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终于知道老姊为什么要对这个家伙实施报复行动了,大概就是被他的自以为是气到了吧?
天啊,她从小就是长辈夸奖的纯情乖乖女,形象健康、气质清新,从不做妖艳诱人的打扮,他怎么会误以为她是那种坏女人呢?
误会她当情妇也就罢了,还要误信谗言进一步指责她是「公车」、「计程车」,还不肯听她的解释……天啊,她真的很想剁下他的傻瓜脑袋当球踢!
这家伙从来只听社会舆论,毫无自己判断的能力吗?看他长得超帅的样子,原来只生得一个猪脑——本来应该长在脑子里的营养都长到身上去了吧?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替他感到悲哀。气到就连好几年没能痛下决心开始的减肥计划,居然在跟他吵架后的三天之内奇迹般完成了——她足足瘦了三公斤!
受到他的羞辱之后,她实在不想去公司上班了,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想理论又无从与他理论,真的很闷!
但就此辞职,又显得她太过小气了一些。哼,要辞也要等找到一个借口慢慢辞,以免他又误以为她做贼心虚,「身分曝光」后想逃之夭夭。
不料,这个借口很快就有了。
这一天,舒琳琳照例出外采访,却意外接到主任的电话。
「苏琳琳,-在哪里?」奇怪了,主任一向待她亲切,此刻怎么会忽然生分地连名带姓一起叫她?而且语气如此严厉……
「我在采访呀。」她不由得一阵心慌。
「-马上回来!」
「可我还没有完成主任你交代的任务呢……」
「不论我先前叫-去做什么,现在都不用做了,马上回来!」啪的一声,电话已被挂断。
舒琳琳吓了一大跳,连忙跳上计程车赶回去,刚跨入公司大门,便见几个迎面而来的同事表情怪异,僵着一张脸,与她擦肩而过时也没像平时那样热情地打招呼,只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主任在办公室里等她,满面严肃,似乎发生了什么凝重的大事。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也同样臭着一张脸。
「这篇报导是-写的?」主任一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的杂志往她面前一砸。
「呃?」她俯身拾起差点砸得稀烂的刊物,定睛瞧了瞧,老实答道:「对,是我写的。」
「-写完稿子以后从来不校对的?」主任大声责问。
「我有呀!」
「-看看自己都写了些什么!编辑发觉有异向-查证,-还坚持自己没错!」
舒琳琳满脸疑惑,注视报导良久,仍一无所获,「主任……我哪里写错了吗?这篇报导写得很尊重事实呀。」
「-这条新闻写的是艺人辛媛开车撞到了人?」
「对呀。」她稿子上写的事情,医生、警察、路人、照片皆可以作证,时间地点也准确无误……应该不是一则假新闻吧?但还有很多同行跟她做了相同的报导,还会有什么问题?
「我问-,这个辛媛是男是女?」
「女生呀!」因为胆小怯懦所以应变能力不佳——女生开车撞到人的一贯原因。
「女生会取个名字叫辛源?」主任对着那张篇报导狠狠一戳,「睁大-的眼睛给我看清楚!」
「啊!」舒琳琳简直要昏倒。
老天爷,她居然迷迷糊糊地把「辛媛」写成了「辛源」?
辛媛,刚出道的小明星;辛源,资深国际影帝。一个女,一个男,虽名字同音,但很明显是不同的人……这样她也能搞错?
对了,她想起来了!哼,都怪那个姓江名澈的家伙,若不是他那天把她气得整日神魂不定,她怎么会犯这种低智商的错误?
那日刚刚采访过影帝辛源,马上又接着采访小明星辛媛的撞车经过,乱成一团的脑子,竟把两人名字搞混了!
唉,她好倒霉,好命苦哦!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7」舒琳琳结结巴巴地开口,「要不要我重写?」
「杂志已经上市两天了,-觉得还有重写的可能吗?」主任严厉地盯着她。
「我……」她低头咬唇思索,「那我亲自写一封道歉信登在下一期好了……」
「谣言已经散布开了,-觉得道歉有用吗?」
「那应该怎么办呀?」她觉得自己焦急得快要疯了!
「辛源先生的经纪人在这里,-自己去问他吧!」主任一拂袖,「我不管了!」
嗄?原来那个一直坐在角落不说话的中年男子就是辛大影帝的经纪人呀?看他那一张臭脸,应该不会对她客气吧……
舒琳琳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胆战心惊,颤步微移来到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拾起来。
「舒小姐,-害得我们辛先生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人指责他是撞死人的凶手,-真的好文笔!」经纪人不无讽刺地说。
「对不起……」即使对方现在就把她宰了,她也毫无怨言、束手待毙。
「-觉得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辛先生的名声呢?」
「我……我想应该是写道歉声明吧。」
「问题在于,买了上一期杂志的人,未必会买下一期呀!」
「不会吧?」舒琳琳惊恐地睁大眼睛,「我们杂志的读者群一向很固定的。」
经纪人毫不放松。「我不得不以防万一,毕竟这关系到辛先生的名誉。」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你说什么,我都一一照办。」
「真的吗?如果我们决定告-,-也会配合吗?」
「告我?」她险些滑倒。
「只要跟你们江氏报业集团打官司,一定会是社会瞩目的新闻,铁定能帮辛先生澄清污名。」
「可是……打官司真的会比我们在杂志上刊登道歉声明有影响力吗?」舒琳琳感到疑惑。
「当然啦,这场官司各大报纸杂志都会报导,当然比-在这区区的一份『电影红番茄』登一则小小的道歉声明有影响力多了!」
对方的意思是说,她这一次死定了吗?
忽然间,舒琳琳哑口无言,只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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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已经晚上了,-可以起床了吗?」夏禾掀开被子,呼唤作鸵鸟状躲藏的好友。
舒琳琳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脸不洗,牙不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再躺下去,她也许会就此变成一具僵尸。
夏禾一向善良,当然不忍她这样死去,只好前来催促她回归正常的生活。
「呜……我好害怕!」她抱着枕头哽咽。
「怕什么?」夏禾质问。
「人家要跟我打官司……」一想到这个恐怖的事实,她就缩作一团,躲到自认是人生最安全的地方——被窝里。
「那有什么可怕的?很多人都在打官司呀!」夏禾不以为然。
「可辛源是大明星耶!」
「那又怎么样呢?法官会因此偏袒他吗?」
「如果法官是他的粉丝,就很有可能……而且不管法官是不是他的粉丝,错都在我,我输定了!」想到黑暗的未来,她忍不住哇哇大哭。
「-请一个狡诈一点的律师不就行了,听说他们通常都可以帮十恶不赦之徒起死回生。」夏禾耸耸肩,「喂,-到底要不要吃饭?我可饿死了,-还在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
「无聊的问题?」天啊,她快愁死了,禾禾竟对她漠不关心?哼,患难见真情,看来她得对她有所提防才行!「喂,-当记者以来,有被人告过吗?」
「当然有啦。」夏禾无所谓地点头。
「真的?」舒琳琳瞪大眼睛,「怎么没听-提过?」
「因为我不认为那是什么大事呀,很多前辈都被人告过,又不是我首开先例的!」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哪一次?」
「天啊,禾禾,-不只打过一次官司吗?」她更为震惊。
原来禾禾身经百战,难怪对这种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对呀,」夏禾掰手指算算,「起码有三次吧!」
「三次那么多7」她倒吸一口冷气。
「三次哪算多。」夏禾鄙夷地瞥她一眼,仿佛在说她没见过世面。
「那-每一次都赢了吧?」所以才会这样镇定。
「没有呀,基本上都输了。」
「我的上帝呀!」舒琳琳掩面惊呼,「那-怎么还没坐牢?」
「小姐,一听就知道-是外行人!一般记者惹上的这种官司都不会被判坐牢的,原告最多要求赔钱或者公开道歉!」
原来是这样呀!但是,感觉还是很不好。「禾禾,-怎么还能坚持在这一行待下去啊?」
「只要公司不赶我走就行了,我个人倒不介意。」
「公司真的没有赶-走吗?江氏报业真的那么宽容?」
「他们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就把员工辞掉的话,那也显得太大惊小怪了吧?而且恐怕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记者敢去跑新闻,也不会再有人敢来报社应征,那报社就可以关门了……」这一长串麻烦的解释令夏禾满脸不耐烦,「喂,-为什么这么害怕?-怕失业吗?」
「没有呀。」当记者只是临时客串而已,她并没打算一辈子藉此谋生。
「那-是害怕自己掏钱请律师喽?」
「我不至于那么小气吧……」这些年画画攒下的积蓄也不少了。
「那-到底在害怕什么?搞得一副世界末日就要降临的样子!」她指着瑟缩的她大声指责。
「我……」舒琳琳认直苗心考,「可能……我怕名誉受损吧。」
「名誉?」夏禾哈哈大笑,「小姐,-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名誉可言?」
「姓夏的!」她立刻气愤地从床上爬起来,「-敢看不起我?-给我记住!」
「-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被人称为荡妇比较羞耻,还是因为写了失真报导成为被告比较羞耻?」夏禾忽然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呃……」她侧着脑袋想了想,「应该是被人称为荡妇比较羞耻吧。」
「那-还怕什么?连被人说是荡妇-都不怕,还怕成为被告?」
「我哪有被人称为荡妇?!」舒琳琳大大喊冤。
「-交那么多个男朋友,早就有人在背后这样叫-了,难道-没听说过吗?」
「唔……」这一回,喊冤的人哑口无言。
「好啦,去吃饭吧!」夏禾拍拍她的肩。
「我还是没胃口。」好友的劝导并没有完全化解她的担忧,虽然她的确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可能是她这个人比较胆小,生平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所以难以安宁吧!
「给-看一张报纸,看了上面的头版头条-就会胃口大开的。」
「上面写说辛源不打算告我了?」
「小姐,-算哪根葱,哪能上头版头条呀!」夏禾努嘴。
「那还有什么新闻能让我开心的?」她现在只关心自己呀!
「关于赵佳仪的,有没有兴趣?」
「咦?她又发生什么事了?」果然,引起了她一点点兴趣。
「我来转述一下报导的大意,这位大明星昨日承认自己怀孕的事实,而且也交代了孩子的父亲姓什名啥,她宣布近日会与孩子的父亲结婚,婚后将退出演艺圈。」
「孩子的父亲是谁?」舒琳琳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虽然之前江澈已经向她解释过他与那胎儿无关,但一定要听到官方答案,她才能完全放心。
「是一个我们都不太熟悉的富家公子。」夏禾诡异地笑。
「不姓江吗?」她半信半疑地问。
「-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那是一个我们都不太熟悉的人,所以那人非-心中所想的人。」
「真的?」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被放下,她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惹的麻烦。
「开心了吧?」夏禾对她挤眉弄眼。
「有什么可开心的?」
「因为我们的老板当不成爸爸了。」
「禾禾,-这话太没有逻辑了吧?」舒琳琳抗议,「他当不当爸爸,跟我的喜怒有什么关系呀?」
「自己喜欢的男人要成为别的女人所生孩子的父亲,谁也不会高兴吧?」夏禾取笑地说。
「喜欢的男人?」舒琳琳霎时被吓得东倒西歪,「禾禾,-怎么也跟着公司那些家伙瞎起哄7我哪有喜欢江澈-又不是不了解我!」
「因为我发现之前差点被-骗了。」
「我哪有骗-?」
「好吧,就算-之前说的是真心话好了,可惜大千世界瞬息万变,你们之前单纯的关系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变得不单纯了。」
「这又是谁在造谣?」舒琳琳大嚷大叫。
「铁证如山,-还想抵赖吗?」夏禾故作神秘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证据?」
「-的官司撤消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什么东西撤消了?」舒琳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辛源已经决定不告-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禾禾,-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抓住好友的肩膀下断摇晃,她发狂似地尖叫。
「现在-可以承认自己跟老板之间非比寻常了吧?」
「禾禾,我发现-说话越来越颠三倒四了,辛源决定不告我,跟江澈有什么关系呀?」
「因为就是他亲自跑到辛源那里求情,答应帮辛源写整整一百篇好评,人家人明星才会放过-的。」
「什么?」舒琳琳一阵发愣,「他……干么要这样呀?」
「因为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呀!」夏禾失笑。
「可能因为我们是亲戚,所以他觉得应该照顾我吧……」舒琳琳迷茫地回答。
「问题在于——他知道你们是亲戚吗?」
「对哦,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他耶。」她更加疑惑了。
「所以,-就承认跟他的关系非比寻常吧!」
「我可不习惯说谎,」她绞尽脑汁,硬要找出真正的原因,「或许……帮员工解围是老板的责任吧。以前记者们犯错的时候,难道都没有用过这种公关手段吗?」
「有呀,不过都是公关部主任去向人家赔礼道歉,老板从来不亲自出马。」
「可能……那天他刚好遇到辛源呢?」
「小姐,一百篇好评耶,-觉得正常情况下,像江澈那种惜墨如金的文艺青年,为什么会答应干这种低贱的事7」
「江澈那种人头猪脑的家伙写得出什么好东西!」
「喂,我们老板可是有名的才子耶,大学时代就出版过一本影评集,卖到两万本耶!」
「两万本也没有多少呀!」
「影评集耶,读者群本来就小,-以为这是一般罗曼史小说呀?」
「那……这次的一百篇都要他亲自写吗?」
「当然啦,人家辛源就是欣赏江澈的文采,这才答应放过-的。否则……哼哼,就算是一万篇影评,人家都不放在眼里!」
「呃……」舒琳琳一时无言以对,不安地站起来四处徘徊,「不,肯定不是像-所说的那样,我要去找江澈当面对质找出答案。」
说着,她便披上外衣,匆匆往外走。
「喂,要去找他对质也不用这么急吧?」夏禾在她身后喊。
可她此刻对任何声音都充耳不闻,只一心念着心中的名字,神游一般冲到了大街上。
外面正值华灯初上的夜幕低垂时分,她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游荡,说是要找江澈对质,其实心中并无一丝气愤。
他对她的误解,这一刻,她都完全可以原谅了;对他的所有怨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感激和……一点甜蜜。
唉,之前怪他不信任她,可她自己又何尝真的相信过他?就算他亲口否认了跟赵佳仪腹中胎儿的关系,她也仍旧要听官方答案来让自己安心。
她跟他,半斤八两,就谁也别怪谁吧!
不知为何,舒琳琳忽然有种迫切想见到他的冲动。并非是去向他责难,只是想去看他一眼,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
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心爱的女友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此刻,他需要一个可以安慰他的人。
就让她去当这个人吧,该轮到她投桃报李的时候了。这个时间,该找什么借口去探望他呢?比如……送宵夜给他。
送宵夜之前,她是否应该去洗洗澡、洗洗头呢?毕竟她在被子里闷了两天,身上有点汗味。
可笑,去送个宵夜也要梳洗打扮一番吗?真不知道她为何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话虽如此,但她就是忍不住脚步,向附近的美发沙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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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他一向很讨厌应酬,但又不得不出去应酬。譬如今天,就是为了平息那个疯丫头闯的祸,第八次请影帝辛源喝酒。
他一向不胜酒力,小小的一杯就可以弄得他面红耳赤,但辛源喜欢喝,所以他只好舍命陪君子。
两人干光三瓶洋酒之后,他已感到浑身无力,冲进洗手间呕吐五次,不敢相信自己仍能幸存在世上。辛源见他真的快没命了,这才放过他,约好下次再找他出来「谈心」。
他逃离魔掌之后,飞快地跳上一辆计程车,大有虎口余生的惊魂之感。
在车上,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冷风从车窗灌进来,使他的双颊更热,如发烧了一股。
「先生,快醒醒,你家已经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计程车司机的声音。
他也不知道自己先前告诉司机的地址是否正确,只扔下钱,踉踉音跄跄下了车。
朦胧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有个美貌女子站在他熟悉的房子门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大概是小时候看《聊斋》看得太入迷了,总幻想自己是一个艳福不浅的书生,遇到倾城女鬼,发生一场风流倜傥的销魂之恋。
他甩甩头,试图打消自己的邪念,如踏浮云般摇摇晃晃继续往前走,与那女子的幻象擦肩而过。
「喂喂喂,你假装看不到我,是不是?」这时,那幻象很凶地嚷他。
「呃?」江澈停下脚步,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她、她居然真的存在?而且模样跟苏琳琳那疯丫头竟有几分相似!
「不仅假装看不到我,而且还假装不认识我!」对方上前戳戳他的胸膛,「江澈,你有种!」
指间力道不小,戳得他有些微疼。
「苏记者?」他不确定地问,「真的是-吗?」
「姓江的,你在玩什么把戏?」舒琳琳大怒,「本姑娘在这里等了你一夜,你居然跟我来这一套?!」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怔怔地问。
「我跟朋友吃晚餐的时候,不幸点多了食物,想说倒掉太浪费,所以打包要带回家,刚好路过这里,就顺便送给你吃喽!」她把谎言说得理直气壮,将手中的便当盒一掀,蛋黄炒螃蟹的香气迎面扑来。美中不足的是,这美食已经冷了——因为她等得太久了。
「可是-家跟我家顺路吗?」江澈感到疑惑。
「我本来想顺路去别的地方呀……哼,都被你耽误了!」她慌忙接招。
「关我什么事?」
「你如果早一点回来,我就不用等这么久了呀。」
「真不好意思,那-现在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了。」他接过便当盒,含含糊糊地说。
「姓江的,你很没良心耶!」舒琳琳娇嗔。
「没良心?」
「对呀,我为了给你送吃的,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你居然不请我到你家坐坐?」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恐怕不方便吧?」他尴尬地回绝。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道你怕我会强暴你?」她叉腰质问。
「当然不是。」他哭笑不得。
「那好啊,有种你就请我进去。」她指了指他家的大门。
江澈迫于无奈,只得屈服。走上台阶的时候,他感到那丫头的爪子不请自来,伸向他的胳膊。本以为她要打他,不料,她竟温柔地搀扶着他,这突来的体贴让他很诧异。
「-请自便,我先去洗个澡。」他实在无力到想昏倒,除非马上接受热水的慰藉,否则没有精神跟她斗嘴。
「等一下!」她阻止他,「我先进浴室欣赏欣赏。」
「什么?」她在故意跟他作对吗?
江澈痛不欲生地眼见对方抢先一步冲进浴室,几分钟之后,她才悠然地走出来,他像等了半个世纪之久,难过得想要自杀。
「苏琳琳,-再跟我捣乱,我就把-从窗户扔出去!」他怒吼。
「啦啦啦!」她朝他扮个鬼脸,愉快的哼着曲子走开,「我去参观你的书房,你洗澡吧,否则你没有力气跟我斗哦!」
说着,俏丽的身影一阵小跑脱离了他的视线,害他独自抓狂。
但当他步入浴室,却发现自己错怪她了。
不知她是否出于内疚的心理,居然帮他放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水中还添加了芳香的沐浴泡泡,一闻之下,让他顿时神清气爽。
江澈一向懒惰,累得不想动的时候,就只站着用莲蓬头冲冲澡,懒得好好洗个泡泡浴。此刻,清洁芳香的浴室正张开温柔的双臂等待着他,害他想象一条鱼似地扑通埋头跳进水里。
好久没有这样享受沐浴的快乐,云蒸雾绕的洗澡水果然使他醉意褪去大半,力气再次回到身体里。
半个小时以后,他披上浴衣,神采奕奕地来到书房。忽然,他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担忧——害怕刚才的一切真是酒醉之后的幻想,害怕她根本没有来过。
但他很快便看到她坐在灯下的沙发上,这一刻,那灯光让他感觉尤其温暖。
「-还没走呀?」心中高兴,嘴上却仍旧冷冰冰地发话。
「我在……看电视呀,」舒琳琳瞥见他身着日式浴衣,强健的身材若隐若现,她脸儿瞬间微红,支吾着撒谎,「今晚的电视节目好精彩,害我都忘记走了……对了,你快吃宵夜吧,是蛋黄炒蟹,很好吃的哦!」
她记得上次一起用餐时,他特别爱这道菜,所以她今天不远千里跑到当时那家餐厅,指定同一个厨师做了一模一样的菜。
「我不饿,刚才在酒店吃了好多东西,」他绝不领情,「-如果饿了,可以帮我吃掉。」
「真的吗?」舒琳琳不由得两眼发光。今晚为了等他,她连晚餐都没有吃,肚子已经叫了不知多少回了。
「-请自便,我也自便。」他找了张长沙发躺下,伸了个懒腰。
舒琳琳果然毫不客气地自便,三两下便把那便当盒中的美食吃个精光,让江澈直想发笑。
「喂,-不觉得很冤吗?」他说。
「冤什么?」她不解。
「-等了我一个晚上,为的就是让我吃这个东西,结果却被-自己吃个精光,那-这一个晚上岂不是白等了吗?」他越想越觉得好笑。
她一怔,挥挥手道:「心意到就好了,我这个人不太会斤斤计较的啦。」
「为什么突然想要送吃的来给我?」他正色问道,「不要告诉我什么东西吃不完、顺路之类的鬼话,我不相信。」
「呃……」她像行窃当场被抓到的小偷,有些不好意思,「听说……你为了帮我脱罪,答应别人写一百篇影评?」
「不光是为了替-脱罪,我也想再多磨练一下自己的文笔。」江澈故作潇洒地耸耸肩。
「为什么帮我?我们之前不是刚吵过架吗?」她问了个令他难堪的问题。
对呀,这样一个他本该憎恶的女人,他为什么要帮她?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非要一个解释,那也许是因为他太过善良,而她太过美丽,勾起了他的一颗怜香惜玉之心吧?
「我身为老板,有责任照顾员工。」良久,他才说出官方答案。
「我送你吃的,也是因为身为员工,有必要安慰老板。」哼,他官方,她也可以官方呀,看谁比得过谁!
「我有什么需要安慰的?」江澈眉一挑。
「你的女朋友不是刚刚才宣布要嫁给别人吗?」舒琳琳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我想这个时候,正常人都会需要一点安慰吧?」
「-打算怎样安慰我呢?本该用来安慰我的美食已经被-吃掉了呀。」他笑。
「你说呢?」她不怕死地回答,「怎么样都可以。」
说着,她的丁香小舌再次伸出来,无意地舔舔唇边沾染的蟹油,再漫不经心地吮了吮同样滋味美妙的手指头。
江澈见状,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啊,这丫头不知道面对一个「失恋中」的孤独男人,不该做如此挑逗的动作吗?她唇舌相濡的那一-那,他感到自己体内有种无法压抑的骚动。
她是大哥的女人,他不该对她有任何非份之想,可听说她除了大哥,还有许多男人……那么,他可不可以成为这众多男人中的一个呢?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石破天惊的想法,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酒后乱性吧?
呵,乱性……不如说,是被酒诱出了本性。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他实在不允许自己把这样可人儿白白放走。
原来,男人就是这样被狐狸精勾引的,他从前无法理解,现在终于亲身体验到了。
他的脑中大概也有着与风流男人相同的邪恶因子吧?否则此刻怎么会如此欲火中烧?
这静夜气氛,也是罪魁祸首之一,让他终于毫无忌惮地蹦出一句令舒琳琳错愕王极的话语——
「吻我。」
而后,在她怔愣之间,他巨大的身躯已经压迫过去,霸占了她的樱唇。
一切就在一瞬间发生了。
早一点,晚一点,气氛稍微不同一点点,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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