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俩是我所见过最迷信的人类。”谙霓怒不可遏的嗓门几乎让贺家老大的起居室烧起来。
亏他们还是高级知识分子,居然比乡野匹夫更顽劣,相信她当真带有某种不祥的基因,那几十年书真是白念了!
“这回又发生了什么事?”紫萤巴望她能多说一些,时间拖得越长越好,因为只有在客人来访时,鸿宇的鹰眼才会离开她和补习班讲义几个钟头。即使谙霓气愤地扯破沙发椅她也不会心疼。
“贺二哥载我去工地的途中差点出车祸,这能怪我吗?”她抓起小抱枕猛捶。
“当然不能。”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那个蒙古大夫,毫无疑问是他的不对。紫萤甚至用不着听完事情的始末。“如果开车的人是你,那还有话说。”
“到了工地,鹰架上掉下一盒钢钉差点砸中他的脑袋,这也是我的错吗?”她紧紧掀起另一只圣伯纳犬“巨人”的尾巴乱晃。
“汪!”巨人决定逃命要紧。如果断了一只脚它还有其他三只可以递补,但是尾巴可只有一根而已。
“当然不是。”不过,谙霓身边似乎永远充满了灾难。
“后来我们乘工地电梯上楼,电梯突然故障,卡在四、五楼之间,难道我应该为它负责?”
“不应该……”一天之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灾难?老天,紫萤开始同情起那个随便拿毒针扎人的庸医了。
“接下来——”还有呀?“我们离开的时候车轮陷进大水窟里爬不出来,这也跟我没关系吧?”
“呃,我想……应该没关系。”她可不敢确定哦!“……对不对?”
“当然对,你那个疑问句是什么意思?”谙霓瞪了瞪美眸。
“没事没事。”先陪小心要紧,免得惹火了女瘟神,意料未及的灾难马上兜到门前来。为了生命安全起见,或许她该把谙霓排进“拒绝往来户”的名单里。“来,喝口水,息息怒。”
直到谙霓的怒火稍微和缓下来,紫萤才暗暗松了口气。
“紫萤,那两道化学实验题做完了没有?”男主人的声音从走廊上飘过来,随着嗓音的落下,俊挺出众的身形出现在起居室门口。
喝!牢头出巡了。她几乎跳起来,飞快捡起满地乱堆的讲义、模拟考题。
“我……嗯……那个……谙霓有事找我商量,等我们讨论完了再说!”她求助的眼神连忙瞥向小婶。
显然紫萤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谙霓满能了解她的心情。想当初自己在贺大哥的锐眼监视下,不得不乖乖听寰宇讲授“企业体经营概念”,那股子逃脱的欲望说有多强就有多强。
“是吗?你们在讨论什么?”鸿宇抢在她前头捡起一本电影杂志。“《影响》?就我所知,你好像打算考化工系,而不是大传系。”
“呃……这期的《影响》介绍几部跟化学工程有关的片子!我只是想吸收其他相关资讯。”她对谙霓吐吐舌头。看到了吧?她的日子可不比她轻松好过。“而且,我又没有浑水摸鱼,谙霓真的有事找我商量。”
贺鸿宇太了解他老婆了,只要能偷懒上一阵子,即使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小事她也会把它当成国家大事,谈上五、六个小时。不过,看她手忙脚乱的小媳妇模样确实满可怜的,像煞了溺水的小狗狗游不上岸。念书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谙霓,没事多帮我盯着她。”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大手习惯性地伸向弟妹头顶,揉弄一片青丝。
妈呀!危险!
“喂喂喂!”她及时阻止老公的手碰触到女瘟神。
两道目光同时回头端注她。
“怎么啦?”鸿宇墨黑的剑眉斜挑入鬓际。
“呃……没有。”
莫名其妙!他摇头叹了口气,转而伸向弟妹纤白的玉掌。
“喂喂喂!”要死了!你还敢握?从没见过比她老公更缺乏危机意识的男人。
“又怎么啦?”他老婆今天特别奇怪,连握个手她都有意见。
冷眼旁观的谙霓打量她那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心头有了几分明白。“秦、紫、萤!”紫萤八成和姓贺的那伙人同样迷信,担心她把灾气传给贺大哥。
“嗄?”紫萤赶快装傻。
可恶!还以为今天下午找到盟友了。
“叛徒!”她气呼呼地提起背包刮出这个伤心地。
怎么回事?应该不是他惹到她吧?鸿宇望着她的背影,发觉他们兄弟娶回来的女人都很难弄得懂,麻烦透了!
“你何时变成叛徒来着?”
“还不是为了你。”紫萤软绵绵地挨进他怀里,踮起脚尖轻啄他的下颚。“我刚才救了你耶!寰宇他们在她手上吃过亏,如果你也无意间冲到她的煞气,出了意外变成植物人,那我以后靠谁养活?”
“你很懂得未雨绸缪嘛!”他啼笑皆非。“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两题化学做完了吗?”
讨厌!他怎么还记得?都已经隔了五分钟了。
“嗯……噫……那个……那种题目要亲自做实验才能理解嘛!你一天到晚叫我纸上谈兵,我当然做不下去!”既然找不到正当理由逃避,只好运用强辞夺理的战术。
“好,我明天帮你把全套实验器材买回来。”他干脆断了她偷懒的后路。
天哪!不要!东西一买回来,说不定他以后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将她锁在实验室里。
“老——公——”紫萤偎进他怀里挨挨擦擦的。现在必须改用其他策略。“先别谈那些煞风景的功课嘛!人家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你考插大的问题也很重要。”他的态度依然坚决不移。
“可是没有我打算讨论的事情重要。”莹玉小手溜上他的衣襟,一颗颗地解开衬衫钮扣,微敞的衣领间露出一小片精练结实的古铜色……今天早晨,她便是枕在这片胸膛中苏醒……
“你在干什么?”侵袭的柔美被他紧紧接住,手心之下,心跳震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好几拍。
冰人快溶化了!俏媚的得意笑容溜上她唇角。
“老公,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如兰若馨的气息呼上他的体肤,眼波儿娇弱,轻瞟着他。“我觉得应该趁着你还有‘能力’前多生几个小宝宝,你觉得呢?”
俊逸脸庞依旧木然而无表情。
“我们明明说好了过几年再生小孩。”略微颤抖的口气泄漏出他体内的波潮汹涌。
好,看你能撑多久!她暗暗偷笑。
“那是你自己说好的,我没有答应哦!”芳唇点上他的胸前,轻啮一下。
他的身子猛然震了一震。
“紫萤!”严厉的口吻几乎能骇昏小孩,可惜吓不倒他的小狐狸精。“回去做功课,听见没有?”
“听见了。”哀怨的秋波蕴含着浓冽醉人的诱惑。“你真的要我回去做功课吗?”
雨点般的细吻洒落他的胸前,而后掠过坚实的肩颈,游移到紧绷的下颚,她的发香仿佛淘气俏皮的精灵,悄悄钻进他的心田……
“紫萤……”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得掩藏不住。
“你确定我应该回去做功课?”她全身的重量施放于他怀中,柔若无骨。
“你——”他挫败地低吼。“我发誓,待会儿一定要打你一顿屁股。”
她胜利的笑容维持不了多久,就被狂热掩下来的热唇覆盖。一个晃眼间,被他压倒在起居室的地毯上,干爽的凉空气袭上逐一暴露的白腻肌肤。
两情正浓时,清风敲上窗帷,飘起一串情爱音符……
紫萤如愿以偿地怀孕了。
贺家二老得知自己即将升格当爷爷奶奶,立刻以最迅捷的方式从墨尔本飞回台湾。幸好他们顺利订到机位,否则难保不会买一架喷射机专程送两人回来。
“恭喜啦,老大。”寰宇笑咪咪地捶他一拳。
“嗯!”鸿宇像个含着满嘴黄连的哑巴,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吃了闷亏。
俏妻子怀孕他当然很高兴,但仔细追究下来,她怀孕的目的不过是想逃避插大考试,他就觉得一肚子窝囊气。
前几天贺家二老返抵国门,第一件事便是直奔他的住处探望宝贝媳妇。紫萤发现救星到了,立刻眨动亮晶晶的美眸,用非常非常委屈的语气说:“房间里堆满一大叠参考书,我看了就头痛。”
“孕妇怎么可以头痛?”他父母吓坏了。于是在父亲大人的指挥下,他辛辛苦苦托人收集回来的考试资料,在最短的时间内堆进储藏室里。
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
“大哥,紫萤有事找你。”谙霓从主卧室里踱出来。
他赶紧站起来。
“她又想吐了?”紫萤害喜的情况相当严重,最近几天甚至一站起来就头晕,害他担心得要命,连公司也不太敢去。“我过去看看,你们自个儿招呼自己吧!”
“嘴里抱怨个不停,一听见她有什么小毛病,还不是飞也似的跑过去听候差遣?”寰宇不以为然地咋咋舌头。
谙霓嗯了一声,不搭腔。
“怎么?心情不好?”和她相处了近一年,他已经学精了,看得出她的喜怒哀乐。
“没有。”
哈,这个答案就表示“有”。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他发现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嘴唇几乎咬出青紫的瘀痕,好像快哭出来似的。她以前很少看起来如此反常!“到底怎么回事?”
寰宇将她带入怀里,她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似乎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体内的警钟开始铃铃大响。
“是不是我父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一把怒火从心底冲到脑门。大嫂怀孕是她家的事,如果他们敢因为如此而冷落了谙霓,或者用不肯生育的事实来为难她,他保证翻脸翻个彻彻底底。
“不是……”
一阵暖热潮湿的水气浸透他的衬衫。老天,她哭了!她真的在哭!寰宇蓦地给她哭个手忙脚乱。
“还是大嫂做了什么令你难过的事情?”孕妇的脾气通常不太稳定,或许紫萤无意间伤了她的感情,自己却没发现。
“不……”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甚至懒得掩饰心情欠佳的事实。“你……你不会了解的、只有紫萤才明白……我……我去花园走走,你别理我。”
紫萤?事情果然和他大嫂有关!好,他上楼去找那个罪魁祸首问个清楚!
“大嫂!”愤怒的拳头敲开主卧室房门,雷霆的吼声直直冲向床上的小娇女。
“你到底跟谙霓说了什么难听话?”
“我?”紫萤惊讶的灵眸瞪得大大的。“我没有说什呀!”
“少装了。如果没有,谙霓为何哭得这么伤心?还说事情和你有关?”
“我怎么知道?”她露出好无辜的神情。“我们刚才在讨论如何布置小宝宝的房间,而且谈得很开心呀!我真的没有欺负谙霓。”
她快被寰宇骂哭了。
“你疯啦?先把事情查清楚再骂人好不好?”鸿宇火大。平常他连重话也舍不得向美丽的小妻子说上一句,她却叫两个弟弟欺负遍了。一个莫名其妙地拿针筒扎她,另一个莫名其妙地扯直嗓门吼她。
他们以为她没人撑腰吗?
“你少护着她,她有胆子做错事就要有胆子承认。”他的炮口转回大哥头上。
“去你的!你们的声音可不可以放小一点?”贺家的火爆浪子冲进来大骂。
最近医院里特别忙碌,怀宇已经熬了两夜没睡,刚才下了班又被父母拖来替大嫂检查身体。好不容易偷到一点点时间,打算溜到大哥的客房睡上十来个小时,他们却坚持在这种紧要关头吵个你死我活,他快抓狂了!
“我们吵架干你啥事?你喳呼什么?”寰宇管他三七二十一,索性连二哥也骂进去。此时此刻他看谁都不顺眼。
“你这是什么态度?欠扁是不是?”怀宇被惹毛了。
“想打架?来呀!”他脱下西装外套迎上去。
两只斗牛眼看就要打成一团。
“你们在干什么?”鸿宇气得几乎内伤。
也不搞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居然在他家里打起来,他们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你要是不爽的话,一起上来好了,我还怕打输你们不成!”怀宇踢飞挡路的矮凳子。
“老公……”紫萤完全傻掉了。她头一回看见三兄弟吵起来,更甭提打架。公公婆婆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这种紧要关头他们反而消失了?
原本鸿宇确实打算保持心平气和的,但一看见她惊吓的表情,无名心火马上从脚底板烧到头顶心。
“你们给我滚过来!”他揪住两个家伙的手臂往门口拖。
“你想怎样?”寰宇甩开他的钳制。
“咱们隔壁解决。”
“打起来?什么意思?”谙霓努力想听懂大嫂气急败坏的解释。
“就是打架的意思。”紫萤拖着她穿过花厅,踏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打架?”她依然一头雾水。她出来花园散步和打架有什么关系?而且打架的人还是那三个“通常”很相亲相爱的兄弟,那就更荒谬了。毫无疑问的,肯定是紫萤误会了。她笑着拍拍大嫂肩膀。“放心吧!他们不可能打架,即使二哥和寰宇吵起来,起码大哥会有分寸……”
一声轰然巨响重重敲在墙上,震得书房的门扉晃动起来。两个女人呆呆站在房门口,及时听见男性阳刚而得意的笑声传出来。
如果她们听得没错,那串笑声应该属于贺鸿宇。
“谢谢你对我老公如此有信心。”紫萤垮着脸苦笑。“不过,我认为你应该修正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他们真的在打架!”她瞪大眼睛。
惊人的事实终于流入她的脑中。兄弟们平时斗斗嘴是常见的事,但兵戎相向却是她头一回见到。
且慢,三个人打混架,总有一方会居于挨打的地位。由刚才的笑声来研判,处在弱势的人绝对不是贺大哥,而怀宇又常常和大哥一个鼻孔出气,难道……
“他们太卑鄙了,怎么可以两个打一个?也不怕传扬出去,人家笑他们以大欺小。你丈夫真是太恶劣了!”她气愤的粉拳在紫萤鼻端前挥舞。
“乱讲,说不定是他们两个打我老公一个。”两位娇妻越想越不对劲。怀宇被扁也就算了,反正他孤家寡人的没人疼,但她们老公可是要养家活口的,万万伤不得。“喂喂喂,快进去看看。”紫萤急忙催促。
谙霓依言打开一小道门缝。
“啊——”声乐系高材生的尖叫从她喉咙往外冲。
因为一个唐代上等官窑瓷器罩着她的脸蛋飞过来。
“危险!”千钧一发之际,紫萤替她把门扉拉拢。
哐啷!隔着四公分的木门,瓷器碎得尸骨无存。
“是谁这么缺少运动家精神?”紫萤愤慨极了。明明是肉搏战居然乱扔东西。
“当然不会是寰宇。”她连忙替老公申辩。
“鸿宇也不至于如此恶劣。”紫萤扬高下巴。
结论是——
“一、定、是、怀、宇!”她们异口同声决定道。
活该!谁叫他没娶个老婆当亲卫队。
里头的连天战火似乎沉寂了些,她们贴在门上窃听,门内半丝声响也没有,只除了最高品质——静悄悄。
难道他们三败俱伤,全打死了?
“你们在干什么?”耳朵下的门板突然滑开,两个女生踉跄跌进去。
两双大手及时扶住她们跌撞而入的身子,抬头一看,是老大和老三。
“还你。”寰宇的口气仍然很恶劣,把紫萤塞回大哥怀里。“给我。”再将他怀中的谙霓拉回来。
“银货两讫。”怀宇在旁边说风凉话。
尽管战火的苗头稍微扑熄了一些,但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并没有降温多少度,如果女士们离开现场,他们极有可能继续打下去。
依照目前的伤势研判,三个人平分秋色。鸿宇的额头上有一小块瘀青,衬衫扯掉两颗钮扣,看起来反而比衣冠端正的模样更帅;怀宇挨了一记神龙十八掌,五只手指头印子鲜明地留在脸颊,手相师可以就着红印子推敲出掌者的下半生运势了;寰宇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如果顶着那个黑眼圈出去,路人可能会以为他戴墨镜。
“你们为什么打架?”她的指尖轻轻滑过寰宇的眼眶。
他痛缩了一下。
“没什么。”他反问:“你还好吧?”
“我为什么应该不好?”打架的人不是她,受伤的人也不是她,她当然好呀!
怀宇随手抓起一个抱枕扔向弟弟。
“你自己听到了。谙霓亲口说她很好的,你可以停止发疯了吧?”
“她已经哭完一轮了,现在当然没事。”寰宇低吼。“你少趁机偷袭!别以为有女士在场我就不好意思扁你。”
“住嘴!谙霓爱哭和怀宇有什么关系?你没事对着别人乱吠干什么?”更别提向他的宝贝老婆大吼大叫。鸿宇想起来就有气,没功夫注意爱妻怜惜的亲吻落在下巴上。
“我爱哭?”扯了半天,事情居然绕回她头上。
“好啦!既然当事人在场,咱们请她亲自解释清楚。”一场架打下来,反而让怀宇的瞌睡虫跑光光。“谙霓,你刚才到底哭个什么鬼?”
“我?”她的脸颊蓦然间红通通的。“没有呀!”
“你的口气这么凶,她哪敢说?”寰宇把抱枕朝二哥的俊脸扔回去。“霓霓,别怕,如果你受了委屈尽管说,我帮你做主。”
凶狠的眼神往大哥怀中的小女人瞪过去。
“你瞪什么瞪?谙霓说过是紫萤弄哭她的吗?”鸿宇用同样凶恶如刀的眸光杀回去。
谙霓缩在他胸前,呆呆看着三个恶汉眉来眼去。
“你是说,你们是为了我而打架?”
“不是‘我们’,是‘他’主动挑衅。”两个哥哥齐齐把矛头指向小弟。这种时候他们通常很合作。
“寰宇说,紫萤把你给弄哭了。”鸿宇补充一句。
“紫萤?没有呀!”怎么连紫萤也有份?
“如果没有,你为何从她房里哭着跑出来?”他发现自己可能又当了一次冤大头。
“那……嗯……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嘛!跟紫萤无关。”她的脸色倘若再红上一分,八成会引起火灾。
“喂,你自己听到了。我们可没逼她这么说。”怀宇得意兮兮的。他向来喜欢站在优势的地位。
“可是我刚才问你为什么哭,你明明回答我只有紫萤明白。”他突然觉得好委屈。虽然他和哥哥打得兴高采烈,甚至不想停手,然而她好歹也得给他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做后盾嘛!
“那是……我……”这种事情怎么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呢?可是,寰宇都快和哥哥反目成仇了,总不能不给他一个交代。“过来!”
她凑近他的颊畔嘀嘀咕咕咬耳朵——
寰宇的脸色随着她透露的消息一阵青一阵白。
“就是这么回事?”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谙霓赧红了脸,微颔着螓首。旁观的三个人瞧上半天也猜不到他们的葫芦里藏了哪些膏药。
“你为什么说只有紫萤明白?”他决定问个水落石出。
“因为她是女的,她不懂,难道你懂?”笨!她瞪老公一眼。
“到底怎么回事?”有好康的事情应该说出来大家分享才对,怀宇极端鄙弃小弟藏私的表现。
寰宇安静了半刻,逐一迎上大哥、二哥、大嫂期待的眼神,嘴角渐渐翘起来。
这副神情代表着什么意思?大伙儿面面相觑。难道刚才被他们打坏了脑袋?
他的嘴角越翘高,最后连音效也一起冒出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他忽然笑倒在地上。玩了半天,原来这场架白打了。“她——她——”
“寰宇!”她尖叫,抢起抱枕蒙到他脸上。“你如果敢说出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无所谓,我们替她原谅你,快点说。”怀宇快被好奇心折磨死了。
“她——”他笑得直不起腰,拚命闪躲着她致命的攻击。“她的‘那个’来了——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来的‘那个’——害她肚子痛——所以才哭——哈哈哈——”
老天,真相大白!
“有什么好笑?”她红着脸,使尽吃奶的力气捶他。太可恶了,害她在姻亲面前丢脸。“笑笑笑,笑死好了!你就只会笑。这种事情很正常,一点都不可笑。”
“没错——可是——你把它变得很好笑——”他似乎没有停住笑声的意思。
“你去死!”她继续攻击他,两人都未曾注意到三个旁观者已经悄悄地离开书房。
“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人。”他咧大嘴巴。
是吗?她啐了他一口,手指抚上青紫的眼圈。这是他第几次为她打架?她都数不清了。
好奇怪的感觉!以前他也曾替她打退坏人,她并未产生特别深刻的情潮,反而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在美国住过七、八年,西方人口中的“骑士精神”多多少少影响到她。
然而,今天的情况又稍稍有些不同。他打架的对象是亲哥哥呢!尽管平时老爱斗嘴吵架,其实他们兄弟的手足之情比任何人都真挚友好。为了她,他却不惜与他们大打出手。
她忽然想哭……
“怎么了?”他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为何她又哭了?“好嘛好嘛!我不应该把你的‘秘密’说出来,别哭了好不好?”他低声下气地求她。
“不……”她用力摇头,泪水以惊人的速度滑下灵秀的脸容。
“嘘,没事了、没事了。”他手忙脚乱,紧紧将她搂进怀中,细细吻掉奔流的清泪。
谁说没事?事情才严重呢!
她突然发现——她,真的爱上他了!爱上这个几年之后就要与她离婚的男人。
而她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挽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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