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管劭予之前所选择的女人……
夏乐乐不著痕迹地打量著坐在前面的女人,细细在心里评量著。
年约三十出头,不过却保养得极好,漂亮的脸蛋带著成熟女人的知性魅力,姣好的身段全然看不出已生过一名小孩,那股天生的优稚气质更是引人注目,无疑问的,管劭予的前妻绝对是名能攫住男人视线的美丽女人。
在乐乐打量她时,庄薇雅亦暗暗评估乐乐,她临时回到台湾,直奔前夫家,却怎么也没料到会在前夫家看到一名女孩,而且看样子,关系似乎还不浅。
看她年约二十五左右,清丽的脸庞朝气十足,大眼闪烁著灵活光芒,微勾的菱角嘴,轻轻一扬便是甜甜笑容,瞧了就让人喜爱。
「雅雅,你怎会突然回国?」管劭予从厨房走出,打破客厅里的宁静。「你的咖啡,不加糖。」他将餐盘上的咖啡放到庄薇雅面前。
「刚好公司给我几天假期,就回国来看你们了。」她端起咖啡,唇瓣勾著笑弧,「那么久没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喝咖啡的习惯。」不加糖,纯黑咖啡。
管劭予淡笑不语,再将果汁放到乐乐面前。
「妈咪,玮玮好想你。」玮玮坐在庄薇雅腿上,亲昵地撒著娇。
「妈咪也好想玮玮喔。」庄薇雅低头在儿子脸上亲了好几下,「好久不见,玮玮长高了喔,有没有顽皮,惹爹地生气?」
「才没有,玮玮很乖。」玮玮摇头。
「真的吗?」庄薇雅怀疑地向管劭予求证。
「你说呢?」管劭予似笑非笑地扬著俊眉,不以为然地看著儿子。
「呵。」见他那副无奈模样,庄薇雅忍不住笑了。
夏乐乐咬著吸管,默默注视这幅和乐融融的全家福,有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完全插不进那三人世界,一股落寞、酸涩自心头涌起。
她看向管劭予,那抹温柔笑容目前为另一名女人展现,说出的话题是属於他们两人所拥有的,此刻的他,眼中没有她,更遑论心了。
明亮的眸光想到这不禁暗涩下来,她微微苦笑,看向开心满足的玮玮,连向来缠她的玮玮现在也只顾黏著妈咪,不再需要她了。
那么,她还待在这干嘛?像个外人似的,这种滋味真是糟透了。
夏乐乐撇撇嘴,灰涩的眸子不意与庄薇雅对上,清楚的看到对方眸里的笑意和一丝……得意。
心一阵紧缩,小手紧握著杯子,她眯起眼,顿时明白了。
眼前这女人是故意的,她想干嘛?给她下马威吗?告诉她管劭予和玮玮是属於她的,没有她夏乐乐的份吗?
冷下眸子,怒意使她轻颤著身子,夏乐乐在这一刻决定——她讨厌这女人!
「乐,你怎么了?」管劭予坐在她身旁,大手握住她的,「你在发抖?是冷气太强了吗?」
夏乐乐回过神,回以一抹笑容。「没,我只是不太舒服。」对!她全身上下都感到不痛快。
「不舒服?」管劭予拧起眉,大手覆上她额头。「又感冒了吗?」
「老师不舒服?」玮玮眨著眼,跳下庄薇雅腿上,也紧张的跑到乐乐身旁。「哪里痛痛?」
「没事,只是头有点疼而已。」夏乐乐笑了笑,大手轻揉玮玮的头,眸子不著痕迹的,得意地睨了庄薇雅一眼。
哼!敢跟她示威,以为她夏乐乐不敢接招吗?
庄薇雅挑了挑眉,当然也接受到那抹得意光芒,她感到有趣地笑了。「对了,劭予,回国这段期间,可以住你这吧?」
「当然可以,随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管劭予不以为意地一笑,转头继续看向乐乐。「头很疼吗?要吃止痛药吗?」
「不用!」夏乐乐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抱起玮玮。「玮玮,爹地是坏人,不要理他。」
「乐乐?」管劭予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不懂她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
「为什么?」玮玮也不明白地看著她。
「玮玮还记得白雪公主的故事吗?」夏乐乐脸上的笑容很甜。
「记得。」玮玮点头。
「你爹地呀!就是白雪公主里的王子,所以,你说爹地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慢慢诱导。
「是坏人!」玮玮想也不想的就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玮玮真乖。」夏乐乐赞赏地揉著玮玮的头,澄眸冷冷地睨了管劭予一眼。
管劭予瞪著儿子,再看向乐乐,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心头升起,就算他一开始不懂她在气什么,现在也全明白了。
俊眸看向庄薇雅,看来乐乐是在吃雅雅的醋,可是他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当作和雅雅不认识,赶她去住旅馆吧。
在心里轻叹口气,管劭予这下可为难了。
「什么白雪公主、王子的?」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庄薇雅满脸疑惑。
「没,只是童话故事。」管劭予草草带过,俊眸无奈地看了乐乐一眼,为她的醋意感到好笑。「你的行李呢?我帮你拿进客房。」不过他还是决定让雅雅住下来,至於乐乐的醋意,就晚点再跟她解释好了。
听到他的话,夏乐乐迅速转头瞪他。这个臭男人!明知她在生气,竟然不理她!
可恶!
夏乐乐鼓起双颊,以凌厉的视线射杀他的背。
「在门口,待会再整理就好了,我肚子好饿,你在煮饭?」庄薇雅走向厨房。
「嗯,你要再等等,我马上煮好。」故意无视背後的凌厉视线,管劭予也跟著走进厨房。
「哇!有我喜欢的糖醋排骨耶!劭予,你是不是预先知道我要回来,先准备好呀!」壮薇雅开心极了,仰头就在管劭予颊上亲了一记。
完了!
根本来不及闪避的管劭予微微一怔,然後立即转头看向客厅——沙发椅上只剩玮玮,而大门也随即传来大力的关门声。
管劭予闭上眼,声音无力。「雅雅!」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噗,她生气了耶!」庄薇雅调皮地眨著眼,美颜布满笑意。
「你别故意挑衅她。」管劭予白了她一眼,这女人爱捉弄人的个性一点都没变。
「好玩嘛!」耸著肩,她一点也不觉得要反省。「不过没想到你竟会跟个小女孩交往,我刚看到真的愣住了。」
尤其是他眸里的温柔,深得就连身为他前妻的她也没机会享受到,害她嫉妒死了,才忍不住想捉弄她。
「不只你愣住,我也一样。」管劭予摇头轻笑,「你也知道,和你离婚後,我就没打算再和任何女人交往了。」
「无法抗拒?」庄薇雅扬起眉。
「很难抗拒。」薄唇凝著笑意,他想著那小女人的一切。「她很耀眼,像阳光,让人无法忽视,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
庄薇雅审视他脸上表情,瞬时明白了。「你爱上那女孩了?」连她也办不到的事,那女孩竟办到了。
管劭予一怔,脑海不自主的想著和夏乐乐相处的点点滴滴……灵活的眸子,生动的表情,两人在一起总是她在说话,银钤般的声音常常在他耳畔响著,初时觉得吵,可当消失了,他却也感到失落。
久而久之,他习惯她的一切,习惯家里有她的身影,习惯抱著她一起入睡,习惯床上有著属於她的淡雅清香,习惯她以充满爱意的眸子注视他,以甜甜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一开始的无法抗拒是对那抹阳光的向往、好奇,所以他答应和她交往,却没料到在后来的相处里,他渐渐地把一颗心赔上,悄悄的、偷偷的,在他不经意之间,就如此失落了。
一切,让他全然抗拒不了。
「嗯,我是爱上她了。」扬起笑容,他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的心情,心头顿时豁然开朗。
「是吗?」庄薇雅轻轻一叹。「我真嫉妒她,可以得到你的爱,而和你在一起那么久的我,却办不到。」说不失落是骗人的,毕竟她曾爱过眼前这男人,就连现在……
「雅雅……」
「其实,我还爱著你。」看著他,庄薇雅微微一笑。
「雅雅。」管劭予拧起眉。
「你太出色了,和你离婚後我和许多男人交往过,可是心里却总觉得他们比不上你。」说到这,她以责怪的眼神瞪管劭予一眼。
管劭予只能回以无奈笑容。
「尤其,你身边又没有女人,也没听你说爱上哪个人,更让我心里有著希望,觉得我们两个一定还会有在一起的一天。不过现在我知道,这一天永远不会来到了。」所以,真嫉妒那女孩,早知道刚刚就该玩更凶一点。
「对不起。」他知道他曾把她伤得极深。
「哇,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庄薇雅白了他一眼。「爱情本来就没什么道理,所以别说抱歉,这简直是在污辱我。」新时代女性,该放下的时候就该放下。
「你一定能找到一个好男人的。」他希望雅雅也能幸福。
「这是当然。」她再给他一记白眼。「其实,有个男人正在跟我求婚,我本来还在犹豫,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有决定了。」是该往前定了。
「喔?」管劭予扬起眉。「是谁?说来听听。」
「嘿嘿。」庄薇雅害羞地搔著头。「就是……」
她滔滔不绝地说著,管劭予则微笑聆听,他知道他和雅雅都已经定出这段失败的婚姻,而那名正在吃醋的小女人,则是他未来的幸福。
不过,一想到要怎么安抚那女人的怒气,可令管劭予开始感到头疼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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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方小舞抱著枕头,爱困地打个呵欠,懒懒的询问。
「然後,我就气得走出他家大门了。」夏乐乐鼓著两颊,气愤的将脸埋进陵里的抱枕。
她气死了!管劭予竟然让那女人吻他的睑,可恶可恶!那是她的专利耶!他竟然让别的女人碰。
她气炸了,好几天都没去找他,谁知他竟也没来找她,一想到这点她更气!
可恶!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她又气又委屈的,一下班就直奔方小舞住处,呱啦呱啦的,把满肚子的气愤、委屈全部呱出。
方小舞撑著极重的眼皮,极无力地瞄了夏乐乐一眼。她是倒了什么楣,为啥要当人家的爱情顾问?
平时也就算了,可她最近为了赶稿,已经二天没好好合眼了,好不容易赶完,才睡一下子,就被人吵醒,而且还只为了听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真他X的机车哩!
方小舞在心里狂诅咒,却还是勉强捺住性子,缓缓开口:「人家是前妻,离婚前做的事,更亲密的都有了,现在只是亲个脸,有啥好计较的?」
「那不同呀!现在他们离婚了耶!她怎么可以亲他?」夏乐乐不满地抬起头。
「大姊!只是亲个脸,你就当作国际礼仪不就成了?」有啥好计较的?哇!
夏乐乐瞪著她。「那如果有个男人不小心和你发生关系,然後再告诉你,他上错人了,你会怎样?」火大火大,她气得止不住出口的话。
方小舞瞪著她。靠!这女人是来找她吵架的是不是?
「怎样呀?」夏乐乐挑衅地扬起眉。
「夏乐乐,请看清楚你在谁的地盘上。」死女人,在她家还敢这么凶。
「哼!」夏乐乐怒火冲冲地别过脸。
方小舞抹了抹脸,告诉自己不要和暴走的恐龙计较。「不然你现在是在气哪样?是那女人亲他?还是他没有反抗的被亲?」
「都有!」这两项都让她气。
「然後,你气得没去找他,他竟也没来找你道歉,安抚你的情绪,所以你更火大了。」方小舞一一分析。
「没错!」死男人!罪加三等。
「夏乐乐。」方小舞淡淡地看她一眼。
「干嘛?」她没好气的。
「你真幼稚。」她下了评语。
「什么!?」她怒瞪著方小舞。「方小舞你给我说清楚,没解释得让我满意,我就要跟你决斗。」敢说她幼稚,找死!
方小舞撇著嘴,把她的话当作疯狗在乱吠,听听就算了。「首先,人家是前妻,就算离婚了,一样也有情谊在,搞不好人家亲脸颊是友谊的表现,就像你开心会抱著我们乱亲是一样的道理,你这么小题大作,难道不幼稚吗?」
夏乐乐抿著嘴,再怎么不满,也勉强接受这个答案。「可、可是他要让她住他那耶!」孤男寡女的,很危险耶!
「大姊!」方小舞叹气叹得很无力。「就如我方才说的,虽然离婚了,仍然有情谊在,人家久久回国一次,借住一下会怎样?难道你要小气的赶人家去住旅馆吗?」
「唔。」夏乐乐咬著唇瓣,回不了话。
「乐,吃醋要吃得有理,你这样胡乱生气,偶尔一次就算了,如果常常,是会让男人觉得烦、觉得腻的。」她懒懒地看著夏乐乐,眸子微合。
「这我知道,就是……」
「控制不了自己。」方小舞好笑地接话。
「嗯。」将下巴埋进抱枕,她幽幽说著:「小舞,我爱他,好爱好爱,我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还是我向来就讨厌的男人。」她皱眉,和小舞相视一笑。
「是不是爱上一个人就会有很多不安?我希望他属於我一人,好怕别人把他抢定,讨厌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使那人是他的前妻。」抿著唇瓣,她苦笑。「即使之前说的那么好听,不会追究他以前的婚姻,可是当他以前的妻子出现时,我根本办不到。」
「噗,这样才叫作爱情咩。」会有这种心情是很正常的。「不过只要你确定他爱的人是你就好啦!管她是不是前妻还是什么的,有啥好怕的?」
「重点就是,我不确定他是否爱我。」她唇畔的笑容更显苦涩。「在-起两个多月,说爱的人总是我,他从没说过,」方小舞眨著眼。「你没问他是否爱你?」
「不想问。」夏乐乐抿著唇。「因为问而回答的爱,我不要。」她要的是他主动说出来。
「唔。」方小舞看著她。「那你打算怎样?放弃吗?」
「我才不放弃!」她好不容易才追到他,怎可轻言放弃?「我不管他前妻是不是对他还有意思,不过目前他是我的,想抢就来抢,不过我绝不会轻易让给她。」
「那如果,他再次选择他前妻呢?」方小舞提出假设。
夏乐乐僵住身子,这个可能性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拚命告诉自己他会选择她。
「你会怎样?成全他们抑或让三人痛苦?」看著好友苍白的面孔,方小舞却不放弃,直逼问。
「我……」夏乐乐张口,却无言。
「嗯?」方小舞不放过她,定要个答案。
「如果到时真的是这样……你们会让我哭吗?」不由自主地,眼眶开始泛着泪。
她知道她会选择成全,即使痛苦,她还是会作这个决定,这个决定不只为他好,更是为自己好,太过执著的爱,不只会伤害他人,更是伤害自己。
「当然,让你哭一辈子都行。」方小舞轻笑。
「呵。」夏乐乐也跟著笑了,泪水顺著笑容滚落。
「拜托,只是假设问题,有什么好哭的!」方小舞没好气的把面纸盒放到她面前。「不过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看你哭,看来你真的完蛋了。」她摇头。
夏乐乐从盒里抽出一张面纸。「是呀!真的完了。」她轻笑,无奈却不後悔。
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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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伴著街灯,夏乐乐默默走在回家路上。
她在想,想她和管劭予的一切,一点一滴的回忆勾起唇瓣笑意,心头也弥漫浓浓甜意。
第一次喜欢上男人,第一次对男人展开追求,她追得义无反顾,没想过失败的下场,因为自信的她,从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不过,在庄薇雅出现後,她的自信开始动摇了,那么完美的女人都抓不住管劭予的心,她这平凡小女人会有那本事吗?
更何况,她看得出来庄薇雅对管劭予还没死心,前几天的示威不就是证明?
有过好几年感情,还曾是夫妻的关系,才和管劭予在一起两个月的她,真的赢得了她吗?
这种种烦恼扰著她的心,揪扯她的情绪,她好闷好烦,恋爱的苦涩折磨她的心,尤其,他还从未说过爱她……
这份感情她总是在追逐,追著追著,心头渐渐开始疲惫,尤其这几天管劭予也没来找她,更让她觉得好累。
她不想放弃,因为她爱他,好爱好爱,可是却抑止不住疲累感升起,他的不表态让她觉得好累……
轻叹口气,扬首看向即将走到的家门,却看到一抹人影站在门前的街灯下,灯光照出地上菸蒂。
她眨著眼,慢慢走近,心愈跳愈快,唇角忍不住渐扬的笑意。
「你跑到哪去了?」看到她,管劭予挺起身子,捻熄手上的菸,俊庞漫著不悦。「这么晚了,见你不在家,我很担心。」
他在她家门外站好几个小时,愈等心愈焦急,偏偏她的手机没开,让他更担心她是否出事了。
夏乐乐眨著眼,甜甜笑了。
呵!真的是他,他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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