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天黑时才回到家的苏慕情,始终一脸忧郁,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慕纱居然回来了!
“没想到我这一走,倒便宜了你,居然让你这个丑八怪有机会嫁入豪门。”
这就是她的亲生姐姐,在消失整整四个月之后,对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姐姐的表情依旧那么嚣张,气势依旧那么张狂。
在姐姐的眼中,她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丑八怪!
噢对了,她差点就忘了这个从小跟着她长大的绰号了,那是姐姐帮她取的,因为在姐姐眼中,她的确是个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的“丑八怪”。
无论她怎样讨好,怎样忍让,姐姐也不会对她表现出一分亲情。
说起来她们苏家的相处模式还真是有够另类,在那个家中,从来没有她存在的价值。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完全被黑暗所取代的时候,是聂容天一次又一次的给了她勇气,让她知道自己是美好的,值得人重视的,可以被爱的。
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习惯拥有这份幸福。
就在她天真的以为王子和灰姑娘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时,姐姐的出现,如同一枚炸弹,将她虚构出来的童话,炸得支离破碎。
“苏慕情,容天是我的未婚夫,不管你当初抱着怎样的想法嫁给他,我都可以不计较,但现在,你必须把我的丈夫还给我。”
耳边不停回荡着临走前姐姐对她的恶狠狠命令。
这让她开始心虚,开始害怕,姐姐说得没错,原本她是个完全不相干的存在,只因为姐姐在婚前离奇失踪,为了保全两家的面子,她才成了这场婚姻的替代品。
她也以为迟早有一天,她会和聂容天解除这段婚姻关系,可是现在,四个月的相处,已经让她深深爱上了那个男人。
她忘不了姐姐说要把老公还给她,还?怎么还?难道要她和聂容天离婚?
当离婚两个字闯进脑海时,她才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刺骨的心痛。
一向开朗乐观的苏慕情不得不承认,她变得患得患失,晚餐根本吃不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聂容天没有遗漏她反常的行为,警觉的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聂太太你最近便秘吗?脸色那么差,就像一只被剥夺了七情六欲的小狗,走路都会撞到人。”
这是在苏慕情不小心撞到聂容天时,他很不客气的调侃,她有点想笑,但听到他那声聂太太,她的心不住一颤。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这么正式的叫出自己的身份,她有些受宠若惊。
名份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可是被自己最在乎的那个人承认自己的身份,却让她格外感动。
“今天下午你出去做了什么,怎么回来后就变得这么奇怪?”
苏慕情一听,突然有股冲动,想和他坦白一切,亲口告诉他,他的前任未婚妻从国外回来了,而且现在还想把他讨回去,可话至嘴边,她又硬生生咽下。
虽然自从两人结婚以后,聂容天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姐姐,甚至她也隐约得知,这对前任未婚夫妻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一个介入别人的第三者。
她在害怕,怕聂容天知道姐姐回国后,两人原本和谐的感情,会因此生变。
呵!苏慕情不禁开始嘲笑自己,原来她也是个自私的女人啊!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些记者的话而不开心?”
面对眼前这双真诚又单纯的眼眸,她觉得自己很龌龊,突然一头撞进他的怀里,身体不自然的微微颤抖,“容天,我们做爱吧!”或许只有疯狂的性爱,才能暂时麻痹她的恐惧。
聂容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紧紧抱住她,仿佛能感觉到她在害怕些什么,但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卧室。
到了床上,聂容天非常霸道,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一次又一次的侵袭,直到她疲惫的沉睡在自己怀中,他才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替她盖好,接着悄无声息的走出卧室,拿出手机迅速按了一组号码——
“姐,把你手下最得力的侦探介绍给我,我要派他去查点事,对,越快越好!”
“小情,这么急着把你叫回家,你一定感到很意外吧。”
这天,苏慕情突然接到许久未曾联系的母亲打来的电话,如果不是这通电话,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家了。
自从几个月前,母亲怕逃婚的姐姐会引起聂家的报复,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了“求”字。
虽说父母应该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可从很小的时候她便知道,她并没有资格拥有这份亲情。
她永远都记得被迫成为新娘的自己,并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因为在父母眼中,她不过是姐姐的替代品,甚至在婚礼当天,父母也没有出席,大概觉得出嫁的不是让他们有面子的大女儿,而是毫无特色的小女儿,他们不想丢脸吧。
婚礼过后,她和聂容天的关系根本连认识都称不上,更没有所谓回娘家这个举动,尽管事后两人的关系逐渐亲密,可她知道聂容天不是那种会顾及世俗礼教的男人。
况且真的把他带回家,搞不好还会让双方都觉得尴尬。
当初苏慕纱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最后只能由她来收拾,四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段期间她甚至没接到过父母打给她的任何一通电话。
她必须老实说,她对亲情彻底的绝望,可当她早上无意中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时,心底还是莫名产生一丝期冀,说不定家人突然意识到,苏家还有一个幺女名叫苏慕情……
但回到家,她才惊觉姐姐居然也在。
昨天两人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之后,再见面时,她明显感觉到姐姐对自己的敌意和怨怼。
她忍不住觉得好笑,当初选择放弃的明明就是姐姐,现在却摆出一副是她这个第三者介入的哀怨表情。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大声问——姐,我和你到底是不是亲姐妹?
“妈,这么急着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她难得看到母亲高傲的脸上显露出几分为难。
苏母支吾了几声,才故作优雅道:“当初为了顾及聂家和苏家的面子,仓卒之下让你和聂容天结婚。这件事我每次只要一想到,就觉得对你有愧……”
只要起了个头,接下来就不难了,苏母发挥她投身教育界多年的长才,用极为委婉但不容拒绝的方式表达她所谓的歉意。
“我知道在婚宴现场时,聂容天骄傲的姿态曾让你觉得难堪……”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和容天处得很好。”
“哼!”苏慕纱冷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苏母用眼神警告了大女儿一眼,又装慈祥道:“小情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聂容天之间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但他好歹曾经是你姐姐的未婚夫,当初她之所以会一时冲动逃婚,完全是被人蛊惑,现在既然她已经知道错了,我们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苏母又试图动之以情,“小情,我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也知道很多时候你为了顾全大局而受尽委屈,这些年来,妈妈和爸爸疏于关心照顾你,为此,我们都感到很愧疚。”
“只要你答应离婚,把聂容天还给你姐姐,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和你爸爸一定会好好补偿这么多年来我们亏欠你的亲情。”
听到这里,苏慕情原本对这个家还有一丝希冀的心,瞬间绝望了,虽然她已经做好了母亲很有可能提出不合理要求的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心还是痛得像在滴血。
“妈……我好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吧?就算从小您就不喜欢我,可是我身上流着毕竟是您的血,您用这种方式对待我,真的……很残忍……”
苏母的脸上闪过一阵难言的尴尬,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很过份,可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大女儿,如果两姐妹一定要有一个受到伤害,她……会不顾一切的伤害在她心中不是那么重要的苏慕情。
“哪里残忍了?苏慕情,当初你要那个高伟森来勾引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种下场?”
“我……”
“你以为聂容天真的把你当宝吗?别忘了,你不过就是我的替代品,没有我,你永远也不可能和那个男人扯上半点关系。”
对于伤害这个妹妹,苏慕纱从小到大早已驾轻就熟,反正一直以来她嚣张惯了,仗着父母对她的宠爱,她可以无止境的骄傲任性,甚至无止境的伤害别人。
“砰!”
突地,苏家大门被狠狠推开,发出一声巨响,带着满脸怒气闯进来的,居然是谁也没有料到的聂容天。
他的表情很可怕,右手不客气的扯下塞在耳朵里的窃听器,当着三个女人的面,用力摔到地上。
看到他出现,苏慕纱立刻收起嚣张的面孔,带着几分讨好迎上去,“容天,好久不见啊,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走开!”
粗暴的吼声,非常野蛮的将苏慕纱喝退好几步,他气急败坏的走到苏母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这个传闻中的苏家女主人。
“你确定你是慕情的生母吗?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去验一下DNA,因为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要不然……”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怎么会有你这种狠心的母亲,不顾女儿的幸福,提出那么变态的要求。”
“容天……”
苏慕情想制止他的怒气,可显然盛怒中的男人根本听不进去半点劝阻。
“你到底把慕情当什么?当初为了面子,你不顾她的感受,逼她嫁入聂家,现在又厚颜无耻的要求她和我离婚?”
苏母似乎从未被人这么狠的教训过,脸色阴晴不定,难看到了极点。
苏慕纱又再次走向他,轻轻拉了拉聂容天的衣袖,“容天……”
“滚开,我和你很熟吗?”他吼得很大声。
“我……我是慕纱,你的未婚妻啊。”她试图装可怜勾起他的同情。
想当初她是故意找机会踏进聂家的大门,就被聂晶晶误以为是弟弟的女朋友,不久之后就宣布了两人的婚事。
当时聂容天根本没有反对,这让她不仅意外,也变得大胆起来。
求学的时候,聂容天就是全班女生暗恋的对象,可他性格太冷,待人又很无礼,就算真的有女孩子喜欢他,最后也被吓得不敢再靠近他。
如果不是那场聚会,她也没有理由可以接近他,其实她也知道,在他的心中,爱情可能一点也不重要。
每次看到他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她恼过怒过,怨过恨过,可为了能够顺利嫁入豪门,她选择忍受,依她对聂家的了解,只要她安份守己,便能稳坐聂家三少奶奶的位置。
谁想到中途却跳出来一个高伟森,他英俊又多金,还是个调情高手,就连她这个从小备受异性宠爱的天之骄女,也不禁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试问,哪个女人不想被人宠,哪个女人不想成为对方的公主!
高伟森是个情场高手,他轻易的就把女人哄到梦想中的天堂,为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她毅然选择放弃根本没正眼瞧过她的聂容天。
本以为和高伟森离开台湾后,就可以这么快乐的生活下去,可没过多久,那家伙便很残忍的告诉她,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别人爱的女人,他也很坦白的说,追她,不过就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而已。
虽然她很清楚自家妹妹根本做不出当人家第三者、抢夺她未婚夫这种事,但她现在的情况很惨,所以她必须制造一些麻烦,让某个过得很好的人,比她更惨。
说她无理取闹也好,不分是非也好,她有任性的本钱。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当初放弃的婚礼居然如期举行,新娘子还是她的丑八怪妹妹。
更夸张的是,一向清高冷傲的聂容天,还为了妹妹,做出一连串惊人的举动。
聂容天没好气的瞪她,“我已经有老婆了。”
苏慕纱的神色复杂,“她……她只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谁能够代替谁,况且我和慕情的婚姻是合法的,倒是你是哪位啊,凭什么说是我的未婚妻?”
“你——”苏慕纱被他气得一张俏脸红白交错。
不理会她浑身颤抖的不堪模样,聂容天一把将苏慕情扯迸自己怀中,即使动作粗暴,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担忧和紧张。
“我警告你们,你们可以不把她当女儿、当妹妹,但我不会不把她当成我最宝贝的老婆,从今以后,不管你们谁再从中作梗,试图破坏我们的婚姻,我都饶不了你们!”
他顿了顿,眼神犀利地扫过苏慕纱和苏母。
“还有……”他瞪向苏慕纱,“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当初婚讯是我姐自己公布的,后来你不顾两家的面子和男人私奔,为了弥补这场错误,也是我姐决定由慕情来完成这场婚礼,你有什么不满就直接去找我姐,不要再来骚扰我老婆!”
“我……”
“另外,当初因为你和别的男人私奔害得我们聂家差点成为笑柄这件事,看在慕情的份上,我不会和你计较,但如果你再在背后搞小动作伤害我家慕情,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他阴森森的死盯着苏慕纱,“你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把消息放给那个记者的吗?”
苏慕情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苏慕纱的表情十分扭曲,有种阴谋被人拆穿的窘迫与不堪,尤其看到聂容天对妹妹如此维护,她更是妒火攻心。
“聂容天,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如果不是她让那个高伟森来勾引我,我怎么可能会……”
“你是一只花蝴蝶吗?怎么人家一勾你就跟着走?还是说慕情是上帝,那个高伟森是上帝面前的小跟班?我怎么不知道我家慕情这么有本事了,叫别人去勾引谁,就去勾引谁,既然你那么配合,那我家慕情让你去大街上跳脱衣舞,你去不去?”
“够了聂容天!”
“不够!比起你们对我家慕情造成的伤害,这些根本不够!”
他冷冷瞪着苏慕纱,“不要把自己的恶行怪罪到别人头上,你以为你随便安插一个罪名给慕情,就能轻易让她离开我吗?
“苏慕纱,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瓜,从头到尾,你安的是什么心,我早就一清二楚,替自己留点尊严吧,不要让人觉得你是个小丑,还有,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聂容天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你,我到现在,以及今后的每一天,只会爱着一个女人,那个人就是苏慕情。”
说完,聂容天也不理会苏家两母女的脸色有多难看,搂着呆愣中的妻子快步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鬼地方。
当两人走到屋外,他才绷着脸,没好气的对身边的女人吼道:“你是白痴啊,被人家欺负到这种地步,居然还不给我反抗?是不是非要等到她们把你逼死了,再来找我哭?”
这家伙明明吼得很大声,可苏慕情的心却甜滋滋的。“我怎么会想到她们会向我提出那样的要求,还有,你怎么会突然找到这里来?”
“你不肯告诉我出了什么事,难道我就不会派人去查吗?”
说着,他翻起她一边的衣领,从上面扯下一个小型的窃听器。“我真后悔在你身上装了这个该死的东西,居然让我听到那么无耻的对话,从今以后你都不准再回到这个家,也不要再见她们了。”
“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母亲,她根本完全不爱我。”
“是谁说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放屁!自从认识你老妈后,我可以彻底推翻这个理论了,太欺负人了!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见他骂得这么用力,苏慕情突然开心一笑,踮起脚尖,用双臂勾住他的后颈,一脸幸福的看着他,声音却有点哽咽。“容天,谢谢你这么维护我,我以为……我一直是孤单的,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也有一个人肯为我打抱不平……”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嘴硬道:“我……我只是不能忍受除了我以外的人,用那种见鬼的方式欺负你,你这个笨蛋!”
她知道他嘴硬心软,此刻一定别扭极了,可她还是忍不住逗他,“你刚刚当着我妈和我姐的面说你爱我……”
聂容天的脸随即涨红,那种话在认识她以前,他一直是很不屑的,不过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这么轻易的在外人面前承认对她的感情,想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向她告白,他就觉得很糗。
“分明是你先爱上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已经爱我爱得根本舍不得离开,哼!反正我已经派人查得清清楚楚,你没办法否认了,我是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才十分勉强的稍微爱你一下的,不然对你多不公平。”
苏慕情完全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一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不管从今以后再发生任何事,她都不会再对这段感情产生愧疚和犹豫了。
她爱聂容天,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发生这么多事后,她要是再犹豫自卑,那就真的太对不起他的一番深情了。
不管她和她的家人以后将会走到何种地步,甚至被那个家彻底遗忘,她都不会再感到孤单了,因为她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有了自己深爱着,对方也同样爱着她的男人。
她将会开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宝宝。
生活,真的可以很简单、很美好。
聂容天对她主动投怀送抱感到很开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很是认真道:“从今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这个笨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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