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闹的喜堂上,身穿大红衣袍的新郎官,喜气洋洋地领着羞怯的新嫁娘站定堂上,四周的欢笑与贺喜声不断,人人都为这对新人高兴。
新人双方皆是京城大户,办起婚礼来毫不含糊,城内的达官显宦几乎都给请来了,在场宾客每个人眉开眼笑,见证这场郎才女貌、门第相当的好婚事。
但就在众人一片喜乐之际,一群京卫忽然闯入,宾客吓得乱成一团,新嫁娘的盖头甚至在推挤间被扯落,露出了她娇美却也惊愕不已的面容。
一时间欢乐的气氛尽去,人人脸上皆是惶恐。
「这是要抢婚吗?」有人惊呼。
「抢婚」新郎官脸色大变,身旁的新嫁娘也是一颤。
这时,更多的京卫出现了,京卫乃皇城禁卫军,专门守卫宫廷重地,而能调动这群人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当今皇上,另一位则是—
在众人胆战心惊之下,一名男子让人簇拥着进到堂上来了。
男子年约二十六岁上下,站在堂前环视众人,一身上等紫色金边的锦织衣袍衬出一张英气不凡的面孔,气质凛冽,气势慑人。
众人见到这人赫然出现,无不惶然抽气的哆嗦着身子,紧张地往他偷瞧,不明白这号人物怎会出现在这场合?
尽管今日成亲的两户人家在京城极有名望,邀请来的贵宾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们纵有天大的面子,也决计请不来这号人物赏光现身的,因此他的骤然出现自是让大夥惊惶不定。再见他俊眸正盯向新娘子,盯得人家脸色刷白、呼吸急促……众人一见更心惊,莫非他瞧上人家的新娘,真来抢婚?
「王爷,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新郎官脸上血色尽失,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却遭到对方挥手让他噤声,登时他涨红了脸,一句也不敢多吭。
在这人面前,谁也无多言的权利,只能听他吩咐、看他脸色。
众人均想,这人若真来抢婚,新娘只得乖乖跟他走,新郎就算受辱,仍只能叩首谢恩,由不得他们了。
就在所有人提心吊胆,不知他究竟意欲如何时,他目光倏地扫向人群,引起了一阵阵倒抽长气的声音。
「还不出来?」他语气不高不低,但那威严却是震得人心惊胆寒。
宾客们面面相觑,他这是在唤谁?一群人你看我、我瞧你,不安至极。
「要让本王说第二遍吗?」他声音骤地冷上几分,所有人立刻有如寒气上身,更加不知所措了。
不久,就见一名帻巾束发的俊美少年由人群中走出来,此人年约十八、九岁,五官精致,明眸皓齿,体态纤细,当他站立在众人面前时,大家这才注意到人群里竟有这等绝色。
而此人虽是男装打扮,但面如芙蓉,宛若仙人下凡,怎麽看都不像男儿身……「他」太美,美得假扮不了男相,只是方才大夥的目光都被一对新人给吸引去,这才没人留意到这位隐身在人群中的绝世美人。
下一瞬间,大家霎时明白这人是谁了,她不正是眼前这位王爷极尽宠溺的舞娘褚瀞吗?
这会的状况让众人恍然大悟,就连堂上的两位新人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这群人绝对不是来抢亲的,因为举世皆知这位权倾朝野的慕容雨霜王爷眼里只容得下一女,而这女人此刻既然在这里,那其他女人在他眼中就如同乌鸦一般,不值一顾。
原来王爷是来找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过究竟是发生什麽事了,好端端的那女人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还得劳烦王爷亲自来逮人?
所有人的眼光全好奇地投向堂上的两个人。
褚瀞忽觉胳膊猛地剧痛,低头一看,慕容雨霜已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眸光森冷的瞪视着她。
他冰澈的眼神彷佛利刃,剐得她剧烈的晕眩,眼前一阵发黑,心和身体都觉得冷,冷得彻骨又绝望。
「你肚里的孩子呢?」他瞳色加深,眼眸中闪现莫名复杂的情绪。
「没了。」她由口里吐出两个字,胳膊被他抓得几乎折断。
他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很好,我不需要一个低贱舞娘生出的孩子!」他冷酷的说。
她脸色瞬间惨白,身子被一甩,狠狠的摔落地上,这时由她身下汩汩流出了鲜血,触目惊心的暗红快速浸湿她的衣裙。
男人未见,袍袖一挥掉头转身,京卫跟着上前,衣衫摩擦着发出了窸窣声。
她强忍着眼眶中火辣辣的刺痛感,绝望的仰头大笑,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慕容雨霜,你的话我记住了,今生我这低贱的舞娘再不会带给你羞辱了!」
他脚步一顿,猝然回首,只见一把匕首已插进她的胸口,她握着匕首的手满是鲜血。「血染匕首,你我一刀两段,再无关系……」在充满恨意的笑容中,她缓缓阖上眼,倒入血泊之中……
楼阁内燃着花样繁复的灯炉,薰香四溢,极尽奢华。
冬弛王朝最有权势的人物正横卧在长榻上,单手支着头,四周笙鼓丝竹萦绕,场中的舞娘们在他眼前尽情地展现自己的舞姿与娇颜。
不一会,他手一挥,身侧的总管太监李维生立即将她们赶下,又换上另一批人,但过不了多久,榻上的人再度不耐烦的挥手,场中的舞娘又被赶下,换上新人。如此上上下下十几批後,榻上的人忽然点了其中一人单独留下,其他人退去。
那被钦点留下献舞的舞娘喜不自胜,更加卖力展现自己苦练多时的舞艺,只要伺候得好眼前的男子,得到他的欢心,那她此生便不再平凡了,想必也能与之前死去的褚瀞一样名震一时。
虽然褚瀞最後死得凄然,但受这男人宠爱的时候,那荣景可是无与伦比的风光。所以她使出浑身解数的跳,脸上也摆出最诱人的笑容,期盼着她将会是下一个褚瀞,下一个集这男人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女人。
她欣喜的舞出褚瀞闻名於世的「云雀舞」,就连表情神韵都有几分褚瀞的影子。
榻上的男人不再只是慵懒的斜卧了,他慢慢地坐直了身,双眼迷茫的盯着不断舞动身躯的人儿。
她见状更欢喜,舞得无比魅惑,可当旋过身不经意瞥见男子身旁的太监时,竟瞧见太监看自己的眼神显露着怜悯与同情,教她不禁倏然心惊,脚步因而错踏。
她身子颠了一下,险些跌倒,站直身後充满不安的回身望向榻上的男人,见他皱起了眉头,怕他立刻就挥手要她下去,她提气再跳,这次她不准自己再失误,舞姿力求完美绚丽,相信绝对不输第一舞娘褚瀞。
终於,那男人再度盯着她了,而且星眸熠熠,目不转睛。
她不禁洋洋得意,自己不仅有超群的舞技,还有绝世的容颜,早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这曲之後,他定会留下她的,从此她便能与过去的褚瀞一样,成为众人称羡的对象。
方才她定是看错那太监的眼神了,他为何要同情她?那应是羡慕的眼光吧。
她傲然的舞,舞姿美得就像褚瀞一般,慕容雨霜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只不过,两个时辰过去了,她汗湿衣裳,他却没对她喊停,她只能咬牙继续舞。又过了一个时辰,她的腿几乎要抬不起来了,但男人却是兴致勃勃的要她再舞。
随着身体承受的痛苦越剧,她心中那点被青睐的自得与喜悦逐渐消失了,她筋疲力竭,几乎再也转不动身子,连手也举不动了,偏偏他不喊停,她就不能停,终於,她再也跳不动的扑倒在地。
「跳,谁要你停下的?给本王再跳!」他脸色倏变,冷声命令。
「可是我实在跳不动了……」见到自己双脚的脚趾已磨出血痕,她哭了,真的不行了。
「住口,跳不动也得跳!」他的眼神像是极度渴望,又像是万分迫切。
她坐在地上摇头,双脚疼到根本站不起来,大殿上立即有人上来,硬是将她由地上拽起,逼她再舞。
她只得拖着沉重的身躯再跳,但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痛苦万分,加上双腿已是鲜血淋漓,令她舞得泪流满面。最後,只听见的一声,她腿折了,痛得她软下身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彷佛听见远处传来一声低唤—
「褚瀞……」
她终於明白那太监为何对她露出同情的目光了,原来那男人只是在寻找褚瀞的影子,自己既不是真的褚瀞,又怎会得到他的怜惜?
在一群人的前呼後拥下,慕容雨霜来到一处别院。
这是某大臣家的後院,这里正举办赏花宴,此时正逢春季,百花齐放,当真美不胜收,然而一片的花团锦簇,却教满院的美人给比下去了。
这里的主人以赏花为名,邀请的对象除了主客慕容雨霜王爷外,就只有少数几个同僚大臣,其余的清一色全是女子,而且是美人。
几个受邀来的大臣看见这场面,还能不知主人的意图吗?
每双眼睛都小心注意着某人的一举一动,就见那锦衣贵胄冷冷地环视四周一圈後,像是不屑的发出一声嗤笑,转身便要走。
大臣们见了摇头,心下冷笑,这位同僚若想趁褚瀞刚死,藉着献上美人占据这位王爷的心田以获得他的赏识重用,那麽压根是白费心思,谁不知自从褚瀞死後至今三个月过去,他不曾再召幸任何人,显然是对旧人仍未忘情。
再加上光凭找来的这群女人,美虽美矣,但如何能与褚瀞的盖世美貌相比?一群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慕容雨霜的眼?
众人见主人慌忙上前留人的模样,益发觉得这位同僚好笑,用错心机还不晓得,若硬要留人,反惹得这人发怒,他可就要倒大楣了。
大夥用着看笑话的心情看待,就见主人抹着汗,不知向谁使了眼色,角落里一名女子这时才婀娜的出现。
女子有着一副玲珑曼妙的身材,香鬓高耸,丹凤秀眉,媚眼如丝,着实让人惊艳。然而教所有人吃惊的是,这女子的神韵竟十分酷似死去的褚瀞,这令本欲离去的慕容雨霜眯起了凤眼,打量过她後,露出极细微的笑容。
「你叫什麽名字?」他开了金口问。
「奴家姓孙,单名一个静字。」女子娇滴滴的回答。
「那静字,可有水边?」
「奴家的只是静声无息,但王爷若想奴家有潺潺漱玉之声,奴家可以改名孙瀞。」她娇媚的说。
「你想做褚瀞?」他直接点破。
「褚瀞之色艺扬名天下,奴家不敢妄想取代,只想有机会代她伺候您。」孙静风情万种的暗示。
他却是未接口,只是森冷地注视她,气氛顿时僵凝,许久,一滴汗顺着她的眉骨滑到睫毛上,渗入她的眼睛,让她感到刺痛,不安的心情也升到了最高点。
而一旁献出她的大臣同样满头汗,就等王爷怎麽反应、接不接受。
众人这会再也暗笑不出来,总算明白同僚打的主意是什麽。美人天下尽是,但神似褚瀞的应当世间少有,可见他是如何费尽心思才能弄到这位与褚瀞有七分相似程度的女子,若王爷接受了这名女子,凭着王爷对旧人尚未浇息的爱意,就可保这位同僚平步青云好一阵子了。
众人抿唇暗恨,他们怎麽都没想到这点,大大的错失机会,竟让他人先抢去这份功劳了。
果然,就看慕容雨霜伸出尊贵的手托起女子的秀颚,脸上的笑意也越见深刻,半晌後,一声震耳的浑厚笑声由他喉间传出,这才让女子与主人露出欣喜的笑容。
成了,他接受了!
「好,你以後就是孙瀞,有潺潺水声的孙瀞。」他说。
她迅速仰起小脸,心中欢喜。「多谢王爷恩赐!」她媚态横生的弯腰一福。
「你起身吧。」他亲自扶她站直身。「李维生,让郎哥上来,给牠认识新主子。」他忽然对身边太监说。
李维生应声,不久,一头大狼犬被好几个太监拉着领了上来,众人见状无不心惊。狼犬毛发黑亮茂密,体型精壮高大,两脚站起来大概足足与人同高,而且牠眼神凶戾,教人望而生畏。
这只狼犬也是极为有名,父母是契丹斗犬中最勇猛的犬王与犬后,契丹王子将牠们甫生下的幼犬送给王爷後,他随即转送褚瀞,由她一手抚养到大,因此对她忠心不贰,以致有「褚卫」之称。
而因为牠只听褚瀞一人的话,褚瀞过世後,再无人可以驾驭牠,就连王爷自己也难以让这头狼犬完全听命於他。
此刻他要人将这头猛犬带出,还说要认识主子,让孙瀞立刻吓得花容失色。
「这是郎哥,以後由你照顾。」他笑着吩咐。
「由……由奴家照顾」她声音都拔尖了。
「怎麽,你不愿意?」他笑意冷了几分。
「愿……愿意,郎哥以後会成为奴家的『孙卫』的。」她僵笑的说。
「嗯,那就过来与郎哥说说话,让牠知道你是牠的新主子。」他让她靠近郎哥。
见到郎哥的体型惊人,轻轻一跃就足以将她扑倒,女子哪敢接近?
他脸庞上的笑容突然敛去,黝黑的眼眸微微垂了下来。「你连郎哥也不敢碰吗?」这语气可是说不出的森凉。
她一窒,再瞧向这里的主人,见他不断示意她往前靠近郎哥,意思像在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教王爷失望,万一王爷拂袖而去,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孙瀞猛咽了口口水,心想不过是头畜生,四周又这麽多人护着她,她怕什麽?若畏缩不前因此得罪慕容雨霜,那就真白费这机会了。
她鼓起勇气往郎哥走去,郎哥看见她时眼神竟有一瞬间的迷惑,任她靠近也无戾色。她因而胆子大了些,想必是自己神似褚瀞,令这头畜生也迷惘了。
这正好,她不用怕牠了,说不定让这头畜牲成为自己的「孙卫」真不是妄言,是指日可待的事。
她大着胆子又往前走去一步,拉近与牠的距离,而牠只是盯着她看,并没有任何不善的动作。她更加安心了,甚至伸出了手要摸牠的头。「郎哥乖,我是孙瀞,以後就是你的主人了—啊—」她忽然发出凄厉的叫声,再下一刻,声音又骤然消失—
众人惊愕的见到郎哥一口咬断她的咽喉,她当场喉断毙命!
大家都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无人敢去瞧瞧那几乎断颈的女子是否还有生息,就连本欲将她献出的大臣此刻脸色都惨白一片,双脚发软,站不住的仰跌到地上去。
慕容雨霜失望的摇首,摸摸郎哥的头。「她毕竟不是,对吧?」他看都没看那已成死屍的躯体一眼,亲自牵着郎哥离去。
在场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收起受到惊吓的神智,呆瞧着孙瀞的死状。她不是褚瀞,会让王爷所养的狼犬咬死也不无意外,只是,王爷离去时的神情却格外教人感慨。
他心中依然只有一人,谁也取代不了,谁也觊觎不了,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在场的人不禁回想起一年半前,褚瀞刚现身的时候——
冬弛国土与契丹相连,国界地处偏僻,寸草不生,是一望无际的流沙,边界百姓赖以维生的是沙地一条贯穿冬弛与契丹宽四丈的长河,称「沙河」。
在一片贫瘠中,唯有沙河两岸绿意盎然,一排排屋子沿着河岸两旁伫立,靠近水边的土地肥沃,种满了蔬果,这儿有一个小村落,依附沙河而生存的沙河村。
夏天里,一群年轻女孩在河边嬉闹,互相泼洒河水,玩得不亦乐乎。
「阿褚,你别躲,这回我非要弄湿你不可,好报去年冬天你丢我进冰河的仇!」说话的女孩唤符莪,有着沉鱼落雁之姿,她正拿着装满水的瓢子,对着躲在不远处水桶後头的人道。
褚瀞笑嘻嘻的由水桶後探出头来。「符莪,会将你丢进冰河里是你自己的要求,说是敏戈瞧上别的姑娘,你不想活了,想以死明志。我这是达成你的心愿,你怎麽反而恩将仇报了?」
躲在木桶後的褚瀞螓首蛾眉,挺鼻樱唇,美得教人感到不可思议,符莪已是少见的标致美人,她却又比符莪更美上许多。尤其此时她那淘气促狭的笑容,甜美可爱到简直让所见者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你胡说什麽?就算我误会敏戈背叛我,说跳河也是说说罢了,谁要你真的来?就不怕我的小命真被沙河神收去!」符莪娇嗔。
「放心,沙河神知你命硬,又不是真想死,不会收你的,你这命最後还不是教敏戈救了?我可是算准时候推你下水,才让敏戈有机会对你英雄救美,让你俩解开误会,这会瞧你们如胶似漆的,应该在年底前就会成亲,不然万一你肚子闹大了,可就要被大夥笑话了。」
褚瀞才取笑完,一瓢水就泼洒过来,她躲不及,半边脸以及头发全被泼湿了。她抹着湿脸想逃,但那恼羞成怒的好友可不饶她,与几个一起嬉闹的女孩追上来将她抬起丢进河里去,让她彻底湿成落汤鸡。
「喂,你们几个没天良的,我晚上还要练舞,要是招了风寒,婉师父追究下来,你们一个也逃不了,通通等着吃棍子!」她湿答答的由水里爬上岸,气呼呼的说。
几个玩闹的女孩听见「婉师父」三个字,还真怕事了。
沙河村地贫,靠河岸两边种植的农作只能止饥,若想让生活过得富裕些,不时有肉可吃,那就得靠副业,因此沙河村的女子人人习舞,每到节日就到离村七十里的边城为当地的富绅献舞助兴,赚取一些舞资贴补家用。
而这位婉师父,就是教大家跳舞的人,她在京城曾有「舞魁」之名,可惜年纪大了不能再舞,退休後便来到沙河村教授村里的年轻女孩舞艺。
婉师父教舞是出名的严格,学生稍有不足便严惩不贷,几乎每个被她教导过的女孩都吃过她的棍子,而且被打上一顿,通常三天下不了床,所以大夥才会一听到婉师父的名字,脸色立刻就全变了。
「呿,大夥别让她给吓了,这妞从小就是个健康宝宝,从没见她打过一个喷嚏,她只想吓唬咱们,真是太可恶了!姊妹们,这次咱们可不能轻饶她,再一次把她丢进水里吧。」符莪才没被她唬住,叫嚷着要大夥不要放过她。
眼见大家又开始笑闹起来,七手八脚地要再次扔她进河,褚瀞尖叫着逃开,跑着跑着,蓦地,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以为不小心撞到村里的某个人,笑着道歉,但当仰头瞧见对方竟是个陌生人时,她不禁大为吃惊。
而那人视线与她交集的片刻,瞳中仅在一瞬间闪过惊艳,之後眼神即转为冷冽。
因为对方的神态过於严酷,教她不寒而栗,吓得忘记自己还扑在人家的怀里,傻傻的不知退开。
「啊!」正当她呆愕之际,忽然传出符莪以及玩伴们的惊恐叫声,她立即惊醒地回头望去。
只见符莪以及大家的脖子都架上一把亮晃晃的刀,一大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侍卫虎视眈眈,像是只要符莪她们一反抗,刀子就会毫不留情的割断她们的咽喉。
她惊得双眼圆睁,马上要奔上前救人,但她才动,腰间倏然传来剧痛,低首看去,一只铁臂正掐得她冒出冷汗。
她皱眉望向箝制住自己的男子,见他满脸的阴鸷,肃杀之气瞬间弥漫整个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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