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铃没想过自已会变身为圣诞礼物。她的双手摆在膝间,及肩长发垂在颊旁,淡淡的愁思画入眉梢,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明白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我希望妳能帮帮小帧。他是个好孩子,若不是母亲离开,他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所有人怕他。」
是吗?他是暴龙和好孩子的结合体?「关先生是那种投入工作就浑然忘我的男人,小帧由母亲一手带大,母子感情非常好。关先生长期把生活重心摆在工作上,忽略了家庭,导致他的母亲抑郁寡欢,她一直想离婚,是小帧让她无法下定决心,直到她认识邱帼信……」
父母离异导致他性格暴戾?
「两人协议离婚后,小帧的母亲原想带他一起离开,但他不肯。他选择留下去却敌视父亲,他大概在气父亲没有尽全力留住母亲。」
「关先生没有试图挽救婚姻?」
「他说,当妻子与邱帼信在一起时,妻子璀璨耀眼的笑容,是他从没见过的,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幸福,而这份幸福,他给不起。」
二少爷……很辛苦吧,挚爱的母亲的背叛。他肯定难以释怀。
「三年前,我认识关先生。当初关先生正为小帧的事烦心,雒意也刚好在幼年即失去父亲,所以我们的话题全是围绕两个孩子转,慢慢地,我们变成朋友,最后就结婚了。」
母亲投入新爱情,父亲再婚,封铃有一点点理解他的戾气来源。
「小帧对于我和雒意的加入,始终保持冷淡。关先生本来希望多个兄弟,能帮助小帧改变,但他始终不愿意和我们建立关系,甚至刻意避开全家人聚会。但今天早上他竟和我们一起早餐,这实在太让人讶异。」封铃听得很认真,对于二少爷,她有了深层认知。「他从不向我们要求,可他居然要求妳……对不起,我们是自私的长辈,但有机会能改变小帧,我们都要试。」
他们把赌注放在她身上?她和二少爷不过萍水相逢。
「封铃,求妳好吗?」
她真能帮上忙?望着关太太恳切的眼光,想着桀惊不驯的二少爷,她勉强同意了,虽然整件事荒谬得很。
中午未至,她出现在关帧面前,淡淡娥眉深锁,她不对他说教,只是冷眼看他。
他坐在椅子里,一双脚晃啊晃。平常这个时间,他刚起床,刷好牙,听几首无聊的流行歌曲,背上包包,准备出门作怪。
今天情况特殊,他一早就起床,吃掉两碗分量惊人的面,进屋,等待白姨和封铃的谈判结果。
一本体育杂志快被他翻烂,直到她进门,他悄悄松口气。
「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看我?」他放下杂志,右手跨在椅背上,歪头,吊儿郎当地问她。
「二少爷要我做什么?」
她唯一的工作是配合他的需求,简单说来,她是他的台籍女佣。
「你想做什么?」他反问。
「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有拿绳子把你捆起来吗?」他的态度很流氓。
「谢谢二少爷。」封铃道谢,转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他叫住她。
「你说我可以做自己的事。」
「对,但是……在我眼前做。」她皱眉。皱眉了、皱眉了。他忍不住微笑。她一定很想骂他欠教养,可惜奴隶不能违反主人意愿,她只好憋住,不断憋住,把两道眉头皱在一起,形成两道美丽波浪。
她忍气吞声,走到他面前,轻问:「可以请教,我哪里得罪你?」
哦,耐力不足,她才憋小小的一阵子,就想掀底牌。
「没有。」
「为什么要整我?」
她十六岁,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在学校念高二,眼前这只巨型恐龙,手长脚长,脸上的青少年羞涩早已褪去,怎么看,至少多她两三岁,可是他的幼稚,无赖,让封铃觉得自己像他妈。
「我没有整你,我是喜欢你。」
迅雷不及掩耳,他伸出大手掌把她往自己身前拉,力量很大,她反抗不了。
他审视她的眉,细细两道,皱起来很有力量;他看她的眼,水汪汪,亮晶晶,有神得让人兴奋;再看她的鼻子,恩……有点短,是那种应该花钱整形的缺陷部位。至于她的嘴,小小的,红红的,软软的,香香的,不知道吻起来感觉如何?
她的手太瘦,但很有力气;她的腿不够长,不知道跑起来够不够快;她的身材很……没料,想当女F4,得等到下辈子重新投胎。
但她出奇的美,出奇的让他很兴奋。
没错,他喜欢她,并不想恶整她。
她用力挣脱关帧,退两步,站在安全距离处。红红的脸,红红的耳朵,她得大喘五口气,呼吸才能回复正常。
「问题是,我不喜欢你。」到着倔强,她瞪他,忘记少爷高高在上。
「没关系,慢慢来,你会喜欢上我。」他的口气充满自信。
「我没时间玩公主、王子的无聊游戏。」她恼怒。
「不对,从今以后,妳唯一的工作是跟着我,我们将有相当多时间培养感情。」欢她生气的眉形。她强压不满,决定用沉默抗议。
要同他对峙?他挑眉,从口袋掏出香烟,燃上,吞云吐雾。
很好,她的眉又往中间兜拢。
封铃痛恨烟味,却不能禁止二少爷在他的私人空间里抽烟。
没事找事做,她在他眼前把床整理好、把脏衣服洗起来、打开窗帘迎入阳光……能做的事都做完时,他徐徐燃起第三根烟。
过敏发作,她开始流鼻水,封铃仰高头,努力不让鼻水往下流。
她每隔两分钟就进浴室扰鼻涕,然后乖乖站到他看得见的地方,等待下一个指令。他没说话,光望住她,彷佛在思考深奥问题。十分钟后,她进阶了,从流鼻水进步到咳嗽,先是短促两声,然后四声、五声……一成串,喝水也没用。
她的表现很明显,他知道烟味让她不舒服,但他在跟她拗,他坚持等她叫自己熄烟。
可是她和他一样拗,半句话都不说,宁可进出浴室,憋住咳嗽,憋得满脸通红。
他和她杠上了。
再抽一根烟,他关上窗,故意把她留在毒气室里面,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犹太人血统,但他知道,被毒气包围的她,不会比集中营里的犹太人好受。
封铃咬住唇,无声抗议。
一根烟、两根烟……十根烟,他努力增加毒气浓度。
她越咳越凶、越咳越凶,消失多年的气喘犯了,她咳得弯下腰、喘不过气、站不住脚。
他冷眼看她,胸口起伏加大。
气!她不求助、不呼救,她的固执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五、四、三、二、一,熄掉烟,他让步、他妥协,行了吧?
打开窗户,他把她带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她还是咳个不停,红通通的脸成了熟透苹果。
他不想折腾她,她却被折磨得不能呼吸。她病了?中毒了?世界上有没有一种香烟过敏症,会让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紧,关帧下意识打横抱起她,一边下楼,一边大声喊人。听见他的暴吼,白雒意从房间冲出来,看见封铃的模样,二话不说,进车库开车……
第一次交手,他就差点儿把她搞死,封铃知道自己的运气很烂,只是没想到会烂到淋漓尽致。
他厌恶自己,在知道她有气喘病史时。
医生问她:「妳明知道气喘犯病会致死,为什么不随身携带气管扩张剂?」
她喘着回话:「我很多年没犯病,医生说很多人过了青春期,体质改变就不发作了。」
医生口气很差,回问:「妳过青春期了?既然多年没犯,为什么突然发病?」
关帧知道为什么,是他害的。
他痛恨自己。
回家后,关帧强迫封铃躺在自己床上,雒意不同意,和他大吵一架。
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大少爷的脾气好、温柔、体贴,这种人怎会吵架?但他们就是吵了,吵得下人们瞠目结舌。
别说下人,连关帧自己也不信,从白雒意和白姨进入关家起,他们的对话很少超过五句,为了封铃,他们竟做了第一次的「深度沟通」
「封铃不是你的芭比娃娃,你不可以为所欲为。」雒意出口就是指责。
「你自认为了解我?算了吧。」关帧冷哼,抬高下巴,用高高在上的角度瞄人。
「我不了解你?哈!你幼稚骄纵、自我中心,什么事只想到自己,你的伤心、你的不平最伟大,别人的想法、委屈,都是狗屁。你曾设身处地想过吗?也许离婚对你父母亲是解脱、是寻求另一种幸福的转折?当然没有。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感受,你只在乎自己好不好受,你想霸占父母亲,要他们的眼睛只看得见你,你不顺心顺意,就拚命发脾气,用堕落来加深他们的罪恶感。这些事,我不便插手,因为那是你和父母之间的家务事,但你不能勉强封铃。她是外人、一个进关家不满两天的女孩,你怎能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我没逼她。」
「那为什么她进你的房间不到两个小时,就气喘病发?」
「那么关心她?她到我房间多久,需要你拿手表在外面计时?」
「我当然关心她,她的母亲刚去世,十六岁的小女生为求生存,不得不放弃学业,到我们家帮佣,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会对她付出关心。」
「她的母亲……」
「你恐怕连她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吧?这个家对你而言,除了提款机功能之外,还有什么作用?你关心过这里的哪个人?」
「她的母亲是谁?」
「是笑口常开的封妈妈。她才四十岁,就为了生活劳顿,心脏病发。她去世,封铃举目无亲了,但她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这里、在最短的时间内认命。」
是她?
他知道封妈妈,但她的笑口常开只对白雒意,对他,她习惯低头躲掉,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当他是凶神恶煞,他心知肚明。
关帧不认错,冷言:「住在关家很糟吗?你不也住得好好。」
「既然住在关家很好,你干吗偾世嫉俗,满脸的孤臣孽子?」
「你管到我头上了?你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大哥?」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你的大哥。」
「哼!」他撇开脸,他不需要大哥。
「你有权自暴自弃,有权过你自以为是的趣味人生,封铃却连选择权都没有,相较之下,你会不会汗颜?」
「对我说教?省省吧!」
「你以为我爱说教?」他叹气摇头。「你晓得封铃她有多喜欢上学?你知道他最大的梦想是出国念书?不,你只知道如何折磨她的骄傲自尊,只知道如何让她臣服与你,把她变成可以任你摆布的灵魂。」
她喜欢念书?这回轮到关帧皱眉了。不,就算要帮助,也是由他来帮,不需要外人插手。一下子,他把内人、外人做分类,封铃在里面,白雒意在外面。
「你不该把她当成缺乏自主意识的娃娃,请你仁慈一点,她毕竟是个未成年少女。」
白雒意每句话都是对的,但关帧不想让他骄傲。
他捏捏拳头,抬高下巴,骄恣的表情让人想跳脚。
「收起你的关心,封铃归我管,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没有发言权,以后没事也少碰她。你说对一件事了,她就是我的芭比娃娃,而我,从来不和别人分享玩具。」
摇下话,关帧转身走掉。
冥顽不灵!白雒意气得脸红脖子粗。这种不受教的家伙,说再多都是枉然。
知道白雒意生气,关帧刻意抬头挺胸,好像自己得到吵架杯冠军奖座。
他进厨房,要人熬一碗营养丰富的海鲜粥,他还亲自指导厨子,要她放多少肉、多少鲍鱼、多少丰富食材才够,他要在封铃身上养肉,免得让白雒意指控他虐待未成年小孩。
可是当关帧端着海鲜粥回房间时,两人又对上了―-
他已表明封铃的管辖权归他,白雒意又跑进房间和封铃有说有笑,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妳慢慢看,这两天我找时间买一台语音翻译机给妳。在这之前,妳先用英文字典查,这是我用过的。」他拍拍她的肩。
「谢谢。」她在笑,笑得让关帧觉得刺眼。
「妳有意愿继续念书的话,我可以请朋友替妳找参考书,我朋友是很有名的家教老师,有他……」
「不必。」关帧插话。
这家伙听不懂人话?
他走到床边,用屁股把白雒意挤掉,摆臭脸送客。
白雒意不理关帧,绕过他,直接对封铃说:「有任何需要就来找我。」
关帧半推半拉,送客到门边,压低声音说:「她的梦想归我管,不劳你插手。」接着,砰一声,用力把门关上。
他回到她床边,恶霸说:「你不准去找他。」
她不答话,低头,试着理清混乱。
她昨天才进关家,整理睡房,认识关家大小,做家事……一切顺利,直到深夜捡到满身是伤的关帧之后,顺利结束。
早上为一碗面,关帧在餐桌上发神经,接着她变成关帧的专用仆人,然后,她消失多年的气喘被诱发。
这个男人……不讨人喜欢。只是想起他的不驯,想起他失去母亲的悲哀,她没办法对他更坏。
「吃饭。」
他把碗筷递到她手上,她合作,低头吃饭,但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为什么不吃?」
「太油太咸,肉太多。」她简短说。
她开口说话,他年个立即好转,整个下午,她跟医生,护士说话,跟白雒意说话,连问她路的老伯伯,她都跟人家有话聊,就是他一开口,她就闭嘴。
「我叫人把厨子开除。」他把饭拿开,直觉反应地回答。
什么?封铃反射地拉住他的衣服。「你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他一头雾水。
「不可以开除厨子。」
「为什么不行?她煮的东西难吃。」关帧忘记,油腻出自与他的亲手指导。
「也许他是照你的口味做的。」
「是吗?」他端起面,吃了一口。果然,一点都不咸,不油,肉不多。
「你的口味太重,对身体不好。」封铃说。
「知道了,以后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没给她机会唠叨。「我下去,再让厨子重煮。」
「不必了,我想睡觉。」
「哦。」
他走到窗边,关上窗帘,拉拉她的棉被,虽没说对不起,但他抹抹脸,像个别扭孩子,半天,挤出一句话―-
「妳以后有什么病,要先让我知道。」
这算对不起吗?封铃莞尔。
就这样,她睡着,他在床边盯着,整整六个小时。
自厌、懊悔,他恨自己,偏白雒意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绕,一次次,把他所剩无几的良知痛鞭一顿。
是吗,她和自己一样,失去母亲?不,她更惨,连父亲都没了,她是小孤女,和自己一样孤独,却没办法像他一样活得自在随性……
是吗?生存对她而言很困难、她的梦想不能实现,她想念书、想出国,那么上进的女孩,却只能学习认命……
不舍冒出头,他缺乏同情心,可他同情她的遭遇。
关帧走到柜子边,打开,翻出里面的香烟,泄愤似地扭转、丢进垃圾桶。
不抽了,他再不抽烟了。
丢掉满柜子香烟之后,他走到床边,侧身躺下,把封铃搂进怀里,轻声低语:「妳乖乖当我的芭比,我会疼妳,让妳的梦想成真。」
黄昏,关先生进家门,发现儿子坐在客厅。
太意外了,接连两天,关帧都没在外头鬼混
他不舒服?他想改变战场,在家里面大闹?疑惑在关先生心底成形,对这个头痛儿子,他常觉得力不从心。
吸气,他谨记妻子说的――给小帧多一点时间、多一点耐心,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会看见成人世界的困难。他没有妻子的乐观和信心,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能为儿子做什么。
「小帧,你在等我吗?」关先生拍拍儿子的肩膀,坐下。
「我有事想和你谈。」
要谈?更意外了,他以为这辈子,儿子不再和他谈话。
「好啊,现在吗?要不要到外面吃饭,就我们父子两个。」他态度热切,满怀希望。
「不必,这里谈就好。」
「没问题,想谈什么,你说。」他身子向前倾,眼神专注。
「我要请家教。」
他听错了吗?
昨天他试着和小帧谈学业,他满脸的不以为然,怎么才隔短短几小时……
「你的意思是?」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误解小帧的话。
「我要请各科顶尖的家教老师,到家里帮我准备大学联考。」他别开酷脸,不想看父亲的过度兴奋。
「你准备继续升学?」这句话他已等了两年多。
「对。」
「好,我马上交代人去办。太棒了,儿子,你总算想清楚,学业毕竟重要,它对你的未来……」
小帧转过脸,一个眼神阻止他的长篇大论。
「呃,恩,没关系,今年没考上也无所谓,只要愿意开始……」
他截下话:「我要封铃陪我一起念书。」
「封铃?」
妻子猜对了,封铃将是改变小帧的契机,他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第六感。
「对,有困难吗?」他有一个嚣张下巴,而现在他正用嚣张下巴对准自己的衣食父母。
「没有。」
「她考上大学的话,你要提供她学费。」
「当然。这有什么困难?」就算她想念贵死人的贵族学院,他也供到底,因为是她让小帧想上进呢!
「你也要负责她将来出国念书的费用。」关帧说。
出国念书……所以小帧也要跟她出国?
他想尽办法都办不到的事,封铃居然轻轻松松帮他做到了。
感谢老天,把封铃送到他们家。
「没问题,我也提供她就业机会,将来她想到公司当经理、副理,都可以安排。」
关帧横了父亲一眼。他也想得太远了吧?
看着父亲咧到后脑勺的嘴巴,他扯扯唇,不做表示。
「封铃真是好孩子,你说,我要不要替她办个账户,像你和雒意一样,帮她汇零用钱……」
「不必。」她由他来养。
「对了,衣服鞋子,我听你白姨说,封铃的行李很少,这年龄的女孩子都爱漂亮,让你白姨带她上街大采购……」他因为封铃改变了这个令人头疼的儿子,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将她当菩萨供养。
「不必。」他冷冷拒绝。
「不必吗?那、那……补药好了,这小孩瘦巴巴的,要念书也要有好体力,就这样,我让白姨去找中医师替封铃配几副中药,你说好不好?」
真受不了老头子的兴奋过度。
「随便」他丢下话,离开沙发,走向楼梯口。
「小帧,你帮忙想想,封铃有什么其它需要……」他担心自己给得不够。
站在楼梯上的关帧突然停下来,转身道:「我要一台空气清净器。」
「空气清净器?」关帧的答复让人愕然。
「我房间空气不好。」
「哦。」关先生答过,才想起,什么时候他房间的空气变不好了?
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帧已经两天没到外面惹事,他开始想要读书,计划未来出国……够了,这个转变,他等了太多年。
关帧进房间,鸭霸地抽掉封铃手中的英文小说,丢到床角。「那是大少爷的书。」她皱眉,把书本检起来。「妳想看书,我给妳买一堆。」
她要看书,可以,只能看他的。
她叹气,闭嘴。
她被他弄胡涂了。关太太说,她的工作是服侍二少爷,但两天下来,扣掉上医院那段,她还没做到任何和「服侍」相关的事。
「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当着她的面脱下衣服,换衬衫。他以为自己是模特儿?是她太安全,还是他习惯在每个女生面前随便?封铃偏开头,非礼勿视。下一秒,他的脸在她面前晃。「我在问妳。」说着,他的大掌覆上她光洁额头。
「什么?」她被陡然放大的五官吓到。
「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她被强压在床上超过二十四小时,她不想再来一次二十四小时。
「很好,我带妳出去买衣服。」
「什么?」她又没听懂了。
他扬起浓眉,抛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我弄错吗?我还以为妳很聪明个笨女生。」
「什么意思?」
「动作快一点。」话摇下,他从床边退开。
他到底在想什么?逻辑与众不同,东跳西跳,她跟不上他的跳跃思考。
「我不懂,我并不需要衣服,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她试着厘清。
「妳想穿着女佣服上家教课?」话一丢,他走出房间。
家教课?脑袋轰过,她恍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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