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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深了,终于甩掉老爱绕着她打转的各方人马,泡上吉儿为她准备的花瓣澡,云琉璃总算可以关起房门,像是盗到宝藏的偷儿似的把玉哥哥的贺礼摆在炕几上。

    解开罗锦,再打开木箱,她调皮的闭上眼睛,用手摸摸看箱子里面是什么宝贝……咦,她倏地睁开眼睛,探头一瞧,这会儿不但唇角上扬,连眉毛、眼睛都开心的跟着上扬。

    “小说!”她激动的摸着那些小说,一会儿看看这本,一会儿看看那本。

    玉哥哥果然了解她,她最爱看小说,尤其是女子扮男装,或参与政事,或从军征战,或是尚侠惩强,或外地求学,寻觅知音,或游览山水,陶冶性情,或报家仇雪冤恨……总而言之,她就是敬佩这些勇于追求自我,或是具有侠义风骨的女子。

    她选取第一卷,随意窝在卧榻上埋首苦读。江湖儿女经历的高潮迭起总是教人心生向往,虽然两眼早就困了,她还是固执的跟着侠女沈海琼闯荡江湖。

    这位侠女真是了不起,因为不愿意成为宫商之妾,女扮男装私逃,逃跑途中,还不顾自身安危出手搭救弱女子和书生,成就了一对好姻缘。之后下车被逮住了,她还趁着搭船的时候,勇敢的跳水游上岸边……

    今儿个真是累了倦了,看着看着,云琉璃不觉揉了揉眼睛,决定暂且闭上眼睛歇会儿,然后,她还要继续读下去……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温泉之水也洗不去内心的烦躁,蔚如?只好推开水榭斋的门,步入夜色之中。

    难得武彬没有寸步不离的随侍在身,他第一次放慢脚步欣赏四周的景物。虽是居住之所,处处花香随风送,他却未曾用心观看,这一景一物对他而言都太理所当然了。

    走着走着他竟不知不觉来到冬梅苑,此时房内灯火通明,想必她也还没就寝。

    脑子还在迟疑,双脚却自作主张的来到房门口,接着很自然的举起手在房门上敲了敲,可是敲了几次都不见回应,教人不免胡思乱想,他双手试探的推动房门,庆幸房内的人并未上闩,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他随手掩上房门,同时把门闩上。

    放眼一望,就瞧见在卧榻上沉睡的云琉璃,唇边带笑,想必心情愉悦。她手中还握着一本书册,书册压在胸前,往旁边一瞧,炕几上有着摊开的罗锦和箱子。这不就是蓝玉鸣送给她的箱子吗?

    走过来,他探头一瞧,很惊讶箱子里面竟然是小说。

    他抽取一本书册——《江湖儿女小传·卷二》,随意翻阅几页,唇角不禁微微扬起。她的嗜好可真是与众不同!

    难道因为她喜欢看小说,蓝玉鸣特地送小说给她吗?

    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蓝玉鸣的费心,这其中若非有情,又何必如此?

    他懊恼的把手上的书册归回原处,转身想离开房间,可是走至一半又忍不住折了回来。他在塌边坐下,看着她,不禁失了神。

    此时的她已经解开发髻,一头青丝随意而下,洁白细腻的脸儿漾着桃红,小巧的朱唇教人想一亲芳泽……

    甩去脑海里面的遐想,他轻轻抽走她手上的画册,随手搁在炕几上,然后起身抱着她走进内室,走到床边,垂首凝视,竟舍不得就此放手。

    手上的人儿像在寻找温暖的往他怀里钻,他顿觉一股渴望涌上心头,赶紧放下她,可她却在此时张开眼睛,手一滑,脚下不小心勾到脚踏,他跟着她扑卧在床。

    云琉璃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会瞧见蔚如??这是梦吗?

    她想,这一定是梦,在梦中,她可以伸手触摸他刚硬的脸,没想到硬梆梆的肌肉摸起来却很细滑,这会儿她更好奇了,浓眉、俊鼻、薄唇……她简直是摸上瘾了,根本没留意眼前的男子产生何种变化。

    一叹,蔚如?抓住她的手,低头攫住那两片一直在诱惑他的唇儿,吸吮她口中的甘泉,唇舌浓烈的纠缠,这滋味竟是如此美妙。

    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否认,他想要拥有她,想要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他起身除去身上的衣衫,再一次扑向一脸如梦似幻的娇人儿。

    “琉璃,你可知道我是谁?”他的唇舌贴着她的耳际轻吮,吐出灼热的气息,教她颤栗的抖了一下,双手同时往下移动,不着痕迹的解开衣带,解开她的衣衫。

    “大当家。”虽然在梦中,他的影像却是如此清晰,她当然看得出来他是谁。

    “蔚如?。”每当她喊他大当家,总觉得她有意在他们之间划一道界线,一开始他觉得无所谓,如今他可不允许。

    “我知道我知道,大当家就是蔚如?,蔚如?就是大当家。”她惺忪的目光,看起来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她紧蹙柳眉,这似乎是一件令她深感困惑之事,害他忙碌的双手不觉一顿。

    “你随我念一遍——蔚如?。”他主动教她好了。

    半晌,她很坚决的摇摇头。“不可以。”

    这会儿轮到他不解皱眉了。“为何不可以?”

    “我不是小姐,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的口气带点忧伤,却又很淡然。

    他的心好似被针扎到,微微的酸,微微的疼。原来她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只是认清楚她从来不是真正的莫家千金。

    “你当然不是任何人,你是云琉璃,我的妻子。”他轻柔的吻着她的眉、眼、鼻、唇。对,她是他用八人大轿迎进门的妻子——一生相伴的女子。

    “我是你的妻子?”

    “你真糊涂,皇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蔚如?的妻子。”

    “……蔚如?。”云琉璃终于缓缓的吐出他的名字。

    “是的,我是蔚如?,你的天,你的夫君。”这下子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他,他放肆的对她为所欲为,唇舌如星星之火,一一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点燃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渴望。

    这是一场令人害羞的春梦,可是她喜欢这个春梦,喜欢这种被他拥有的感觉,虽然过程经历了剧烈的疼痛,却也教人满足畅快,她不想清醒过来,因为太美太美了,醒了,这一切就会消失不见。

    ***

    是啊,醒了,这一切就会消失不见,所以,昨夜只是一场春梦。

    没错,昨夜不过是一场春梦,昨夜不过是一场春梦,昨晚不过是……懊恼的抬头一瞪,云琉璃终于出声向坐在凳上的吉儿讨饶了。

    “你别再盯着我了,这样子我没法子专心看小说。”

    “你有心思看小说吗?”吉儿不曾笑得这么温柔,这反而教人觉得很诡异。

    “……第一卷快看完了。”没错,酸疼的身子明白的证实昨夜的火热,此时的她怎么可能有心思看小说呢?可是,若不找点事转移思绪,她就会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老天爷,她的脑子快要爆炸了!

    “我的脑袋瓜儿都快打结了,你怎么还在意这书儿是不是看完了?”吉儿一把抽掉她手上的小说,随手往旁边一扔。

    她很自然的想抓回来,可是马上被吉儿狠狠地拍掉。

    “……打结的又不是我的脑袋瓜儿。”她越说越心虚。

    双手叉腰,这会儿的吉儿有那么点母夜叉的味道。“你可以体会我此刻的心情吗?敲着你的房门,开门迎接我的人竟然是不曾踏进这里一步的大当家,你想象得到当时我有多震惊吧!”当场,她觉得好像被马儿从背上摔下来,惊吓得两眼暴凸,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还不够瞧,接着大当家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少夫人昨晚累坏了,你别打扰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这个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她就张着嘴巴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直到厨房的奴婢见她没去端早膳,好心帮她把早膳端来,否则她还像块石头呆站在房门口不动。

    他哪有不曾踏进这里一步?上次她从墙上摔下来,他不就进来了吗?不过,吉儿大概不认同这种说词吧。

    “……这儿也是大当家的房间。”云琉璃只是想表明,蔚如?从这儿走出去并不稀奇,可是,话一出口,怎么那股暧昧的氛围更显着了呢?

    “这么说,昨儿个夜里你们真的……圆房了?”吉儿难为情的脸红了。虽然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说起这事总会害羞。

    “这……好像是这么回事。”这句话几乎含在她嘴里。今日的她身着桃红褙子,可是此刻她的脸儿比身上的褙子更艳丽。

    “你们真的圆房了?”吉儿非要听得一清二楚不可。

    “……应该是这么回事。”虽然还是很别扭,这一次她倒是把话说明白了。

    “这个意思就是说,我们琉璃真正成为蔚家的少夫人了吗?”吉儿兴奋的扑过去抱住她。太好了!琉璃在这儿的地位得到认可了,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们,虽然早就没人敢欺负她们,可是感觉就是不一样……等等,她漏了一件很要紧的事。

    她连忙放开琉璃,追着问:“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

    “……就这样子发生了。”好吧,就算酸疼的身子无法证明什么,见到床上的落红,她也清楚昨儿个夜里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儿个好像作了一场春梦——一场教自个儿连想都会害羞脸红的春梦,又怎么说得明白呢?

    “就这样子发生了?是怎么发生了?”吉儿好奇死了,哪可能这么容易打发。

    “这个……就是很自然的发生了。”

    “到底是怎么很自然的发生?”吉儿转为咄咄逼人。

    这教她怎么说呢?云琉璃又羞又窘又不知所措,还好这时有人出现解了围。

    “嫂子醒了吗?”蔚如月高兴走进房,贴身丫头清儿端着一盅补药跟在身后。

    虽然这会儿她没心思陪小姑品茗对弈,而且全身酸疼得直想赖在床上,可是她开心得很想扑过去抱住小姑,来的真是时候!“早醒了,如月想找我对弈吗?”

    “不急,嫂子先把这盅补药吃了。”蔚如月命令清儿把托盘摆在炕几上。

    这种情况还真教人搞不懂,她这么健康的身子有需要补药吗?“怎么突然要我吃补药?”

    “这是娘特地交代的,为了让嫂子有更强壮的身子孕育蔚家的子嗣。”蔚如月笑得好害羞。

    “嗄?”

    “我们都知道了。”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从脊背倏地爬上来,她很想教自个儿别胡思乱想,可是这种感觉太诡异了。“……知道什么?”

    “昨儿个夜里你和大哥洞房了。”

    吓!若非坐在卧榻上,云琉璃肯定摔得鼻青脸肿。上午都还没过完,怎么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呢?原本以为她是来解围的,结果是来找麻烦的!“……这事你打哪儿听来的?”

    “爹娘见嫂子没有去请安,觉得很担心,于是让丫头问清楚发生什么事,府里的人都在流传,昨儿个夜里大当家和少夫人圆房了。”

    对于皇城不出三日,流言就可以传遍大街小巷的本事,她一直深感佩服,没想到蔚家散播流言的本领更是惊人。只是,谁可以为她解答,连她都迷迷糊糊,不清楚如何发生的事情,何以府里其他的人这么确定呢?

    “明年蔚家就要添丁了,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特地派人上药铺帮嫂子抓了几贴补药回来,由我亲手为嫂子煎药。”

    添丁?她两眼瞪得像铜铃似地。她们会不会太急了?好吧,就算昨夜是真的好了,万一她的肚子不争气,没有塞进娃娃呢?

    昨儿个夜里蔚如?为何出现在冬梅苑?他们又为何纠缠在一起?她的脑袋瓜儿一团乱,只记得眼睛倦了,因此闭目歇会儿,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在她眼前,当时他们好像在床上,然后接下来怎么会做出那么羞人的事……她想破脑子也没个答案,总不能向蔚如?兴师问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若他不认帐呢?

    其实,她就是怕他不认帐。当时她迷迷糊糊的,若他说什么都没发生,她能说有吗?她必须对自个儿明白,蔚如?的眼中没有她,她不敢对他存有一点儿期待。

    “嫂子赶紧把这盅补药吃了。”

    “这个……不急。”若她喝下这盅补药,不就表示她急着怀上蔚家的子嗣吗?

    “怎能不急呢?娘就是因为身子不够健壮,又生了我们四个孩子,如今才会身子欠安,所以娘教嫂子一定要把补药吃了。”

    蔚如月直接捧起药盅,送到她嘴边,这会儿她只好硬着头皮把补药吃了。

    不过是一盅补药,又不是教她勿乘车马、勿登高、勿临深、勿下坡、勿急行、勿练剑……好吧,她可以容忍接受。

    ***

    夜幕低垂,围绕在四周的吵闹声清光光了,房里也回复原有的清幽,云琉璃立刻熄灭所有的灯火,可是呆坐在床上半晌,又觉得这样做好像是拒绝他回房,于是赶紧把房内的灯火再度点亮。可是这又不对,这样做好像在期待他回房……

    就这样,她一会儿跳下床,一会儿又跑回床上,房内灯火时灭时亮,教人瞧见了,还以为她在玩什么游戏,真是令人头疼。

    她是应该灭掉灯火,还是点亮灯火呢?

    “有什么事让你发愁吗?”

    抬头看见蔚如?就伫立在前面,云琉璃惊吓得把屁股往后挪了几寸。“……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寝房。”他可是很理直气壮。

    “……不是,我不是说你不能来这儿,只是连个脚步声都没有,也不知道从哪儿蹦来的,吓了我一跳。”

    “当然是从房门走进来,你的脑袋瓜儿太忙了,连我的敲门声都没听见。”他脱下长衫搭在衣架的横杆上,接着解下束发,长发立即披肩而下,多了几分平日不见的潇洒。看这样子,他显然打算今夜在此休息。

    “……你要在这儿……”云琉璃没见过他如此随性的一面,舌头打结了,忘了自个儿要说什么。

    他吹灭所有的灯火,只留床前那盏灯,接着踩上脚踏,在床沿坐下,俯身慢条斯理的脱鞋。

    怦怦怦怦怦……她的心儿跳得好急,虽然昨夜他们就在这挂着红色帷帐的大床上翻云覆雨,可是当时半梦半醒,再怎么激情火热,也少了一点真实感,此刻却是完全不同,他真实的存在面前,她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他。

    蔚如?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斜睨着她,“你想在那儿坐到天亮吗?”

    “……我要就寝了。”她小心翼翼的挨着最内侧躺了下来,眼角却不自觉的频频偷瞄他。

    “这会儿你是清醒的?”

    “嗄?”

    “昨儿个你睡得迷迷糊糊,今儿个你可是清醒的吗?”

    “……”云琉璃实在猜不透这话有何含意。

    他好似不在意她的答案,没再追问下去。

    过了会儿,她撇头一瞧,他竟已闭上双目,从沉稳的气息来看,好似入眠了。

    睡着了吗?

    忍不住好奇,她翻身撑起上半身,悄悄靠过去。

    仔细打量他刚毅的脸庞,好像真的睡着了。半晌,她忍不住起了调皮之心,用右手食指卷起一缙又黑又沉的头发,又松开,再卷起,再松开,再卷起……毫无反应,真是太好玩了!

    大胆的再往他的面颊一戳,这回她可没有这么幸运,教他一把抓住了,接着扯进怀里,整个人亲密的贴在他的胸前。

    两人四目相对,悸动的情愫在眼眸之间流转,火花在彼此的气息之间滋滋作响,好像随时会擦撞燃烧起来……

    她硬是教自个儿别让他乱了心智,懊恼的一瞪。“大当家怎么可以整人?”

    “这会儿我可以放心了,我的夫人很清醒。”

    “我是很清醒,不清醒的是大当家。”他真的清楚自个儿在做什么吗?

    “我好像不太清醒,要不,怎么会陪你玩起闺房之乐?”他何止不清醒,简直是疯了,因为不想惊着她,还想方设法一步一步诱惑她靠近他,落入他的怀里。

    闺房之乐……轰!云琉璃直想把脸儿藏起来,完全没想到自个儿正趴在他的胸前,此刻看起来倒像在撒娇似的。

    “夫人还喜欢我们的闺房之乐吗?”蔚如?没想到逗她是这么乐的一件事。

    她懊恼地张嘴咬他一口,没想到这一口成了体内那股欲火的引信,他等不及的翻身对她发动攻势。

    昨夜的激情再度如野火般烧了起来,这一回保证没有人会以为这是一场春梦,因为热烈的程度远胜于昨夜,他贪婪无度的对她索求,非要逼得她娇喘无助的对他求饶,看着这朵寒冬的冷梅为他绽放娇艳的媚态、为他颤抖吟叫,带给他难以言语的满足感……

    眷恋地看着累坏的娇人儿,蔚如?终于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再也没有抗拒,今生今世,她是他的妻,他誓要守护她。

    他的唇轻柔的吻着她的娇躯,她不觉发出娇吟般的声音回应他,他愉悦的唇角上扬,好喜欢她的反应,那么纯真率直,那么教人着迷,不过,他应该再温柔一点,可是一缠上她的身子,他就像不易饱足的野兽,总想要更多,再更多,直到她最后一点点的精力都被他榨干,若非她是习武之人,肯定受不了他的需索无度……

    对了,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他连忙起身下床,先帮自个儿穿戴整齐,再把床上的人儿扶起来,为她着衣。

    “琉璃,醒一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她试图打起精神,可身子又酸又倦,脑袋瓜不自觉的又垂下。

    “我说了就不稀奇,你一定会喜欢那个地方。”

    “明儿个再去不行吗?”她好想睡,真的好想睡。

    “这会儿去了对你比较好。”他终于帮她穿好衣服,然后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她撒娇的将螓首埋在他怀里,他见了勾唇一笑,走了出去。

    ***

    看着宣纸还未干掉的墨迹,蔚如?顿觉豁然开朗,虽然他还是惦记着莫香灵的一切,可是他的心不再迟疑,他决定将她放下,期许她和云璩风一生幸福快乐。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莫香灵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是不变的事实,但云琉璃是他的妻子,这也是不变的事实,他会记得莫香灵,但他想守护的人是云琉璃。

    书房门上传来规律的敲打声,接着武彬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手上端着主子要他准备的合卺酒,他将托盘摆在书案旁边的香几上。

    蔚如?拿起宣纸,吹干墨迹,折好放进信封封好,交给武彬。“明儿个一早派人把这封信送去给赫连。”

    “赫连?”

    “我让赫连即刻返回皇城,别再搜寻他们的下落了。”

    虽然大当家对少夫人的情意明明白白的流露在举手投足间,连一向不愿意人家靠近的温泉池都供少夫人使用,莫家小姐对大当家来说只怕是毫无意义了,可是大当家的决定还是教他吃了一惊。大当家固执了那么久,怎么突然改变心意呢?

    “你很惊讶?”

    “有那么一点。”

    “当你心里有个人,你就会明白了。”他想起此刻正欢喜的泡在温泉池中的娇人儿,眼神转为温柔,唇角高高扬起。

    一顿,武彬道出自己的感受,“小的为大当家欣喜,少夫人是值得真心相待的女中豪杰。”

    剑眉一挑,他戏虐的道:“连你也被收买了吗?”

    武彬难为情的摸了摸头。

    “这儿没你的事,你去歇着吧。”这次武彬欣然应允。他知道大当家接下来会很忙,用不着他在这儿伺候。

    房门闩上之后,蔚如?端着合卺酒走过一条隐身在书房的通道,这条通道连接书房后方的天然温泉池,温泉池的四周砌上高墙,为这座温泉池保留隐私。

    云琉璃开心的从这边游过来,再游过去另一边,游来游去乐逍遥,感觉自个儿好像化成了一只鱼儿。

    这里简直是仙境,而这泉水更是无比的神奇,泡了一会儿,通体舒畅,身子不酸也不疼了,若是再来一场鱼水之欢,也不担心……哎呀!她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会有这么浪荡的念头呢?

    她好害羞的将整个人沉入泉水之中,过了半晌,又冒了出来。忽地,蔚如?从后面紧紧将她一抱,她惊吓得叫了一声,感觉就像被人家逮着做坏事似的,不禁又羞又恼的回首一瞪。

    “大当家怎么老爱神出鬼没吓人呢?”

    “我还以为夫人胆大包天。”

    “这世上哪有人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里是我的世外桃源,除了你和我,没有人会闯进这儿。”他带着她游向池边,接着让她转过身跨坐在自个儿身上,暧昧的姿势教她羞答答的红了脸,虽然彼此的身子都摸透了,还是教她很难为情。

    她垂下螓首将脸儿埋在他的胸前,不想让他直视她的眼,可他不允,硬是抬起她的脸,他喜欢看着她乌亮清灵的眸子,那儿说着她的真心。

    “讨厌,不要直盯着人家瞧。”她娇嗔的一瞪。

    他情深意浓的抚摸她被泉水浸湿的青丝。“我会这么一直看着你,直到我们白了首,驼了背,拄着拐杖。”

    心,狠狠一震,他的承诺对她而言像梦一样,她的眼眶湿了,笑容甜了。“原来大当家也懂得甜言蜜语。”

    “你应该改掉大当家三个字。”他指尖轻滑过她的唇。“你可是我的妻子。”

    妻子——这两个字多美啊!她始终不敢心存妄想,如今他却亲口承认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她再也无所求了!

    她情不自禁的学着他,指尖轻轻滑过他的唇,柔声吐道:“蔚如?。”

    他张口含住她的手吸吮,浓烈的情欲在眼中燃烧。“我比较喜欢如?。”

    “……如?。”她娇羞的红了脸,因他的欲望正蓄势待发的抵着她。虽然他很想深深的与她连结成为一体,可是这会儿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伸手取来摆在池边托盘上的两盏酒杯,酒杯已经斟满,并用彩线将杯脚拴连起来,象征夫妻连成一体。“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两人同时以口就杯,先各饮半杯,再行交换,一齐饮干,搁回托盘上。

    “我的琉璃儿,我的妻子,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妻绝!”这是他对她的回应,除非高山变成了平地,江水都枯竭了,冬天有春雷,夏天下雪,天和地合在一起,否则他绝对不会与她分离。

    云琉璃的胸口涨了浓烈的情意。她好爱他、好爱他……情难自抑的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动靠过去吻住他的嘴,缠缠绵绵的情意借由唇舌细细诉说,痴狂的爱恋借由肢体的交缠倾诉,春色在泉水之中激狂的荡漾开来,即使夏雨骤起,也止不住如烈火狂烧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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