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璇低垂着头,快速地走过公馆天桥,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她本就不是个浪漫得会在街上寻木棉花踪影,而喜孜孜的宣布春天来了的女子,相反的,她的步伐沉稳而有力,平底不合时宜的黑色休闲鞋,加上整齐利落的裤装更证明了她爽快不服输的个性。
宋-苦笑地皱紧眉头,他已经跟着她跑过了这一带大大小小的中西药房,他几乎忍不住想冲上前去质问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可是就怕这次跟踪如同前几次一样无功而返,所以尽管他跑得两腿发酸、口干舌燥,他还是隐忍着不露行踪。
他甚至有点阿Q的想,这一次,这一次再找不出严必玮的住所,那下一次他就要雇个私家侦探来跟踪。天知道,每回他跟到累得半死的时候,他都会那么信誓旦旦的重申立场一番,可是他每回还是喜不自胜的跟在她窈窕身后,边斗智边斗力的纠缠不休。
必璇惊魂甫定的闪过一辆急驶而过的汽车,颇不淑女的低咒一句教男人听得会心一笑,女人听了脸红皱眉的三字经,拍拍屁股,捡起散落一地的补药、维他命。
这大包小包的食品药材全是为了给刚分婉,产下一个健康男婴的心玮滋补身子的。
就在昨夜,必玮有惊无险的历经三十多小时阵痛又坚持不剖腹生产的情况下,迎接了这个小婴儿的到来,必璇不眠不休的照料这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母亲,自己却早吓坏了,不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必璇马上就跑进药房里,所有补血调气、镇神滋补的药材管他中药西药的买了一大堆,没想到一晚没睡,精神换散得没注意来往的车潮,惹来手肘、腿侧处处擦伤。
远远避在她身后两公尺之遥的宋烯,对这惊险的镜头看得是格外分明,本想三步两步冲到她身旁安慰照顾一番,但她那句实在不雅的三字经就这么轻飘飘的钻进他耳里,使他狂笑了起来,但宋-蓦然惊觉到自己目前的身分,马上鬼灵精般的顿住,只是来不及了。
必璇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个英俊不凡、风流倜傥却又老是阴魂不敬死缠着她,此刻却笑得很贼的宋稀,她皱着眉,没好气的踱到他面前,「宋先生,你是成天没事干还是无聊的过了火,整天跟在我身后干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耶,刚走了一个流浪汉似的岳宗翔,又来个黏皮糖的你,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宋稀笑嘻嘻的望着明眸皓齿、剑眉薄唇极富现代美的必璇,好整以暇的解释着:「严小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若不是这世上只有-知道严必玮的下落,我和宗翔又何苦死跟着-,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相反的,我们的时间都宝贵得很,我现在站在这裹一分钟就损失了上千万的生意呢!」
「哼!」必璇冷笑着将他从头到脚轻蔑的看了一遍,又再从脚看了上去,怎么看他都像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于,不过,就算他真的富可敌国,必璇还是不屑一顾,因为她最恨有钱人,「既然如此,宋先生,那你就请回吧!我还有要事,不奉陪了。」
「喂,」宋烯忙拦住她的去向,笑嘻嘻的凝视着她,他就不相信这女人不臣服在他无远弗届的魅力下,「等一等嘛,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也可以对宗翔有所了解,便不会一直坚持不让他找到必玮了-难道忍心让-姊姊终生活在悔恨遗憾中,让他们有情人不得团聚吗?」
必璇被他说得悻然心动,对啊,何不让他们见个面呢?宗翔到现在都没有和柯守容结婚,而姊又为他生了个儿子。必璇蹙着眉峰暗自称许着,这花花公子倒也不是全无大脑,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宋稀察颜观色,知道她已被自己说动了,眉飞色舞的大敲边鼓,「对嘛,他们夫妻俩是该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免得老是分居两地,避不见面,害得旁人跟着他们受罪-还是快告诉我,-姊姊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吧。」
必璇撇撇唇,挑着眉板起了脸,「谁跟你说我答应要告诉你地址了?」
「这,-刚……呃……」素来伶牙俐齿的宋稀竟发现自己面对这小巫婆时也会口吃起来了。
「没有用的,宋先生,岳宗翔死缠活总的赖着我好几个月了,我也没心软告诉他半点风声,而你也只烦了我两个多月,我怎么可能会投降了呢?」必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窘样,心情豁然开朗,她抿着唇笑了出来,「而且。坦白说,他缠人的技术比你高明,你还是需要多学着点。」
她眼捷手快,拦了一部出租车便闪电般钻了进去,留下一个挥手告别的动作,就消失在他面前了。留下宋稀发呆似的站在马路上,瞪着那辆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懊恼不已,他又失败了。
宋稀闪着折服、激赏等种种复杂情绪的深遽眸光,唇边缓缓绽放一个迷人的微笑,他竟有些眩惑于她离去前那嫣然一笑,那笑容使她明艳动人的脸更添诱人的风采。宋-暗自发誓着,等着瞧吧,严必璇,-还有什么手段,统统使出来吧!我一一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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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睡梦中的必璇,被一阵喧腾刺耳的电铃声吵得睡不安稳,头痛欲裂,她勉强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摸索着闹钟,举到眼前一看,才早上十点钟,她有些懊恼气愤的撑起身子,低声的诅咒着:「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一大早吵得人家不得安宁。」
门外站的正是永远西装笔挺,名家设计过的发型一丝不苟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宋-,他颇具笑意的望着她垂着长发,穿着胸前有只米老鼠图样的可爱睡衣那副佣懒模样,笑吟吟的说:「-还在睡啊,太阳都已经爬到头上了,还不起床啊!」
必璇呻吟了一声,「天啊,一大早碰到你准没好事,你爽快说吧,他到底想干什么,说完了我再回去睡。」地无力的斜卧在沙发上,两道英挺的眉毛早已打结在一起了。
宋稀笑望着她娇柔的模样,他简直不敢相信平常精明难缠的她竟有现在这种柔美多变的个性,「原来-这么想睡啊,我还以为这个难得好天气的假日-会出去了,所以特地起个大早,还好-比我还懒。」
「废话,你又不像我得辛苦卖命的打拚,自然可以到处玩着跟踪女人的游戏。」必璇斜视了他一眼,双手掩唇打了他大哈欠。
宋-闻言不禁大皱眉头,「喂,我可要郑重的告诉-,我宋-从来没干过当街跟踪女人的窝囊事,就只有这次为了男性间坚强的友情,我才肯牺牲自己,追着-满街跑哦,-可千万别误会。」
「行了,我知道你的魅力不用倒追女人,自然就有人投怀送抱,对不?」必璇叹了一口长气,「其实,管你什么男性的友情,我姊姊就是不愿再见到宗翔,我爱莫能助。你今天又是白跑这一趟了,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不问,我更不会告诉你,你请回吧!」
宋-顽皮的露出一个鬼脸,笑吟吟的说:「-不说,我总可以猜吧,-最近常去新店一家医院,为什么?-不像是有什么病痛的人,-是去看望什么人?」
必璇的脸色渐渐变了,她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宋稀又按着说:「-上回跑了好几家中西药房,买什么维他命啦、十全场、四物丸啦,这一大堆的补药是给谁吃的?药房老板说那都是给生孩子的女人坐月于用的,是谁生孩子了?」
必璇悄悄坐直了身子,神情紧张的说:「你都知道了?」
宋-笑得更乐了,他双手一拍,「果然没错,那都是要给-姊姊吃的,对吧!
她就住在新店那家医院里。」
必璇心有不甘的瞪着他,忽然心生一计,装作老羞成怒的模样,「你把我姊当成什么人啦,你听说她跟宗翔有孩子了吗?他们分开快一年了,我姊马上就要结婚啦,拜托你用用大脑好不好?那些东西是给我吃的啦,我被人始乱终弃,不得已只好堕胎了,要不然怎么办?你娶我啊!」
宋-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惊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嫉妒起自内心深处,他僵硬的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去。
必璇也觉得自己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她这些是子以来也习惯了有他风趣的陪伴,她并不想他这样离开,「喂,宋-,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震惊罢了,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宋-脸上尽是嫌恶的表情刺痛了她。
必璇——的不知从何开口,「喂,你等一等,我还有话说。」
宋-并没有停步,必璇只好忘情的拉住了他的衣袖,此时电话铃声却响起了,必璇无言的以眼光祈求他别走,宋-叹了一口气,还是坐回了沙发。
必璇放心的接起话筒,没等听完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了,她匆忙的挂下电话,只来得及抛下一句,「你等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就冲进卧室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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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满头雾水的随着她来到了这间新店最大的综合医院,他也看到了病床上憔悴虚弱、瘦骨怜峋、脸上毫无血色却依然秀丽典雅,酷似照片中那个令宗翔魂萦梦牵的女人。
「她就是-姊姊,严必玮?」
必璇无言的点点头,爱怜的摸着她垂在身旁干瘦单薄,插着点滴的右手,「她离开姊夫后,才发现自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她原本就流产过一次,是不容易受孕的体质,而这次又再怀孕,她痴心的以为老天可怜她,给她活下去的最大鼓励,说什么也要保住这孩子。终于好不容易在一个月前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但她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加上离开姊夫后,心情悒郁,茶饭不思的种种影响,她大病了一场,现在还没调养过来,心力交瘁的她已经禁不起任何打击了。」
宋稀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心中颇为惋惜,可怜他们这对夫妻竟受了这么多的苦。
「所以,我才说什么也不让你们知道她的下落,岳家对她的敌意和姊夫的心意究竟如何也不可知,在这种情况下,我当然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打击。」必璇幽幽的望着宋-,无言的祈求他的支持。
宋-回望着她,自信地对她笑了笑,「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他们夫妻的问题就只是误会而已,说开来就没事的,把这难题交给我吧!」
必璇温柔地回望他,放心的露出宽慰的笑容。之后,她又带他去看那个出生一个月,还只懂睡觉不会吵人的小娃娃;宋稀一见到那小东西,便爱不释手,素来宠爱小孩的他直喊着要当干爹,惹得必璇笑声不断,育婴室里从没那么热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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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埋首批阅公文的宗翔,被宋-大剌刺的开门声惊得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春风得意、笑容满面的威华集团总裁倚在他宽阔的办公桌前,器宇轩昂的盯着自己。
「说真的,宋-,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也没见过像你最近这么轻松自在的模样,到底是什么转变令你性格大变?」宗翔淡淡的招呼着。
「你别羡慕我,你也可以办得到的。」宋烯幽默的顿了一下,才按着说:「只要你忘了那女人。」
「唉,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既然忘不了干脆就去找她吧!」宋-志得意满宗翔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儿,额上的眉头又拢在一块了,「你别开我玩笑了。」
的笑着。
「你知道她的下落?」宗翔激动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颤声的问。
宋-却好整以暇,慢条斯理的说:「知是知道了,可是在这段期间她变了很多,你也要见她吗?」
宗翔毫不犹豫,坚决的点了点头。
「包括她生了个孩子?」宋烯语意含混的刺探着。
宗翔脸色变了变,如受打击一般,但他坚决的神情丝毫不放,「我要见她,无论她做了什么,或遭遇了什么,我爱她的心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宋-听他这么说,这才放心了,他对这男人无悔的爱打从心底佩服起来了,他拍拍他的肩,「真是厉害,我这样试探你还那么坚决,不简单。她在新店一家综合医院,一个月前才为-生了个胖儿子,如今因为产后身子太虚,又没有好好调养,现在还在医院打点滴呢!必璇说她在签完离婚协议书,才发现自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孩子千真万确是你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抱去检查血型。」
宗翔原本黯然的双眸,此刻早已换上一股动人的风采,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宋-,「我有儿子了,我怎么会怀疑呢?必璇对我误会可真不少啊!宋-,大恩不言谢,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没齿难忘。」
他迫不及待的冲出大门,神采飞扬的直奔新店去了。宋-含笑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摇头兴叹,「爱情可真害人不浅啊,想当初,我和他何等潇洒不羁,如今他离苦得乐了,而我,恐怕正要开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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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玮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怀中沉睡的婴儿,口中喃喃的念着:「宝宝,你要乖乖的长大,将来才能像你爸爸一样聪明出众,才华洋溢,你知道吗?你爸爸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很爱很爱妈妈和你哦……」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悲从中来,眼眶凝聚已久的珠泪终于滚落下来,濡湿了她的衣襟也绞碎了她的心田。
宗翔好轻好柔的来到她的床边,低声的呼唤,且温柔的抬起了她的下巴,注视着这个他牵挂一生一世的美丽容颜。
必玮在泪眼朦胧中乍见到英挺的他,怀疑是在梦中,她不敢惊醒这梦,只无言的凝视着他,沉没在酸楚醉人的爱意中,久久忘却了自己。
宗翔低沉嘶哑的开了口,那声音打破了他们无言的拟规,「我是来告诉-,我从没有后悔过,今生娶-,因为我爱-,就算再重新来过,我还是选。」
必玮激动的投入他怀里,悲喜交织的依偎在她熟悉的怀抱,享受着这股甜蜜又心痛的温柔。宗翔却紧紧的拥住她,俯低了头,炽热、温柔、缠绵的吻洒遍她娇嫩嫣红的脸颊,最后,停歇在她诱人轻颤的红唇,辗转鞠饮她的温柔与多情。直到她怀中不甘寂寞的小婴儿大喊大叫起来,他们才倏地分开来,注视着这精力旺盛的小婴儿。
宗翔动容的望着这个红通通、软绵绵的小小孩,双手温柔的爱抚着他,「这是我们的孩子,让我抱抱。」
必玮微笑着递了过去,「他刚吃了奶,本来已睡觉了,谁知现在又吵了起来。」
「一定是想保护他母亲,不让父亲伤害她。」宗翔借着这孩子,对必玮吐露爱意,「孩子啊,你爸爸真的好爱好爱你妈妈啊!只是爸爸一直没有跟妈妈说,爸爸只爱妈妈一个,你长大了一定不要像爸爸一样,知道吗?」
必玮激动的泪盈于睫,「宗翔,你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我不想让这个孩了困住你,若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会谅解的。」
宗翔心痛莫名,晶澈明亮的大眼顿时染上了一层泪雾,他忘形而热烈的低喊:「必玮,我是真的很爱-的,-要我怎么说才会信我呢?我和守容早就不可能了,我跟她之间更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不能没有-,在那段时间我简直痛不欲生,悔恨莫名,我甚至不知道我哪里作错了,老天要如此惩罚我,-要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的唇猛然被必玮柔软的芳唇封住了,她甫到鬼门关走了一趟又为世上制造了一个小生命后,她终于能够坦然面对她与宗翔、守容之间的恩怨情仇。而对这个她爱了一生的男人,这番真情至性、感人至深的话语,她怎能无动于衷呢?她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深情与需索,主动的吻上了他。
宗翔珍惜这重逢的一刻,顿觉过往的相思折磨是多么微不足道,他不再怨天尤人、愤世嫉俗,他紧拥着怀中的女人,感觉其实上天对他也真不错,毕竟,他又找回她了。
当他们浓情蜜意、细数无尽相思之际,宗翔怀里的婴儿又不甘寂寞的哭喊起来了,马上就吸引了必玮全副心力,忙着照料安抚孩子,气得宗翔恨得牙痒痒的,「这小鬼头,就是看不得他爸爸和他妈妈好,哪天把你抱回家,一定把你丢到最远的房间,少来烦我。」
必玮抿着唇羞他,「跟自己儿子吃起醋来了,这个爸爸可真小器啊,还真是天上少见、地上无双哦。」
「是啊,我什么都可以大方,唯独-是绝对不出让,就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宗翔情深款款的紧拥着她依然纤瘦的腰,半打趣半认真的笑称。
必玮抱着婴儿,柔柔的哄了他睡觉,轻蹙着眉峰,忧心忡忡的问:「我失踪了那么久,爸妈一定很生气,你想,他们会不会接受这孩子呢?」
「当然会,他们已经不再像当年那么反对我们了。」宗翔热切的把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裹所发生的点点滴滴,细说从头的转述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了宋-死缠着必璇,问明真相的那段。
必玮恍然的说:「原来如此,我还在奇怪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的,原来是必璇她透了口风哪!」
「-不会怪她吧?」宗翔温存的拟视着她,一刻一秒也不允许她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必玮娇羞的低垂了头,轻柔的声音彷佛春风般拂过他的心田,「我自然不会怪她,我还要感谢她呢!要不是她,我和你到现在仍是误会重重,不得团聚呢!」
宗翔大喜地拥着他们母子,笑意盈盈的感谢上苍赐予的这美好幸福,他绽放着神采奕奕、潇洒自若的笑容握紧了这曼妙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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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宗翔挽着必玮的手,抱着饱尝父母疼爱的小宝宝站在岳家门前时,必玮此刻的心境却从以往那两次的委屈不安,转变为平静安详,那富丽堂皇的建筑依旧伫立,而人却不同了。
宗翔见她略有迟疑,马上就环住了她的臂膀,柔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必玮转过头来嫣然一笑,「没什么,我们快进去吧,别让爸妈人等了。」
「嗯!」宗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他俩立刻就被无数个关爱和询问淹没了,他们的每一句问候都包含着爱,每一个亲切的笑容都带着无尽的关怀,必玮为之感动落泪了,而最最令她感动的,还是明峰的谅解。
他颤颤的走上前来,低沉而婉转的说:「这就是我的孙子吗?」
必玮忙把孩子递给了他,「是的,是我和宗翔的儿子。」
明峰望了他们夫妇一眼,就低下头去注视着他期盼已久的孙子,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瞧他,长得多可爱啊!」
静文也在一旁拭着泪,「是啊,长得真像宗翔小时候的模样。」
「还没取名字吧!?」明峰温柔的望向必玮。
必玮感动莫名,她望了宗翔一眼,便柔柔的说:「还没有,爸,您帮他取个名字吧!」
「好,好,就叫他向阳吧!岳向阳,希望他永远向着阳光走,人生中即使出现了阴影,也把它丢在脑后,永不放弃希望。」明峰慈蔼的牵着必玮的手,「苦了-了,必玮,-肯原谅我这个顽固的老头子,把-生命中所有的阴影也全抛在脑吗?」
「爸!」必玮激动的拥住了他,旁观众人无不感到欣喜安慰。
在吃过丰盛的晚餐后,必玮和许久未曾见到的宗瀚闲谈时,立雄笑嘻嘻的跑了来,「小嫂于,盼了快一年了,-终于出现了,真是急死我这个建筑师了。」
「为什么呢?」
「姨,-还不晓得啊,宗翔又在玩什么惊喜游戏了吗?我干脆告诉-吧!宗翔画了一张别出心裁的设计图,托我在淡水海边盖了一栋别墅,准备送给-当结婚七周年的礼物,谁知房子一盖盖了大半年,-又失踪了大半年,害得我这个监工的建筑师没事还得跑回来看看有没有风吹雨打毁坏的地方,说有多烦人就有多烦人:::」他说得眉飞色舞,宗翔瞪的白眼就越来越大,最后,他干脆溜之大吉,跑了。
必玮芳心暗喜,忍不住惊奇的问着宗翔,要他说说那房子是怎么一回事,谁知宗翔竟颇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直说:「改天再告诉。」
必玮不依,娇怯怯的直问原委。拗不过她的坚持,宗翔只好把当年听到她童年时的小小梦想暗自记下了,要等哪天有了机会,将她的梦想实现的事点点滴滴的细说从头。
必玮这才信了,他的确很早就爱上了她,心头涨满了对-的爱意浓浓甜的染红双颊,也顺势的偎进了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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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夜晚晴朗的天空里,星云密布宛如错综复杂的棋局一般。必玮和宗翔仰卧在天台的摇椅上,聆听着海浪席卷岩礁的怒吼,边找寻着天上的牛郎织女星,享受这难得的交心静默时刻。
必玮心满意足的靠向他张开手臂的怀抱,「多棒啊,你真是最好的人,我童年所有的梦想你全帮我实现了。」
宗翔把玩着她柔细的发丝,「-还有什么梦想,说出来听听!」
「嗯,没有了。」必玮微侧着头,凝思了好一会儿,「没有了,你好心地让必璇搬来跟我们一起住,这已经是很感激了,我没有其它的奢求了。」
「我们这房子空间那么大,多找几个人来住也热闹些,算不上什么,不用那么感激。」宗翔笑了笑,宠爱似的点了点她挺直的鼻梁。
「我还是觉得你对她好得太离谱了,上下班都专程去接送她,你不怕我会吃醋啊!」必玮嘟了嘟嘴,撒娇的赖在他胸前。
宗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们住淡水耶,老婆,让她一个人通车太可怜了吧!何况她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能恩将仇报的待她吗?」
必玮恍然大悟,抿着嘴笑说:「原来你是为了报恩,才把她带到这里,又免她舟车劳苦啊!」
「这办法不错吧!」宗翔深情款款的瞧着她娇美的容颜。
「是很棒,你对这个大恩人做这么好的安排,那自然是没话说,但,另一位大恩人,你打算怎么报答他呢?」
宗翔想起了至今仍拈花惹草的宋-就禁不住好笑,他乐不可支的想起宋-最近苦心安排的计划,为的就只是要见仍小姑独处的心璇。宗翔悄悄的凑近必玮耳旁,「安排一桩婚姻,-看怎样?」
必玮微一凝思,便明白了丈夫的点子,「这行吗?必璇可是个不婚主义者耶!」
宗翔不置可否,忽地又说:「她明天不是要去什么集团的吗?」
「是啊,她还直抱怨呢,说什么她是去当会计又不是跑业务的,那个威华集团凭什么要她亲自去收领支票……」说到这儿,必玮也依稀明白了,「哦,你是说……」
「天机不可泄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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