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和倪羽裳回到她在别风院的厢房,一进门,就赫见慕容原野正沉着一张俊脸在她的厢房里等她。
他才从铺子里回来,李茵茵就跟他哭诉霞帔让倪羽裳给剪了的事,还让他奶奶逮个正着。
她城府深沉就算了,他没想到她竟想破坏他的婚事!
这样的女人他还能留吗?
若不留,他放得了手吗?
“大少爷,泥儿犯了错,老妇人要我替泥儿整理包袱、送她出府。”珍儿壮着胆子向大少爷报告来意。
“我知道了,你先到门外等一下。”慕容原野冷冷地道。
“是”。珍儿退到门外、带上门。
倪羽裳不知道慕容原野为什么要珍儿到门外等一下,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再见到他,她连包袱也不想整理、转身要走。
慕容原野伸手拉住她。“你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倪羽裳?霓裳?泥儿?或者还有其他名字?”
倪羽裳奋力甩开他的手,“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我走没关系,但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
“我们欺负人?我们怎么欺负人了?”慕容原野反问:“你蓄意要破坏我的婚事,妄想当我的妻子,还说我欺负人?”
“我已经不敢妄想当你的妻子了。是你来调戏我、捉弄我,我只想救出我二娘,你们却故意要逼我上绝路。”
“救你二娘?这又是什么花招?”慕容原野不以为然的道:“霓裳,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我早看透你的心思了。”
“看透我的心思?有钱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吗?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倪羽裳凄楚一笑,再度转身要离开。
慕容原野反射性的抓住她的手臂,他此刻正不知所错,这个举动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不想让她走,也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缓缓开门:“只要你愿意当妾就可以留下,不过你得到我收到你的坏心眼。安分守己的当个妾。”
倪羽裳冷哼一声。“我宁可问怡香院去卖唱,也不讲这仗势欺人的慕容府。”
慕容原野一听,强拉她入怀,咬牙切齿地道:“你要再回怡香院去钓男人,知道能成为富豪之家的正室为止?”
“不!”倪羽裳抬着泪眼瞅着慕容原野,“这次回怡香院我会成为真正的妓女。”
她这次回去一定得签下卖身契,胡天霸才会放过她和二娘,而她也肯定会成为妓女。
慕容原野抓住她的力道逐渐加重、微眯着俊眸回视着她。“你竟如此自甘堕落!”
“是你们逼的!”倪羽裳的泪水潸然而下。“公子他日到秦淮,若有幸再让霓裳伺候你呢。”
伺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慕容原野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她粉嫩的俏脸上。
他这一掌下得很重、倪羽裳被他掴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慕容原野抓住她的肩膀稳住她,逼她面对自己。“要伺候我不用等我到秦淮,现在就可以!”欲罢,他将推向床。
倪羽裳跌坐在床上,她的头还在晕,根本无法抵抗慕容原野欺压上来的身子和亲吻,而实际上,她也从来无法抗拒他的吻。
慕容原野扯开她的衣裳,带着情欲的吻落在她雪白的颈项及胸前,他略显粗暴的轻啃着。
如火如荼的热吻焚烧着慕容原野的自制力,知道门外传来李茵茵和珍儿讲话的声音,他才倏地拉回一丝理智。
他停下吻,离开她的身子,“霓裳,我不会中你的计,你以为用作践自己的方式就会让我心软娶你?你这如意算盘打错了,你走吧,马上走!”语罢,他立刻起身开门,在即将跨出门槛前,他再度丢下一句话:“他日若到秦淮,我一定会上怡香院找你,成为你的入幕之宾,后会有期了。”
听到他羞辱的话,注视着他无情的背影,倪羽裳不禁放声大哭。
慕容原野走远后,来到别风院的李茵茵走进房里,见倪羽裳人在床上还衣衫不整、忍不住气得给她一巴掌。
“都要走了还魅惑原野!”她气呼呼地瞪着她。
珍儿连忙拉住她的手,“李姑娘,不能怪泥儿,我在门外听到是是大少爷想要泥儿。”
李茵茵垂下手,一股气无处可消。“巧儿,你帮珍儿替她整理包袱,赶紧把她赶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包袱不用整理了。”
语罢,倪羽裳奔出房门,奔出别风院,奔出令她心碎的慕容院。
三日后的深夜里,慕容府的大门突地传来门环连续敲击门板的声音,惊醒了门房起身开门。
“这位大哥,我是你们慕容府的亲家,请你向老夫人或者慕容公子通报一声。”门外的朱凤娘朝门房说道。
她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怡香院逃出来,一路上更是饱受折腾,明知半夜敲门不恰当,可她还是急着要找倪羽裳。
一进长安城,她就听说慕容府的大公子要成亲了,她的直觉告诉她,慕容原野要娶的人不是倪羽裳,应该是新定下的婚事。
门房狐疑的看着略显落魄的朱凤娘。
亲家怎么会半夜来敲门?李府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这人怎么会这么落魄?
朱凤娘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应付人,看情势皆有她的一套,她猜得到门房在想什么。
她故意说道:“我们在来时的路上遇劫、走散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亲友先到了?你可不可以立刻帮我通报?”
门房一听,赶紧将朱凤娘请进门,由于是深夜、不好吵醒慕容老夫人,他便拉着她上别风院通报。
朱凤娘随着门房来到别风院,见这里布置得喜气洋洋,一把怒火立刻烧了起来。
当她再见到慕容原野本人时,立刻毫不客气的吼道:“姓慕容的,我家羽裳呢?”
“你家羽裳?你是谁?”慕容原野打量着眼前落魄的妇人。
“我是她二娘,羽裳在哪里?”朱凤娘再度问道。
被吵醒的李茵茵以为是她的家人遇劫了,连忙起床出房,可她非但没看见她的家人,反而看见一名大呼小叫的女人。
“她是谁啊?”李茵茵问着慕容原野。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慕容原野回道:“吴汉,送她出去,记得交代门房,以后凡是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门。”
“是。”吴汉朝朱凤娘走过去。
朱凤娘一听怒不可遏,“你们是不是把她赶走了?我告诉你们,羽裳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朱凤娘一定放火烧了你们慕容府!”
“快走,否则我不客气了。”吴汉朝朱凤娘说道。
朱凤娘大吼道:“告诉我羽裳在哪里,否则我不走。你们慕容府仗势欺人、无情无义……”
听她说不走又愈骂愈起劲,吴汉只好出手抓住朱凤娘的手臂,硬拉着她离开,也打断了她的话。
朱凤娘知道自己一定会被赶出去,她非骂个痛快不可,於是张口续道:“羽裳卖唱不等于於是妓女,分明是你们慕容府背信忘义,见人家家道中落就找理由退婚;慕容原野,你良心何在?”
退婚?
慕容原野一震,连忙喊道:“吴汉,放开她!”
吴汉一听,随即放开朱凤娘。
慕容原野举步朝朱凤娘走近,“你说什么退婚?”
朱凤娘甩了甩手,“慕容公子你最好把羽裳找出来还我,并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会在长安城里大肆宣传,说你们慕容府背信忘义的恶行。”
朱凤娘的话教慕容原野恍然大悟。“倪……羽裳?倪府?霓裳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子?”
“你不知道?”朱凤娘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她还以为慕容原野早知道,她这下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原野沉声问道。
朱凤娘连忙解释:“慕容公子,羽裳卖唱不得已,是胡天霸吃人不吐骨头硬逼的。你放心,羽裳蒙着脸又改名,不会有人知道她是你指腹为婚的妻子,她真的还是清清白白的。”
“该死!”慕容原野低咒一声,接着命令道:“吴汉,带人去把泥儿找回来!”
他为什么没联想到她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天啊,他到底误会她多深?又伤害她多深?
“是,属下马上去找。”吴汉立刻领命退下。
“泥儿?喂,姓慕容的,我在跟你说羽裳的事,你却派人找什么泥儿,我可告诉你,你不给我们一个公道,我朱凤娘不会善罢甘休的。”
“泥儿就是霓裳,也就是羽裳。”慕容原野回道,随即派了个丫鬟安顿朱凤娘,自己则上兰幽院。
他知道他奶奶是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慕容原野不断派人沿着通往秦淮的路上找,依倪羽裳一个姑娘家的脚程,他派去的人应该找得到才对,可回报的消息却总是教他失望。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胡天霸派人送门信到慕容府,说他找到了倪羽裳,要慕容原野带着银票到城内的客栈相会。
慕容原野二话不说,立刻带着几个侍从来到客栈。
“慕容公子,好久不见。”一见慕容原野进了客栈,胡天霸立刻迎上前去,笑得好谄媚。
他追朱凤娘追到长安之后追丢了,正气急败坏之际,正好看到在街上游荡的倪羽裳。
“胡老板,霓裳人呢?”慕容原野直截了当的问道。
“在二楼的客房里。”胡天霸指指上头。
“带路!”
“慕容公子,我们总得先谈谈价钱。”胡天霸嘿嘿冷笑。
“你要多少?”慕容原野皱眉。
“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慕容原野轻勾起唇角,冷笑道:“胡老板,霓裳母女欠你不过百两,你却开口跟我要一欠两?”
“慕容公子,我开妓院就是要赚钱嘛,如果您认为一千两太贵,我相信有人会出更高的价钱。”
慕容原野一听,冷不防地出手锁住胡天霸的喉头,冷冷笑道:“霓裳对我来说岂只值千两,那点银子在我慕容原野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是你不配得到这些钱,你欺榨她们够久了。”
"慕容公子,我,我借钱一向是以高利计算,她们也知道,我也没逼她们跟我们借钱啊"胡天霸呼吸困难的说道。
慕容原野放开他,接着命令道:“吴汉,给他五百两,把另外五百两捐给城外收容游民的大杂院,替胡老板做做善事。”
吴汉一听,立刻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胡天霸。
胡天霸的脸色发青,不甘愿的瞪着银票。
“胡老板,我劝你收下,然后把霓裳的借据或是卖身契拿出来,不要等我家大少爷收了你的怡香院才来后悔。”吴汉说道。
胡天霸一听,认分地收下吴汉手里的五百两银票,再从怀里掏出倪羽裳被迫签下没多久的卖身契。
吴汉接过卖身契再递给慕容原野,慕容原野看了一眼之后揣入怀里。
“胡爷!”此刻,胡天霸的一个手下从二楼奔下来急道:“霓裳爬树跑了!”
房间的窗户外刚好有棵老椿树,倪雨裳趁没人注意,冒险爬出窗外,沿着树干下了地面。
“什么?”胡天霸一听,赶紧将五百两银票揣进怀里。“慕容公子,我们刚刚已经结束交易,霓裳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吴汉,找人!”语罢,慕容原野转身奔出客栈,上马沿街找人。
另一头的倪羽裳盲目地奔离客栈,长安城她根本不熟,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反正她见前头有路就拼命跑。
她无意中听到胡天霸和他手下谈话,知道朱凤娘已逃走了,那她自然就不用再受制於胡天霸。
她本来不敢冒险爬树的,而且长安城她也不熟,她想等到回秦淮再逃,可没想到胡天霸竟要将她卖给慕容原野;更不可思议的足,慕容原野竟然愿意买她!
他买她一定是要羞辱她,她才不要再进慕容府。
身后有马蹄声,她死命的往前跑,直到前面没了去路。
马蹄声愈来愈近,前面这条河又挡住她的去路,她该怎么办?
“泥儿!”慕容原野来到她身边,同时勒住马朝她伸出手,“泥儿,没事了,上来。”
倪羽裳摇摇头,“你买我做什么?我不会让你继续羞辱我的;你走,你不走,我跳下去了!”
她这不完全是威胁,朱凤娘没事了,她和慕容原野的婚事也无法挽回了,她活著没有任何意义。走得无牵无桂。
慕容原野下马朝她缓缓走近,“我知道我误会你了,先跟我回去,有个惊喜在等你。”
见他走近,倪羽裳缓缓地往河边跟著,“不会有惊喜的。你说你知道实情,那你晓得我没有剪那件霞帔吗?”
见她快要掉到水里去了,慕容原野停下脚步,“没错,我知道你没有,是李茵茵自已搞的鬼。”
“还我清白就好。”她幽幽地看著他,“我可以跟你要求一作事吗?”
“不要说一件、十件、百件我都依你。”
“那请你在我死后替我穿上凤冠霞帔,把我葬在我父母的身边。”语罢,倪羽裳纵身往漱里一跳。
慕容原野一见,赶紧跟著纵身入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