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童旻嘤咛一声,感到一阵寒意,她缓缓的清醒过来,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放眼望去,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明净,并不是她看惯的女性闺房。
此时,一阵寒冷的风强行灌入屋内。
童旻这才注意到窗子是大开着的,笛声悠悠地从窗外传进来,枯萎的柳条随着强风探入屋内,更加深了寒冷萧瑟的气息。
「春意、春意!」童旻扯开喉咙唤道。
「妳醒了?」
闻声,悠扬的笛声顿时停歇,萧人仰带着惯有的冰冷态度,气定神闲地从窗外翻身进入屋内。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童旻急着想起身。
哪知一翻动身子,覆盖在身上的薄被就顺势滑落,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衣衫不整的躺在陌生的床上!
童旻蓦地忆起先前在回廊上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脸色不禁刷白了
即使她再怎么不重视礼教,也知道这事情若传出去可不得了,她能不能嫁人倒无所谓,但如果因此而害得童家丢脸,甚至不能在杭州立足,那她可就变成童家的大罪人了!
一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童旻立刻惊慌失色的拉好衣衫,急着想下床离开。
「这么晚了,妳想去哪里?」
萧人仰低沉的声音传来。
童旻完全不理会萧人仰的询问,只顾着往门口走去,一想到春意可能会找她找到抓狂,她的头就不自觉的痛了起来,唉!她还必须为自己这一身破损的衣衫想个合理的借口呢!
想到这儿,她心里就不禁烧起一把熊熊的烈火,哼!都是这个臭男人害的!
「妳没听到我的话吗?」
萧人仰面色不善的挡住童旻的去路。
「你管我要去哪儿?快滚!别挡我的路」
童旻恨不得能一脚踹飞这个大混蛋,但她现在可没空跟他算帐,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回房。见到她那副恨不得马上离开他的模样,萧人仰不禁气得火冒三丈。
她敢穿这么「单薄」的衣裳在众人面前招摇,就要有胆子接受男人因她而起的原始反应,现在,他只是做到「心动不如马上行动」的原则罢了,她竟然就不给他好脸色看!
只要一想到她之前以那副「诱人」的模样出现,而且被一堆男人给看光光的情景他心中的醋意便如同海水般源源不绝的涌来。
「不准走!」
他伸出结实的臂膀,一把缕住童旻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我得赶紧回去了啦!春急一定急死了。」童旻一脸焦急的挣扎着。
萧人仰霸道的扳正童旻娇俏的小脸,逼她看着自己,「妳想穿这样回去?不怕引起众人的质疑吗?」
「我」童旻被说得无言以对。
「妳是我的!我没准许妳回房,妳就不能回去!」话落,萧人仰的唇就霸道的贴上她的檀口,并狠狠的吸吮起来。
「啊」
童旻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吓得不知所措,下意识的伸出手拚命捶打他,「不要!你好脏喔!不要把舌头伸进来啦」
「妳没有说『不』的权力,除非妳不在乎让大家知道妳的清白已经被我毁了,那妳就走吧!我不会阻止妳的。」
「你这该死的臭男人!」她愤恨地咒骂着,「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他居然敢用她的名节来威胁她?!如果早知道他是这种伪君子,她当初就不会那么在乎他对她的感觉了。
「这么生气啊?」
他的俊脸上突然浮现一抹难得见到的笑意,她根本不会了解,只有在面对她这种性格顽劣的冒牌闺秀时,他体内狂野的血液才会沸腾、澎湃。
童旻的情绪越激动,萧人仰就越觉得有趣,但揽住她的手劲儿却稍稍放松了一些,让她自由的选择是要离开,还是留下。
「走不走随妳!不过,如果妳听我的话,我可以保证妳明天绝对能名誉无损地回去;相反的,如果妳现在走了,那我就不敢担保以后大家会怎么看妳了。」
「不要再说了!」
童旻激动的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见他任何的威胁言语,她实在是作梦也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费尽心思想要吸引的男人,居然是这种大混蛋!
呜呜呜她真是瞎了眼睛啊!
「当我的女人,第一件要学的就是不准忤逆我!」萧人仰怒气腾腾地抬起童旻的下颚,愤怒的将唇贴上她的。
童旻睁大双眼,气嘟嘟地直瞪着他。
「呵!」萧人仰痴笑一声,张开大掌盖住童旻的眼睛,「我说旻丫头呀!跟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妳得记得要闭上眼睛。」
「怎么?跟男人亲嘴时都要闭着眼吗?」她不大习惯他那反复无常的脾气。
「我郑重的警告妳,这件事,妳只能跟我做!」
萧人仰火大地捏紧她的手臂,再次重申他对她的所有权,她是他的!从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注定他们必须纠缠一生一世了,她休想离开他。
「关你什么事啊?你管我跟谁亲嘴?」
萧人仰觉得,自己若再跟这个蛮不讲理,又搞不清状况的丫头说下去的话,他一定会被她活活的气死!
「妳的话太多了。」
他忍无可忍的再次堵住她的小嘴。
既然敌不过他的力气,童旻只好放弃挣扎,乖乖的闭上眼睛,让萧人仰得以尽情的品尝她的红唇,但是,没一会儿
「天哪休休息一下啦!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要死掉了啦」她趴在萧人仰的胸膛上,气喘吁吁的抗议着。
「为什么要死掉了?」萧人仰扬起眉,爱怜的搂紧她的纤腰。
「因为喘不过气嘛」
童旻丢给萧人仰一个「你真笨」的眼神,然后,一边张大嘴拚命的呼吸新鲜空气,一边警弁的看着萧人仰,深怕一个不小心,又会被他吻得「死去活来」。
「哈哈」
听完她的理由,原本一脸严肃的萧人仰,再也忍不住的抱着她放声大笑,甚至笑到眼泪都溢出眼眶了。
「你笑什么笑啊?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说,『又哭又笑,黄狗撒尿』吗?」童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不准说这些浑话!」他皱着眉说。
「你东不准、西不肯的,简直比我老哥、老弟还像个唠叨的老妈子!」她想也没想的就将那四不像的比喻脱口而出。
顿时,令萧人仰哑口无言地瞪着童旻。
直至今日,他才真正领教到她顽劣的本性,可他虽然气她,但在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又让人舍不得苛责她。
「好啦!」被萧人仰看着羞红脸的童旻,归心似箭地提醒他,「抱也抱完了,亲也亲完了,我都有听你的话喔!我可不可以回去了?」
「我有说妳可以回去了吗?」
哼!她就这么急着想离开他吗?可恶!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萧人仰恶狠狠地瞪着她,以体型上的优势慢慢地把她逼到角落去。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遮掩身子的手高高地举起,并固定在墙上,使得她身上被扯破的衣衫散落开来,白皙的乳沟随着半敞的衣裳若隐若现地呈现在他眼前。
童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只能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啊——」
天哪!他怎么可以这样?!
萧人仰紧盯着童旻诱人的曲线,他慢慢的抚摸着她的胴体,顺着胸脯、小腹,他一把扯开她的薄纱裙襬,左手探入她的大腿内侧,慢慢的往上抚摸
北风萧萧,落叶漫天飞舞。
萧人仰阖上窗扉,转身走到床边,凝视着童旻熟睡的容颜,心想,终于让他等到这一天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白皙、柔嫩的肌肤
这个令他魂牵梦系的人儿,终于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再也没有人可以把她带走了,他那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原本,他只是想静静的守着她直到她出嫁,以报她当年施予「荔枝」的恩情,哪知道,越接近她、越了解她,他就越为她所吸引,甚至为了她,情愿放着帮务不管,长期滞留在杭州。这事要是被帮内的其它兄弟知道了,他不知道会被取笑成什么德行呢!
靠着武术起家的他,除了打响「翔云帮」的名气外,旗下还拥有许多镖局、武馆、钱庄、赌坊和妓院,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他都有兴趣做,以致截至目前为止,南武林的半边天,几乎都在翔云帮的势力范围下。
而「杭州第一庄」的护院工作,原本只是翔云帮名下镖局所接的工作之一。因此,众人都觉得很疑惑,为何翔云帮的老大竟会甘于做一个小小的护院,甚至迟迟不愿回帮?
其实,连萧人仰自己也不明白,看过无数南北佳丽的他,为何会独恋机灵古怪、天真单纯的童旻。
平常,萧人仰都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在帮内行走,解决帮中的事务,江湖上曾看过「玉笛书生」真面目的人并不多,所以,任谁也没想到,统领「翔云帮」的首领,会是一个看似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
萧人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地笑了笑。他都已经三十好几了,却还长得一副年轻人的模样,如果不是那头在历经无数劫难后早生的华发,他应该看起来会更年轻些吧?命运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呵!
记得在十几年前,当他还倒在庙边行乞时,不知打哪儿来的高人,居然在暗中观察他的性情,进而收养流落在外的他;不过,如果当时没有童旻那串荔枝让他止饥止渴,或许他早就在乞讨不到任何食物的那日饿死在路边,又哪会有今日这等的成就?
为报当年的恩情,他留了下来;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恋上这个俏皮的身影呵!
他身负着萧家的灭门之仇,原本就没有资格享受人间的情爱,童旻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意外!
在尝尽人生中的悲欢离合后,他以为自己能甘于只是默默地守护着她就好,直到她出嫁,他的责任就算了了,却没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对她动心动情,甚至想占有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只是,他有资格得到她吗?对他而言,这是一道难解的问题,虽然他已占有了她的一切,却仍不免忧心的质疑自己是否具有拥有她的资格。
在他的双手沾满复仇的鲜血后,他还有资格与天真、单纯的她相守一世吗?
以往,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宣泄「需要」的工具罢了,但童旻在他心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所以,他愿意为她留连、徘徊、不忍离去
他沉思了一会儿,仍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去留。
萧人仰烦躁地长啸一声,整个人投入黝黑的夜色里,高瘦的身影混杂在被寒风吹落的枯叶中,眉间的悲愁,很快的就被无垠的黑夜吞没了
「真是讨厌!旻儿没说哪时候要回来吗?」
步非烟塞了一块甜糕到嘴里,用力地咀嚼着。童旻真是可恶极了!她要和萧统领去上香,怎么没告诉她?
而且,杭州第一庄的护院那么多,哪个不好挑,轮嘛偏挑萧人仰送她?真是可恶透了!咦~~童旻该不会也跟她一样,看上同一个人了吧?童旻的眼光有那么好吗?
「烟姑娘,妳就别抱怨了,」春意非常哀怨地奉上一盏乌龙茶,「小姐也没和我说一声啊!我只知道她带了两个小丫鬟从后院偷偷的溜了出去。」
春意也觉得顶不爽的,在一旁嘟嘟嚷嚷的埋怨起童旻的不是。
其实,她也心仪萧人仰许久,但碍于身分有别,所以迟迟不敢有所行动。
她记得私塾夫子曾说过,女人太随便是会被男人看不起的!
所以,她为了不在萧人仰的面前失了礼数,因此,昨日主子要她回房时,她便乖乖的回来了,哪知道没过多久,他们就出门上香去了!-
早知如此,她必定会死赖在主子的身边,说什么也不肯走!唉!一想到她无缘见到萧统领骑马的英姿,她就觉得好伤心好伤心喔!呜~~
「春意,妳干嘛这么伤心啊?发生了什么事吗?」步非烟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瞄了瞄一脸气闷的春意,有些狐疑的问道。
春意连忙生硬地干笑了几声解释道:「没有啦!我从小就跟惯了我家小姐,一没看到她的人,心里就怪难受的。」
步非烟优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乌龙茶,缓缓地叹口气同意道:「唉!妳说得很对,没有童旻那个鬼丫头跟我一起抢点心,害我觉得今儿个师傅做的零食都变了味,不好吃了!」
春意对于步非烟的回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富贵人家有什么没吃过呀?烟姑娘会那么想念主子,还不是因为少了一个可以和她成天胡闹、打发时间的伴?
听庄主说,苏、杭两地的好人家,都没人敢上门为这两位顽皮的姑娘提亲,就是因为她们「爱玩」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即使娶回家也「伺候」不起啊!
唉!看来,主子和烟姑娘的婚期可能是遥遥无期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