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儿子想跟父亲吃顿饭不容易,我却跟人家相反,连跟儿子见一面都很困难。」虽然发牢骚没什么用,霍总裁还是忍不住嘀咕一下。
霍均曜淡然的一笑,「爸,你年纪越大越爱唠叨。」
叹了声气,霍总裁沉重的说:「我是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你的身体怎么了?」虽然表面上还是一贯的冷淡,可是眼神不经意的透露了关心,从父亲那头已经变白的头发,他可以感觉到父亲再也不是那个霸气十足的商场巨人了。
「最近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我想再过个几年就要躺在床上让佣人伺候了。」像是有意又好像无心,霍总裁一下子揉揉太阳穴,一下子轻捶胸口。
「你平时不是很重视保健吗?我想再过个十年,你还是会像现在一样活跃在商场上。」父亲在他眼中一直是一个不会倒下来的巨人。
皱着眉,霍总裁摇头道:「再过个十年,我就七十二了,我又不是没有儿子女儿可以继承事业,干么这么辛苦的打拚?」
「如果你希望早一点退休,就应该让哥哥做好接班的准备。」
摇了摇头,霍总裁不会因为自己的儿子就产生偏颇,他很清楚自己孩子的优缺点,「绍云太吊儿郎当了,他不适合接下这么重大的责任。」
「大姊很适合。」
「在某一方面来说,绍铃最像我了,可是,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现在她是人家的媳妇,还是两个孩子的妈,我不能自私的把霍家的担子丢给她。」
「虽然嫁出去了,她还是霍家的一份子。」
沉静了半晌,霍总裁语带恳求的道:「你应该很清楚,我希望由你来接下霍家的担子,这不单单是为了成就我的私心,而是我认为你最有能力接下这份重担。」
「我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但我也不会腧越自己的本份。」从他七岁那年进了霍家,他就没有一刻忘过自己是情妇的儿子。
摆了摆手,霍总裁也不急着马上说服他,「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你的终身大事。」
「你用不着替我担心,我再晚个几年还是娶得到老婆。」
「再过个几年,你就一定会安安份份的结婚吗?」
「如果有对象,我自然会结婚。」
「你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她叫林晓蕾是吗?」
霍均曜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当初他是允诺晓风会照顾蕾蕾,但是他抱持的心态是父亲的角色,他还想将来帮她找个好对象,没想到,自己竟然破坏了他们之间的界线,现在,他怎么可能把她嫁给别人?
「反正你们迟早要结婚,你就早一点把人家娶进门,不要让人家等太久了。」
「如果我想结婚,我自然会结婚。」他当然可以娶蕾蕾,可是,这么做对她公平吗?除了一张结婚证书,他还可以给她什么?他希望她快乐幸福,问题是,对一个不懂得爱为何物的人,他如何给别人快乐幸福?
顿了一下,霍总裁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晴瑛?」
脸色微微一变,霍均曜的声音瞬间降到零下,「那个女人对我来说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你真的认为那件事对你来说已经过去了,你就必须真正打从心里原谅她的背叛,否则,你一辈子无法挥别过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想过去的事,你也不要再提了。」
「身为父亲,我当然会担心儿子。」
「你还不如把心思摆在哥身上,他比我更值得你担心。」他没有怀疑过父亲对他的爱护,正是因为父亲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霍夫人痛恨他,霍绍云更是事事跟他作对,霍家的女儿们虽然不会找他麻烦,却也不曾给他好脸色。
「他很懂得为自己争取权利,他最不需要别人为他操心。」
「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也只好靠争取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虽然霍绍云曾经狠狠的伤他,但是他并不恨「他」,他可以明白「他」内心产生的焦躁和不安,「他」可以输给别人,却不应该败给他这个外来的弟弟。
「没有能力的人才会担心自己的地位被人家威胁,他应该学习当个成熟的人。好啦,不说这个,有时间,你要到总公司走动走动,一来熟悉公司的环境,二来可以跟大家有个互动。」
「我知道。」
拍了拍肚子,霍总裁迫不及待的说:「我吃饱了,我们去喝一杯吧。」
「好,不过,我们先约法三章,你不可以喝太多了。」
「是。」霍总裁还煞有其事的行了一个童子军礼,此刻的他不是商场上的巨人,他只像一个渴望讨孩子欢心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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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大伙儿已经进入梦乡了,通常,霍均曜会先返回房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再下楼喝杯睡前的热牛奶,可是今天走到楼梯口,他却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失神的望着林晓蕾位在另外一头的房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竟然不知不觉的往那里走去。
轻轻打开房门走进去,他在床沿坐了下来,凝视着总是喜欢把自己包成粽子的睡美人,眼神有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情景,那时候她从国中毕业准备升上高中,看起来很青涩,可是,却像阳光一样灿烂得令他不敢直视,当时他就有一种感觉,千万不能靠近她,也许,他早就知道她拥有打乱他生活的本事。
对于他这种内心阴暗的人,他最害怕遇到的莫过于她这种浑身散发着阳光气息的人,阳光一旦照射到阴暗之处,所有的污秽困窘就再也藏不住了,他在她面前势必原形毕露,然后她会发现,其实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刚强,他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
可是,命运之神偏偏安排她走进他的生活,好友的死亡让他们两个有了交集。
蠕动了一下身子,林晓蕾唇角下垂,好像是作了什么令她难过的梦。
没办法控制自己,霍均曜伸手轻抚她的唇角,她像被电到似的抖了一下,然后,毫无预警的睁开眼睛。
两人四目相接,她游走在梦幻和真实之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认清楚他真的近在眼前,当下,很自然的反应道:「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我喝了一点。」
虽然答案一如往常,可是眼前的情况似乎又不太相同,因为他今天看起来相当清醒。「那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啊。」
情况果然不一样,往常这个时候他会爬上床,然后硬是把自己塞进她的被子里面,接下来当然是脱她的衣服……那种限制级的镜头还是别想了。
坐起身,她不自觉的满含期待问:「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听见-房里有声音,我以为-作恶梦。」没想到他也会沦落到撒谎的处境。
皱了皱鼻子,林晓蕾嗤之以鼻的说:「你耳朵一定有问题,我才不会说梦话。」
「-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说梦话?」
瞧他的样子,不像在胡说八道,她的信心不由得产生动摇,「……至少,我以前没有说梦话的纪录啊。」
「从今天开始-就有纪录了。」
顿了一下,她还是不死心的问:「我说了什么梦话?」
「-的梦话断断续续,我怎么听得出来?」
「你骗人。」
「我没必要骗-,好啦,既然-没事,我回房间了。」霍均曜连忙起身准备落跑,再扯下去,他说不定会改变「供词」。
「等等,你把人家吵醒了,怎么可以这样子一走了之?」
「-可以再躺下来睡觉。」
「我睡不着了。」
耸耸肩,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说:「那我也没办法。」
厚!林晓蕾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轻声一叹,他让步了,「那-要怎么样?」
「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你陪我聊天,直到我想睡觉啊。」
「那万一-到天亮了还不想睡觉,我今天晚上不就不能休息了吗?」
「……我又没有吃兴奋剂,我才不会到天亮了还不想睡觉。」不过,她现在看起来真的精神抖擞。
「这很难说,我可没有办法陪-试试看。」
「算了啦,我自认倒楣好了,你本来就是一个没心没肝没肺的人,你想睡觉就去睡觉。」她孩子气的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有一瞬间,他冲动的想留在这里陪她,可是终究冷静下来,今天晚上他已经放任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到此为止吧!「晚安。」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林晓蕾沮丧的垂下肩膀,他真的就这样子丢下她不管,实在有够可恶!
算了,因为她说了梦话,他就特地进来关心她,这已经很不简单了,她就别要求太多了,不过,今天晚上恐怕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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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起双脚缩在沙发上,林晓蕾将下巴搁在两膝之间,她觉得头好痛,她实在想不出来接下来应该用什么方法吸引霍均曜的目光。
狂乱的抓了抓头,她真的快疯掉了,为什么她的脑子这么不管用呢?如果拿根棍子敲一下脑袋,她会不会变得比较灵光?
真是的,晨晨不是说,她会有贵人相肋吗?可是,她已经等了快一个礼拜了,她的贵人到底在哪里?
「小姐,-有空吗?」曹伯轻声打断她的思绪。
「什么事?」林晓蕾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
「有个人想见小姐,不知道小姐可以给他一点时间吗?」
「谁啊?」她看起来正在跟曹伯对话,可是思绪还绕着原点打转。
「老爷子。」
皱了一下眉头,她的脑子这下子更混乱了,「怎么有人叫老爷子?」
咳!曹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小姐的反应实在很「天才」。
「而且,我又不认识这个人,他干么见我?」她很困惑的皱着眉,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闹了一个令人喷饭的笑话。
尴尬的一笑,曹伯还是赶紧纠正她,「小姐,老爷子不是人名,老爷子是少爷的父亲。」
「哦,少爷的父亲……」她像是见到鬼似的瞪大眼睛,接着砰一声,整个人从沙发上跌下去,天啊,她真的糗大了!
「小姐,-还好吗?」曹伯担心的往前一探。
「我没事。」狼狈的爬回沙发上,林晓蕾一边傻笑,一边揉着撞着的膝盖。
「如果小姐时间允许的话,我现在就送小姐去见老爷子。」
「等等,那个老爷子怎么会认识我?」她在这里住了四年,从来没有看过霍均曜的父亲踏进这里一步。
「老爷子很关心少爷,他每个礼拜都会打电话到这里跟我们聊个几句。」
「喔,我可以上楼换件衣服吗?」她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这种感觉好像丑媳妇见公婆。
「当然,小姐准备好了再告诉我。」
「我只要十分钟就好了。」跳下沙发,她跌跌撞撞的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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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日式餐厅的包厢内,林晓蕾悄悄的打量坐在对面的霍总裁,他看起来是一个很有威严的人,不过,他并没有霍均曜那种冷酷的气质,这一点倒是令她轻松了不少。
「-跟我想象的差得很多。」霍总裁可是公然打量她。
「霍伯伯认为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以为-应该再年长一些。」其实,他真正想传达的讯息是--她看起来好像未成年少女,经由曹伯,他当然知道她今年大学毕业了,可是,他难免会有刻板的认知,总觉得站在均曜身边的是那种温柔妩媚的女人,而不是她这种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小女孩,不过,这说不定就是均曜无法抗拒她的原因。
一张脸垮了下来,她很无奈的说:「我先天营养失调,就是再过个十年,我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这样子很好啊,女孩子都喜欢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小。」
林晓蕾勉为其难的回以一笑,可惜,她现在一点也享受不到这个好处。
「我临时请-出来见面,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没事干……我正在找工作,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请问霍伯伯找我有什么事?」真是的,没见过她这么笨的人,她想成为人家的儿媳妇,竟然还把自己的游手好闲曝露出来。
「没什么,我只是找-聊聊。」
虽然她脑子不太灵光,可是,她还不至于傻呼呼的搞不清楚状况,霍氏集团的总裁怎么有闲工夫找她聊天呢?他见她当然是有目的,而目的一定是跟霍均曜有关嘛,因为那个家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啊。
「霍伯伯,我的脑子不太会转弯,您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好惨哦,她怎么老是把自己的缺点曝露出来?没办法,事实是很难掩饰。
不错,他喜欢这个丫头的直率。「我就直说了,-是不是很爱均曜?」
羞答答的半垂螓首,她总算有点女儿家的娇态,「我是很爱他,可是,他好像不太在乎。」
「-知道均曜七岁那年才被送到霍家吗?」
「我知道。」哥哥生前就告诉过她。
「当时,均曜并不知道他母亲已经决定把他送回霍家,等他发现母亲狠心的把他丢给一群陌生人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脑海里从此留下母亲抛弃他的阴影。」
想象当时的情景,林晓蕾可以感受那个小霍均曜的恐惧,不过,她相信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想,他母亲把他送回霍家应该是有苦衷吧。」
「一个母亲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放弃孩子,她的私心是可以被理解,何况,她是在那种不名誉的状况下生下这个孩子,可是,对孩子来说,母亲抛弃他却是事实,他很难谅解。」
「她真的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放弃孩子?」
「她把均曜送回霍家之后,就嫁给一个外国人,然后搬到国外展开新生活,均曜从此再也没见过他母亲。」
「怎么会这样子?」霍均曜好可怜,他一定认为自己是一个母亲不爱的孩子。
「我一直相信均曜长大以后会明白他母亲的难处,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确实挥别他母亲留给他的伤痛,为一个女人打开自己封闭的心门,可是,这个女人却抛弃他移情别恋,从此,女人和背叛者划上等号。」
实在是太震撼了,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哥哥生前为什么没告诉她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吗?不可能,他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还好,也许,他只是很单纯的认为感情的事应该由当事者自己开口。
「我会告诉-这些,我是希望-对均曜有耐心一点,他的心曾经受到伤害,他需要更多的爱和包容来抚平伤口。」
半晌,林晓蕾才缓缓的吐出话来,「我明白霍伯伯的意思,可是,我怕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抚平他的伤口。」
「我相信-一定办得到,-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个情况有点好笑,外人比她这个当事者来得有信心……她总不能泼他老人家冷水,现在也只能说:「我会把霍伯伯的话记在心上。」
霍总裁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子我就可以放心把均曜交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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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吃着牛排,林晓蕾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美味,因为她的心情糟透了!
「-又怎么了?」看到好友一脸的苦恼,丁敏忍不住皱眉。
「-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霍均曜,她根本不知道烦恼为何物。
摇着头,丁敏相信这世界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死脑筋的人,「我真的受不了-,半个月没见面了,-就不能有所长进吗?」
无辜的撇了撇嘴,她一副好委屈的道来,「前两天,我听到一些事情,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越来越暗淡。」
「什么事情?」
叹了声气,她把自己从霍总裁那里听来的事情娓娓道来。
「怪不得那个家伙冷冰冰的,原来他有一段悲惨的过去。」这是丁敏第一次觉得霍均曜不是那么讨人厌。
「连续遭受两次打击,他已经把自己的心门关起来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进入他的心。」林晓蕾很灰心的做出结论。
「我真的搞不懂-,真正应该乐观的时候,-反而变得很悲观。」
「情况对我这么不利,我怎么乐观得起来?」
送上一个白眼,丁敏忍无可忍的用手指顶一下她的额头,「至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那么保护自己啊。」
恍然一悟,她的眼眸瞬间燃起希望之火,「对哦,我已经知道原因,我就可以对症下药啊。」
「不错哦,这次反应挺快的嘛。」
因为不久之前,她曾经「拜师学艺」啊!这么看来,晨晨指的「贵人」就是霍均曜的父亲……不过,有一个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我要怎么打动他的心?」
「用-满满的爱打动他的心啊。」丁敏开玩笑似的道。
「满满的爱--」她喃喃自语的陷入沉思。
「不是有句话说,烈女怕男缠吗?其实,男人何尝不是如此?如果-把满腔的爱意化成积极的行动,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感动。」
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林晓蕾笑着频频点头。
「-打算怎么做?」
右手食指摆在嘴巴中间,她神秘兮兮的说:「这是秘密。」
一个冷笑,丁敏受不了的吐槽,「算了,-那颗脑袋能够想出什么好主意?」
「我都还没开始,-就泼我冷水,-这个人真的很差劲。」她不悦的噘着嘴。
「没办法,-实在让人产生不了任何信心。」
「可是,霍伯伯对我可是很有信心哦!」
皱着眉,丁敏下解的摇着头,「奇怪,-以前又没见过他,他怎么会对-这个只会横冲直撞的人有信心呢?」
「呃……就是因为我横冲直撞,我才不会被霍均曜冷漠的态度打败啊。」
顿了一下,丁敏这一次反过来点头,「这么说好像有道理哦!」
「-等着瞧,我不会永远处在劣势。」她现在变得雄心万丈了。
唇角抽动了一下,丁敏还是很难对她产生信心,不过,她是应该给点正面的鼓励,「好吧,我祝福-渐入佳境。」
轻蹙娥眉,林晓蕾很困扰的说:「渐入佳境算是祝福吗?」
「-不要太挑剔了,这总是一句好话吧。」
算了,丁敏本来就是那种比较实际派的人,她只要全力以赴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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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见车库铁门启动的声音,林晓蕾立刻从沙发跳了起来冲到玄关,她首先把室内拖鞋拿出来摆好,接下来像个等候老公进门的妻子守在门边,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不知道霍均曜会做何反应?
终于,门打开了,霍均曜看到她确实很意外。
「你回来了。」她先蹲下身子帮他把脚上的皮鞋脱掉,同时换上室内拖鞋,然后站起身,几乎是用抢的拿过他手中的公事包。
这是干什么?他完全反应不过来,因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肚子饿不饿?」她灿烂的笑容跟他呆怔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对比。
机械化的摇摇头,他想说话,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就是卡在喉咙出不来。
「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她随即三步并两步的走上楼。
「……不用了。」不过,这句话根本没办法传进她耳朵,因为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如果他再不振作一点,他的形象恐怕毁于一夕之间。
深呼吸了一口气,霍均曜调整好自己的思绪,然后迈开脚步上楼。
进了房间,他看见自己的公事包已经摆在茶几上面,浴室传来水流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林晓蕾从浴室走了出来。
「我已经帮你把睡衣裤放在浴室里面,还有,我帮你加了好梦连连的精油,你赶快进去洗澡吧。」
老实说,他觉得有点头昏脑胀,不过,既然她已经放了洗澡水,他当然是先洗澡,不急,待会儿他再跟她沟通。
走进浴室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他想,这出莫名其妙的戏码应该到此告一段落了吧,可是没想到走出来的时候,她又有其他的花样。
「我帮你泡了一杯冬虫夏车,这对身体很好,你赶快把它喝了。」
瞪着她半晌,他总算找回自己的威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睡觉?」
「我等你下班啊。」
「-用不着等我下班。」
「我要确定你安全到家了,我才可以上床睡觉。」
「以前,-不需要确定我安全到家了,-还是可以上床睡觉。」
「所以,你一直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多关心你。」
他感觉自己的心房被撞击了一下,一股暖意钻进其中,虽然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他却可以感受到她传递出来的珍爱,可是,除了不知所措,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最近我突然有一种很深刻的感触,爱一个人就应该大胆的表现出来,否则就没有资格谈爱,你同意吗?」
仓皇的收拾自己紊乱的思绪,霍均曜怔怔的回应,「我没意见。」
做了一个鬼脸,她当然不会期望他的附和,「男人总是喜欢摆出一副大男人的姿态,好像多有气魄似的,可是一谈到爱就变得畏畏缩缩,马上变成了胆小鬼。」
「-对男人好像很有意见。」
「难道不是这样子吗?」
「……时间很晚了,-赶快去睡觉了。」
「你还没把这杯冬虫夏草喝掉啊。」
如果他不想继续耗下去,最好顺了她的意,所以,他立刻拿起那杯冬虫夏草喝了。「这一次我喝了,以后-用不着这么麻烦了。」
「不行,这对身体很好,你这么劳累,怎么可以不好好照顾身体?」
「随便。」他再争论下去,她也不见得会妥协,他还不如由着她。
勾住他的肩膀,林晓蕾跳起来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低声道了一句晚安,然后捧着空杯子轻快的步出房间,她完全没看到他整个人像被电到似的无法动弹。
他突然有一种节节败退的感觉,她将会彻底颠覆他平静的生活……摇了摇头,冷静下来,他是怎么了?他有必要因为她的改变就变得大惊小怪吗?他只要维持住自己一贯的生活步调,根本不必担心她在玩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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