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近,灰姑娘害怕漂亮的衣裙和南瓜马车变回原样,趁着王子不注意,从皇宫的后门溜了出去,当王子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遗落在门口的水晶鞋,王子为了找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便拿着水晶鞋挨家挨户的找姑娘试穿……”
“结果呢结果呢,王子有没有找到灰姑娘?”
几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此时早已忘了自己手边的工作,一脸好奇的死盯着洗衣房红人钱多多,迫不及待的想从她的口中知道故事的结局。
“王子派人一家一家的找,终于找到灰姑娘的家,可她有两个恶毒的姐姐,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为了能把自己肥胖的脚丫子塞到鞋子里,她们不惜拿刀子削掉了脚上多余的肥肉……”
“好恶心,王子一定不会看上灰姑娘的恶毒姐姐的。”洗衣房里年纪最小的苏甯儿,天真无邪,最喜欢听钱多多给她们讲一些离奇古怪的故事。
虽然之前王府里都在传,钱多多是王爷从梅龙镇带回来的宠物娘子,身份尴尬、地位不明,王爷也明里暗里的放过话,如果她胆敢做错事,定要将她往死里整。
可自从与钱多多相处之后,几个洗衣房里的小丫头都发现她并非传闻的那般恶毒又刁蛮。
她不但心底善良,乐于助人,还经常给她们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灰姑娘真的好幸福,最后可以找到王子做她的相公,说起来,能够嫁给六王爷,也是我们这些小丫头们私底下的心愿呢。”
怜儿在听完故事后,情不自禁的露出一脸的憧憬,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有幸蒙俊美的六王爷垂青,哪怕收进房里做个侍妾也好。
“是啊是啊,咱们六王爷不但是朝廷的栋梁,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且生得一副俊俏容貌,不知迷倒京城里多少姑娘家的芳心,若真能做了王爷的女人,就算是少活二十载,也心甘情愿。”
“可惜咱们福薄身子贱,能混进六王府里当差,偶尔远远的瞧上王爷一眼,已经是十分满足了……”
几个小丫头开始叽叽喳喳的发表自己的想法,阮小羽忍不住摇头轻叹。经过相处,她深深了解到在王府里当差的侍女,哥哥都把六王爷当成了偶像。
经过打探,她得知六王爷是当朝太后的幼子、皇上的胞弟,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六部之首,权势滔天。
也难怪府里这些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个个都把他当成偶像般崇拜。不过说真的,如果忽略他的邪恶与刻薄,六王爷的确生了一张迷惑女人的脸。
只可惜,日积月累的王孙贵胄习性,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令人无法接近的傲慢和霸道。
看着这些小姑娘兴致高昂谈论着自家英俊多金的主子,她实在无心参与,也没兴趣参与。
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自家借体还魂的这个钱多多,和六王爷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为什么他会逼着钱多多嫁给他的宠物?
一个是京城里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个是小小梅龙镇上的商贾千金,两人明明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正苦思之际,耳边传来一阵欷吁声。
“天啦!这条亵裤可是云桂坊织出来的上等料子,每年只提供给皇室,普通的达官显贵,就算有金银珠宝,也是没资格买的。”
“是啊,这亵裤可是太后亲自命人送来王府给六王爷穿的。可六王爷穿了几次之后,嫌这料子的颜色太深,便命人丢了,刚好那日轮到我去王爷房里收脏衣服,就把这条亵裤留了下来……”
那丫头就像捡了宝贝一般,爱不释手的将那块绿色的软绸放在颊边来回轻摩着,仿佛上面残留下来的味道,能给她带来无限荣耀一般。
阮小羽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寒颤。“拜托,如果你们这么崇拜王爷,直接画幅他的画像,放在床边观赏不就好了……”
这群女人的行为还真是有够可怕,连一条人家不要的裤子也可以珍视成这样。
“怎么你不知道吗?王爷的画像可是王府的大忌,听说之前有很多不怕死的画师,冒着被王爷砍头的危险替王爷画像,结果被扔进了刑部大牢。”
“为……”
“什么?”还没问出口,耳边就传来廖管家严厉而又苍老的声音。“钱多多,王爷命你过去他房里问话。”
几个聊得正起劲的小丫头们看到王府大管家突然来到洗衣房,一个个吓得赶紧闭嘴,并装出努力工作的样子。
阮小羽皱着眉,浸湿的双手在衣襟上蹭了几下。“廖管家,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这王府里,奴才们的使命就是绝对的服从主子下达的每一道命令。”廖管家依旧面无表情,如同一枚巨大的冰块。
阮小羽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说起这个廖管家,还真是个忠仆。
他就是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老八股,不但没有任何幽默感,而且还是一个超级死硬派。
九转十八拐,她从洗衣房来到了奢华的王爷寝厅,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那个无时无刻想把她拆吃入腹的邪恶男人,心头就毛毛的。
古代只有皇权,没有人权,更何况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不,甚至连奴才都不如。
因为奴才好歹还是一个人,可她却是畜生的老婆。
按照那姓李的男人的邪恶想法,畜生的老婆,应该也是一个畜生吧。
悲哀的情绪还没散开,阮小羽已经来到了寝厅门前,隔着华丽的珠帘,看着内室隐隐约约的身影,那俊美迷人的六王爷正慵懒的倚在软榻上翻着书。
“禀王爷,钱多多已经带到。”
“知道了,退下吧。”又是那种懒懒的嗓音,同时流露出几分魅惑。
廖管家向她使了记眼色,转身离去。剩下阮小羽站在帘子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很有礼貌的向内室的男人请了个安。
“请问王爷叫我来,有何吩咐?”
等了许久,也没传来一声答覆,眼看着太阳就快下山了,她还有二十几套衣裳没洗,今天若是洗不完,恐怕晚上又要没得睡了。
说起来,最近大概真是操劳过度,每天睡眠不足,才到下午,她的眼皮就沉沉的。
明知道她在外面等得焦躁,李承瑄却像故意为难她似的,依旧慢条斯理的翻着书页,摆明把这个让自己心神不宁好些日子的女人,晾在外面吃些苦头。
听下面的人回报,钱多多虽然被分配到洗衣服,整日尽做一些粗重的活,可从来没听她抱怨过半句。
本来还以为依她的性子,会受到其他下人的排挤,可让他意外的是,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与下人们相处得形同姐妹。
很好,既然离开他的眼皮子,她可以活得那么潇洒自在,那他就换个方式整她。
有仇不报非君子,五年前那二十大板之仇,若讨不会来,他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表面上,李承瑄状似翻看着书,心底却想了无数个整治钱多多的办法。
把她调到自己身边工作,每天让她工作十二个时辰,不给她饭吃,不让她睡觉,不给她工钱,哼!谁让她嫁的是一只畜生。
对了,冬天可以命她光着脚丫子去扫雪,夏天可以让她去园子里给太阳晒成肉干……
心底生出无数恶毒的奸计,每一个方法,都是够她死上三百回。
想着想着,李承瑄忍不住笑出声。当他终于想起钱多多还候在门外时,手里的书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翻了个稀巴烂。
清了清喉咙,他对着帘外轻令道:“钱多多,进来答话。”
刚刚晾了她将近一个时辰了吧,虽说罚站这种小伎俩并不高,但只要能整到她,他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等了片刻,帘外毫无动静,他再次高喊,“钱多多……”
依旧没有回应。
难道钱多多那不要命的臭丫头,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溜走了?
怒意顿时涌上心头,由于房里伺候的丫头奴才之前都被他赶了出去,他愤而起身,一口气冲到了帘外一看,当他见到倚坐在地靠着墙壁,不知何时已经熟睡过去的钱多多时,心头猛然一跳。
才几日不见,她竟然瘦了,宽松的粗布衣裳,更衬得她异常瘦弱。
精致的五官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双眼紧闭,两排纤长的睫毛向上翻卷着,挺翘的小鼻内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心心念念想着该如何用毒计把这小女人虐待到跪地求饶的李承瑄,此时此刻,竞完全失去了恶整她的念头。
微弯下身,细细打量着这个被自己记恨了五年的女人。记忆中的她,总是骄傲得扬着下巴,讲话嚣张,待人无礼,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场突来的怪病,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吗?
他不是佛祖,更没有慈悲之心,可此刻见她疲惫的坐在地板上,极不舒服的靠着墙壁睡觉,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当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伸出双手,打算将她拦腰抱起,可一阵突来的脚步声,让他下意识的收手,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猛地起身,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王爷,宫里派人送来几件衣袍……”廖管家带着两个小太监刚刚踏进外院,就看到主子表情僵硬,地上还睡着一个女人。
仔细一瞧,那人竟是一个时辰前,王爷命人叫来的钱多多。
李承瑄感觉自己就像当场被抓到行窃的偷儿,被廖管家那带着探究的目光盯着极不自在。
再瞧瞧那睡得正香甜的肇事者,他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的抬起长腿,踢了踢她的小屁股,“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点起来。”
去他的见鬼的同情心,他刚刚肯定是着了这女人的魔,才会认为她睡着的样子很可怜。
正在作梦的阮小羽突然被喊醒,本能的跳起身,也不管眼前的人究竟是谁,闭着眼就行礼道歉,“对不起陈经理,范氏集团的老总秘书说他犯了心脏病,这周恐怕不能接受采访了,你可以批评我办事不力,但不能扣我薪水,因为我老爸欠了一屁股赌债还等着我去还……”
说着说着,她倏地感觉到不对劲,勉强睁开困倦的双眼,就见六王爷和廖管家皆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打量着她。
才倏然想起自己所处的朝代。老天,差点就忘了自己在不久之前穿越时空来到古代。
李承瑄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黑夫人刚刚似乎睡得很香甜嘛!”语带讽刺。
“呃……还好啦。”她僵硬的笑了笑,“也没睡多久,就是眯了一下……”
“还敢顶嘴,看来王府的规矩还真是治不了你。廖管家……”
总算找到合适的理由报五年前那二十大板之仇,可眼前这瘦不拉几的小女人一脸倦容,若真打了她二十大板,搞不好这副小身子就被他拆了。
罚她,不忍心。
不罚,不甘心。
“不是说宫里派人送来了几件袍子吗?给本王拿进屋里,钱多多负责伺候本王更衣试换,伺候得好,罚就免了;若伺候得不好,就丢到外面,赏她二十板子,以示惩罚。”
结果,面恶心善的李承瑄终是没狠下心报那二十大板之仇。
说起伺候人更衣这个差事,对阮小羽来说真是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想当初为了赚钱养家,她边进行着繁重的课业,边利用课余时间去拍摄片场打工。
夜熙国的衣裳样式与唐代相像,以前剧组里拍过一部以唐朝为背景的古装剧,她就负责替所有的演员穿衣配饰。
李承瑄身材高瘦精装,宫里送来的这些上等织品做成的衣袍,每件穿在他身上,都显得那么高贵不凡,夺人目光。
帅哥人人爱,更何况眼前这帅哥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颈间还散发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侧身偷望,更衬出他完美的轮廓,俊美得让人目眩神迷。
替他更衣时,她趁机在他精壮性感的身上乱摸一把,试试手感。哇!夜熙国位高权重的六王爷被她这微不足道的小女人偷吃豆腐,积压在心头多日来的不满和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李承瑄虽然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被她一双小手在身上捏来碰去的,倒也觉得舒服。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铜镜中的自己,竟显得英气勃勃,少了往日的阴柔俊美,反倒突显了几分阳刚之气,连他都觉得今天的自己与往日有些不同。
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铜镜,阮小羽不禁在心底窃笑。其实男人有时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和形象的。
细心的将一块龙形玉佩系在他的腰间,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上的褶皱,眼中含笑道:“看来我欠王爷的二十板子,可以免了吧。”
李承瑄回神,见不得她嚣张得意,立刻瞪她一眼,虽然不想如她的愿,但这丫头的穿衣手法,倒真比自己房里伺候多年的丫鬟不知好上多少倍。
他转了话题,不正面回覆她,“你可知,本王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敢随便臆测主子的心思。”反正不会是好事。
“听书你在洗衣服的表现还不错。”
“谢王爷谬赞。”阮小羽的警觉心立刻提高。
“本王向来欣赏勤奋的奴才……”低头睨着她专注的小脸,挺翘的小鼻头圆圆的、亮亮的……哼!真不可爱。
她心底冷哼一声,极讨厌奴才这两个字用在自己身上,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谢王爷赏识。”边回答,边手脚俐落的帮他整理着衣摆。
“所以本王决定,升你做本王的贴身丫鬟。”
看着此刻半蹲在地上的钱多多仰起小脸,一脸抗拒样,李承瑄心底一时间竟喜怒参半。
喜的是,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失态吃瘪样,满足了他的报复心。
怒的是,她在听到这个提议时,居然露出排斥的表情,想他堂堂夜熙国六王爷,京城里无数名媛千金巴望着想要高攀的权贵,她有这个荣幸贴身伺候,竟然不愿。
“怎么?莫非你不想伺候本王?”
“我粗手粗脚,怕伤了王爷高贵的身子……”贴身伺候他?她又不是活腻了。
“你想违抗王令?”闻言,李承瑄眼神阴冷,口气转冷。“这府里多少人巴不得留在本王身边伺候,你不要不识好歹!”
“既然王爷这样说,那我更不能抢了别人的机会。”
“钱多多——”
他想发火,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可笑。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本想利用王爷的身份教训她一顿,可又觉得这样不甚光彩。
“你可知,在本王身边伺候的奴才,油水可是很丰富的。”威逼不行,只能改为利诱。
“会赚钱的人,到哪里都一样能赚到钱。”而且,她不贪财。
“哼!说得真好听,就凭你一介女流,有什么本事说这样的大话?”
“虽然您贵为王爷,但在精神上咱们可是平等的。”
见她嘟着小唇,不驯的同自己呛声,倒激起了李承瑄不少斗志。“好啊,既然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可敢与本王打个赌?”
“赌什么?”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你有本事赚到五十两银子,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若赚不到,你就要乖乖接受本王对你的惩罚。”
五十两银子对于奴才们,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既然这丫头敢在他面前要求平等,不好好刁难刁难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阮小羽想了片刻,觉得这个提议对她来说诱惑力极大。“……好啊,王爷您想赌,我自然奉陪到底。”
“但前提是,在这一个月里,你得留在本王身边,用心伺候着。”
“娘子给爷唱个曲儿,唱曲儿唱曲儿快唱曲儿……”
“咻!”阮小羽抓起一粒花生米,准确无误的丢进八哥的小嘴中,顿时堵住了它的喋喋不休。
自从被调到六王爷跟前当差之后,她又搬回了这件宠物房,每日与八哥相公四目相对。
这鬼东西嘴巴依然很贱,一开口就是些不入流的下三滥辞汇。
她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转身继续研究自己手边的帐目。
五十两银子的确不是小数目,自从答应了和六王爷打赌后,她每天除了伺候那位刁蛮的王爷外,还要想方设法利用剩余时间赚够五十两。
好不容易吞掉了口中的花生米,小家伙再次高亢喊了起来,“娘子给爷奉个茶,奉茶奉茶奉个茶……”
眼看着钱多多的花生米再次向自己丢来,黑宝赶忙闭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警戒的盯着她。
半晌没动静后,它才开口道:“你这个傻蛋!”
跷着腿,斜着眼,阮小羽唇边露出一抹善恶不明的浅笑,“相公……”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听得黑宝浑身羽毛倒竖,一脸受惊的模样。
她不怀好意的伸手摸了摸它的身子,一脸的笑眯眯。“说起来,你真的是个很聪明又可爱的小鸟,瞧,羽毛又黑又亮,眼睛炯炯有神,叫声清脆……”
黑宝被夸得飘飘然,立刻展着翅膀嘎嘎叫。
“既然你这么聪明,能不能告诉我,之前的那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相公,咱们是一家人对不对?只要你说了,以后我一辈子疼你。”
小家伙歪着脑袋瓜,想了片刻,突然道:“王爷王爷,吃花酒,逛花楼,漂亮的姑娘唱小曲,娇娇姑娘最漂亮,娇娇姑娘最可爱……”
“娇娇是谁?”
“王爷心肝大宝贝!”
娇娇姑娘?王爷心肝大宝贝?吃花酒?逛花楼……
莫非六王爷曾带着这个小东西去逛妓院?妓院里有个漂亮的姑娘叫娇娇?
这样的猜测,突然让她的心口有些闷得慌。天底下的男人……还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可知道李承瑄是谁?”
“李承瑄,李承瑄……”
“李承瑄是王八蛋!”
“李承瑄是王八蛋!”黑宝很快学会。
阮小羽噗哧一笑,觉得这句话从它的口中说不出来,还真有味道。
其实小动物们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它们的思绪没有人类的复杂,每天吃饱睡、睡饱吃,无忧无虑的活着,比起人来说,真的不知幸福多少倍。
“唉!你可快活了,可惜我和王爷打赌,如果一个月内赚不到五十两银子,他定会想出阴损的计谋来整治我……”
她这边自言自语,黑宝拍着翅膀,“赚钱赚钱,王爷天下最有钱。”
听到这里,阮小羽突然一怔,用力拍了自己的大腿一记,抱过八哥,用力在它可爱的小脑袋上亲了一口。“亲爱的,我真是爱死你了。”
“爱你爱你我爱你!”小东西有样学样。
“这次你家王爷死定了。”
“死定了,死定了,王爷死定了!”
“哈啾——”
李承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是风寒不是发烧,那就是有人在他背后讲坏话。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本后道他是非?
坐在王府正厅,刚下早朝回来的李承瑄,来回审视府里忙碌的仆人。
若他没猜错,这府里有胆子干这种事的人,除了钱多多,还会有谁?
自从将她调到他跟前当差,她不但没学会谦卑和服从,反而还经常同他唱反调。
他可是堂堂六王爷,连皇上都宠他,极少给他脸色看,朝中重臣哪个不拼命巴结讨好他。
哪像这个钱多多,每次见了他,总是一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好像他身上有毒一样,从不主动接近。
若抓她来自己面前故意刁难,她总是极有技巧的同他打太极,通常都是他骂一句,她顶三句,绝不吃亏。
几日下来,气得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偏偏这小女人像是料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益发嚣张放肆起来。
不过,想起那一个月的约定,烦闷立刻远离心头。
哼!就凭她也想一个月的时间赚足五十两,真是痴心妄想。
待一个月后她交不出来银子,看他怎么修理她!
只是,这女人这几天为啥笑得那么开心?连干起活来都充满干劲?难道她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捡到宝了?
李承瑄端坐在主位上,打量了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小女人几眼之后,益发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很可疑。
“钱多多,这茶可是你泡的?怎么这么淡?”见不得她一脸开心的模样,他忍不住找借口刁难她。
没等那忙碌的身影回应他,耳边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喊声。
“什么臭脾气,爱喝不喝。”
仔细一瞧,竟是自家的宝贝宠物黑宝。
眼看着不远处的钱多多捂嘴一乐,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说起黑宝,最近真不知中了什么邪,那天,他不过是训斥了一个下人,说屋子收拾得不干净,它竟就胡乱吼叫,“嫌脏就滚蛋!”
还有那天,他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有一块未被洗干净的污渍,还没开口斥责,那小东西就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大有如果他敢开口训人,他就要倒大楣的架式。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笨鸟口中的新名词从何而来。
“笑什么笑,是不是你私下里,教我的黑宝说这些污言秽语?”
手里拎着鸡毛掸子的阮小羽耸耸肩,慧点一笑。“黑宝是王爷您的心肝宝贝,自幼宠着惯着,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自有王爷教导,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有本事教它说污言秽语啊。”
“还敢狡辩……”
“李承瑄,闭上你的乌鸦嘴!”八哥再次不客气的教训自家主子。
“你这个小畜生……”
一掌拍向书案,不知是不是力道过大,竟击碎案头的一支毛笔,笔身震裂,细碎的木屑刺进手掌,瞬间,一抹殷红染红了掌心。
李承瑄气急败坏瞪着那个惹了祸的小畜生,待回神,才发现受伤的手掌不知何时被钱多多抓了过去。
本能的想要抽回,却被她用力扯着。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口气很臭的道:“王爷,您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啊,气量居然这么小,不过是被自己养的八哥呛了几句,何必气成这个样子?”
“你……”
“别动,这刺扎得深,若不及时挑出来,会导致发炎流脓。”
阮小羽转身取了一只绣花针,将他按坐在椅子内,半蹲在他身前,用针尖轻轻的挑着那些扎在肉内的小毛刺。
还想再发火的李承瑄,被她突来的认真模样吓了一跳,静静坐着,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蹲跪在眼前的小女人。
午时的阳光从厅外射了进来,照在她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素净白皙的面孔,今天看上去显得精致可爱。
五年前初见她时,只觉得她并非丑女,这几年不见,平心而论,从前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竟也生得婀娜多姿,惹人怜爱。
漆黑的大眼专注的盯着他受伤的手掌,眸底洋溢着一股诱人的灵气和自信,丝毫不觉有任何小家子气,反而磊落大方。
李承瑄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细细打量她,享受着她细弱的手指在自己大手上来回摆弄,浅浅的痛意,在这一刻仿佛另有一种味道。
瞧她微翘的粉红色小唇上染着湿润光泽,鼻息间发出轻柔而均匀的呼吸,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新的味道。
这副羸弱娇柔的身躯,不知抱在怀中,会不会如想像那般温暖契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变得幽深,突然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想展开双臂,把她捞进坏内,霸道地覆住那娇柔粉嫩的唇瓣,品尝只属于她的美好……
“色狼,色狼,王爷你这个大色狼!”
杀风景的叫声吓得他心底一跳,额冒冷汗。
慑人犀利的目光像杀人一般射向不知死活的肇事者,自知惹祸上身,黑宝展翅,起身飞走了。
不明所以的阮小羽仰起小脸,笑睨着他。“说起来,我相公的语言天分的确很高,这都是王爷平日教导得好。”
不理会他一脸铁青,她从容起身,却不小心掉了一样东西。
没等她弯身去捡,已经被李承瑄拾了去。他不客气的将东西展开,竟是一张银票,上面的数额是三十两。
他不解的抬头,眯着眼睨她,“你偷的?”
阮小羽不客气的将银票抢回,嗔怒的瞪他一眼。“王爷可别冤枉人,我阮……
钱多多行得正坐得端,从小到大可没做过半点亏心事,这银子是我辛苦赚来的。说起来,与王爷您的赌期还有半个月,我就已经赚了三十两,再凑足二十两,可就要赢了与王爷的赌约了。”
自负而温柔的留下一道靓亮的笑容后,她不理会李承瑄难看的面孔,拿起鸡毛掸子,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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