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本书吗?」
古月儿一听见刑彻的声音,便合上书本,乖顺地点点头。「嗯,谢谢你,只是以前没有看点字书的习惯,所以有些费力。」
刑彻了解地点头。「等-摸熟了几本之后,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刑沪,看着两人近日来良好的互动,不禁感到欣慰,殊不知这却是两人私下早协商好,在他面前特地演出的「和睦」。
「刑彻,过两天你不是要到日本出差吗?」
「嗯,分公司出了些状况。」刑彻回答父亲的话,依然是简短几句。
刑沪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益发暧昧。「那你顺便把月儿也一起带去,她整天待在家陪我这个老人,想必也闷得发慌了,出去走走也好。」
刑彻一听,皱起了眉头,毫不犹豫地拒绝。「爸,我是去处理公事,不是去旅游的,而且还有很多会议……」
刑沪压根不听儿子说下去,径自打断他的话。
「哼!你以为那些繁文耨节的会议我还不了解吗?重要的也不过那一两个,其他的还不就是你坐在大位上,等着会议的人一个个拍完马屁才能结束?这种狗屁不通的会议能删就删了,再不然连奶妈一起带去,也好照顾月儿。」
刑沪心意已定,才懒得理会儿子说什么,又径自转向古月儿道:「月儿,-想不想去日本玩玩?」
古月儿温柔地笑笑,却也跟着刑彻摇了头。「下次吧,这次刑彻是为公事而去的,我这样会打扰他。」
深知父亲个性的刑彻,知道刑沪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只好转头向一旁的奶妈道:「奶妈,这两天准备一下-跟小姐的行李。」看来只好推掉一些会议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奶妈托了福可以跟着去日本,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刑沪看到奶妈如此兴奋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有古月儿一脸的担忧,拉了拉刑彻的衣角试图拒绝。
「刑彻,真的不用了,这样太匆促了,机票、饭店都应该事先订好的……」
去日本不是一件坏事,何况她可以因此更接近刑彻,只是……她手臂上的青气每个月必须打一次解毒剂,而现在已经是月中了,她不能冒险。
「月儿,刑家拥有上海属一属二的运输业,不论是地上走的、海上行的、还是天上飞的刑家都有一份,机票-不用担心,-和刑彻坐的是私人飞机,多带两个人不是什么问题。至于住的地方,我和饭店的总裁是老友了,待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怎么,-还担心些什么吗?」刑沪觉得她在体贴刑彻,便继续劝道。
见刑沪似乎心意已决,一定要她跟着去,她只好转向刑彻求救。「刑彻……」要是在日本有什么事耽搁了,那她不就得等着毒发身亡吗?
刑彻淡淡地回望她一眼,对她似乎真的不愿同行的坚持,反倒起了兴趣。「没关系,-和奶妈就跟我去好了。」
「……」没想到刑彻真会一口答应,古月儿一时也愣住,不知该怎么回话。
就这样,在刑家父子两人的推波助澜下,她也不得不点头,答应去日本了。
事情底定,刑沪更是笑得一脸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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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日本某饭店餐厅
由于这次的行程主要目的是工作,到达日本的三天下来,古月儿和随行的奶妈几乎见不到刑彻的面,他忙得昏天暗地,而她们两人却是闲得发慌。
好不容易等了三天,刑彻终于将大部分的重要会议给开完,却没想到临时又出了点状况,刑彻只好又放下饭店内的两人再次开会去。
依着和刑彻约好的时间,古月儿和奶妈两人坐在饭店的餐厅内,等着刑彻会议结束。
服务生一送上咖啡茶点,细心的奶妈便一个个交代好。「小姐,杯子在-的前方,糖放在-的右手边,奶精是左边,还有西式饼干放在……」
奶妈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却引来前桌几名日本男子的讪笑声。
「嘻嘻嘻……」
奶妈微怒地瞪了前桌一眼。那几名身着高级西装却面色猥亵的男子,从她们一进到餐厅内,就没将眼光从小姐身上移开过。
害怕古月儿心里不舒服的奶妈,拍了拍她的手。「小姐,-想回房间去吗?」反正在房内等少爷也是一样的。
古月儿也老早就注意到那几名日本男子,却只是摇摇头。「我们难得来日本一趟,不要老是待在房间里,而且我们跟刑彻说好在这里等他的。不要紧,别理那些人就是了。」
等得几乎不耐烦的奶妈,有些抱怨地说:「少爷也真是的,说好的时间早就过了。」
「再等等吧,也许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古月儿闲适地啜着咖啡,一点也不在意久候。
在饭店内实在闷得发慌的奶妈又抱怨道:「其实我们可以跟着导游走走也好,偏偏少爷却坚持要跟我们一起,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古月儿笑了笑。「我们和导游语言又不通,去了还不是白去?」要她扮演一个瞎子在日本游大街,她可不想。
在她和奶妈两人对话的同时,前桌的几个日本男子早已起身向她们欺进,古月儿皱起了眉,这种高级饭店内,居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做这种事?
站在她们桌前的日本男子们,唏唏嗦嗦地用日语说了几句,见她们不懂,看似为首的一名男子,干脆大胆地直接伸手要摸古月儿的脸庞──
古月儿还没躲开,奶妈就先一手拍掉男子轻薄的手,大骂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穿得有模有样的,却在这里欺负人?」奶妈寻找着餐厅内的服务生,却发现服务生老早溜光了。
反倒是古月儿气定神闲,抓住奶妈的手臂拉她坐下。「奶妈,别气了,他们听不懂-说什么的。」
依这几名男子的高贵衣着、还有他们在餐厅内敢仗势欺人的模样,想必是背景和靠山强大才敢这么目中无人。
算算时间,刑彻也差不多该到了,在公共场合内她又不能出手,只好忍着等刑彻来解决了。
为首的男子被奶妈这么一喝,面子挂不住,气全都上来了,似乎打算要硬来。用日语交代了身后的同伴几句后,一把抓起古月儿的手臂就要拉走她。
「放手!放开我家小姐!」奶妈心急的要护着古月儿,对男子和他的同伴们一阵胡乱踢打。
古月儿见状一怔。这个老奶妈真笨!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手脚健壮的年轻人?
男子的同伴们愤怒地骂了几句日语,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奶妈,奶妈年纪大,禁不起被人这么用力一推,身子用力撞向一旁的扶梯昏了过去。
见到奶妈受伤,古月儿没来由地心一紧,顾不得扮演的柔弱角色,扭开了男子箝制的手臂,一掌打向他,随即扶起地上的奶妈想摇醒她。
「奶妈?醒醒!」
真是的,她就算不管自己,刑彻也不会怪罪到她头上的。
真傻……
没有半点缚鸡之力的老奶妈,却焦急地要护着她,一股被人疼爱的感觉第一次暖暖流过古月儿的胸口,然后逐渐化成一股怒意……
被打了一掌的男子没想到一个盲女的力气会这么大,那掌打得他胸口欲裂,没被人这么对待过的他当下气愤不已,掀起一掌就要往古月儿的脸上招呼过去。
古月儿早捡起地上被打碎的瓷片夹在手指间,愤怒使得她冷静全失,完全忘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她手指一收,准备朝男子的咽喉射出瓷片时,却看见餐厅大门口出现了刑彻的身影。
可恶!古月儿在内心啐了一声,丢下手中的瓷片。
「月儿!」刑彻一进餐厅,就见到古月儿跪坐在昏倒的奶妈身旁,被陌生的男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没想到男人似乎打得不够尽兴,又举起手掌想继续往古月儿身上招呼。
刑彻眼明手快地挡在古月儿身前,一把扯住男人的手腕,用极其流利的日文愤怒地说:「混帐!为什么碰我的人?」
男人被抓住的手腕给掐得疼了,心一急,威胁的话也跟着出口。「你要是伤了我,我让你在日本吃不完兜着走!」
刑彻冷冷一笑,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那你尽量试试看。」
手腕几乎快被扭断的疼痛,让男人痛得大叫,而他身后的同伴们老早跑得一个不留了。
男人的惨叫声引来饭店总裁的注意,跑到刑彻跟前苦苦哀求着。「刑总裁,手下留情,他是我儿子。」
刑彻见到是来者父亲刑沪的老友,便放开了男人。原来是饭店总裁的儿子,难怪敢这么仗势欺人……
男子一见到父亲出面,马上一脸气愤地指着刑彻他们。「爸,我要你把他们赶出饭店!」
刑彻一听,-起了双眼。
桥木先生不敢理会儿子的话,又朝刑彻道:「刑总裁,我就这么一个小儿子,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麻烦看在我和你父亲是好友的份上算了,我不会再让他打扰你和这位小姐的。」
「爸?!」桥木泰不甘心父亲对刑彻如此卑躬屈膝的模样。
桥木先生瞪了不识大体的儿子一眼,知道自己平时将他宠上了天,现在才会差点闯了大祸都不晓得。
得罪了八俊家族,那他们桥木饭店还要不要生存?
看在父亲与桥木老友多年的份上,刑彻不得不作罢,他抱起地上昏厥的奶妈,转头向桥木交代道:「桥木先生,麻烦您请一位医生到我的房里,还有,记住您说过的话。」
桥木先生扯着儿子,做了个恭敬的九十度鞠躬礼,而只能目视地板的桥木泰,仍是一脸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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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赏樱季节,上野公园内漫天飞舞的樱花,像绕着既定的优雅旋律和时节吹送的亘古节奏,随风而起、随风而落……
满坑满谷的樱花树,不经意一瞧,还会误以为自己处在软粉色的云端上,风一吹,如棉如絮的粉云便被吹散,又落了一地。
一男一女席地而坐在视野极好的一棵樱花树下,地上铺着一块大软布,布上还有一盒盒精巧装置的日式点心、茶果和圆润可爱的小饭团。
古月儿随意拿起盒中的一个茶果子,想起奶妈最喜欢这样的点心,低声问着身旁的刑彻。「奶妈还好吗?」
刑彻点点头,细心地顺手递了个果汁摆在她的手中。这趟日本旅游多多少少让刑彻更接受了她。
「我已经差人送她回上海了。」
想起前两天的事,对奶妈的以身相护,古月儿的心里仍有着莫名的震撼。「都是我的错,刑彻,我太麻烦你了。」
听见她温柔的话,刑彻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没什么,千奇百怪的人这世界上到处都是,-不要怪罪自己。」
「或许我应该跟奶妈一起回去,这么一来你就用不着特地空下时间陪我了。」今早她看见自己的指甲已经微微泛着青色,代表注射解毒剂的日子快要逼近了。
刑彻一听,以为她是怕又叨扰自己,对她善解人意的心思不觉一笑。
「我来日本的次数已经多得数不清了,但这次倒是因为-,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好好地欣赏日本美景……只可惜-看不见。」
强迫她留下,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不用再担心留她一个人在饭店内发慌;二来,他不希望因为前几天的事,造成她对出游的坏印象,他可不希望一回到上海,就得面对父亲的兴师问罪。
古月儿缓缓一笑。「我看得见。」
见刑彻一怔,她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樱花的香味、风吹动樱花树时沙沙的声音、还有落在我们身上、周围的樱花花瓣,已经足够让我的脑海里勾起一幅美丽的画面。」
她的解释让刑彻不由得想发笑。「-还真能自得其乐。」真不知这女人是真笨还是天生乐观……
看着古月儿那轻松的甜美笑脸,刑彻心中没来由地一暖,纷飞的樱花伴着她如蜜的嫣红,一时间教他看得痴了,竟忘了回话。
「刑彻?」他沉默的眼神让古月儿莫名心慌了起来。
刑彻一回神,不自在地撇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我认识一位日本有名的眼科医生,也许……」
古月儿一听见刑彻突来的计画,皱起了秀眉,打断他的话。「刑彻,我是来度假的,不想提那些让人伤感的事。」
刑彻看着她,已没有试探她的意图。「只是试试看。」
古月儿仍坚持地摇摇头。「我知道结果一定会令我们失望,难道你不信任白川慎的医术吗?」
刑彻叹了口气。「我当然相信。」
「那么就放弃我的眼睛吧,已经没有希望的事,就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以为古月儿无法再接受双眼不能复明的打击,刑彻也不愿再逼她。「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就算了。」
望着刑彻略微失望的侧脸,古月儿心中一动。
这次……不是测试?
他,是真心想治好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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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的热气冉冉上升,温泉池内一片薄雾蒙蒙。
处在郊区外的这座温泉会馆,没有城市的光害,满布星光的黑丝绒成了头顶上美丽的点缀。
刑彻背靠在身后的假山石块上,抬头望着天空的夜景,池子里的热气让他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正在享受个人时光的刑彻,听见离池子不远的长廊外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警戒心一起,拿起放在树丛间的随身银制手枪,缓慢地移动到一处隐蔽的石块后方。
因为他不喜欢与人共浴,所以会馆内的主人特地安排了专属男汤,现在偌大的池子里应该只有他一人、也只能有他一人。
手枪瞄准着池边的门,刑彻屏着气息,门扉一被拉开,却见到一双女子的纤白玉足……
刑彻皱起了眉,视线往上一抬,见到古月儿正缓慢地摸索走近池边,而身上只裹了一条白浴巾……
这家伙……到这里来干嘛?她不晓得这里是男汤吗?
看着她摸索着池边的石块,摸到了池水,终于满意似的一笑,刑彻却开始感到头疼。
对了,她看不见,想必是走错了路,再加上主人替他们安排的温泉池正好在对方隔壁,也许她转错了弯就走到这里来。
刑彻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喊她,却看见她身上的浴巾一滑,落到了池边地上,露出白皙柔软的纤体……
刑彻怔愣地看着裸身的古月儿缓缓滑进池水里。
这下他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了……
他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躲回石块后方,只是这一次他完全背对池中的古月儿,做到君子「非礼勿视」的态度。
他胸口的心跳声急速猛烈,满脑子是她全身柔软细致的肌肤,在月光的反射下显得闪闪动人……那一刻的她,让他想起了美丽的维纳斯。
刑彻忍不住猛敲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想对一个盲女做什么?
在池子里嬉戏的古月儿将刑彻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唇边含着笑意。她还以为这个大木头根本不会有感觉,没想到他到底还是个男人。
看了眼他结实的宽背,知道他正背对自己,其实刑彻真的还满有君子风度的。
想得到一个男人信任的最好方式,就是成为他的女人。
即使她从不愿意这么做,但为了活下去,在进入刑家时,她早已有所准备。
而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啊──」古月儿故意脚下一滑,惊呼出声,身体完全滑进池子里──
刑彻一听见她的叫声,早顾不得什么礼节,游近古月儿的身边,一把从池中捞起她。「月儿!醒醒!」
她似乎喝了不少水的模样,也承受不了池中的热气已经开始昏睡。
他叹了口气,抱起她往池外走,顺手抽起池边的白浴巾覆在她身上,也抽了一条绑在自己腰间。
一从男汤走回她的房间内,刑彻便将她轻柔地放在铺好的床上,亲手替她盖上被子。
她细白的脸庞因为温泉的热气显得红润无比,他不知不觉看她看出了神。
「嗯……」古月儿此时呢喃了一声,刑彻一惊,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居然无端地直盯着她瞧──
他该不会……喜欢上这个不但眼瞎、连洗个澡都会洗昏头的女人了吧?
眉一皱,他站起身迅速离开她的房间,彷佛是在逃避什么。
刑彻一离开,古月儿便睁开眼,看着刑彻亲手替她盖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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