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涌得太过了……
方少淮回过神,将过去埋藏在心底的晦暗往事再次深藏,深遂的眸重新落在眼前这个同父异母弟弟黑木焰的脸上。
他的唇边泛著嘲弄,眉眼之间带著一抹怨恨不平,看这个样子,黑木焰好像是在嘲笑他,其实,黑木焰嘲弄他自己的成分又似乎多一些。
黑木焰的日子并没有比他好过多少——这个认知让方少淮的心一软,冷峻的面容多了一分和悦之色。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我以为……你曾经非常厌恶自己身为黑木帮头子的儿子?”
“我转性不成吗?”黑木焰斜挑著眉,高大英挺的身躯从椅子上站起,映著窗外绿影朝阳,微光中的他看起来平添一抹萧瑟与忧郁。
“当然可以,只要这不违背你的本意。”
“你少自以为是了,你知道我的本意是什么?我早就觊觎著黑木帮帮主之位,你不知道吗?我一直在等待着老头子进棺材的那一天,要把他的一切给接收过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待着?”
说坦白点,黑木帮台湾分会只不过是黑木帮亚洲分会里极小的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现任帮主黑木思齐,也就是他们的老爹,常常往台湾分会跑,造成台湾分会莫名重要的假象,也因此,掌管台湾分会的会长,间接成了未来可能接班人的代名词。
方少淮看著他,不语。选择用静默代替冲突。
他与他,谈不上什么兄弟之情,打小,这黑木焰就没真的入住过黑木帮,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任何一个黑木帮分会,只要有他方少淮,不,是黑木淮在的一天,他黑木焰就永远没有一丝一毫的地位。
同情吗?
哈,他的爱心早就在黑木焰的母亲夺走自己母亲幸福的那一天开始,便不再存在了,只是一向拥有良好教养、受著英国化绅士教育的他,缺乏某种黑社会的残酷因子出手去消灭敌人,否则,天知道他是否还有机会这样被人叫著大哥?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想如何接收老头子的一切。”就算,黑木焰说要砍了老头子,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
“真的?”
“当然。”方少淮认真的望住他。“我说了,我今天是为了木子财团委托黑木帮的案子来的,既然木子财团已经撤销委托,黑木帮就不该再插手,这是做生意的基本原则,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有昨晚的那件事发生?”
黑木焰嗤笑一声。“黑木帮收了人家一大笔费用,总要帮人家做点事,哪里错了?再说,撤销委托今天才开始生效,很抱歉让大哥你的女人受惊了。”
“她不是我的女人。”
“喔?这答案很让我吃惊呢!大哥您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她的确不是。”
“那敢问大哥,今天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要我们黑木帮改邪归正,不做这种生意?还是……大哥的博爱与善心无远弗届,对世上任何一个受苦受难、面临黑道威胁的女人都会伸出援手?若是这样,我们不早八百年前就见面了,何必等到今天?”
十年不曾踏进家门一步,要不是为了这事儿,他会放下身段前来黑木帮台湾分会找老头子吗?哼,鬼才信。
方少淮挑挑眉,不置可否。“我今天来还有别的目的。”
“是吗?”黑木焰笑著伸出尾指,优雅的挖了挖耳朵。“小弟洗耳恭听,说吧。”
方少淮沉了眸。“过阵子,我需要你的帮忙。”
“好啊,不管是什么忙我都帮,可是我有条件。”黑木焰露出俊雅阴柔极了的微笑。
看起来,就是一副没打算让他好过的样子。
“说吧。”狮子大开口他也认了。
“我要你回来接掌台湾黑木帮……”黑木焰边说边欣赏著黑木淮瞬间沉下的俊颜,心里的快意真是不可言喻呵。
因为,让他的大哥黑木淮痛苦的事,就可以让他黑木焰快乐……
柔软的床,好闻的空气,于嫣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好舒服,好像要飞上天际,微笑的睁开眼——
喝!这是哪里?
美丽的娇颜一阵惊恐,蓦地从床上起身,披在身上的被单跟著滑落,露出她丰挺的胸、纤细的腰身及平坦的小腹……
“啊!”她尖叫一声,忙不迭抓起床单盖住一丝不挂的身子,尖叫声一直持续了几声,却发现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举目四望,只见隔著薄纱的窗外高挂著艳阳,还有一望无际水蓝色的天。
水蓝色,这个房间也是。
床单床罩窗帘还有壁纸都是这个颜色,除了水蓝,就是一迳的白,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地毯,白色的橱柜,白色的餐桌餐椅,二十几坪大的地方,应有尽有,却又同时相互协调得如此出众雅致。
这是……方少淮住的地方。
昨夜的一幕幕瞬间回笼到脑海,好像是他嫌她臭,全身脏兮兮的,所以请她去洗个澡,温泉浴池超舒服的,还有按摩设备,她举双手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睡著的,可是,她想她是睡著了,然后咧?他进来抱她出去?
是啊,为了怕她泡澡泡到隔天变成了一具浮尸,他是该排除万难的把她给抱出去……
唉唉唉,完了完了!不管前因后果究竟是怎样,反正她全身上下都被他看光摸光是决计错不了的!
想到那双温柔又莫测高深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赤裸裸身子上的情景,于嫣忍不住伸手捂住了滚烫的脸。
羞死人了……怎么办?她好想去撞墙。
“醒了?”
突然,一声极温柔的嗓音从门边传入——
于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被单给抓紧,抬头,满脸羞意地看了方少淮一眼,只一眼,又赶紧把眼光给移开。
实在是……尴尬得要命!
现在该说什么?
谢谢你把我抱上床?
还是——你昨天有没有对我做出不礼貌的举动?
天啊!昨天她为什么会那么累,累到睡著了呢?
于嫣被单下的身子一丝不挂,虽然此刻,站在门边的方少淮什么也看不到,最多只能看见她裸露的香肩,但,这样被他直勾勾地看著,就好像赤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似的,让她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热起来。
“那个……”她试著想说些话来免除此刻这种令人难为情的气氛,可是,那道目光好热好热,热到她根本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方少淮像是体贴她此刻的心情,终是先开了口——
“肚子饿了吧?”
嗄?
“对。”于嫣抬眸对他一笑。“好饿喔,你可以去帮我买点吃的吗?”
方少淮笑了笑,走过去把一个提袋放在床边。“这个袋子里有几件衣服,你可以换上,我去给你下碗面,等我一下。”
说毕,方少淮转身进了厨房。
于嫣拿过他搁在床上的百货公司袋子,里头有两件三十四C胸罩、两条粉红色蕾丝内裤、一件碎花粉蓝及膝洋装及白色小外套,她看得一阵脸红,倒也没时间犹豫,三两下便把他买来的衣物穿上身。
这套房虽不小,但除了那个小厨房及浴室外,都没有隔间,反正她全身光溜溜地,该看的他昨晚恐怕也都看过了,她又何必假惺惺地躲到厕所去换衣服?
衣服才刚穿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嗓音——
“衣服还合身吗?”方少淮微笑的站在厨房门口,可以听得到锅子里的水还在烧。
“嗯。”她闷哼了一声。
他一定偷看过她的身体,才知道要买三十四C的胸罩……想著,她整张脸烧得更厉害了。
未料,她竟然听到接下来这句气死人的话——
“少爷的眼光一向准,我想是错不了。”风净之前常常在他面前赞美于大老板的好身材,虽然他没刻意记下,但没想到去替她买衣服时却派上了用场,脑海中自动自发浮现了这样的记忆。
好样的!他非得多补上后头那一句吗?他家少爷他家少爷!他的眼中除了他家少爷之外还容得下别人吗?
还有,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风净又没瞧过她脱光衣服的样子!他这么说真是非常气人!
于嫣火了,瞪了他一眼,想也不想的便要打开大门跑出去,不过另外一双脚比她更快一步地挡在大门和她之间——
她仰首瞪视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泪水就会跟著掉下,因此,她死咬住唇,硬是不要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低头瞅著她泛红的眼眶和紧抿著的唇,良久,唇边不由得逸出一抹叹息。“你究竟在气什么啊?”
是啊,她究竟在气什么?他不在乎她是他的事,她为什么要生气?他又为什么要在乎她呢?说来说去,他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跟她甚至称不上是朋友,只不过吻了她一次……
气什么?哈,是气她自己干什么爱上他吧?
他的若无其事,他的不在乎,全都像一根根的钉子钉在她胸口上,让她好难受好难受呵。
蓦地,于嫣的泪珠一颗颗滚落。
见状,方少淮伸手想将她的泪抹去,于嫣却扬手将他的手挥开——
“你不要理我!”她朝他吼。
自作多情已经很可怜了,她才不要这个男人的同情!她会在他面前哭不是为了惹人怜爱,而是根本控制不住,她才不要他误会!
“恐怕有点困难。”如果他可以不理她,那所有的事情处理起来应该都会变得简单许多吧?
她泪汪汪的眼瞧著他半晌,他却没有移开的意思,好像打算跟她在门口耗到底似的。
“水应该开了,你快去煮面!”
“人都要走了,煮面做什么?”
“我不会走,你快去。”伸手抹泪,急巴巴的就是想赶他离开眼前这扇门。
“可我不信啊,怎么办?”
“你——”正要开口,小手却被一只大手给牵住。
“你跟我一起去煮面吧。”他不由分说的把她顺道拖进了厨房。
小厨房里很挤,开水的热气把厨房弄得一阵暖,他单手把面条及刚刚切的葱啊蒜的丢进锅里,握住她的大手还是没放开,任她怎么抽也抽不回来。
“喂,放开你的手。”她觉得好热,尤其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滚烫得像是刚丢进滚水里煮过。
“好,先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哭什么?”他觑空瞄了她一眼,见她小脸儿红通通地,煞是好看。
“不必你管。”
“说说看,我好改进啊。”
改进什么?说得好像他是她的男人似的!想著,她又要抽回手。
“别急,面快好了。”他拉得更紧,怕她跑开。
“你再不放手,就算面煮好了我也不吃!”
“你不吃,那我就亲口喂你。”他接得很顺口,就好像这样的话他常说,一点都不觉生分。
亲口……喂她?
于嫣疯了似地瞧著他,却见他的表情波澜不兴,专心的煮著面。
他是在开玩笑的吧?
一定是。
只不过,这个看起来有点正经又偶尔严肃的男人,会不会太爱开玩笑了一点?之前说她不上医院要打她屁股,现在又说她不吃东西要亲口喂她,有没有搞错?他是她的谁啊?
“方少淮……”
“嗯?”
“请你不要一直开我玩笑好吗……如果我当了真,霸著你不放,你怎么办?”若真的对她无心又无意,又何必老是这样挑动她的心?他以耍人为乐吗?还是他对她其实是有那么一丁点意思的?
闻言,方少淮缓缓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瞅著她瞧。
在厨房这个不算大的空间里,此刻,只听得见锅子里沸腾的水及面条在滚动的声音。
于嫣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赶紧佯装镇定的别开眼。“刚刚那句话也是开玩笑的,你不必那样看著我,我不会霸著你的,我跟你说过了,我早就有男人了,只是他这阵子刚好在国外,所以……唔……”
他没让她再胡扯下去,用他柔软的唇封住了她那低声嚷嚷的小嘴。
这个笨女人……
如果她当真要霸著他不放,他,应该会很乐意吧?
他想是的。
只是,还不到时候……
于嫣几乎是在几秒钟之后狠狠的把他给推开——
“你为什么又吻我?”天啊,她现在的脸一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吧?于嫣害羞又恼怒地瞪著他。
方少淮失笑的睨著她。“你觉得一个男人之所以吻一个女人,会是什么原因?”
“好玩,有趣,可口,情不自禁,诱惑,别有居心,喜欢,挑逗,也有可能是讨厌,你是哪一种?”一连串的答案就这么不经思考的从她的唇瓣逸出,丝毫不必考虑。
哈,方少淮低笑出声,望著她的眼眸,更柔了。
“都有吧。”他说,笑意染满他深遂悠远的眼。
“什么?”于嫣没想到,他会回答得那么干脆。问题是,答案究竟是哪一个?他这样的回答,有答跟没答不都一样?
“我说都有。”
“你又耍我?耍我很好玩吗?我跟你说,你不可以再吻我了,如果你再吻我,我就——”
“怎样?”他好期待。
“我就把你拉上床,让你对我负责一辈子!”说完,于嫣甩开他的手,害羞的连忙逃离他身边。
方少淮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纤细曼妙的背影,唇边是抑制不住的微笑。
天啊,她真的好可爱。
害他忍不住,想这样一直和她在一起。
在风珍木那儿夺得了此事的主控权之后,现在只剩下搞定这个女人了。
而比起前者,无疑地,这个女人才是最大的麻烦,因为她一点也不合作,好像以与他杠上为乐,老爱跟他唱反调。
他叫她待在他家好好休息两天,她偏偏撑著一身的痛跑去开店营业,后来他提早下班过来了,叫她早点把门关上休息,她说客人最大,怎么可以赶客人走?那就罢了,现在店内空无一人,他看她好几次都忍不住去摸肚子,可见她的肚子又泛疼了,却死都不愿意把门给拉上。
真是个固执的丫头!
“于嫣……”
“不要跟我说话。”她不想听!搞不懂他为什么一直赖在这里?害她心乱,害她心跳,害她越来越不能不见到他,总之,她已经越来越不能没有他了,他不在,她就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这男人又没说爱她!
这男人也没说要她!
甚至连喜欢她都没说一句,却对她一吻再吻,搞得她芳心大乱……
坏蛋!大坏蛋!这样逗著她觉得很好玩就是了……
“不用说的,那我就用做的。”
什么?于嫣不解的抬起头来,见方少淮走到门口,唰一声的把店木门外头的那一扇铁门给直接拉下来——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流氓啊。”于嫣气得吹发瞪眼,也不管肚子疼不疼了,起身就想跟他拚命。
一拳就朝他的胸口捶下去,咚——好大一声响。
她缩了手,觉得手疼,一双眸子还是瞪著他。
这男人有病吗?竟躲也不躲的让她打?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我却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不过,既然是我惹你生气的,想打我的话就一次打个够吧,打到你气消为止。”他呻吟闷哼著,却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这样,她怎么打得下去?而且打他,她的手搞不好比他的胸口还痛……等等,他不会知道是这样,所以故意要她打他的吧?真是最毒男人心!
“你真要有诚心,就等我肚子的伤好了以后再让我打。”
“好,现在你承认自己的伤还没好了?”
“嗄?”中计了。
温柔地望住她的眼,方少淮轻声细语的对她说:“既然你的伤还没好,就得休息。”
她让丫丫休假,自己却硬要跑来开店,这女人的笨与固执,真的让他刮目相看。拥有信义计划区一大块土地的她会缺钱吗?她为什么赚得这么拚命?
“我……我……去收拾一下。”被他那温柔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于嫣脸一红,杠不下去了,回身要走——
“我来就好了,你在这坐下来等。”他伸手拉过她,让她在一旁坐下,指尖触碰到她的手时,她差一点又要惊跳起来。
现在,她是避他如蛇蝎吗?
他明明可以在她的眼中看到思念,他可以很肯定的知道她是极想念他的,因为她一看到他出现在店里时,本来毫无光采的眸子就变得闪闪发亮,只不过,就那么一瞬间,那股欣喜似乎又被一股不知名的气闷所取代。
这就是所谓很难让人搞得懂的女人家心思吧?
方少淮嘴边噙著抹笑,卷起衬衫袖子,拿起吧台的抹布走到每一张桌子前擦拭著,擦干净了之后,又把水槽内的杯碗洗净,拿扫把把里里外外扫了一遍,还用拖把拖了一次,动作简洁俐落,好像这些都是他平常做惯了的事,他甚至一点别扭也没有的怡然自得。
做事的时候他好专心,半点儿也不马虎,修长的指尖在冲水的时候,温柔抚著杯碗的动作,就好像他的手正在摸一个女人,轻柔、珍视的模样真的让她有点嫉妒起那些杯子……
她真的疯了。竟然只是看著他做事的样子都会想到那上头去?她才二十四岁啊,怎么就发春发成这个样子?
捂住小脸,她的脸更是红透,贝齿紧紧扣住下唇,是为了以防她真的花痴到开口邀他上她的床。
“喂。”
他唤她,柔沁如水的嗓音近得恍若在鼻尖,于嫣蓦地睁眼,果然看见这男人一张俊死人不偿命的脸近在咫尺,下意识地头往后一挪,一只手在她的头即将吻上壁面的那一刻及时护住了她——
“小心。”气息轻吐,好闻的男人味似有若无的飘进她的鼻尖。
两人的姿势很暖昧,他俯低著身子单手定住她的头,另一手搁在她的身侧,而他直挺的鼻尖几乎要轻触到她的……
“你……”心快跳出了胸口,她可以听得见心脏怦怦跳的擂鼓声。
“我想吻你,好吗?”他的嗓音柔得可以滴出水。询问间,他的唇已摩挲过她,瞬间轻含住她荏弱娇艳的唇瓣。
“唔……”她轻吟出声,任他轻灵的舌滑溜地窜入,极为技巧性的抵开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尖密密纠缠……
脑袋瓜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唇齿之间感觉到的是那股湿湿的、热热的、饱含著男人犷味的气息……
约莫一分钟后,方少淮轻轻地松开了捧住她小脸的大掌,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揉搓著她光滑细致的下巴,见她眸间蒙胧,朱唇微张,好看又迷人的瑰丽色彩熨烫著她的脸,听她不均匀的轻喘与呼息,如丝般地吹在他敞开衬衫的胸膛间,撩拨起属于男人原始野性的渴望与悸动。
不好!方少淮在心里低咒了声。
千不该万不该,她长得如此令人垂涎又心动,让他常常在恍神之间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方少淮热烈的眸光陡地黯淡下来,抿紧的唇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一双流连在她唇瓣颊畔的手有瞬间的停顿与犹豫——
“你……”她想问:你为什么又吻我?
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地,流水般的眸光盯著他瞧,却尽是挑逗与渴望。
她根本没有立场控诉他的吻!如果现在的她给他一巴掌,更是显得矫揉造作得可笑!
明明,她就是渴望著他的吻。
明明,她就是想要他的拥抱,甚至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绅士,对她做得再更多一点……
她可以直说吗?关于她想要他狠狠抱她一回这档事?
“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想吃掉你。”马上。
真的?她也好想被他吃掉喔!于嫣的眸子瞬间发亮。
“那……就吃吧……我不会介意的……”她听见自己用滴得出水的声音对他说著勾引的话。
说完,脸蛋像是被丢进滚水里煮熟的虾,瞬间爆红不已,啊啊啊的啊半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他也狠,半天不说一句话,是在嘲弄她吗?还是受不了的皱眉?
于嫣捧住脸,觉得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又气又恼又羞地将身子一低,想要从他的腋下钻过去——
没让她来得及从他身边逃开,方少淮长手一伸,将她的身子提进怀中,眸光微沉,俯身又给了她一个吻——
这吻,像是要攫取她的灵魂,她的身,她的心,他霸气地吸吮著她颤栗不已的荏弱唇瓣,阴暗的一抹诡光在他眼眸中流转,一闪而逝,却益发的让他加深加长了这个吻。
如果,只是如果,他真的把持不住要了她,那么,这一切也都是她自找的……
怨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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