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睡了一晚之后,冬安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早已露出马脚。
昨晚她只顾着生气,还质问尉迟观为何没到庆县,分明是不打自招,曝露出她暗中跟踪他的事实,可诡异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尉迟观却依旧待她如常,丝毫没有任何防备。
倒是史簿仁勾结官员,欺压镇民一案,不但惊动了朝廷,还震怒了龙颜、为彻查当地官员涉案程度,当今圣上特谕御史大夫阎律出京,亲自审理此案,因此在阎律抵达罗佳镇之前,尉迟观和铁硕只好搁下找人一事,暂时坐镇罗佳镇。
每一日,尉迟观都会坐镇官衙,藉由镇民口述,将史簿仁的罪行集结成册,好方便阎律将来审案,至于铁硕则是不分昼夜的看守地牢。
所有罗佳镇的人都晓得尉迟观是大官,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其实是能够感知万物的大神官,曾经有史簿仁的残党伪装成镇民,混入官衙,想要暗中救人,只是那些人总是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尉迟观感知诡计,让铁硕打得满地找牙,一块儿扔到了监牢里。
史簿仁丧尽天良,干过的坏事简直罄竹难书,尉迟观经常得在官衙忙到深夜才能回到客栈歇息,倒是无事一身轻的冬安,却也经常跑得不见人影,似乎比他更为忙碌。
这一夜,同样没人知晓她到了哪里,明月却早已过了树头。
抚着书案上的木匣,尉迟观忽然搁下手中的书册,吹熄烛火起身走出内室,打算出门寻人,不料门外却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大人,请问您睡了吗?”几声敲门声之后,是娇柔而羞怯的嗓音。
尉迟观认得那声音,虽然意外,却还是有礼的开门响应。
“这么晚了,蜜儿姑娘还有事?”他注视那提着灯笼和竹篮只身来到门外的蜜儿。
“我、我我我……”蜜儿紧张极了,她的手脚在颤抖,就连一颗心也扑通扑通的震着。
“还是镇里发生了事情?”他不动声色的又问,像是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爱恋和决心,以及竹篮里飘出的浓烈酒香。
“不、不是的……”她摇摇头,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又有勇气继续道:“我只是听说大人今晚吃得不多,所以特地为大人准备了些酒菜,若是大人不嫌弃,今夜,蜜儿愿入房服侍大人……”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将声音含在嘴里,只是写在眼底的情意,却是那样的清晰。
在这宁静的夜里,有美丽的姑娘带着酒菜来访,或许是全天下男人最梦寐以求的神迹,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却只盛满了另一个人。
这几日他在官衙里忙碌,全仰赖村民帮忙准备吃食,冬儿虽贪玩,却从来不曾错过三餐,今晚她却迟迟没有现身,甚至连他特地为她留下的醋溜黄鱼和卤蹄膀,直到凉了,也盼不到她来品尝。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不免让他担心了起来。
他担心她又惹上了什么麻烦,更担心她受了伤。
“蜜儿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在下恐怕得出门一趟。”
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蜜儿不由得脱口问:“是很要紧的事吗?”
“不错。”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真……不能耽搁?”她咬紧了下唇。
“这些日子受到蜜儿姑娘照顾,在下无以回报,只能尽心审案,还给蜜儿姑娘以及所有镇民该得的公道。”
这是非常委婉的拒绝,任谁都听得出来。
小脸上的羞红瞬间被苍白给取代,蜜儿揪紧裙摆,难堪的低下头。
“不,大人言重了,是我……是草民不该打扰大人……”一声呜咽不小心逸出红唇。“草民实在抱歉,草民这就退下。”话还没说完,人已伤心欲绝的跑开。
春天夜里的风,依旧透着一股冷寒,桃花虽然灼艳,却也不敌冷风侵袭,竟有几朵随风凋零,让人不免唏嘘。
眼前此情此景,让趴在大树上看戏的冬安,差点也想搥树叹息。
爹爹明明说过,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尉迟观却偏偏将到嘴的鸭子给推开了呢?这没道理啊!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蜜儿主动出击,她甚至没忘记爹爹的交代,在酒里添加能助“性”的药粉,好心的助尉迟观“一臂之力”。没想到全都白费了。
可恶,早知道她就该先用晚膳,再躲到这儿,如今厨房都收刀盖锅了,她到哪儿找饭吃?呜呜呜,她的肚子好饿啊。
咕噜咕噜……
受不了饥饿,平坦小肚竟不争气的发出饿鸣,说时迟那时快,尉迟观竟敏锐朝她藏身处扫来,月光下,他的目光竟不再温和,反倒凌厉得令人心惊。
不好,被发现了!
冬安无暇多想他的改变,只能慌张的跃下大树,一溜烟的直奔自己的厢房。
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无预警自门外响起。
冬安自床上坐起,好困顿的揉着眼睛,半晌后才懒懒的出声。
“谁啊?”
“是我。”来人果然就是尉迟观。
冬安心虚地拢紧被子,非常认真的考虑该不该变身成小猪,佯装自己已经睡死,干脆来个耳不闻为净──
“冬儿,开门。”可惜尉迟观却更快发出命令。
不好不好,他该不是怀疑到她头上了吧?
她明明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厢房,还谨慎的打散长发、脱掉外衣,躺在床上装睡了好一会儿,怎么他还是找上门了呢?难道她不小心落下了什么把柄?
冬安惴惴不安的猜测着,一双小脚始终犹豫着该不该落地。
她若不开门,必定会让人觉得她心里有鬼,可若真的开了门,她却又担心会露出马脚。
说来奇怪,他虽然闲雅温和,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只消被他盯着,她便会感到手足无措,尤其自从上回见识到他“无法无天”的魅力之后,她的病征就更严重了,不只会手足无措,一颗心还会扑通扑通的乱跳。
人说一物克一物,她想,他一定就是她的克星。
“冬儿。”温和的嗓音再次传来,像是要坚持得到她的响应。“过来开门。”显然,他也坚持着非进门不可。
情势比人强,冬安只能认命的跳下床,披上外衣,点上烛火,来到花厅替他开门。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小手掩着嘴,她刻意打了个呵欠,露出好困倦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门才开,他便理所当然的登堂入室。
没料到他会如此不避嫌,她吓得立刻朝外头探头探脑,确定四下无人后,便迅速关上门板。
“我一直待在房里啊。”她用好小的声音回答,就怕被人听见。
开玩笑,虽然蜜儿姑娘这朵娇花出击失败,可他和铁硕还会在罗佳镇待上好些日子,要是让人误会他和她之间有什么暧昧,或是误会他其实有“恋童症”,可是大大不利于她的计划。
镇上的姑娘就是看上他是个大官,为人闲雅温和,待人又谦冲有礼,才会芳心大动,愿意搁下女人家的矜持,主动示好,这几日她就是忙着与那些姑娘打交道,私下怂恿她们主动出击──
“掌柜说四处找不着你,你也没到官衙用晚膳。”他看了她一眼,接着竟笔直走入内室。
她重重一愣,好一会儿后才追了过去。
“我睡着了。”她扯住他的衣袍。“尉迟观,三更半夜的,你──”
“睡得那么沈,莫非是生病了?”他探出大掌,朝她的额头测探温度。
她虽心虚,却没有闪躲,只是他的掌心太过热烫,被他碰着的地方,似乎也跟着发烫。
“我没生病……”她仰高小脸,仔细观察着他,却怎样也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想法。
他一连串的动作,显然是在找寻什么证据,虽然她该掩饰的动作全做齐了,却还是难免紧张。
“没生病怎会连饭都忘了吃。”他的手还贴着她。
“我只是前一晚没睡好。”她随口找了个借口,却觉得没被他触碰到的脸颊,似乎也热烫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蜜儿姑娘适才来找过我。”他别有深意的答道。
“真的?”她眨眨眼,心里有一大堆赞美蜜儿的话,却怎样也说不出口。他怎么还不将手抽回去呢?她、她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吧?“既然如此,那你又怎么会来找我?”她装傻到底。
“你没来用膳,我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深邃的黑眸就着烛火,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像是在确定她毫发无伤。
“喔。”她点点头,想起他曾对蜜儿表示要出门一趟,难道就是去找她?
她还以为那只是借口,没想到竟是真的,不过她更没想到他会担心她。
他会担心她哪……
占据在胸口的忐忑,瞬间被一股强烈的喜悦给取代,她露出好甜好甜的笑容,忽然有股冲动想奔入他的怀里,大声的告诉他,她好得很,但是──
“呃,我、我没事啦……”她有些害羞的拉下他的大掌,用彼此才听得见的音量回答,总算想起自己还得提防隔墙有耳。
只是她光顾着防外,却没注意到自己匆促之间,只披上外衣就开了门,如今单薄的亵衣绸裤就在外衣底下若隐若现。
烛光下,她柔软的发,就贴在她柔滑的雪颈两侧,将她的脸蛋衬托得更加晶莹无瑕,并沿着她柔软的娇躯,一路蜿蜒出诱人的曲线。
即使娇小,她却已是个姑娘,一个成熟美丽,且甜美诱人的姑娘。
在确定她安然无恙后,他就该尽速离开,但他却无法控管自己的脚步。
即便无法感应,他却明白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也明白她这阵子都在忙着些什么,是她故意怂恿蜜儿来访,也是她躲在树上偷窥看戏,而这或许就是她接近他的目的。
他不晓得她是受了谁的指使,可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胡闹,所以才会决定过来给她一个警惕。
噙着淡笑,他忽然跨步走到她的床边,泰然自若的一屁股坐下。
冬安的眼珠子,差点就要掉出来。
“我今年三十,你曾说过我该是好好的历练。”他还一副打算和她促膝长谈的模样。
“呃……是吗?我曾这么说过吗?”要命!她哪管得了她曾经说了什么,他、他现在就坐在她的床榻上啊!
“你也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抚着她躺过的床,抚着她盖过的被子,他的动作轻柔的,就像是爱抚某种令人怜爱的稀世珍宝。
紧接着,他甚至还朝她勾了勾手指,脸上神情不见温和,反倒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就连他的目光,都灼热得让人觉得口干舌燥。
冬安呼吸急促,怀疑自己一定是饿过头了,否则她怎么会觉得他好诱人,好可口、彷佛就像这世上最美味的一盘佳肴……
“冬儿?”他的轻唤,无预警的拉回她的神智。
她差点跳了起来。
“什、什什什──什么?”她慌乱眨着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想尝尝他的味道。“不行!”她大叫着,一颗小头还不停的左右摇晃,像是想甩开什么荒唐的念头。“啊,我、我累了,有什么事,我们还是明早再──”她急着想赶人,只是话还没说完,门外却忽然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她立刻掩嘴噤声,并侧耳注意外头的动静。
脚步声很轻,是个女孩子家,而且正笔直朝她的厢房走来。
糟糕!尉迟观就在她的房里,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让人给撞见了,她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况且就算她现在将他扔出门外,也太迟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冬安只能当机立断吹熄烛火,跟着跳上床。
“冬──”
“嘘!”她用最快的速度摀住他的嘴。
为了阻止他发出声音,她几乎是整个人贴在他的手臂上,透过单薄的亵衣,他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娇躯不只柔软曼妙,胸前更是丰盈得令人血脉贲张。
黑眸瞬间黝黯,黑暗中,他目不斜视的望着那飘散着白烟的烛芯,试着往床侧坐去,不料他有礼的规避,反倒让冬安误会他想抵抗,水眸微眯,她二话不说,立即朝他的胸口挥出一掌,将他击倒在床上,并迅速跨坐在他身上,用全身的力量将他压制住。
“冬姑娘,你睡了吗?”
朦胧烛火在门外亮起,来人果然就是为了她而来,而且听那声音,赫然就是一刻钟前,被尉迟观拒绝的蜜儿。
显然被人拒绝之后,她的芳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严重打击,所以才会过来找冬安诉苦,可惜她却没料到,冬安的厢房内早已有其他访客。
此时此刻,冬安就跨坐在该名访客的腰腹上,一双小手不只捂在他的嘴上,还警告似的狠瞪着他。
“冬姑娘,你睡了吗?”蜜儿实在是太过伤心,语尾还逸出一声哽咽。
冬安心疼极了,她多想出门安慰她,可惜她得预防尉迟观抵抗。
幸亏铁硕夜里都待在官衙的地牢里看守,否则要是惊动他,不打起来才怪,届时不只蜜儿会误会她和尉迟观,恐怕整个罗佳镇都会误会。
只是话说回来,究竟是什么东西抵在她的臀间?还有,他的身躯怎么比石头还要硬,害她坐得一点也不舒服。
皱着柳眉,她不耐烦的蹭了蹭臀儿,试着寻找更舒适的位置,却不晓得这小小的动作,足以勾动天雷与地火。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折磨。
长袍底下,每一寸的肌肉都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尉迟观黑瞳紧缩,无法不注意到她的外衣往下滑了几寸,露出大片柔嫩雪肌。
因为姿势的关系,她身上的亵衣绸裤扯得更紧,自然勾勒出她的胸是多么的浑圆饱满,她的腰是多么的纤不盈握,她的臀是多么的娇俏有弹性。
他虽曾是神官,却并非完全没有欲望,只是,他虽能对其他姑娘的示好勾引心如止水,却无法忍受她这无心的撩拨。
她是这么的美丽,几乎夺走他的呼吸。
即使爱玩爱闹爱拖人下水,她却是如此的善良正义。
她不怀好意的接近他,暗中策划惊世骇俗的阴谋,却一点也不畏惧他。
她不只抓住他的目光,更占据了他的心,生平第一次,他迫切渴望拥有一个女人,然而,他更想珍惜她。
“冬姑娘?”门外,蜜儿可怜兮兮又唤了一声。
冬安的良心被拉扯着,唉,原谅她吧,等她摆平了尉迟观,她保证马上回头去安慰蜜儿。
彷佛终于找着最恰当的位置,圆翘小臀终于停止磨蹭,尉迟观总算不用再忍受那甜蜜却致命的折磨。他先是重重的喘了口气,紧接着却是一连串的深呼吸,他费尽所有意志试着平息腹间强烈的欲望,额间早已淌满汗珠。
几次得不到响应,蜜儿终于死心离去。
那是他听过最美妙的脚步声。
“呼,终于走了。”显然,不只有他庆幸,冬安也松了口气。
蜜儿一走,尉迟观在她房里的事自然就不怕泄漏出去,明天开始,她还是可以继续为非作歹──喔,不不不,应该说是为民谋福,天晓得有多少人想知道前任大神官的春天情事,她这么辛苦,全是为了天底下的百姓啊!
她格格轻笑,正打算松手,释放身下的男人时,眼角余光却瞥见自己胸前大半的肌肤,几乎全曝露了出来。
老天,她的外衣什么时候滑下来的?
该死,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啊,等等!他是不是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对不对?究竟看到了多少?又看了多久?
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丁点不剩,她又惊又羞的拉紧外衣,并迅速看向尉迟观,却错愕的发现,他正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他的神情既专注又危险,目光深黝得像是想把她吞噬──
她知道这种眼神。
那是男人动情的眼神。
蓦然间,巨大的羞潮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她发出低叫,咚的一声自他身上弹了起来,一路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可下一瞬间,小脚竟踩了个空。
完了,她都忘了自己是待在床上了!
过多的慌乱让她变得迟钝,压根儿无法作出反应,就在她决定挨疼的瞬间,一双健臂却牢牢的拉住她,并将她捞回到床上。
“小心点。”不若平时温和的低沈嗓音,几乎就落在她的耳廓上。
她无法抑制的重喘,连忙伸手推开那让人颤栗的胸膛。
“你、你你你──不许看!”她羞赧娇叱,一双手连忙回到胸前护着,压根儿没注意到,黑暗之中他竟捉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及时出手搭救。
浑厚笑声徐徐地自薄唇里逸出,尉迟观单膝直立而坐,健壮的右手臂就搁在膝盖上头,整个人不再温和,反倒充满了侵略和压迫。
“可我想看,你很美。”他的语气充满赞叹。
“什么?”她错愕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温和闲雅如他,谦冲有礼如他,竟然──竟然──
“冬姑娘?”无预警的,蜜儿的声音又出现在门外。
冬安吓得几乎又要弹起来。
“冬姑娘?你醒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蜜儿在门外嚷着。
冬安揪着衣襟,猛地转头。
“我适才听见你房里有其他人的声音,你──你没事吧?”除了低嚷,蜜儿甚至用力拍起门来,那剧烈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
这下糟了,她得在其他人被吵醒之前,想办法阻止蜜儿才行!
想也不想,冬安立即跳下床,只是她才跨出步伐,却又忽然转身。
床榻上,尉迟观果然还是紧盯着她不放,即使面对这种“紧急状况”,他依然不受影响,目光灼烈得就像是想烧掉她身上的衣裳。
小脸更红,她又羞又怒的回瞪他。
“冬姑娘,我、我去找人!你等我!”得不到响应,蜜儿终于急了,话还没说完她已急忙忙的转身,赶着去搬救兵。
只是她的好意,却再次吓坏冬安。
不行,要是她真找人来还得了!
为了阻止蜜儿,更为了阻止尉迟观那侵略的眼神,冬安猝不及防的探出小手,狠狠点住他的睡穴。
直到确定那壮硕的身躯睡倒在床榻上,她便立刻冲出房门,在长廊拉住仓皇的蜜儿。
“蜜儿,我没事,适才我只是在作恶梦。”她劈头就解释。
“恶梦?”蜜儿吓了一跳,可见冬安没事,还是松了口气。“可我分明听见你房里有──”
“那是我在说梦话。”冬安急忙接道。“我爹爹就经常取笑我,说我睡着时老爱说梦话,声音还能忽男忽女,让人雌雄莫辨。”
“是吗?”蜜儿信以为真。“啊,那是我太大惊小怪,吵醒了你吗?”
“没的事,对了,你怎么会来找我?”她迅速改变话题,同时拉着蜜儿往厢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冬姑娘,尉迟大人他……”
不问还好,这一问,蜜儿立刻悲从中来,两串珠泪滴滴答答的掉。
“哎,别哭别哭啊,这夜里风凉,我们还是到你房里说吧。”冬安加快脚步,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安慰蜜儿,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晓得,她有多心虚。
待她解决了蜜儿这头,一定要再想个办法,不着痕迹的将尉迟观弄到他的房里去,否则要是再有人来,她非去掉半条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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