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钟声响起时,方小米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准备看好戏。
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正专心看书的汪治风,一丝快意的微笑挂在嘴角。
同学陆陆续续进到教室来,却一反常态,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某件事,而日光一致投向汪浩风。
一直到罗旭东、贺士齐与马菲丽那帮人涌进教室,真相才大白。
“阿风,你成了名人了你知不知道?”贺士齐噙着笑拍了不肯的肩膀。
汪浩风瞟了他一眼,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反应,又将眼埋回书中。
见他不语,芳心早已暗许的马菲而急道:“布告栏有人恶作剧,贴了三张低毁你的漫画,你知不知道?”
汪浩风推开书,望了望一脸气愤的马菲丽,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接话的足罗旭东,他看来一副极力想忍住笑的样子。“不过,阿风,内容精采无比,我建议你自己去看一看。”
见到他一脸有趣的表情,江浩风迟疑了一下后起身。一群人跟着、浩浩荡荡地往布告栏走去。
一旁的方小米悄悄地把这一幕看进眼底、却爽在心底。
而以汪浩风为首的一群人还未到布告栏,远远的,便见三张B4的纸,醒目地贴在布告栏中央。
走近一看,汪浩风的眉头皱得更深。
那三张B4纸,用炭笔画了三张素描。
第一张,画了一只长了满头癞痢的大恐龙,张牙舞爪的丑恶滑稽模样令人发噱,胸膛上歪歪斜斜地写了汪浩风三个字;第二张画的是一只口吐白沫的猪,昏倒在一处屠宰场前,当然,猪鼻上也写上了汪浩风三个字;第三张、画的比较正常,身穿制服的汪浩风被两个长相恐怖的黑白无常押着,准备放人一个滚烫的油锅中油炸。
就艺术层面来说,这三张画唯妙唯肖,娱乐效果颇高,作者绘画功力颇深,但,就道德面来看,这三张画中的贬人之意,实有些过分加恶劣。
“是谁那么缺德,做这种无聊事!”
见心上人眉头紧皱,马菲丽想伸张正义、伸手就撕,却被汪浩风阻止。
“画得挺好的,撕掉多可惜。”
才一下子,江浩风紧皱的眉头舒展,换成一副了然的神情。他小心翼翼地撕下那三张图后,像没事人般转身走回教室。
这样的反应显然出乎罗、贺两人的意料之外,根据他们对他的了解,江浩风绝不是个有仇不报的君子,所谓“人不犯他,他不犯人”,这是他的人生哲学,他们很清楚……
看他一脸笃定,虽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罗、贺两人都知道,这个恶作剧的人要倒大楣了。
带着看好戏的神情,两人领着众人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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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汪浩风并末回座,直接往方小米的座位走去。
“这是你的杰作对不对?”他把三张图丢到方小米桌上,语气虽轻松,却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早已做好准备的方小米,只睨了他一眼,随即又将心思放回书本上,来个相应不理。
这样的态度,让汪浩风的脸一阵寒风乍现。
“方小米,我知道是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
“汪先生,请问你哪只眼睛、哪只耳朵、哪只鼻子,看到、听到、闻到我做这件事?没有证据就不要含血喷人!”她抵赖的台词说得又溜又快。
汪浩风冷笑一声。
这件事不用大脑就知道是她干的,早上的事件发生到现在不到一个半小时,这样的巧合——说不干她的事,简直骗鬼!
随后进来的众人见到这一幕,马上聚集到方小米座位四周。
其他好事者也忍不住看好戏的心凑了过来,以方小米为圆心、主动围成一个圈圈。
马菲丽见事情又与她最恨的方小米有关,立即上前指着她大骂:“原来又是你,你这颗臭酸的小米粒!”
“原来又是你,你这个专门荼毒人心的大毒枭!”方小米也不甘示弱地起身骂回去。
“你——”
“怎样?”她挺起胸膛。
冲着人多的掩护,气到最高点的马菲丽伸出手,看样子是想甩出一巴掌。然而,高举的手无法落下,因为,半空中被汪浩风拦下。
只见他拉开马菲丽,走到方小米面前,戏言地道:“方小米,如果这是你又一次试图想引起我注意而用的下三滥伎俩,我承认你很成功。不过、我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往,不喜欢这种小把戏。我知道你暗恋我很久了,我现在正式告诉你,就算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会降低我的格调,看你一眼。”
可怕的“暗恋说”一出,在场的人竟完全没有人怀疑,全都轻蔑的看着、笑着方小米。
看到大家的嘴脸,方小米气得全身发抖……
没想到原本纯为泄恨的恶作剧,却落到这种又一次被人侮辱的下场。
她想反击,喉咙却又因太生气,一下出不了声。
等到凝聚了石破天惊的力气准备轰回去时,导师康夫子却在这时定了进来,看到一大堆人聚集,不悦地吼道:“早自修的钟声不是早就响了吗?为什么不好好地坐在自己位子上自修?别以为距联考还有七个月,就可以松懈。”’
聚集的众人,一下子作鸟兽散。
离开前,汪浩风还故意示威地扬扬他那对好看的眉毛。
有怒不能发、不能言的痛苦,看方小米瞪到快抽筋的眼神就知道。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江浩风已经死了八千次。
罗、贺两人虽不了解汪、方两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纠葛,但见方小米那张气成猪肝色的脸,心中都有种报了仇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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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辅导课开始前的空档,世华三公子又来到经常聚集的草皮。”
“阿风,真有你的,能让方小米气到说不出话来,心头真爽。”贺士齐得意地一笑。“说真的,你怎么知道是她干的,还反将她一军?”
汪浩风冷哼了一声,把早上与她的过节轻描淡写地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这个方小米也真倒楣,谁不去惹,惹到你这个大煞星”
“是她自己太不自量力了。”想跟他斗?对那种只有外表没有智商的女人,他用三成力气就可以把她摆平。
罗旭东脸上却没有预期中的高兴。“阿风,被你这样一搞,方小米肯定更恨我们了,我的追求计划铁定更加艰难。”
“拜托,被糟蹋了两个礼拜了,你还投放弃啊?”贺士齐糗他。
“放弃?在没赢到两客大餐前怎能放弃?”两客大餐的诱因还在其次,受辱的男性尊严怎么也得要回来。
贺士齐不以为然地笑笑,转头对汪浩风道:“礼拜天,马菲丽的生日Party你去不去?”
“不去。”
“为什么?”
“我何必浪费时间与精力,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贺士齐与罗旭东同时露出不以为然的目光。
“阿风,你不觉得你对自己太苛了吗?所谓原则条件是死的,人是活的,干嘛死抱着一些教条让自己的青春留白?”罗旭东对他那一套“日英论”早有意见。
“就是啊!要找到符合你条件的女生,我看台湾是找不到了,干嘛给自己找麻烦,过这种和尚般的清教徒生活,那多没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哪里有问题!”贺士齐立即接腔。
汪浩风没有回答,对于这些老调重弹的话语,他已经懒得再多作解释。
每个人都有所谓的原则与坚持,立场不同,他也不求别人苟同。
他的未来,是一张早已设计好的蓝图,只等待他一步一步去实现。
他要念全台湾最好的大学、最好的科系,然后找最好的学校出国深造,拿到硕士后回国继承家业,担负起一个跨国企业未来继承人的使命。
就因为自己的身分特殊,责任重大,他必须不断要求自己、充实自己,因此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联谊上。
他并非瞧不起女人,更没有什么奇怪的倾向,只是,他将来要的女人绝对是要能和自己匹配的。
既然到现在为止,这样的女孩还未出现,那他——宁缺勿滥。
这是他在感情上的洁癖。一旦遇上,不顾一切,哪怕头破血流。
其实,不只是对感情;对任何事他都一样龟毛,既然要,就要最好的。
见他不为所动,罗旭东再道:“女人,充其量也只是人生中的一个配角,但男人志在四方,若少了女人的滋润,也无法大放光芒。自古以来,哪个英雄的背后没有三妻四妾?干嘛那么执着只取一瓢饮?那太笨了,也不实际。更何况,你没有去试过,怎么会知道对方不是你所谓的那一瓢?就算不是,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顿了顿,再道:“马菲丽对你的企图昭然若揭,她的条件也算属一属二,为什么不给人家、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贺上齐望着他,想看他对罗旭东话的反应。果不其然,他又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以为然。
“既然你那么推崇她,为什么你不干脆收为己用、纳为后宫之妃?”汪浩风淡淡地回道。
“如果人家发痴的对象是我,还用你说,我才不会那么傻,放着现成的上等肉不吃。”他话语中明显地指桑骂槐。
汪浩风还是一脸冷淡。
“阿风,我不懂你为什么那么死脑筋,放着你大好的条件不用?”贺士齐可惜地摇摇头。
既然不是最好的,他干嘛要浪费时间去追求?
这是他的理由,也是他的坚持。
不过他没讲出来,因为,讲了他们也不会了解。
“阿东,你呢?礼拜天你去不去?”见气氛有些冷下来,贺士齐找着话说。”
“去什么?人家真正想邀请的对象又不是我们,主角不去,我们两个配角去凑什么热闹!”
“说得也是!”
贺士齐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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