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在塔希提岛上欣赏着姑娘们美妙的舞曲,闲闲打开「骆景铭」的手机。呵,语音信箱满塞,短讯塞爆,大部分都是公司里的人打过来的,还有几个合作伙伴的询问电话。我一边啜着酒,一边悠然自得地逐条删除,只留了几个重要的,待回去后再回复。
语音信箱一留出空位,立刻有一通得意的留言进来,时间是昨天上午,「哈哈哈!骆先生,你是不是很后悔呢?知道我现在坐在谁的位置上吗?我发现偶尔工作一下还是很舒服的,嗯……这种感觉真是棒极了。」
呵呵,很荣幸带给你如此美好享受。听着这条留言,想象陆晟坐在办公室大位上的模样,嗯,肯定很帅。
第二天,马上有一通新的留言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骆景铭!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要挟我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控制一切,让你悔不当初!」
啧,是吗?我着实期待着呢,我的好少爷。
七天后,他又打过来一通电话,「姓骆的,你这算什么?你够阴!够毒!你以为私底下玩那些暗招,就能把我怎么样吗?哼!我告诉你,我陆晟从小就不是被吓大的!」
你当然不是被吓大的,我的好少爷,你是被人宠大的。呵呵,到今天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你也未免太逊了点吧。
第八天他又打来一通电话,语无伦次地骂了我一番。
第九天他照三餐打过来三通电话,已经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了。从电话里他的语言组织能力上,我完全能猜出,他在公司里也快狗血淋头了。
十天后他又打来一通电话,「景铭……你是不是在看好戏?」我没回答他。
十五分钟后他装作没发生那回事一样,语气非常正常、温和、宛如「上司」一般地询问我,「骆景铭,你知道塞德烈小公主的那份合同放在哪里吗?」我当然没有回答。
半夜里他又来一通,这次,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但还是恼羞成怒,「看我的好戏你很舒服是不是?你这是在勒索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呢?啧,大少爷,我只不过是你的小小奴仆,还能把你怎么样呢?塞德烈小公主的合同我把它锁在保险柜里了,那可不是能让你乱玩的东西。
半个月后,塔希提岛上的单人失恋旅行已经演变成陆氏集团的员工大聚会。女士们在那里购买珍珠,发间簪着素色的小花,如同当地女子;男士们兴高采烈地感受第一次劈椰子的经历。当附庸风雅者在寻找高更的画与传说时,我和其它人则一同躺在这个轻松得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感受阳光与海风一起吹拂过来的清爽与凉意,看着海水的颜色由幽深到清亮,享受这难得的休闲片刻。
随着一干得力将士一个个的报到,我也越来越能想象得出陆晟在公司里焦头烂额的模样。最近,我每隔一两个小时便会接一次电话,听着电话里陆大少爷各种绝妙的骂法,我竟感到无比快乐,精神抖擞,看来人生也是需要一日一骂的。不过我好像有点被他骂上瘾了,偶尔他来电来迟了,我还会全身一阵不舒爽。
「……」第十七天,我接到了一通无声电话。
我挑挑眉,等了三分钟,又有一通,又过了五分钟,「算了,等我想好再打。」
这一想就是两个多小时,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很怪异,一板一眼的,好像很认真地照本宣科,「骆景铭,对不起,那天的事是我的错。对此,我要道歉。我不该打你,但你也不该强暴——不,这里改成强迫……」
我直接挂掉。
「喂喂!别挂啊!」陆晟立刻又打了回来,「景铭!我知道你在听,公司、公司真的出问题了!所有员工都造反了,董事会开始对我下达最后通知。我去爷爷那里好几次,他就是不肯出面挽回大局。他说他早就不管了,要我一定把你找回来。可是我没办法向他解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们明天就要开记者招待会,你一定要赶在那时候回来啊!」
我哼了一声,挂断。
「喂,你哼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回不来回来?」大少爷立刻打回来,「别发出这么轻蔑的声音啊!你是不是嘲笑我?你一定在心里讽刺我……景铭,念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分上,你就别这么无情好不好?」
「哼。」
「哇!你不要再哼了!」陆晟大叫起来,「好好好!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不该打你、也不该放着你就跑掉,但那天我真的吓到了啊!我还以为我真的杀了人,在路上还想过要不要到警局自首呢。其实后来我回去过的,真的!信不信由你,但是当时你已经不在家了。我打电话给公司,听说你已经去上班,我才松了一口气。真的!喂,别挂啊——」
「嘟——」
「喂!骆景铭!你挂我电话很爽是不是?我从来不给挂过我三通电话的女人打第四通!」
「嘟——」
「好吧,你不是女人,你是君子!你例外!」陆晟一迭连声地在电话里投降,「但是我真的为你着想过啊!你是个保守的男人,我知道和你做过一次之后意味着什么。你别这样一门心思地想着我对不起你,你得想想长远啊!你儿子的事,我真的是为你考虑。我以后不一定有儿子,但你有儿子之后,陆家所有基业不都是你们父子的吗?我这么良苦用心,你都不知道,难道你就是这么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吗?」
长远?哼!长远!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长远!火烧燃眉之际我看你还算计什么长远。
我挂。
「……桑亚对我生气,爷爷也对我生气,今天早上,连公司里那个新来的清洁工都给我脸色看,啊啊啊——景铭,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惨?」留言里,陆大少爷开始打苦情牌,「我真的是太烦躁太苦闷,只打过一次电话给桑亚,没想到才轻微地抱怨一下,她就挂我电话——」
糟,我挂他电话挂上瘾,都忘了桑亚是要温柔体贴的了。
「爷爷那头我跟他解释了,我说我们只是吵架,但爷爷更不管了。他说吵架这种小事让我自己摆平,如果我连这个都摆平不,我也就别想去见他了。他还骂我是蠢材,说我朽木不可雕也。呜……景铭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你明天一定要回来啊!明天这个记者招待会,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你不回来我们就死定了——」
是吗?有这么严重?我好奇,难道有我没有跟进的消息?「出了什么事?」
「你肯回来?」电话那一端,陆晟大喜过望。
「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呃……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陆晟吞吞吐吐,「总之你明天回来就知道了。」
「你知道我回来要的是什么。」我冷笑,「你能给?」
「呃,这个……那个……我考虑考虑。啊啊——你别挂!别挂!我想想、我想想,我可以把我名下的股份全转给你!我还可以——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你要什么,那个……我帮你介绍几位真的很好很好的大家闺秀?真的,我都私藏她们的联系方法,不随意告诉别人的。我真的没碰过她们!我举双手发誓!我只和她们的姐妹交往过……」
我望望话筒,苦笑了一下,挂掉,睡觉。
也不知道陆晟是不是知道自己踩中了我的地雷,接下来,他没再继续打过来。
不过第二天凌晨,我还在睡梦之中,就听得手机铃声大作,迷糊中接起,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那一端,陆晟大叫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这么慷慨?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都答应我?」
「什么都答应你!」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说吧,什么事?」我站到镜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意气奋发地抹上刮胡泡,开始消灭从下巴长出的「男人的小自豪」。
「就是昨晚说过的记者招待会啦,三分钟后就要开始了,可是发言人突然宣布辞职当场离开了,我快疯掉了!」陆晟道,「我不能说话,我出去解释一定会被扔臭鸡蛋的,说不定还会被员工拿石块砸死。我现在把你的电话切过去,你来解释——」
「等等,你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陆晟沉默了一会儿,从话筒里我听到他身边兵荒马乱的声音,「……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我挂了哦。」我柔声恐吓他。
「不要!」他自暴自弃般大吼道,「就是塞德烈小公主的那个案子啦!好,好像要引发民族纠纷了!」
「那个合同不是被我锁住了吗?怎么还会出事?」我疑惑。
「我没动啊!我只是听说公主要回去,就派人送了盆花给她。结果她突然大怒,用奇怪的词骂我,然后她的武装部队就包围了我们公司。」陆晟很委屈道,「翻译告诉我我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合他们礼节的事,要我公开道歉。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人告诉你,在塞德烈,把植物的生殖器送给别人,是作为一种最严重、最恶意的侮辱吗?」他居然对该国公主做这种事!大少爷,您可真有本事啊!我警告过所有人,不管怎么样也要让你离这案子远点,你竟然还是给我惹出事来。送花,你没事送什么花啊!而且又是那种宗教小国家,动不动就把一些小问题归到民族荣耀上。我再深吸了一口气,使劲保持镜中自己面容的镇定,以防用刮胡刀将下巴刮破,「你为什么要碰这个案子?」
「我……」陆晟嗫嚅了,「因为这是目前最重要的案子,只有跟进这个,我才算开始接管公司……」
就因为这种白痴的理由?我的手一抖,几乎要在自己脸上拉出一道大口子来。我放下刮胡刀,用毛巾擦干自己脸上的泡沫,然后举起手机,郑重地对电话另一端的那个白痴宣布,「我不管了,您另寻高明吧。」
去死吧!陆大王爷!你去接管你的公司吧!
当天下午,塔希提岛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时,「太上皇」的我正躺在床上睡午觉。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陆家公子风尘仆仆,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还穿着似乎是今天早上对外发言时的西装,看上去风度翩翩,真是一位有为的好男人。也许是因为走得急了,他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用一只手拍我的肩膀,打醒我。啧,真性感,真有男性魅力。
我抬起一只眼皮看看他。
「塞德烈小公主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他非常谦虚谨慎地说,如释重负般喘了一口气,「他们勉强接受我的说法,只是小公主那边还有点气,她说我欠她一个解释,合作方面也要暂时停止,等你回来再做打算。」
「你额头上那个是怎么回事?」怎么红红的?我坐起来,好奇地打量他。
他垂头丧气,「我被叶先生用活页夹砸了。他当众发飙,把我的东西都扔了,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叶医生的父亲?总是和你爷爷下棋的那个老头?」那老头也是公司股东之一,「他不是从不过问公司的事吗?」
「那是你在的时候。」陆晟郁闷道,「可能我的事闹太大了,不知道谁去告诉了叶先生。他说他是回来代爷爷教训我——你干嘛问这么详细?你回去后要帮我整治他吗?」
「嗯。」我阳奉阴违地答道。我要好好感谢他,还要派人送一套古董茶具给他。凡是和陆家大少爷作对的人都是我的好朋友。
「好了……」他咬着唇,像是在沉吟什么似的,之后,羞愤地瞪了我一眼,接着,突然爬到我的床上,摊手摊脚地躺下,把自己摆成个大字形,「好了,你来吧!」
「……」
「请开动吧。」他偏过脸,闭上眼睛,「结束后请记得整理行装,和我一起回去。」
「……」这算什么?
外面阳光正好,室内有人却躺得像死螃蟹?我定定望着他,仔细打量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是否有一丝不甘愿。
「……」死螃蟹突然又睁开眼,开口了,「那个,有个问题我突然想问一下……你,是在上方的吗?」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强暴你是为了让你插我?
「……」他死心了,认命闭上眼,「那个……后面……我是第一次,请……请稍微慢点……多做扩张……前戏……时间长一点,不要……不要突然进来……」
哦哦,还附带食用说明?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但在陆大少爷如此悲壮、如此哀戚地「为公司大业勇猛献身」的情况下,我怕笑出来,会损伤他的自尊心。于是,我只好顺从他的意思,开始享用——尽管我现在并不想吃螃蟹。
是的,对于传统的男人来说,大白天就做那种事,好像有点不太好?
我一边伸出手,准备解开陆晟西装的扣子,一边这样想着。
「等一下!」指尖刚碰触到第一颗扣子,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神情紧张,「那个……你知道怎么做吗?」
「当然。」你不也看过我的收藏了?
「片子里的效果大部分是靠剪接的,事实上绝大多数的男人时间都很短。所以,你……不要模仿那个,不要强撑。如果感觉不行了,要顺从身体的信号,立刻停止,明白吗?」陆家大少爷也配和我谈养生之道?
我额上青筋乱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会、好、好、顺、从、身、体、的、信、号。」感觉不行?你这算什么?可别小看我积蓄了这么多年的炮火!
我伸出手,准备继续我的「进食」行动。
但是死螃蟹再一次挣扎了,「那个……你知道……那个……男人跟女人有点不同,所以……要、要、要那个的……」
「你是指润滑剂吗?」我将一支润滑剂在他面前亮出,同时不满地哼一声。
「你为什么连这个都有准备?」死螃蟹大叫,乘势坐起来抓住那支润滑剂,「景铭,我不能想象你去买这种东西!」
「哼!我很早就买了。」
「不会过期了吧?」
「陆晟!」我咬牙切齿,「给我躺下!你很不爽让我做?」是不是想找茬啊!
「不!不是的!」言语中,陆大少爷态度良好,「我很乐意让你……做。」
「那你干嘛问这么多问题?」我冷眼看他。
「那个……我、我紧张!」陆晟胡乱找借口,「哈哈!紧张,你也知道,难免的嘛。」
「是啊。对强暴犯献身,当然会紧张。」我冷眼旁观他瞎掰。
「不不不!」陆晟急忙改口,「我很放松、很放松,而且,你又不是强暴犯嘛。」
「你那天说我强暴你。」我明确指出事实。
「不。没,没有。是我想强暴你。」陆公子认罪态度良好,四脚朝天躺平,「你来吧!」他决然赴死的模样宛如壮士断腕。
我伸出手,这次,想改为从解开他的皮带开始。
但是我的手才刚触到他的腰间,他马上就大叫起来,「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起来,用手捂着腿间,「你、你不要这么快就直捣核心吧?」
我的手落了个空,挑一下眉,望向他。
「还、还是从上面开始的好。」他老老实实自己先解开一颗扣子,再躺回去,放松,同时还不忘教导我,「你也知道,男人嘛,那个地方很敏感的,一开始不要立刻就抓那——啊啊!」
龙爪手当场袭击他。
他凄厉尖叫,宛如正遭受到什么凌迟酷刑,只差没喊「救命」。
我唰地扯开他的外套,同时,他的身体也一把被我抓了起来,然后落回床上。
他头晕眼花地妄图制止我,「等!等一下!」
还等?我再一把,拉开他的衬衫。
「等一下!我说你等一下行不行啊!」他生气了,拼命挣扎着逃脱了我的控制,揪着衬衫坐起来,用屁股挪到靠墙的地方,气喘吁吁地喊停,「你别搞成这样好不好!会让人很不安的,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啊!」
你大少爷半夜出门去和别人上床就不害怕?我怒瞪他。
「我还有话要说!」大少爷死到临头,还在不知死活地讨价还价,「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
在这种时候?「你想打给谁?」
「不能说。」他揪紧住衬衫领口,小心翼翼拿起自己的手机,警惕地看向我,「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下?」
「现在?」这个时刻?
大少爷叫了起来,「景铭,拜托你!你给我点私人空间好不好?我都说了要随便你怎么样了。」他委屈极了,「我这回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又不会逃跑,你还要怎么样啊!」
啧啧啧,好吧,我投降。耸耸肩,摊开双手,我倒退着往门口走去,「只给你三分钟。」
「好了好了!你烦不烦啊!」陆大少爷挥手赶我的模样如赶苍蝇,然后,他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机。
关上门,我好奇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想知道陆晟到底在搞些什么。
他打了一个电话,好像没有人接听,中间很大声地诅咒了一声。然后,他似乎调整了一下心情,??嗦嗦的不知道说了什么。
从窗口望见他说完话,我重新走了进去,看他大少爷还想玩什么花样。
结果死螃蟹居然要求复活。「给我三天时间。」他要求缓刑,「只要三天,三天后随便你怎么做!」
求人是这样的吗?我几乎要瞠目结舌地瞪着陆大少爷。大少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居然还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缓缓解开袖扣,表明完全不想妥协的态度。
「强扭的瓜不甜!」陆晟坚决道,他抓起一个枕头挡在自己面前,捍卫自己的贞操,「你如果非得要今天,那我绝对会抵抗到底!我只要三天,」他重复,「三天后我一切配合!」
「是吗?」我的嘴角微微勾起,望向大少爷,「你这是在和我谈判?」
「不,我是在求你!」哦哦?大少爷很明智嘛。
「求我?」这个词非常动听,动听到宛如甜言蜜语了,「你完全没有筹码,我可以不回去。」
「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还能撑上三天。」他很坚定地与我对视,「要嘛你下午走,三天后我随你怎样;要嘛你现在就强暴我,以后我永远不理你——不管你回不回公司。」
哦?没想到才这么几天的功夫,大少爷就学会了不少。和我对视的陆晟面容严肃,眸光犀利有神,别有一番魅力,我几乎都要心动了。
很好奇他垂死挣扎到底是想干嘛,于是我妥协了。
三个小时后,我很快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那简直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陆大少爷还真是善于给人惊喜啊!
从昨天开始,陆晟的精神一直很亢奋。这当然不是因为我的归来所致,而是另有一个原因。
这几天他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浏览商品型录,派人将衣服送过来由他来选购。他还去做了一个新造型。
他奇异的行为举止令公司上下的人都有些疑惑,令我也有些忍俊不禁。
我不知道几天后就要失去纯洁的处女都是怎么面对这种情况的,但陆晟的反应明显让人觉得好玩。我当然不会认为他的这些举止是为我而做的,但这仍然带给人无比的乐趣,陆家大少爷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别具一格,都不知道像他这样可爱有趣的商品是怎么出产的,真是神奇。
但是很快的,他的行为发展到了令人有些困扰的地步。
他开始疯狂买进衣物,变换各种造型,各式风格齐齐上阵。每天看到他都是不同类型,这令我有些新鲜,一开始,我还会回答他的问题,满足他的要求,指出他造型成功或失败的地方。
但很快地,他的尝试到了令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也令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地步。
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我正在主持一个总监级的会议。他突然打电话进来,我没接,以为他会停止,结果他竟开始夺命连环Call。我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声音虽然轻微,却令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我有些尴尬地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走出办公室接听。
「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边,是陆晟焦急的呼唤,「景铭,你快过来!」
「我在开会。」
「我有很重要的事,你快点过来——你不过来我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哎呀,你快点过来就知道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你再不过来我就要疯掉了!」
「……十五分钟后我再打给你。」我沉吟了一下,挂掉电话,准备快速结束会议。
结果不到五分钟,所有办公室的电话都响了,一时之间整幢大楼铃声四起如遭遇火警。我火冒三丈地从会议中冲出来,连闯三个红灯飙回家,却看到他正在试衣服。
望见我回来,他欣喜若狂地转过头,手里还拎着两件衣服,「景铭,你终于回来了。快,快帮我看看,这两件哪件适合我?」
「……你就是为了这种事情找我?」我拉长了一张脸,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件事很重要。」也许是看到我极其难看的脸色,陆晟有些小心翼翼地补充,「我已经为了它烦恼了快一个多小时了,再不解决我就会死掉!」
「就为了一个约会?」我简直无法理解陆晟脑中所想的。
「是与桑亚的约会!」陆晟不满我如此轻描淡写,「是那个桑亚!我一直在暗恋的、那个超有名的绘本画家耶!她好不容易才答应和我见面的。」
「……」是的,那天他垂死挣扎,就是为了打个电话给桑亚。
当时我没有接,几个小时后,才在语音信箱里听到他的留言。
他是这样说的,「……桑亚,不知道你在不在?我刚打了电话,你没有接听。上次的事,我想你一定生气了。是啊,你的确应该生气,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也许我真的很没用,但我那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突然想到你,觉得你好像是我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
哈……不过,也许,是我擅自在心中把妳想象得如此之高吧。这不是妳的错,我能理解,真的。我不是有意打扰妳的生活,我也知道,妳只是个平凡人,遇到那种事已经很痛苦了,不想再负担其它人的包袱,我能理解的。所以……那天,真是对不起。
今天打电话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唉,还是说说吧,毕竟,我也找不到其它人可以倾诉了。
还记得那个姓骆的大魔王吗?我和妳提起过的。我败了,决定投降。我不是他的对手。也许妳会说我真的很笨,无可救药,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试过了,可惜这不是一时就能达到的目的。他毕竟经营了二十几年,他的一生心血都在里面,在这点上我就输他了。我比不上他,所以我只有去找他回来……
我在胡说些什么啊……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了。我的大脑好乱,头好痛……好想见妳一面,如果能见见面,说不定,就能理清了吧……总觉得好像就是那样的,哈哈……不过,也许妳并不想和我见面吧。不管怎么样……嗯,不管怎样还是想要说一声。妳不一定答应的,拒绝也没关系,我能理解的。好了,就这样了……等妳的消息。拜拜。」
听完留言后,我沉默了一下。为着陆晟拼死挣扎换来的「三天」,原来是想先「与桑亚约会」这一事实,我几乎无言以对。他这算什么?要被恶霸强娶的少女在新婚之夜前夕将清白的身子交给私定终身的情人吗?而且,在这场爱情关系里,我充当的角色是──强抢民女的恶霸?
我哭笑不得,几乎要立刻打过去骂他一顿。但沉思一会儿,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答应他的要求。
也因此,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为了跟桑亚约会,陆晟不惜得罪强势蛮横的我;为了给桑亚一个好印象,陆晟不惜扰乱我的所有工作。而陆晟可否知道,自己跑出去私会、将要送出清白身子的情郎,正好就是强抢的恶霸?
这本该挺有趣,尤其是目前这种局面是我一手造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点不高兴。总觉得憋得慌。
……这算什么?我该妒忌桑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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