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翦珞最后还是和蒙拓同一间房,但她却躲在浴室里蘑菇了许久,直到蒙拓从楼下浴室梳洗完毕回到房里,仍不见她从浴室出来。
她平常不是这么会蘑菇的人,只不过她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如何面对蒙拓,故而只能选择当只缩头乌龟,躲在浴室里头。
名义上,他们虽是结发三年的夫妻,却有名无实,直到上回在小屋里无意间擦枪走火,才造成既定事实。
面对如此亲密的关系,仍青涩的翦珞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直到几乎要洗脱一层皮,她才总算决定从浴室里出来。
问题是,刚才急急忙忙闪身躲进浴室的她,连件可以遮掩的衣物也没能记得拿,偏偏换下的礼服又给水喷湿了。
隔着浴室的门,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知道蒙拓就在房里,翦珞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走出去。
随手抓过一条浴巾里在身上,她微微把门拉开个缝,“拓!”她开口叫他,“你可以先借我一套衣服吗?”
他的回答是,直接走向她。
“拓,你还没拿衣服。”她试图提醒他。
蒙拓来到她跟前,直接把门给推开,“没那个必要。”他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拓!”她惊呼一声,两手紧张地抓住胸口的浴巾,以防春光外泄。
他大跨步将她抱到床上,此时的他全身上下就只披了件浴袍。
翦珞不是不明白他的意图,她紧张的吞咽着口水,试图对他挤出一抹笑靥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拓,我想你今晚也累了,不如早早上床睡觉吧!”
“睡觉?那是待会的事,不过早早上床倒是真的。”蒙拓边说边跨上那张足以容纳四、五个人的双人大床。
翦珞一手抓住胸口的浴巾,一手撑着床铺向后退。
“不然……不然……”她绞尽脑汁寻找拖延的借口,突然灵光一闪,“聊天!”她连忙说,“拓,既然你还不想睡,不如我们来聊天。或许再找安杰和书维,四个人到起居室聊通宵。”虽然这真是个烂主意!
“阿杰他们累了。”蒙拓渐渐的逼近她。
“那……”翦珞有些词穷地说不出话来。
没等她找着借口,蒙拓已先抛了个问题给她,“告诉我,翦珞,你爱我吗?”他将她压在身子底下。
“当然,我当然爱你。”早在三年前,自己的一颗心便沦陷在他身上。
“那么,”他的头更低了,两人的脸近到几乎就要贴合在一起,“你愿意让我爱你吗?”他语意含糊的误导她。
得到他的爱是她长久以来的希冀,所以她很用力的点头。
“想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一步步抛出诱饵的同时,蒙拓的右手已然覆上她胸前紧握着浴巾的手,缓缓的松开它。
她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渴望清清楚楚的告诉他,是的,她想亲口听他说爱她。
她很专心、很专心,等着聆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那股专注甚至让她忽略了他所有的小动作,包括他正拉开里在她身上的浴巾。
他吻住她,温柔且细腻的吸吮她的唇,“感觉到我的爱了吗?”
翦珞没办法回答他,除非他放开她的唇。
蒙拓的手持续在她身上施展魔法,引发她一阵阵轻颤,“你会知道的,今天晚上,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感官的欢愉分散了翦珞的注意力,她听不清楚蒙拓在说爱她以及如何爱她。她不自觉的呻吟,任由自己迷失在他的爱抚与疼惜下……
***
在隋国京的生日宴会上宣布翦珞是他未婚妻的隔天,蒙拓一踏进公司,第一件事便是要求底下的人开始着手筹备婚礼事宜。
他暗自决定,这一次要给翦珞一个完美无瑕的婚礼,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身为蒙拓的私人秘书,负责婚礼统筹、计划等相关事宜当然是无可避免的。然而,心爱的男人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自己,柳珊如心中百感交集。
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处心积虑赶走他身边的女人,甚至是骆萦君,那个她视为眼中钉的女人。
到头来,这些女人竟全只是她的假想敌,真正的情敌另有其人!
这岂不可笑?
想到那名自己未曾谋面的女人,柳珊如不禁妒火中烧。
***
和蒙拓约了要去拍结婚照,翦珞第一次来到蒙氏企业找他。
由于里头的员工全不清楚她的身份,是以,当柜台小姐询问她的来意时,她直觉地报出了绫湘的名字,说她要找她。
很快的,翦珞在十二楼的行销部门见着了绫湘。
绫湘一了解事情的经过后,当下免不了要糗她几句才甘心放人。
由于手上的Case还需要略作修正,因此她没带翦珞上顶楼,只送她到电梯口,让她搭电梯自行上去。
到了顶楼,翦珞落落大方的走向柳珊如,“小姐你好,我想见你们总裁。”
由于翦珞不似骆萦君那等美艳,因此柳珊如并未马上对她起警觉之心,只是冷淡的问:“你有事先打电话来预约吗?”
“没有,不过我……”
留意到翦珞身上穿的并不是严谨的套装,而是两件式的上衣搭配一条休闲长裤,柳珊如可以肯定,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多大的来头。
“很抱歉,总裁正在开会,你请回吧!”她不耐烦地打断她。
“可以让我在这里等他吗?”依照蒙拓打电话约她的时间推算,她猜想会议应该就快结束了。
见她仍不打算放弃,柳珊如口气更差了,“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在装蒜?你没有事先预约,总裁是不可能见你的。”
“小姐,你误会了,是你们总裁主动约我来的。”她觉得有必要跟眼前的秘书解释清楚。
“你说是总裁约你来的?”那怎么可能?柳珊如不由得重新打量起她。
她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尽管她的口气不是很有礼貌,翦珞还是回答了她,“我姓翦,叫翦珞。”
她一听到翦珞三个字,脸上的表情随即一阵扭曲,“你是总裁的未婚妻?”
“是的。”她并未听出她话里的恶意。
“原来是你,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柳珊如随即破口大骂。
翦珞被骂得莫名其妙,“小姐,你是在骂我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翦珞十分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当然也不可能得罪过她。
“除了你这低贱下流的女人外,还会是谁。”
“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她。
“误会?你这贱女人还想狡辩?”此时的柳珊如言词十分尖酸刻薄,刻意给她难堪。
“小姐,如果我曾无意间得罪过你,我在这里真心诚意的跟你道歉。”翦珞无意与她起争执。
柳珊如却不领情,“谁希罕你的道歉!”她认定她是在惺惺作态。
翦珞有些受不了眼前女人的野蛮,“小姐,请你讲讲道理好吗?”
“凭你也配要求我讲理?”她视她为横刀夺爱的情敌。
走出电梯,正巧上楼来找翦珞的绫湘对眼前剑拔弩张的景象感到不解,“翦珞,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这个小姐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听到这里,绫湘已经明白了大概。
“我想,可能是我无意间曾得罪过她,可是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翦珞心里觉得有些委屈,糊里糊涂挨了顿骂。
“你没有得罪过她。”绫湘轻蔑地瞟了柳珊如一眼。
“可是她明明……”瞧柳珊如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狰狞模样,翦珞实在很难相信好友的解释。
“你别理她,当她是疯狗乱咬人好啦!”绫湘故意把声调放大。
“贝绫湘,你说谁疯狗乱咬?”
“唉!”绫湘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年头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还真是不少。”
“你……”柳珊如还想破口大骂。
“小心哪,”绫湘好心的提醒她,“可别自己对号入座喔!”
眼见柳珊如被气得怒发冲冠,翦珞拉了拉绫湘的衣角,“好了啦,绫湘,你少说两句。”
“不是我想说,是人家硬要找我聊。”她当然只能奉陪啦!
终于,柳珊如再也顾不得什么家教修养,连珠炮似的骂道:“你这下贱的烂货,早晚被千人骑、万人压,出门给车撞死……”她那模样宛如泼妇骂街。
蒙拓刚开完会,想到翦珞正在等他,急急忙忙搭了电梯就上楼来。
没想到一走出电梯,便看见眼前的一团乱,“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喝了声,直觉走上前搂着翦珞,保护性的环住她。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你那能干的女秘书,背着你欺压你可怜的妻子,让我给当场撞个正着,这会正恼羞成怒冲着我们叫嚣。”
尽管她说得云淡风清,然所引起的效果却是十足,“柳秘书,事情真的像她说的这样?”蒙拓的视线像两道利刃,直直的插进柳珊如的心脏。
“我……我……”不意会让蒙拓当场撞个正着,此刻的柳珊如早已吓得结巴,说不出话来。
“说话!”他更为严厉的喝了声。
“对、对不起,总裁……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滚!你被解雇了。”蒙拓不留情地辞退她。
柳珊如一听,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不,总裁,我下次不敢了,我……”希望他能收回命令。
“我说滚听到没有!”他根本不想再听她多说下去。
等一切全都结束之后,翦珞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至于祸源呢,则是她那祸水老公。
***
那是一辆派头十足的黑色凯迪拉克,它就停在人行道旁,来往的路人不时对它投以侧目。
刚走出电影院,翦珞一眼就看到那辆车,她心想,车主也未免太过招摇,开这样一辆高级轿车来看电影。
也罢,反正不干她的事。
看了看表,离和蒙拓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她决定到附近的精品店逛逛。
轿车的门却在此时给推开了,一名高大英挺、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出来,“翦小姐,请留步。”
翦珞狐疑的转头看了看左右,“请问你是在叫我吗?”她确信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是的,很冒昧突然打扰你,我姓骆,叫骆睿廷。”他礼貌的伸出右手。
奇了,怎么自己最近这么热门,四处有不认识的人找上她?
如果不是确信蒙拓性向正常,翦珞真要怀疑,眼前的男人该不会是另一个前来挑衅的“情敌”
“你好,我是翦珞。”虽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对方都主动自我介绍了,翦珞也不好太小家子气,她也伸出手来。
“我知道。”在来之前,骆睿廷已对她做过一番调查。
“你知道我?!”她很是讶异。
“很抱歉我刚刚忘了介绍,我是骆萦君的哥哥。”他补充说道。
翦珞心中随即升起戒备,“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翦小姐,你别害怕,我没有丝毫的恶意。”
翦珞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来,是希望你能跟我去见我妹妹一面。”或许跟她谈过后,妹妹的心结可以解开,骆睿廷衷心期望。
“我不以为你妹妹会想看到我。”翦珞诚实回答。
他当然知道她说得没错,以骆萦君目前的状况,最想看到的人应该是蒙拓,偏偏,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只能从翦珞下手,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骆睿廷告诉她,“我妹妹她自杀了。”
“自杀?!”翦珞怎么也没料到,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个性会这么偏激。
“我希望你能去探望她,跟她谈谈。”
翦珞不以为这是个好主意,“她看到我,很有可能会再一次情绪失控。”
“我妹妹在医院清醒后又陆续闹过几次自杀,我只好冒险赌一赌了。”反正情况也不可能再糟到哪去了。
最后,翦珞被说服了。
到了医院,骆睿廷先为父亲引见翦珞,骆清河一听她就是那个害女儿闹自杀的女人,便要对她恶言相向。
骆睿廷费了好大的劲才劝阻了冲动的父亲,并以眼神向翦珞说抱歉。
她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她可以理解一个父亲心疼女儿的心,如今宝贝女儿躺在病床上受煎熬,他的反应是人之常情。
等骆睿廷好不容易说服父亲接受自己的决定,他到病房里头招出护士,让翦珞独自进去面对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妹妹。
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翦珞楞住了,她几乎无法将床上那了无生气的女人,与那天在隋家追打她的骆萦君联想在一起。
同样面对爱情,钟情同一名男子,两人的际遇却有如天渊之别……
翦珞不由得同情起她来。
不久前才刚安静下来的骆萦君一见到翦珞,情绪随即又激动起来。“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门外的骆清河一听,立即就要冲进病房里,骆睿廷立刻阻止了他。
“骆小姐,你别激动,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少说得那么好听,怎么,你得意啦,想来跟我耀武扬威?”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知道再多的安慰跟解释她也听不进去,翦珞索性直接切入主题,“我知道,你一直误会我横刀夺爱,抢了蒙拓。”在刚才来的路上,她便想好要将全部的事实全盘告知。
去他妈的狗屁误会,骆萦君咆哮道:“你这烂货,敢做居然不敢承认?”
“我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是,只要是我做的,就一定会承认。”
“满口谎言的婊子!你少在我面前装高贵。”她看不惯翦珞一副拒绝受污蔑,惺惺作态的模样。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等你看过这个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我没有说谎。”翦珞从皮包里取出身份证,将它递到骆萦君面前。
“把你的脏手拿开。”骆萦君一掌击上翦珞的手,连带挥落她手上的身份证。
翦珞缓缓的蹲下去捡起地上的身份证,“反正你就是认定我抢了蒙拓,那看看身份证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不是吗?”她重新递了过去。
骆萦君这才勉为其难的接过她的身份证。
“请你看看背后的配偶栏。”翦珞提示她。
将身份证翻了过去,骆萦君赫然发现,上头的配偶栏里填的竟是蒙拓。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们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结了婚并完成登记?
翦珞并没有浪费时间,她直截了当的说:“早在三年前,我们就已经结为夫妻了。”
“你说谎!”她拒绝相信翦珞说的是真的。
“你知道我并没有说谎。”她直直的望进骆萦君的灵魂深处,不让她再逃避现实下去。
骆萦君没有接口,双唇紧闭。
“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翦珞问。
尽管她仍旧拒绝开口,不过翦珞看得出来,她已经有软化的迹象。
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翦珞开始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原本,骆萦君故意维持面无表情,想让她自讨没趣。
但随着她一路说来,骆萦君发现自己无法再继续无动于衷下去,事实的真相令她震慑不已。
等故事告一段落,翦珞停顿了一会才又接着说:“现在,你还坚持是我抢了蒙拓吗?”
此时的骆萦君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整个人混乱透了。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我也不能因此劝你放弃蒙拓,但是,”翦珞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自己,别让疼爱你的父亲和兄长为你操心。”她有感而发。
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想通了。翦珞话一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病房。
门外骆氏父子一看到她走出来,脸上尽是既感动又辛酸的表情。
很显然的,他们也听到了翦珞的故事。
她神色自若地同两人道别,并婉拒骆睿廷的好意接送,自行离开医院赶赴与蒙拓的约会。
***
欢爱过后,翦珞亲密地把头枕在蒙拓的肚子上。
须臾,她轻轻开口,“拓,骆萦君自杀了。”
“我听说了。”他口气冷淡的说。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他是不可能就此放过她的,单就她胆敢打翦珞那笔帐便够算了。
“今天下午……”几经挣扎后,她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去看过她了。”
“你去看她做什么?”他不喜欢翦珞单独去见骆萦君。
翦珞从他肚子上抬起头来,“别担心,没事的,瞧我现在不也好好的。”
“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他承受不起那样的打击。
感觉到他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收紧了些,她赶紧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去了。”
“爷爷走了,如果连你也发生什么意外,我……”蒙拓无法再想下去。
翦珞能了解他的恐惧,她自己也有相同的心情,“不会的,我会一直缠着你不放,像牛皮糖一样,你想甩都甩不掉。”她试图逗笑他。
蒙拓却没那个心情,“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让自己置身到任何危险之中。”他要求她承诺。
“我答应你。”翦珞点点头,“我们会像千年老妖怪一样,相守到老。”她再次俏皮的说。
这一次他笑了,“你喔!”他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爱死我了对吧?”她回他一朵迷人的乐笑。
“你会知道的。”说着,他把脸埋进她的胸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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