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被鞋子砸出连环包的佛祖,对有着美丽金色卷毛的小猴子说,「如果你能翻出我的手掌心,那么,我就让你在这天庭称王。我将臣服于你,从此拜在你脚下,吻你的脚趾头,对你三呼万岁,叫你女王。」
小猴子的一个觔斗云,十万八千里,很快就到了天之尽头。它不但在旅游胜地乱刻字,末了,还掏出动物的伦理道德,在那根柱子上浇浇花。这一切都被佛祖悄悄地偷窥了。
小猴子说,「你知道离开你之后,我一个人去了哪里吗?我曾去到天涯海角。」佛祖微微笑,翻翻手掌。原来,它仍在他的手掌心上,刚刚那番举动,也只不过在他的中指,留了一点小记号。
小猴子恼羞成怒,妄图逃跑。佛祖再翻翻手,将它轻轻压下。有一天它突然大叫着要出去喘气,于是佛祖便掏出一条锁链,系在自己的中指上,另一端,是个美丽的戒环,金光闪闪,正好映衬小猴子宛如阳光般美丽的金色卷发。他悄悄地将它套在小猴子的头上。唉,谁叫它不愿戴戒指呢。
桑亚这篇日志,引起了一个叫「LL·晟」的大怒。他愤怒地在下面回复,「你这个变态同性恋,不要把猴子和佛祖的事情说得这么恶心!还有,孙悟空才不是那么笨的人。等着瞧吧,它肯定会掐死唐僧,打败佛祖,重整天下的!」
哦哦?「楼上的,你这么愤怒是想干嘛呢?桑亚可是很纯洁的,她从来没有在影射什么喔。」我用「骆景铭」在他的留言下面回复,「还有,小猴子真的会打败佛祖吗?我拭目以待。」
按下「发送」,我微笑着关闭页面,将身体重重靠回到办公室的真皮大椅上。
揉了揉眉心,突然发现自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
最近,我很烦躁。本以为陆大少爷吃不得苦,最多不过三、五天,便立刻哭爹喊娘地回来了,没想到这一回,他却格外有志气。到今天都已经快一个月了,他居然还找了个工作,真是失策。原本想插手干涉,但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还是不要做更多让他更生气的事吧。
唉。
他过得如此平顺,反而令我有些不如意,尤其这一个月来,我几乎是公司与医院两头跑,还得小心翼翼避开陆大少爷来探视的时间,就怕撞上他,引发他更大的反弹。但最近几天我在考虑,这样做是不是太顺从他了?
唉。
其实我这样顺从他也是有原因的。表面上看来他陆大少爷过得还不错,但总归是第一次在外居住。动物园的孩子突然放生,根本就斗不过野外的生物。所以很多时候他回来,总是愣愣地待在房间里。我真担心他会得忧郁症。
是的,你没有猜错,我又在监视他。大少爷没有私生活,他都和我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了,我对他的事了如指掌,连他身体的每一部分也再清楚不过了,你说,我又怎么会让他脱离我的眼皮底下,变成另一个我所不了解的人呢?
我在他的左邻右舍,里里外外,远远近近,统统安插入我的耳目,可怜大少爷还根本不知道……不,也许他根本就知道了。因为有一天他突然大发雷霆,冲着一盏台灯大骂我──那盏台灯里当然安装有我的监视器。
他还常常对着那盆他带过去的花椰菜讲话。
所以有一天我偷偷派人潜入房间,在那个花盆里很小心地安装了几个超迷你的监视器,以便我近距离、全方位地观察大少爷的皮肤营养状况与毛发生长情况。
我还去了他的房间三次,当然,那是公开的。
第一次,是在他穿着拖鞋修浴室水龙头的时候。我温文尔雅,非常有礼貌地敲了敲门,没人响应。于是我让修水管的工人等在门口,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靠在浴室门边看他,等待他发现我,然后向我求助。
但他一直没有发现,于是我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他好久。陆晟下巴上还长着来不及刮去的小胡渣,被水管漏出的水射得左右躲闪,不时还窜一下。他穿着一件衬衫,露出只穿了内裤、弧线美好的臀部,还有健美的大腿,全身湿淋淋的,像一只落汤鸡,仪态看上去很糟,却非常性感。我几乎要当场扑过去了。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我,杀气腾腾的推开浴室的门,从我身边窜出去,跑到厨房拿了一把大菜刀,凶猛地朝着我赶过来。啧啧,我还能干什么呢?只有立刻狼狈逃窜了。
真可惜,我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第二次,是在他应聘失败的那天。我带了一瓶上好的酒,揣着不怀好意的小企图,拜访失意的他。他正躺在地上摊成大字形,身下是一堆报纸。大少爷居然从报上查看招聘讯息,难道他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才,是不可能下到报纸上所写的地方或那个阶层去工作的吗?那些贫民小公司,把十万元都看得跟宝一样,他们哪敢聘请您呢?
受挫的大少爷凶狠地抢了我进贡来的酒,用我带来的开瓶器拔开木塞狠狠喝了一大口,还很可爱地打了个酒嗝。我期待地望着他,以为他会礼貌性地邀请我进去小坐一会儿,结果他靠在门边,仰着脖子如牛饮般喝光了我的酒,再拿起门边扫帚像拍蟑螂一样,把我扫地出门。
……还真是干脆,差点让我当场落下一颗泪来。也因此,回来之后,我失落了好久。我有点担心他不再需要我了。
第三次,是在他蹲在小公寓里,努力洗衣服的时候。陆晟的洗衣机坏掉了,他穿着脏衣服,头发乱糟糟,一副邋遢的模样。我在他洗得满头大汗,最辛苦的时候冒出,神清气爽地对着他微笑,「嗨。」
他傻在那里,愣愣地看了我三秒,突然勃然大怒。他一脚踹翻了那该死的衣服,然后抄起洗衣盆朝我扔过来。「骆景铭,为什么你每次来的时候,都正好是我这么倒霉的时刻?」他气极败坏地大吼,头发上还沾着水珠,一副生气勃勃的模样。他怒吼的模样非常帅,非常有男人味。
我当然是毫不留情地耻笑他,「谁叫你大少爷每天都过得这么悲惨呢。」但这其实是不对的。我当然有办法在他最糟糕的时刻降临在他面前,嘿嘿。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他用潮湿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低头拉拉自己的衣服,「你看,我三天没洗头了,还没刮胡子,我的洗衣机也坏了,我的电话暂时欠费,所以没办法叫维修工人。我所有干净的衣服都穿脏了,我刚买了洗衣板,但那该死的东西根本没法用!你能不能等我搞定这一切,衣冠齐整的时候来?」
我望着面前的陆晟,他就像个落难王子。「平时都很整洁的你,恐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衣服脏了该怎么办吧?」我说,无可奈何地走上前去,帮他把洗衣盆放好,再把地上湿淋淋,又沉又重的衣服放进去,然后,拿到水龙头下,一件件开始清洗。
「喂,你──」他震了一下,退了一步,一动也不动地僵在那里看着我用手洗衣服。
「还记得我们很小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帮你洗衣服的。当时我就知道,被所有人喜欢的你从来没有吃过苦。」我一边偷偷检查他湿衣服的口袋,一边查看他内裤的痕迹,看有没有想念我的迹象。
但是内裤已经泡了水,看不清楚。好想凑到面前仔细看,可是不能。呜,好可惜!只有继续言语诱哄。
「你还记得你所说过的话吗?你说,你的父亲是有钱人家的儿子,你的母亲是名门淑女,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你现在沦落在这里,只是因为你的爷爷不同意你爸妈浪漫的婚事。那个时候我就猜想,你一定是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至少,你被一个很宠爱你的女人养育着。虽然不知道最后她出了什么事,但她如果还在世,肯定不会把你送到别的地方,让你吃苦的。」
「但那些都是假的。」陆晟沮丧道,「我到现在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不,那些是真的。」检查不到什么东西,我擦擦手,懒得洗衣服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告诉他,「你的父亲是有钱人家的儿子,你的母亲是名门淑女,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们生下你,但他们根本不负责任。你的父亲很快就厌倦了你的母亲,他喜欢上捧小明星,换了一个接一个,最后不到三十岁,便在一个夜晚与小流氓酗酒斗殴,最后死掉了。你的母亲是个被宠坏的女孩,她从小只会玩乐,因为家族原因嫁了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最后和另一个男人私奔了。现在她在英国,不知何处。你还有一个舅舅,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话,我可以给你他的地址。」
大少爷,你是被抛弃的小孩,你很可怜,所以请快点到你家骆亲亲的怀里吧!
「你……」他迟疑了,想伸手接过那张纸条,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有点不敢。我的脸色很悲戚。当然,我不排除自己有故意伪装的嫌疑。
「不是所有美丽的爱情都有结局,不是每个孩子都被祝福着诞生。」我站在他面前,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从小养育你的是你家的一个仆人,只是后来她得病死了。她想把你托付给她的女儿,但她的女儿根本不认她,她生前就没有好好照顾她,又怎会在死后遵从她的吩咐?所以最后,她随随便便把你扔进了孤儿院,也因此,造就你我的相遇。我很想你。」我说,「这几天我都过得很不好,比你还糟。」
「……别骗我了。」
「是真的。」你不要小看了爷爷的功力。那老头厉害着呢。「我忽然人间蒸发,老头子闲着,也不出来接管公司。最后出大问题了,连他老友都看不过去了,他还稳坐泰山,结果你一走,他立刻就跳了起来。我被搞得很惨。」我说,「你再来不回来,我会死。」
「……」他狐疑地望着我,好像不相信狡猾的猎豹会突然示弱。
「其实我都知道的。我还知道你以前为什么突然变得不爱去学校了。因为那次我考了九十八分,排在你后面,名列第二,被爷爷打了。也许那个时候你突然明白了什么。可能你认为,作为一个陆家的孙子,不学无术没关系,而我却不是。如果我没有好的表现,可能就会被丢出去。我知道你其实很为我着想的。」我诚恳地说道。我可是很懂感恩的。
「……」他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我不去学校是因为我向国文老师表白失败了,」他羞愤地怒吼,「才不是你那种什么恶心的原因!」
「哦?不是吗?那还真是让我失望了呢。害我这么多年一直好感动。」我说。
老头子忍不住了,他跳出来,狠狠地用拐杖敲了我的头,「你在说些什么啊?笨死了!由我来说!」
陆天耀老爷爷刚从医院里出来。他因为不听医生的劝告,想偷吃藏在壁柜里的巧克力,结果从高的地方掉下来,脾脏破裂导致严重内出血,连带使得他孙儿辈的我也大量失血,被吸得干干的,才得以让他手术顺利进行,能活蹦乱跳地出院。
结果他老人家出院也就算了,还非得要买一根龙头大拐杖,时不时装出一副年老体弱的样子,倚老卖老,以此拐骗富有同情心的小孩送糖给他吃。
他愤怒地用拐杖敲陆晟的头,「你这个混小子!趁着我住院,就想偷跑去别人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长着几根花花肠子!」
老头子认定陆大少爷是想出去风流,他怒喝不肖孙,「你给我听着!你别以为从我眼皮底下逃了出去,就可以大玩特玩。我不会把你交给你舅父的,他是个混蛋!」
老人家气呼呼的,敲了陆晟又来敲我的头,「你这个混蛋,我根本不要认你这种孙子!养你就跟养陌生人似的,怎么都养不熟。从小就正儿八经的,也从来不跟我撒娇,我看到你就讨厌!无趣极了!一点都不贴心!」
他不惜戳伤他亲亲孙儿的心,也要跑去向别人示爱,「小晟,爷爷喜欢你,别听其它人乱讲。这坏蛋不知道在公司里搞些什么,抽他点血他还满心不乐意,医院里也全是他的人。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很惨的,老头子我会晚年凄凉,你不回来我会死的!」
陆晟愣愣地站在那,遭遇他以前常常遭遇的爷俩儿好。他有点想象以前那样去抱爷爷,又有点犹豫。
我忍不住了,「陆晟,感情这种东西,有很多种不同的程度。我对你有好感,我很心动,我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宇宙超级无敌狂喜欢。还有爷爷对你这种像亲情一样的喜欢,难道还比不上你所谓的亲情吗?」
此时,陆晟正目不转睛、含情脉脉地望着爷爷,爷爷也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他们两人的表情宛如恋人重新相遇,好像下一刻就要拥吻了。而且,听到我的话,陆晟这家伙居然连头也不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真无情。
陆晟望着爷爷,轻描淡写地向我抛出一个问题,「那你呢?」
「什么?」我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喜欢我吗?」他突然这样问道。
我忽然想起在监视器里看到的他无数次望着花椰菜的模样,无数次在那不足二十平方的小公寓里沉思的模样、无数次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模样。陆晟,这就是你的问题吗?
「还记得我们在那个孤儿院里见面的第一天吗?其实那时候的我虽然安静,却也是很骄傲的。」我想了想,这样回答他,「在他人面前我安静,但在我的内心世界里,我骄傲得像个帝王,目空一切。但在你面前我愿自甘卑贱,做一个小丑也没关系,只要你会快乐。」我告诉他。
「但你逼我和你上床,还要挟我,说我不和你上床,你就不回公司!」他说道。爷爷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瞪向我。
我急忙解释,「我和你上床当然不是为了那种可笑的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说过,我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传统的男人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和人上床。如果他和人上床,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喜欢那个人,爱他,想要与他一起度过后半生。三十岁以前,我随便你怎么玩,如果你能寻找到你所爱的那个人,那么,我会退出,永远祝福。我甚至还可以好好结婚,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直到我的孙子和你的孙子一起玩耍,我都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可你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我就贪心地认为,那个人必定是我,所以我要接收你。我不管你以前怎样,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与你相配,那就证明这个机会是给我的,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他的身上印着我的标记,他就在那里,只等着有一天我把他带回家。管他乐不乐意,他都得接受他强硬的主人。因为这是他命中注定的。」
望着他,我静静地告诉他,同时,也宣布一项就连爷爷也不可变更、不可违抗、不可阻挡的命令或事实──
「陆大少爷,你不能、也无法反抗,因为你根本无路可逃。」
小鸟张开毛绒绒的翅膀,满头大汗、使劲地抱住大树的一根树枝。它的翅膀是那么的短,而树枝又是那么大、那么圆,小鸟连胖乎乎的肚子都压在树枝上,快要被挤成凹形了,这才终于抱住了那根树枝。它气喘吁吁地说,「大树,你知道吗?我爱你!我对你的爱,就像我的拥抱一样,那么紧那么紧。」
大树沉默着,它不会说话,只会随风轻轻摆动。风吹过来,大树用一蓬绿叶轻轻托起小鸟,在心里温柔地说,我对你的爱,就像自己身上的树叶那么多、那么繁密、那么茂盛。
那该有多茂盛呀!小鸟听到它的话,看了看自己的小短翅,突然自卑起来。它使劲地搧动翅膀,从地上,飞到了大树的最高处,还要往上、往上,直到它再也飞不动了,掉下来躺在大树的怀里。它很倦很累,可是却很高兴地告诉大树,「你看,刚才我飞得有多高!我对你的爱,就像我飞得那么高。」
大树温柔地用树叶拂去小鸟额上的汗,它的根扎在地底下,往很深很深的地方延展下去,那根茎比它展露在地面上的还要庞大,还要深远的多。大树悄悄对小鸟说,「我对你的爱,就像我扎在地底的根一样,那么深,那么远。」
呼吸着树叶间清凉的空气,小鸟突然听到大树的声音了。它想想自己飞的高度,突然又自卑起来。小鸟飞快地振动翅膀,飞出大树的周围,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森林的尽头。它把整个森林都转了一圈,才飞回来,心满意足地对大树说,「你看,我对你的爱,就像森林一样,那么大,那么大。从这一边,到那一头,满满的都是。」
大树轻轻地晃,它微笑着说:「是啊,是啊,你最喜欢我了。」它又轻轻说:「你是不是很累了?那么,先休息一下,睡一会儿吧。」
「嗯。」小鸟答应了。它也实在是飞得很累了,于是钻进大树胸前的口袋里,用树叶作被子盖住自己的肚子,美美地睡了起来。
风吹过来,大树的树叶飘向无尽的远方,它飘出了大森林,飘向很远的城镇,飘向大海,飘向世界的每一个地方。小鸟在梦中,听到大树偷偷地、带着调皮意味的声音说:「我对你的爱,就像它飞的那样,那么大,那么远,那么宽广。」
小鸟想起身反驳,然而它已经睡着了,于是只好放弃争辩。在小鸟睡着的脸上,微微地瞇起了眼,弯起了嘴角。
以上,来自于桑亚部落格的最新绘图日志。
我花了三个晚上画完,再小心地上色,最后把它张贴上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陆晟还没有回来。自从那天跟爷爷一起去找了他以后,他说要考虑考虑,于是我们只有给他充分的时间。但他一直没有给我电话。
真伤感。唉……
前两天,我碰到那一晚与四个黑人一起的少年,他打电话告诉我,他不慎在路上遇到陆晟,被他揪住,被逼了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让我先做好准备。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随便他们啦。
桑亚的第四本绘本都要出版了,但「她」的忠实读者「LL·晟」却仍没有任何表示,这真令我有些伤感。不过那个晚上,在贴完小鸟与大树系列的最后一张图后,我突然接到电话。陆晟说他生病了,没人照顾,要我过去。
于是我立刻就赶过去了。
他躺在床上,把整个身体都埋进被子里。他说他感冒了,要我帮他擦身体。我帮他擦了上半身,一边擦一边盘算着,我安插在他四周的耳目好像没人向我报告他生病了?
他突然大叫起来,指控道,「你擦了我那里!」
「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擦了他的上半身。
「你明明擦了!」他一口咬定。
「我可没擦那里。」我说。
「你刚才擦了,明明擦了!」他就是要污陷我,固执地叫道。
我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陆晟,你怎么了?」
他羞愤地告诉我,「我那里有反应了。」
「哦?」我微笑着,毛巾不怀好意地擦向他的腿间。哼!反正都已经被他指控为坏人了,我不如他所愿地做些坏事,岂不是吃亏了?
他惊喘连连,最后,忍受不住了,曲起身伸出手,拉住我的脖子,吐气如兰地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别弄了,你这个混蛋……快点插进来吧。」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赤裸着上半身,被绑在床上,陆晟则衣冠楚楚,正往自己手上戴戒指。他将另一只戒指戴在我的中指上,还亲了它一下,然后,打电话请我们的牧师来了。
那是某个道德败坏的少年。他穿着半透明的衣服,戴上十字架,身后跟着四个肌肉型的黑人。他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客户,名声险恶的年轻牧师,他用手指抬了抬鼻梁上突兀的金丝边眼镜,郑重地宣布:「骆先生,陆先生,由于你们不道德的行为,你们将不会得到上帝的承认,所以你们休想进教堂!但作为牧师,我所信奉的主是宽容、博大的。我们认为,所有限制同性恋的行为都是无价值的和无效的。作为全能的神的代言人,我允许你们的结婚。」
少年自以为是圣洁的代言人,他装模作样道:「骆先生,在和贵公司的合作中,你们皆给予我们良好的印象。而陆先生,感谢你选择我的私人服务,我可以为你们证婚,帮你们取得你们想要的任何一个国家的结婚证书,但你们先得要和我们签定这些合约──」
我不耐烦,挣扎着想要解开手上的窒梏,陆晟却听得很认真。他似乎认为托这位小朋友搞到什么国家的结婚证书,比我当初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同意他的求婚重要多了。
他用一只手压住我的胸膛,一边侧耳聆听那小子对他的洗脑。
我悄悄从已经解开的绳索里抽出双手,然后,当着其它闲杂人等的面,猛然从床上跃起,翻身──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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