
不是说他和上官舞苑的感情不好,而是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什么,他不会跨过去,她更不敢跨过来,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
如果他们家能和秦家一样,或许今天不会演变到这种局面。
「你在发呆?」秦送儿转过身,伸手在上官列恒眼前挥了挥,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快速地敛起深思的黑眸,他看向她,「有事?」
「你打电话给你妹妹没?」
他摇头。
「你真的不打电话回去问一下你爸爸的病情?」
「如果我爸的病真的很严重,我妹一定会再打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毕竟是你爸爸,于情于理,你都该打回去问候一下吧!再不然打回去报个平安也好,让他们知道你在台湾很好、很安全。」
「我以前走遍全世界,都不曾打电话回家报备过。」他的父亲只担心他每次代表公司出去开会,会不会有好结果回来。
为了不让他失望,他很努力的替公司争取最大的利益,他以为只要这么做,他就会开心,就会多关心他一下,可惜他错了。
他只丢下一句话:一次要比一次好。
所以他只能不断进步,不能停止不动,更不能退步,否则他看他的眼光就充满失望及鄙视。
当然,心高气傲的他,也不容许别人如此看待他,所以凡事他力求最好。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期盼能得到父亲的一声赞许。
「嘿!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我们家,肯定会被打死。」秦仲安专心开车之余,抽空回了一句。
「就是说,我爸和我妈从小就教我们,要去哪、和谁去、几时回来,都要跟他们报备,若到外地过夜,更要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免得他们在家担心。」秦送儿附和他的话。
「你们的父母关心你们。」
「你父母不关心你?」
上官列恒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父母不关心他?认真讲起来,他母亲和他的感情还不错,只可惜她太传统,凡事皆以他父亲为主,纵使有再多的意见,她最多也只是提个几句,并不会尽力去争取认同。
真正的问题是落在他那喜欢一意孤行,从不在乎他人想法的父亲上官诚身上。
虽然上官列恒极欲掩饰他真正的想法,但从他的眼里,秦送儿仍看见一丝落寞。
偏着头,细思了会儿,她得到一个结论,「看来你家境应该不错。」
暗中讶于她的敏锐,表面上他故作不懂,「怎么说?-猜的?」
「不,这是经过我大脑详细分析后,所得出来的结论。」
停了三秒,上官列恒爆出笑声。
秦送儿没好气地戳着秦仲安的手,「喂!他那是什么反应?」
秦仲安笑着耸耸肩。
「怎么?你们男人都把女人当傻子,我们没脑袋可以思考的吗?」连续送了两颗白眼出去。
「我绝对不敢小看女人。」上官列恒澄清。
「那你还笑。」
「呃……」笑是自然反应,要他不笑,实在挺强人所难的。
「言行不一,哇!」撇撇唇,「要不然你可以说我的结论是错的,那时你再来笑也不迟吧!」
上官列恒没有回答。
「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呃……她好像很喜欢来这套。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光?有异议?」
他摇手,「没。」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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