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过去了,那男人没再回来过。
苏普天天作息正常的上班、下班、睡觉,日复一目。
这份工作很轻松,虽然薪水不多,但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她在朵拉盒子待得很愉快。
而且少了那男人的这段时间,她多了另一位司机。那家伙刚好在台北且有空时,偶尔会绕过来接送她。
上完班,回到家,家里东西应有尽有。
有健身房,有家庭剧院,有电脑,还有可以接收卫星的设备——当然她不会使用——她的生活惬意到一个极致,只除了房子空荡了点。
过了一开始的几个月,她已经想到解决方法——自己动手布置装潢这个家。
如果那男人不再回来,这屋子理所当然是她的没错吧?
受了店长、店内员工和客人的影响,她也开始认为女孩都该要有自己的主题房间,只不过她的范围大了点,可以拥有一间主题平房。
“谢谢。”被接送到家,苏普下了车,朝驾驶座那端的人道。
“我帮你把东西搬上去。”
“嗯。”她点头。
驾驶将后座沉重的家具货物一把拎起,陪她走入家门。
“放这边就好。”通过一楼车库来二楼,她指示对方将东西搁在客厅地板。
“这栋屋子看起来不错,就格局怪。”这是驾驶环顾了室内一圈后的感想。
“对。”苏普笑了出来。
“你多休息,我回台中了。”
“嗯,谢谢。”她扬起浅浅的笑,与他道别。
待人离开后,她四处摸摸弄弄,做做简单的体操,洗个澡,待上床时间到,侧身躺上床,习惯性地摸摸肚子,缓缓入睡,一觉到天明。
黑暗又被阳光取代,早上一关掉冷气,不到三分钟苏普就感到全身躁热,幸好只要到了咖啡厅就能恢复凉爽。
她今天穿了件可爱的高腰公主洋装,额上的汗水在到达上班地点后也逐渐消失,套上工作时穿的围裙,她和店内员工说说笑笑,忙完手上工作,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忙的时候再站起来走动。
很快的,上午忙完,中午也过去,原以为这天又会如往常般结束,岂料下午却有了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
“欢——”
招呼的声音倏地停顿,苏普疑惑地往柜台望去。
见到三个黑衣男突兀地由玻璃门挤进店内,美美的表情及肢体和断掉的招呼声一样,蓦然僵住。
苏普脑中警铃大响,她当机立断地将手伸进围裙内,按下了手机通话键。
久违的紧张感在体内飞窜,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乱来,现在的身体禁不起剧烈打斗,她得搬救兵。
趁黑衣人的注意力尚在柜台时,她急忙依印象中设的快速键又拨了另一通距离这较近的电话。
“老板娘,欠的钱该还了吧?”
三个黑衣男往柜台移动,压迫感十足地挤在童话般的木制柜台前。
“我说过了,欠你们钱的不是我!”美美脸色惊恐,还是硬撑着应对。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你都开店当老板的人,那点小钱早点付了了事,我们就不会再来了,不是皆大欢喜?”
黑衣男将上半身倚向柜台,美美害怕的退了两步,直到苏普撑住她。
“我开店还有贷款要付,一个月只能还你们三万……”她的声音因害怕而越渐微弱。
“呸!三万?你老子欠的可是三千万!三万连利息都不够付!”
被这三个家伙一闹,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生意会惨澹到连三万都付不出来。苏普心想。
这下她总算知道,每次发薪水时,美美为何总会以薪水微薄为由向她表示歉意,问题的根本就在这。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然你们去找那个欠钱的人呀!”美美激动低叫。
“说那么多干么,没钱就拿人来抵啦!”黑衣男恐吓地伸手进柜台抓人,另外一个则由后方绕进了吧台内。
美美吓得失声尖叫,苏普在那家伙仲手进来时,身体直觉反应的做出行动。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扳断那家伙的中指,侧身踹向由后方溜进来想要包夹的男人腿间要害,在那男人痛得弯下腰时,抬腿一压,脚后跟重击上那家伙的后脑,令他当场倒地。
她将美美往身后拉,同时闪过第三个男人从柜台外挥进来的拳头,扣住他手臂,借力使力往内拉,对方骨盆猛力撞上柜台,发出惨叫,她顺势反折他手臂,使劲一扳,骨头喀啦一声,更卖力的惨叫顿时响彻店内。
对心脏剧烈撞击的感觉已感到有些陌生,虽然动作依然俐落,可身体状况不比过往的苏普,几个动作下来已经开始喘气。
她警戒的看着那群人,明白对手看她是个女人,肯定不会收手。
果不其然,除了倒在地上的那个,另外两人忍痛继续扑了上来,一个又跑进了柜台,另一个在外面亮出了刀。
她先扣住持刀的家伙,但发现冲进来的那个会先撞上美美,她以腿将她往后勾,大喊着要她蹲下,一颗拳头也挥了过来。
她举起手肘架开那拳,顺势将肘骨往对方脸上撞,扣住的手趁势挣脱,被手肘击中脸的男人鼻骨歪了,血流满面,但还是忍痛抱住她。
在两人角力的同时,苏普知道自己会来不及挡下外头挥过来的那把刀,为了避免对方挤压自己腹部,她只能努力蹲下并转动身体,借由改变方向闪过要害。
被刀插中背部,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她得看见刀挥过来的方向,才有办法避开要害。
锋利的刀锋在她还未来得及转过头的情况下划过她的脸庞,她为了闪避,迅速别过头,还是感到一阵锐利的刺痛。她挺身撞击抓着自己不放的黑衣男下巴,旋身以背部撞进他怀中,蹬脚,肩肘齐撞他的胸骨,瞬间摆脱八爪章鱼。
当她回过身时,一道令她意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我以为你变成淑女了。”范子骏脸上挂着微笑,持刀的家伙已被他压制在不规则状的木头柜台上哀哀叫。“不过,身手没有退步。”
他视线刻意避开她隆起的小腹,但在看到她脸上的伤时,眼睛微眯。他微笑,手下力道却加重,喀啦一声,被压制住的家伙肩膀脱臼,发出凄厉惨叫。
见到他,苏普一脸掩不住的惊喜,就要扬起微笑,拉起的唇角却在半途止住。
刀伤,在她脸上划出鲜血小河,她脸色惨白地抱着肚子,身体颤抖、冷汗直冒。
“叫救护车……”她瞬间倒下。
刷的,范子骏脸上的血色也被抽干。
坐在医院长廊上,范子骏脸色苍白如纸,两眼无神地瞪着地板。
来到医院的苏启文见到坐在长廊椅上的男人,二话不说,先揪起他就狠狠给了一拳。
拇指擦过麻烫的颊,范子骏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好久不见,故事高手。”墨镜男,也就是自称小普哥哥的家伙。
“过得好吗?恶狼。”苏启文一样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还不坏,至少还活得好好的。”他勾勾唇角。
苏启文又喂了他一拳。
“搞大我妹的肚子就跑掉,你好样的。”他放开了他,让他跌坐回椅子上。
那句话令范子骏瑟缩一下。
“我不知道她怀孕……”他低喃。
“你不在台湾,她不告诉你,你要怎么知道?通灵吗?”苏启文嗤笑。“医生怎么说?”
“动了胎气,在检查。”他老实回答。“可能……早产。”他困难地吐出这句。
苏启文沉默。过了会儿,又扬起嘲讽的笑。“这叫什么?衰尾?”
他麻木地接受他的话,没回应,好半晌才突然开口。“你是……昨天开车送她的那个人。”
天色暗,加上他不想仔细看清对方的长相,怕日后在路上遇到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合宜的举动,所以现在他才将他们的身份连接起来。
“对。”苏启文挑眉。
“她肚子看起来不明显……”她看起来……像怀孕不久。
而他离开超过半年了。
苏启文再度揪起他。“你给我听着,她怀孕八个月了,八个月前,她和谁在一起你心知肚明,她自己住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别的男人。我不懂你在搞什么鬼,既然在台湾,就不要鬼鬼祟祟躲着,如果刚才你在,她就不会打电话给远在台中的我!”
不需要再补上一拳,苏启文由他僵硬的表情和肢体,也知道这男人被击倒了。
他再度丢下他。
电话,是尼克打给他的。范子骏颓废地瘫在椅上。
任身边的人来去,任那男人对他叫嚣怒骂,任尼克对他说了一堆根本就听不进去的话,他现在完全无法思考,只有医生出现时才能激起他的反应。
他美丽又坚强的小家伙需要安胎,连续吊了两天点滴依旧痛苦难受的她,还是在第三天上午送进了产房。
隔着玻璃,看着保温箱内安静的小东西,他脑子依旧浑噩。
他不过忍不住想看看她……飞回台湾,只想远远看她几眼就好。
然后他看到她了,同时也看到她身边有另一个男人,那男人进了原本应该是他的地盘,他应该可以放心了,有人取代他的位置照顾她,但他只感到心痛、烦乱,甚至想冲上前去抢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到底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他还在思考,心里嘈杂的声音还在叫嚣,但他还未厘清这一切时,一通电话来了。
他无法思考,毫无犹豫的就冲到她面前,看到她在自己眼前倒下……接着见到这个小家伙,他的儿子。
她和他的儿子。
“老天……”范子骏看着保温箱里动也不动的小东西,雾气倏地袭上眼眶。
刚来到医院的尼克走到他身旁。
“我差点没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你相信吗?”
“你见到了,我也看到了。”尼克拍拍他,“很可爱,这家伙肯定会是个小帅哥。”
他闭上眼。“我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我若说同意,会让你好过一点吗?”
“我不知道。”他抹脸。“或许你揍我一顿会比较好。”
“有人揍过你了。”尼克努努眼,指向他挂彩的脸。“我觉得你该进去陪她。”
“她愿意理我吗?”
“老兄,她是愿意生下你儿子的女人。她若不想理你,就不会生下他。她在等你回来。”
范子骏摇头。“当初我要离开时……她只说她自己能过得很好。”
尼克翻白眼。“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个死脑筋。”那个火永远烧不到自己屁股的家伙到哪去了?
最后,尼克直接使用蛮力将人给推进病房去。
范子骏来不及逃跑,身后的声音就将他的脚步吸了过去。
“看到宝宝了吗?”躺在床上的苏普,声音虚弱地问。
步伐自动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范子骏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看到了,尼克说他会是个小帅哥。”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不自觉痦咽。
“帮他取个名字,好吗?”她朝他微笑。
“我取?”
“嗯。除非太难听,我再考虑要不要换掉。”不若之前三天难受到难以言语,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开玩笑。
“这对我会是个挑战。”他强迫自己也露出笑容。
苏普伸出手,他主动靠近,让她摸摸他。
“嘿,你瘦了。”
他突然失控。
“老天……小樱桃,你想吓死我吗?”要不是她身体还很虚弱,他肯定会狠狠地抱住她,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你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宝宝还——你知不知道我心脏差点停了!”
“我不知道你会出现。”她还是微笑。
“你应该要先报警!你是孕妇,怎么会以为自己能一次应付三个男人?”
“旧习惯还没改掉吧。”她笑着摇摇头。“当下我没想到要联络警察。我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一次打三个,所以才打电话给尼克。看来他的复健还没好,是吧?”
“你——不要笑了!”浓浓的挫折感包围了范子骏,他不能接受自己快被搞疯时,这害他担心到心脏快停止跳动的女人还笑得出来!“要是我——”
声音被纤细的指尖抵住,她摇摇头。
“我有告诉你,我很高兴见到你了吗?”
他亲吻她的手指,摇头。
“骏,欢迎回家。”她冲着他笑。“我很想抱抱你,可是我累得动不了,可以让我抱一下吗?”她张开双臂。
他倾向前,让她双手圈住自己,小心别压到她。
“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浓浓的自责压倒了,他在她耳边低喃。
“不,我说过了,我自己可以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
“你这样要我不用担心?”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她轻笑。“女人没那么脆弱,你知道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皮肉伤。”
范子骏真的觉得这女人云淡风轻的描述方式会害他疯掉。
“女人,我说了我有大男人主义,这种伤在男人身上是皮肉伤,在女人身上不是,更不应该发生在孕妇身上!”他脸颊用力地贴上她,感受她的肌肤和体温。
“你该告诉我……”
她亲吻他,和他磨蹭着脸。“我不想绑住你。现在的生活我过得相当自在,骏,我不想给你压力,强迫你停在这。我过得很好,也希望你快乐。”
心里的撼动难以形容,范子骏一时讲不出话。
“我想睡一下,陪我,好吗?”她轻声道,神色疲惫。
“……”好。”他困难地吐出一个字。
苏普再度磨蹭他的脸颊,一脸满足地闭上了眼。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生产完后,守在苏普身旁三日,就已第二度遇上那墨镜男来探视,在他离开后,范子骏终于忍不住问。
“那是启文。”吃着月子中心准备的餐点,苏普一边回答男人的问题。
“启文?”他蹙着眉。叫得真亲密。
“对。”
“他是你哥?”
“对。”
“你没告诉过我你有个哥哥。”
喝了口汤,苏普略带无奈地回答,“我之前不喜欢他。”
“他不计较你烧了他三亿的货,还一副保护者姿态的处理你的事。”他挑眉。
“这种同父异母还不被喜欢的哥哥真大方。”更让他看不顺眼的是那家伙过于强烈的保护欲,对一个不亲近的妹妹,他的态度让人觉得别有居心。
“嗯……”她拉长音思考。“长兄如父。”她道,“而且三亿是市值,进价没那么多。”
范子骏当然知道,但这并非重点。
“小樱桃,你知道你总共有几个兄弟姐妹吗?”显然他不接受这种答案。“而且你一开始在逃时就没联络他的打算。”
苏普在心中叹了口气。
“大概四个吧。”她先回答了一个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的问题。
床边的男人仍旧一脸打算追根究底的表情,让她真的叹出声来。
“好。我之前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不是想当我哥,而是比较想当我爸。”见范子骏一脸讶然,她接着道:“对,他喜欢的人不是我。”她耸肩。
“我没联络他,是因为我爸过世后他接手了所有生意,一堆人想弄死他,他都自顾不暇了,我没必要再去凑一脚。”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腹背受敌的程度绝不亚于她,加上自己很久前就相当排斥他对她母亲表现出的一些态度,因而不爱与其有所牵扯,在发生事情的当下,自然把这号人物完全排除在外。
听见那男人的目标不是他的女人,范子骏对他的敌意瞬间降低许多。
如果那家伙是以父亲或监护人的角色自居,他觉得自己被揍那几拳也无可厚非。“他什么时候联络上你的?”
“你上次回来的时候。”
“而你完全没告诉我?”他眉毛就快飞上天了。
上次回来时,她态度自然得仿佛他从没离开过一般。
这男人像在秋后算帐。“我告诉你这些做什么?”她反问。“我没事,他不会对我开枪,只是和我聊聊天,我说了只是让你造成不必要的担心,这没必要。”
“我觉得有必要,那时你已经怀孕了,我是宝宝的父亲!”
“好,现在宝宝生下来了。你要带走他吗?”她一脸无辜地问。
“小樱桃,你在转移话题。”
“对。”她大方承认。“骏,你没必要这样,保持原本的模样就好。”伸出手触碰他的肩膀,她试着安抚他。“我很好,你也很好,一切都没问题,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可以来看我和宝宝,也可以去工作,我在这里不会跑掉……”
“你能相信她这样告诉我吗?”医院里头的餐厅内,范子骏忍不住向好友抱怨。
“很舒服的风格。”尼克做出评论。
“是苏普,尼克。”
“我知道。我是说那种感觉很好,你怕被绑住,她不想绑住你,这不是很棒?”他们都怕被绑住。
“赛啦!”他骂。“这简直就是反了!”
“反了?”尼克一脸疑惑。
“她生了我的孩子,还不想把我留下?我担心她,她还叫我不要紧张?我看起来很紧张?”
尼克点点头,得到一记狠瞪。
“她应该需要我!”这样他才有理由留下来!
“不,她不需要你。”尼克摇头。“她过得很好,你只是和她做过爱,是她自己决定生下小孩。”
“噢,赛!”他低咒。
“对,老兄,你得承认这很赛。”尼克闷笑。“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女人根本不在意这些,你像只毛毛虫把自己绑起来。”
“是蚕,那句叫作茧自缚。”范子骏意外在自己想杀人的当下,还能帮好友上中文课。
“喔,蚕。”尼克挑高眉,点点头,一脸受教了的表情。“对,你在作茧自缚。范,她不在意那些。”
他极度不爽。“所有女人都该在意那些!”
“那就暂时别把她当女人。”尼克道,“你被自己困住了,老兄。想想过去,你是怎么遇到她的?”他听过好友对自己提起苏普的背景。“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没那么脆弱。”
范子骏有股想对好友动粗的冲动,但他终究忍住了,他知道自己只是迁怒,只能试着让自己冷静。
“她很坚强没错,但你知道我们的工作……我们出了门,不一定回得来。”他压低音量。“普通朋友是一回事,不见了就当少个朋友。男女朋友也是一回事,一起生了小孩等级又完全不同,哪个女人能够忍受孩子的爸出去后就少条手臂断条腿的回来?”
终于听出端倪,尼克惊讶地瞪大眼。
“等等,范,你在考虑和她结婚?”他没听错吧?
“不,我在考虑把所有财产过户给她。”他翻白眼。“我没想那么多!”语气听来有些羞恼。
“哇噢,你爱惨她了!”尼克一脸惊吓。
一开始他就看得出好友对这女人不是玩玩的那种,可毕竟范也不是定得下来的人,他以为他对苏普顶多是由感情很好的男女朋友到更进一步想建立“稳定”关系的那种烦恼,可那离结婚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范子骏表情一沉,坐在他对面的家伙立即举双手投降。
“好好好……是我的错。”虽然现在在医院里,急救很方便,但他可不想无故被海扁一顿。“先让我厘清一下……你不是单纯把她当女朋友或同居人的关系对吧?”乖乖,恶狼结婚耶?他真不敢想像。
“她是我儿子的妈。”觉得对话再度陷入轮回,范子骏没好气的翻白眼。
“范,你得搞清楚这是不一样的事。”尼克摇摇头,“如果你们只是单纯一起生了个孩子,你们只要谈好谁养他,谁付钱,时间和金额订出来就没问题了。”
这匹狼不工作时是懒惰出了名的,他有钱,又有时间,很适合带孩子,只需要担心小孩会不会被带坏。
范子骏抿唇,不发一语。
这话背后的意思,先前老白就试着告诉他了,但当时的他完全听不进去。
“如果她不只是你儿子的妈,你爱——”话脱口后,尼克又紧急改口。“呃,你觉得这个女人对你而言不一样,而且她会影响你的话,你就该和她好好聊聊,这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她。
“苏普是独立又坚强的女性,范,你没办法替她做决定。你不和她沟通,她就做自己的,和你一样。”
最后四个字狠狠敲在他的脑门上,突然间,范子骏脑中回忆起过去。
从一开始的见面到走出那段浑沌,总是自己强硬地下达所有指令,要她绝对执行。
那时的苏普陷在一团迷雾里,需要有人拉她一把,给她方向,他不认为自己当时的举动有问题。
可现在呢?
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他脑中已涌现了不同的声音。
尼克看着他发呆的表情,扬眉,不确定要不要唤醒神游的好友。
考虑了几秒,他还是决定让好友继续发呆。恋爱中的男人都像颗不定时炸弹,尤其这家伙杀伤力那么强,还是避免乱碰,以防爆炸。
过了好一会儿,发呆完毕的范子骏看向前方的人,说了一句,“你真幸运,尼克。”
“怎么说?”
“之前老白试着要告诉我这些,只不过那时我心情超级糟,完全听不进去。”
他低下头,将桌上未吃完的餐点扒光。
尼克扬眉。“你扁他?”
“没有。”他毫不心虚的否认。
他肯定打人了。尼克拍额,叹气。“兄弟,你脾气真的很糟。”这才是他恶狼绰号的由来。“我怀念绰号还是“懒熊”时候的你”能力一流又好相处,除了下工时懒了点。
那时还没人知道,一踩到这头熊的地雷,就算他在冬眠,还是会跳起来咬死人。这家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真是快到吓死人,也幸好他的地雷不多。
范子骏耸耸肩,对好友的指控下承认也不否认。
“我要回去了。”抱怨也抱怨完,该回去陪小樱桃了。
他将尼克像擤完鼻涕就丢的卫生纸般丢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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