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上车!”原向天将车停在黎百合身边。
“真的不用了,谢谢。”她继续走着。
她的冷漠态度让他心慌、心痛,还有点生气。“你知道你得走多久,才找得到饭店吗?上车!”
黎百合停下脚步,注视着他半晌,可她最后还是没上车。“我不知道要走多久,可终究会走到的。”语毕,她继续举步向前。
“你要我丢你上车是不是?”他真的生气了。“你继续和我呕气,你看我会不会丢你上车!”
“我为什么要和你呕气?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和你呕气?”她强忍住泪,怒声喊道。
她知道此次前来,有可能听到让自己心碎的答案,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她得一笑置之;可她还是无法一笑置之,她甚至快哭出来了。
“没有呕气,就给我上车!”他朝她大吼。
“不要!”
“我再说一次,上、车!”他气得涨红了脸。
“我也再说一次,不、要!”
原向天一听,开门下车,黎百合想跑,可她的速度没有原向天快,此时她已经被他抓住,丢进车子里了。
到了饭店,两人又为订房间起了争执。
原向天执意帮黎百合订总统套房,黎百合则坚持要订最便宜的普通套房,还声明不准他付费。
不准他付费?
知道她是故意要和他撇清关系,原向天也想过不会再和她有交集,可既然有缘再见面,他就不许她把他当成不相干的人!
一番争执后,最后是原向天赢了,他不仅预放了一笔现金在饭店柜台,还交代服务人员,黎百合在饭店里的所有消费全算在他的帐上,然后才陪黎百合一起上楼,进入总统套房。
一进入总统套房,只见饭店外的灯光点缀着夏威夷的海岸,隔着一大片落地窗,美丽的大海、星空,吸引了黎百合朝落地窗走去。
“这里……好美!”她的视线在海滩上游移,远远的看见一栋豪华别墅,她问原向天:“那是你家对不对?”
“那是我家。”原向天走到她身后。
那是他家?一个念头突地闪进黎百合的脑海——
在这里长眠应该不错,这里海水蔚蓝、风光明媚,她的初恋情人住在这附近,她的魂魄可以常常看见他,跟随着他……
想到这里,她满足的微微一笑。
想到死这件事,黎百合心里完全没有恐惧,也没有一丝犹豫,这个念头早在她知道自己将成为三流模特儿时就有了;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宁可死,也不愿屈服,她只担心自己死得没有尊严、不够舒服。
然而该怎么死才能保有尊严,又能舒服的走?
她想过了,她要打扮得美美的,在四周撒满百合花,一脸微笑地走;只是……该怎么死就比较伤脑筋了。
是要吃安眠药,还是要烧炭?或是开瓦斯……
五花八门的自杀方法,还真让她难以抉择;偏偏又没有人可以让她问,有经验的人肯定都自杀成功了。
“百合,我很抱歉,我没料到你会爱上我。”原向天又往她走近一步,一脸愧疚地道。
闻言,黎百合一愣,可她没有回头,视线继续停在海上,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爱上你了?”
“我离开的那一夜……你说了梦话。”
“我说了梦话?”她喃喃自语着,接着问道:“你相信报应吗?这或许是我应得的报应。”
“百合,这件事不能只怪你,该死的向阳对感情的态度也不够尊重,还有……我当初真的没料到你会爱上我。”
“我自己也没料到,我还以为你也……爱我。”语毕,她缓缓转身面对他。“我若还了你五百万,就什么都不欠你了,可是我没办法还你现金,我只剩下……剩下……”
“我没叫你还我五百万,那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我甚至可以再给你五百万,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我不会平白无故拿你的钱,你又不是我的谁;所以这笔钱我一定要还给你,无论你怎么拒绝。”顿了下,她接着说道:“承蒙你不当我是交际花,而我也只剩下……这副身体了,我用它抵债。”
原向天一听,神色一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她转身面对窗外,“你要不要?”
原向天真的不懂她在做什么,他给她钱,并不要任何回报,也没有任何目的,他是心甘情愿给她钱的。
他扳过她的身体,咬牙切齿的回答:“我不要!”
“你不要我也没办法强迫你,说到底你还是认为我是一朵交际花。”她又转身看向窗外,继续说道:“我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如果你坚持不要,应该会有人想要,等我卖了再还你钱。”
她的话令他怒不可遏,他再度扳过她的身体,吼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故意折磨我吗?好!你既然不想欠我,那就当我是餐厅的大股东,我委托你经营,这总可以了吧?”
“没有餐厅了。”她神色黯然地道。
“为什么?”
“钱被骗了。”
原向天一愣,“钱被骗了?怎么被骗的?”
黎百合咬了咬唇才回答:“屋主一屋多卖,人已经不知去向,目前正在诉讼中。”
原向天伸手轻抚着她的脸,柔声安慰:“那就等诉讼的结果出来再说吧!我可以再投资另一家餐厅让你经营。”
黎百合摇摇头,“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为我这么做;那五百万我是一定要还你的,等诉讼结果出来太慢了……”只怕花心杂志的人已把她抓走了,“我再问你一次,我的身体你要不要?”
花心杂志的负责人扬言,若一个月后她没自动到花心杂志报到,必要时他们会把她关起来。
黎百合的倔强让原向天感到挫败,可他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要她,尽管他很想、很想要她,想到成天失魂落魄。
“百合,不管要等多久,一切都等诉讼结果出来时再说。”他瞅着她,温柔的说道。“你搭了一天的飞机,应该累了,去洗个澡好好地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我带你四处走走。”
黎百合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凝视着他。
原向天忍不住想吻她,可就在要碰上她的唇时顿了一下,将吻落在她的唇边。
他的举动令黎百合的心一凉。
他将吻改为落在她唇边的举动,再次伤了黎百合的心。
原向天开车去追黎百合时,陆晓梅打了一通电话给陆晓聪。
“晓聪,黎百合跑来夏威夷找向天了,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
陆晓梅紧张的语气,让半梦半醒的陆晓聪立刻清醒。
“姊!你得看紧姊夫,不能让他和黎百合有机会独处。”
“看紧他?你当他是东西,还是小狗、小猫啊?”顿了下,她问:“你到底有没有依计划行事?”
“有啊!都照计划行事了,她现在是花心的模特儿,我故意放出风声,让她的身价暴跌,怎么?姊夫不知道吗?”
“这里是夏威夷,不是台湾!他怎么会知道?当初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向天会听不到台湾那边的消息。”
“姊,那你就想办法让姊夫知道这个消息不就得了?他一旦知道这个消息,我们的计划就算完全成功了。”陆晓聪说得轻松。
“我也知道啊!问题是怎么让他知道?总不能由我来说吧?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
“是不能由你来说。”
“此外,让他知道这个消息时,还不能让他知道你是花心的负责人;如果让他知道你拿他的钱去投资色情刊物,我保证他会马上收回资金,他也会联想到黎百合是被我们设计的,他一定会用这个借口解除婚约。”陆晓梅心急不已。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会尽快想办法。”
“想到马上告诉我。”
“我知道,你等我的电话。”
原来,花心杂志的负责人是陆晓聪,黎百合会成为花心杂志的模特儿,是被陆晓梅和陆晓聪设计的。
他们在知道黎百合买的房子出了问题后,加上手中握有黎百合的调查资料,知道黎百合不会利用美色敲男人竹杠,便设下陷阱要黎百合身败名裂;他们认为原向天在知道她成了三流模特儿后会唾弃她,跟她彻底地断了关系,连藕断丝连的机会都没有。
翌日,原向天一大早就来到饭店,他想陪黎百合一起吃早餐,然后再带她四处走走。
夏威夷的明媚风光、宜人气候,让他觉得开怀舒畅,这是他选择在夏威夷定居的原因。
可他回夏威夷好一阵子了,明媚风光、宜人气候依旧,他却一直开心不起来,老怀念着和黎百合在刺骨寒风中骑摩托车的那次约会。
早上一起床,想到黎百合居然在他的生命中再度出现,他整个人这才又开怀舒畅起来。
没有黎百合的日子,尽管风光明媚、气候宜人,对他来说,皆不如刺骨寒风中有她相伴。
想他原向天一向洒脱不羁、为所欲为,也事事皆如己意,自认为人生至此没什么遗憾了。
可自从遇上了黎百合,他不但再也洒脱不起来,还深感遗憾。有未婚妻的事实,让他想要她而不敢要,还以为离开她就不会再受她影响;可事实却是相反的,遗憾令他心痛得透不过气来。
偏偏他和陆晓梅即将结婚,就算他窒息了,责任感也不容他去改变事实。
他来到总统套房外敲门,没人回应,来打扫的清洁工跟他说,黎百合去吃早餐了,他只好再搭电梯下楼,来到饭店里的欧式自助餐厅。
一进餐厅,他一眼就看到了黎百合,不是因为餐厅人少,而是因为她的出色。
他看得出来她今天刻意打扮过,他还看到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日本人,那个日本人正在和她比手画脚。
他们在比什么?原向天好奇的看着。
只见黎百合左手比一、右手比五,原向天看得出她比的是十五,不明白她比的数字代表什么意思。
那个日本人见黎百合比的十五之后,朝黎百合比出十二;黎百合的唇角噙着一抹足以迷死人的媚笑,她含羞带媚的摇了摇头,美丽的微卷长发,飘逸、自然的晃了晃。
那个日本人的眼睛始终盯着她,毫不掩饰的流露出yinhui之念,神情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黎百合娇柔一笑,纤手放到自己的唇上一亲,接着把自己的手移至那个日本人的唇上。
那个日本人想抓住她的手,她却很快的收回,这个动作虽是拒绝他的碰触,却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那个日本人没抓到她的手,悻悻然的喝了一口咖啡,接着比了个一,说道:“Amonth。”
黎百合摇摇头,也比了个一,说道:“Aweek。”
日本人摇了摇手,“Threeweeks。”
黎百合摇了摇头,“Twoweeks。”
黎百合的讨价还价,让那个日本人瞅着她好半晌,眸子看见的全是她的娇美,可神情依旧很不甘愿。
一番天人交战后,日本人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点点头,并从西装暗袋里取出支票本。
该死的女人!看到这里,原向天已经受不了了,他举步朝他们走去,同时在心里低咒着。
他连想都不用想,光用看的就知道黎百合和那个日本人在谈什么了,他们在做交易!
黎百合比的十五,应该是指交易金额十五万美金,折合新台币五百多万;至于她说的两个星期,应该是交易的日数,也就是说她把自己卖给那个日本人,两个星期要价十五万美金。
日本人开好了支票要递给黎百合,原向天刚好来到他们身边,他早黎百合一步接过那张支票,气得将支票揉成一团丢向那个日本人,并朝他怒吼——
“Sheismine!”
原向天的突然出现,让黎百合和那个日本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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